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31章 變故(一)
安曉明跟李想隨着迎賓的服務員走到桌前坐下時才發現自己爸爸和李政委等人已經在前排主桌坐着了。
大概是在他倆一進門就注意到了安曉明挽着李想的親密舉動,安崇山黑着一張臉端着大茶杯只喝茶,李政委倒是對安曉明慈祥一笑。這一笑意味深長,笑得安曉明羞紅了臉。李想在旁邊看着不由又是一樂。
前排幾張桌子除了有兩桌是男女方的親戚,大都是穿着軍裝的人。大老遠看過去,一大片星星杠杠。
“這知道的是辦酒席婚宴,不知道的還以為部隊開聯歡晚會呢。”袁俊邊嗑瓜子邊吐槽道。
袁俊是早他們倆人到的,李赫和呂楠在安曉明他倆坐下沒多久就一起走了進來。
“你倆為什麼會在一起?”袁俊皺着眉頭盯着二人,目光在李赫身上直打轉,最後停留在李赫手裏的女式包包上,一臉不悅。
“吃你的吧臭小子,管那麼多。”呂楠對着袁俊揮了揮拳頭,一屁股坐在了安曉明的身邊。
李赫看袁俊盯着自己目光似火,便對着他微微一笑坐在了呂楠身旁,與袁俊剛好坐對桌,坐下之後還替呂楠倒了杯水,故意氣對面的人般把水遞到了呂楠的手中。
呂楠此時正拉着安曉明大侃八卦,沒有注意到桌上兩人崩裂出的滋滋火花。倒是坐在一旁的李想將剛才這一幕看了個清楚,不由為袁俊遇到李赫這麼個狐狸感到十分不幸。
安曉明心裏有事,也沒仔細聽呂楠的喋喋不休。她從進來就看到了主桌上陪着自己爸爸他們聊得開心的那個男人。
聽袁俊說他調到濟南后沒幾年就轉業到地方任個閑差了。
安曉明記得,以前他住在她家樓上時他遇到他總是軍裝筆挺一臉精神奕奕,因為鄭東海的緣故安曉明總覺得他是大院裏最帥的爸爸,如今穿着便裝的模樣卻疲態盡顯,看上去比坐在旁邊的安崇山竟老了許多。
林蕭蕭一生都在憧憬的人,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林瑜,記不記得那黑白照片里穿軍裝的少年。
正想着,李想拉過她的手給她塞了一把瓜子,“看什麼呢。”
安曉明看着手裏那把已經撥好吹凈的瓜子仁不由心裏一熱,因為安媽媽小時候跟她說嗑瓜子會把門牙磕出豁口,她就從小不磕瓜子,只吃媽媽給剝好的瓜子仁。
此刻看到李想這一舉動,不由一陣感動。
“李想……”
“嗯?”李想一臉邀功地看着她。
“你進門洗手了沒……”
李赫沒憋住撲哧笑出了聲,呂楠倒是對安曉明作出一臉羨慕狀,說道:“李想,沒想到你居然這麼貼心~”
袁俊聞言立馬說道:“那我也給你剝啊!”
李想斜眼看了眼李赫,看到他端着茶杯微微地挑了一下眉毛。
其他人倒是都沒有察覺到李赫這一細微的表情變化。呂楠聽袁俊這麼說,立馬一臉嫌棄地說:“我才不要,好不衛生。”
李想再次躺槍,氣得端起水杯喝了好幾口水。
這邊正鬧着,前方舞台上主持人已上場致辭了,接着雙方家長致歡迎詞,然後是各位領導,還有一位八十多歲的老將軍顫顫巍巍地上台,不帶稿居然能講二十多分鐘。
好在台下軍人居多,早已習慣了這類場合,在每個人演講結束之後居然都能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袁俊呂楠等人在台下小時吐槽成一片,李赫還好,全程坐的筆直淡定,李想坐在一邊一會看看聊得正歡的呂楠袁俊,一會看看面無表情的端莊李赫,倒是覺得十分有意思。
“這訂婚宴搞得跟結婚一樣,那結婚時準備怎麼搞啊。”袁俊小聲吐槽道。
“結婚時穿婚紗唄,你沒見佳佳今天只是穿小禮服啊。不過今天的禮服就三套,還是我陪她去試的呢……”呂楠語氣似有羨慕。
安曉明看向一直站在舞台旁邊的兩個人,此時燈光正匯聚在演講的領導身上,沒幾個人注意到角落裏的兩個人。鄭東海面無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倒是陳佳佳皺起了眉頭似在生氣。然而當燈光又回到倆人身上時陳佳佳依然笑得一臉甜蜜,底下眾人都誇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當倆人下台挨桌敬酒的時候安曉明決定低頭專心吃菜。
相信再想得通,任誰看到自己喜歡了那麼久的人牽着別人的手共赴一生一世時都會心裏難受。
畢竟他是鄭東海。安曉明這麼對自己說。
縱然自己專心吃飯,也還是避免不了那二人轉到這邊來。陳佳佳站在前面,朗聲笑問安曉明好事何時辦,安曉明站起時不小心腳下一崴,身體一失衡登時就要往地上栽去。
鄭東海胳膊攬着她的肩,一手牽住了她的手,感覺像在做夢一般。
如果是夢,他希望這個夢永遠不要醒來。然而下一刻另一隻大手就把她接了過去。
那一瞬間他看到了她眼裏的失神,然而在轉頭看向那個男人時又似瞬間回歸了安心。
安曉明來不及看清鄭東海眼裏那閃爍不明的意味就被李想攬在懷裏。
“有沒有傷到?”李想眼裏全是心疼。
她對他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然而再看向陳佳佳時卻陡然看到了她眼裏隱藏不及的怨恨。
好在袁俊等人及時打圓場,拉着鄭東海和陳佳佳連灌了幾杯酒。剛才的尷尬危機似乎也就這麼被遮掩過去了。
就在安曉明安心坐下,準備低頭查看鞋跟的時候,鄭東海拿着一瓶五糧液就走了過來。
“早就聽說李總有一個軍人的孿生兄弟,今日一見,果然不凡。”鄭東海邊說邊給李想眼前的空杯子裏倒滿酒,“不知道李連長今日願不願意跟我喝一杯。”
面對這樣赤裸裸的挑釁眾人都噤了聲,李赫眯了眯眼睛臉上笑容不變,李想嘴角帶着笑盯着那杯酒一直沒說話。
安曉明見鄭東海臉色潮紅,卻並沒有醉態,在看他身後的陳佳佳,卻面色蒼白,早已沒了剛才的笑容。
“他身上有傷,不能喝酒。”安曉明低頭不再看他的表情,伸手就要把那杯酒拿走到一邊。
“明明,”一直不說話的李想突然抓住了她正伸出的手,“今天是鄭先生大喜的日子,主人敬酒我們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看安曉明抬眼瞪她,又小聲安慰她道:“一杯酒,沒事的,你知道我的酒量。”
他對她說“我們”,他說她知道他的酒量。鄭東海知道自己已經敗得一塌糊塗,他甚至清楚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籌碼與對方對弈,然而他並不甘心。他從未預想過,真正失去她的時候原來是這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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