第兩千零六十二章：世間再無老鹹菜
斬魂劍訣不斷施展，塗山古靈的魂魄也在虛幻劍影之下一點點消散。
哪怕塗山古靈的魂魄並未超脫，也依舊是十分強大的，想要將其徹底抹殺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與精力。
而現在的方林，最不缺的便是時間與精力，哪怕是千年萬年，方林也會不斷抹殺塗山古靈的魂魄，直到這塗山古靈徹底魂飛魄散的那一刻。
只是看着塗山古靈的魂魄一點一點消散，方林心中並沒有任何的喜悅，反倒是越發茫然，更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刺痛。
他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可他想不起來失去了什麼，更沒有想過斬殺塗山古靈之後要做些什麼。
彷彿他活着的意義，就只是為了斬殺塗山古靈罷了。
轉眼之間方林在這片虛空之中待了一年，塗山古靈的魂魄還是十分強盛，並未被方林斬滅多少。
而這過程之中，塗山古靈也幾次試圖逃出方林的掌心，卻始終沒有成功，完全被方林所掌控。
時間不斷流逝。
一年、兩年、三年
不知不覺，百年過去了。
虛空之外的大地上，依舊是死氣沉沉，唯一幸免於難的古妖嶺之中，也有着慘淡氣氛瀰漫。
齊天妖聖終究還是傷勢太重了。
百年之間，齊天妖聖為了穩固住境界嘗試了很多方法，甚至想要再回到妖族聖樹之中，卻發現妖族聖樹好似隔絕了一切，根本無法再進入了。
而此刻，齊天妖聖在古妖嶺殘存群妖的注視之下，在吞天殿一眾倖存者的目光之中，逐漸坐化。
“恭送妖聖！”群妖悲呼，每一頭妖獸眼中都帶着傷感和不忍，極為不舍齊天妖聖的離去。
齊天妖聖盤膝坐在妖族聖樹之下，已經是沒有了任何氣息，體內最後一絲力量已經消失。
“唉。”吞天殿眾人發出嘆息之聲，心中也是帶着悲傷。
就在此刻，齊天妖聖的周身忽然出現了異變，金光湧現之間，有着一層岩石瀰漫出來，將齊天妖聖整個身軀包裹在了岩石之中。
很快，齊天妖聖的身形就無法看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塊略顯奇異的石頭，安安靜靜的矗立在妖族聖樹之前，隱隱有着一絲金光瀰漫，似乎與那妖族聖樹交相呼應。
群妖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吞天殿一眾人自然也是一頭霧水。
唯有齊連盛，看着這塊兩人多高的石頭，有着若有所思之色。
“或許，齊天妖聖還會有再度醒來的那一日。”齊連盛說道。
話雖如此，但齊連盛也不確定自己這個猜測是不是正確的，況且就算齊天妖聖能夠再度蘇醒，也不知道要過多少年？
是五百年？還是一千年？亦或是萬年之久？
但不管怎麼說，齊天妖聖應該並為死去，否則不會有如此異變產生，畢竟齊天妖聖乃是天地靈胎，不會如此輕易的就隕落。
虛空之中，方林已經不知道施展了多少次斬魂劍訣，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虛空之中待了多少年，他只知道塗山古靈的魂魄已經快要被自己徹底斬殺乾淨了。
一聲輕嘆，突兀的在方林耳邊響起，不是塗山古靈，而是另有其人。
“超脫之人，手下留情吧。”只聽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隨即便見一個朦朧中的身影出現在方林的面前。
方林神情如常，看了一眼這朦朧身影，雖說看不清此人的樣子，但方林知道來者是誰。
“塗山，你終究還是出現了。”方林淡淡說道。
那朦朧身影一陣沉默，苦澀道：“它畢竟是在我這裏誕生出來的。”
方林搖頭：“它必須死。”
那朦朧身影說道：“我會讓它永遠留在塗山，不會踏足塗山之外半步。”
方林漠然的看着對方：“等到它恢復，你能限制它嗎？”
塗山，準確的說是塗山意志無言以對。
“你若不能，便無需多言。”方林說完，再度施展出斬魂劍訣，將塗山古靈的最後一絲殘魂斬殺。
至此，塗山古靈隕落，魂飛魄散不存於世，這天地間的第一個生靈就此消亡。
“唉，終究還是如此了。”那朦朧身影有些無奈，但也沒有歐阻止方林這麼做。
而方林殺死了塗山古靈，卻好似做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心中不起絲毫波瀾，甚至連眼神都是如同萬年寒冰一樣毫無變化。
不僅如此，殺死塗山古靈之後，方林心中反倒是空落落的，覺得很是迷茫，好像一下子沒有了方向。
“你放下了一切，才有了如今的超脫，如今後悔了嗎？”塗山意志問道。
“後悔？什麼是後悔？”方林看着那朦朧身影，茫然問道。
“額，便是覺得自己不該變成現在這樣，你有這樣的感覺嗎？”塗山意志解釋道。
方林：“我不知道後悔是什麼感覺，只是心裏面很空。”
“那我問你，你願意捨棄現在的一切，去填滿心中的空缺嗎？”塗山意志說道。
方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已經想不起來曾經的任何事情，心中刺痛越發強烈，讓他這個超脫之人都幾乎難以呼吸了。
方林捂住心口，許久之後才說道：“我願意。”
大地之上，一個長有五官和四肢的大蘿蔔從地裏面冒出頭來，緊張兮兮的看了看地上的情況。
“哈哈哈，這天下終於是屬於本大爺的了。”這大蘿蔔，也就是那千年屍參興奮的大喊大叫。
忽然間，千年屍參一個哆嗦，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轉頭一看嚇了一大跳。
“你是什麼怪物？”千年屍參盯着眼前那朦朧身影，警惕無比的喊道。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別忘了自己是誰。”那朦朧身影說完便消失不見。
千年屍參獃獃站在原地，耳邊始終迴響着剛才的那道聲音。
別忘了你自己是誰。
“我是誰？我是誰？”千年屍參神情茫然，彷彿是在質問自己。
剎那間，千年屍參想起了昔日跟隨在軒轅涯時後者對他也說過相似的話。
千年屍參的神情變了，它環顧四周，看着滿目瘡痍死氣沉沉的大地，忽然間一切都明白了。
“這便是我出現在天地間的意義嗎？”千年屍參大笑起來，與往日猥瑣的樣子截然不同。
淡淡的金光，從千年屍參身上瀰漫出來，化作了無數個光點，帶着生機與希望，灑落大地各處。
自荒古歲月以來，便有一株奇異的大蘿蔔行走在天地之間，以吸取屍氣為生。
而今，這株大蘿蔔將曾經所吸收的一切，都如數奉還給天下萬物。
“眾生度盡，方證菩提。”
千年屍參的身體逐漸消散，金色光芒鋪滿大地，帶來了生命。
“從今天起，你就跟着我吧，就叫做小菩提好了。”最後一刻，千年屍參彷彿又聽到了第一次與軒轅涯相見時他所說的話。
“你長得這麼丑，我就叫你老鹹菜好了。”千年屍參又響起了方林的聲音。
許久之後，千年屍參的身體徹底消散。
“哈哈哈哈！從此世間再無小菩提和老鹹菜啦！”
金光灑落大地，帶來了新的生機。
許多已死之人重新復蘇，無論是九國還是七海，亦或是更遙遠的十萬山川，無論是死去的妖獸還是人族，都在不斷復生。
在那十萬山川的深處，一具早已冰冷許久的屍體，當金芒落入這具屍體中時，生機瀰漫出來。
雙目豁然睜開，景逐龍愕然的看着天穹，他記得自己已經死了，可現在為何還活着？
一道紅色身影自景逐龍的體內飛出，化作一個少女緊緊抱着景逐龍，發出嚶嚶抽泣之聲。
“妹妹”景逐龍站起身來，腦子裏面一片混亂。
古妖嶺中，白晴雪與方青夜兩人靜靜躺在兩具玉棺之中，獨孤念守在此地，除了齊天妖聖坐化的那一日，一直便沒有離開過。
兩道金芒落入了玉棺之中，便見那棺中的兩人生機瀰漫，重新睜開了雙眼。
獨孤念滿臉震驚，連忙上前攙扶兩人離開玉棺。
ps：進度預估不準確，還有最後結尾一兩章明天奉上，字數大概也會比較多的一章，最近天天掛水，兩隻手都戳青了，不過結局大概也都看得出來，並不是悲劇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