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班師回朝
又行軍走了七天,終於來到北方邊境的垚城。
這裏離月瀾國邊境不過五十里,土地乾旱,常年漫天風沙,雲千羅走到這裏,不禁心生“不破樓蘭終不還”之感。
這仗,可別一打就打個三年五載的。
雲千羅摸了摸藏在袖口的手槍,實在不行,自己就潛伏到對方的軍營里去,一槍崩了那主帥的頭!然後就可以去繁華的京城逍遙快活了!在現代活得那麼累,來這裏可不能虧待了自己。
正在她思考着要怎麼混進去的時候,楚墨玄已經召來了所有副將到主帳里。她連忙低下頭,恭敬地立在一旁。
“明日整合此處的所有兵力,全線進攻,不留餘地。”楚墨玄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是個什麼不要命的打法?雲千羅腹誹道。
眾副將顯然跟雲千羅是一個想法,當即有人發了聲,“將軍,這……恐怕不妥吧?”
“我已接到線報,月瀾國內亂,他們的援軍不會過來了,敵方只剩下區區兩萬餘人,而我們的駐軍加上附近各地趕來的援軍,足有五萬。再加上長時間的消耗,敵方此時定是軍心不穩,要剿滅他們易如反掌。”
“如此甚好!”眾人聽到楚墨玄的話,皆是歡欣鼓舞起來,不過還是有人提出了質疑,“將軍,這消息確實可靠?”
楚墨玄沉吟了一下,指了指雲千羅,說道,“這是我的親信送來的消息,絕對可靠。如有虛假,我便將他按軍法處置!”
“既然是將軍親信,我們自是放心的。不過,還是留下五千人在此處接應為好。”一名年長的副將說道。
“嗯,就依你之意。明日一早發起總攻,速戰速決。”
“下官遵命!”
眼看眾副將退了下去,雲千羅暴跳如雷,“楚墨玄你個混蛋!”
楚墨玄挑了挑眉,“嗯?我是不是太慣着你了,竟敢如此說話?”
“哼,我好心給你送消息,你就這麼把我賣了!你自己下的決定,怎麼自己不去死?!再說了,你可是答應過保我生命安全的!”
“如果你這消息真是從我影衛手上得來的,又何須擔憂?他給你的消息,必定是真的。我的人我心裏有數。”
“我怎麼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他臉上又沒寫‘我是楚墨玄的影衛’!況且你影衛的字體,也不是不能模仿。”
“所以,與其說是我不信任你,不如說是我太信任你了,不是嗎?我可是將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都押在你身上了。”
“你……好,本姑娘就陪你賭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呵呵,還算有點膽識。”
楚墨玄伸手摸摸她的頭,似是被自己的動作驚到,微微一愣,又收回了手,握拳靠在嘴邊輕咳一聲,“放心吧,我從不做無把握的事,就算消息有誤,這局面,也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
雲千羅倒沒把他的動作放在心上,只是忽然低聲道,“我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只是比別人更珍惜自己的命而已。我這命,得來不易。”
這是雲千羅第一次看到戰場,真正意義上的大規模戰場。
過去總是習慣躲藏在暗處,玩陰謀、比手段,這樣的場面對她來說無疑是震撼的,完全不是電視劇中的場面可比擬的。
她站在高高的城樓上,身後的披風迎風鼓舞,遠處沙塵滾滾,只余隆隆的馬蹄聲。祈胤的隊伍,已經主動出擊了。
金戈鐵馬,氣吞山河。此時,她心中竟也感到熱血沸騰。她開始有一點理解,那些古時英雄的鴻鵠之志了。
祈胤國天和四十五年五月,玄王親率大軍增援垚城,士氣大振。
次日,祈胤大軍以摧枯拉朽之勢,一舉殲滅月瀾國軍隊兩萬人,俘虜三千餘人。
第三日,玄王親自上陣,取下月瀾主將首級。
又花了兩日收編隊伍,第六日,祈胤大軍班師回朝。
一路上,雲千羅的心情是出奇地好,從沒想過打個仗能這麼快,騎在高頭大馬上,看着身旁的楚墨玄,她由衷地讚歎道,“楚墨玄,你還真有兩下子。”
“呵……”楚墨玄輕笑一聲,這是雲千羅第一次看到他喜形於色,可見他心情也是非常不錯的,所以這一次,楚墨玄難得沒有跟她抬杠,而是對她說道,“我忽然覺得,你是我的福星。”
“既然如此……”雲千羅心裏打起了小算盤,“不如我就留在你身邊當個幫手吧,也順便讓你一直走運下去,你……按時給我點兒月錢就好。”
雖然自己背上的傷只用了一周便痊癒了,當時還引得楚墨玄好一番瞠目結舌,但自己如今是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身上沒錢寸步難行,總要想辦法滿足溫飽。跟着一個王爺,怎麼著也應該比自己去耕地織布要強。
楚墨玄沉吟了片刻。
雲千羅曾經告訴過他,她來自海的另一邊,是個孤兒,從小和幾個夥伴相依為命。因為不小心得罪了當地權貴,被人追殺,他們逃到一艘漁船上,出了海。
誰料在海上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風暴,她和夥伴失散了,她一個人抱着船板不知在海上漂浮了多久,只能靠着自己系在腰間的一個水袋維持生命。
後來她體力不支暈了過去,醒來時已經被衝到了麒麟大陸的岸邊。她想要投靠一個大國,過安穩日子,所以選擇了離她最近的祈胤國,一路流浪來了這裏。
雲千羅這話說得半真半假,楚墨玄也無從深究。
他把選擇相信她,當做是對她的憐憫,“那你就先隨我回去吧,不過……我玄王府可不養無用之人。”
“好叻!”雲千羅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好說話,“你放心,本姑娘可是出得廳堂,下得廚房。做女人可鋪床疊被,做漢子可劈柴挑水……”
楚墨玄頭上滑下三道黑線,這丫頭,說起話來常常都是這麼驚世駭俗,讓他無言以對。
到京城的路程要足足走上三個月,軍營里雖然生活簡樸,但是雲千羅覺得這是自己這十八年來過得最輕鬆快樂的一段時光了。
不過就在回京的路程走到一半的時候,和諧的氣氛被打破了。
當晚夜色正濃,帳內的雲千羅已經睡下了,只留一盞微弱的燭光。楚墨玄慵懶地躺在軟榻上,憑着深厚的內力將帳外發生的一切盡收耳中。
少頃,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輕輕一個翻身,躍了出去。
他剛一離開,躺在床上的雲千羅也睜開了眼睛,那雙眸子,同樣清醒地沒有半絲睡意。不過,她可懶得跟出去,俗話說,事不關已,高高掛起,況且這幾個小蝦米應該難不倒楚墨玄。
楚墨玄本想暗中解決那幾人,卻不料剛一出去,便聽見營中的守衛大叫起來,“放開軍醫!”
他目光一沉,看見六名黑衣人,正挾持着慕容清風往林子深處退去。幾人輕功了得,看來這次有人花了大價錢。
“所有人不得擅離軍營!”
楚墨玄命眾人留下,自己一個人追了上去,縱然那幾人身手不凡,但畢竟帶着一個不停反抗的大活人,速度慢了許多,況且楚墨玄戰神的名號也不是浪得虛名,他們之間的距離在迅速縮短着。
六名黑衣人此刻心裏無比的鬱悶,本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慕容清風,可沒想到迷藥對他根本不起任何作用,還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把後面那煞星給招來了。
不過現在慕容清風絕不能交出去,否則完不成任務也是死。
楚墨玄縱身一躍,攔住了幾人的去路,慕容清風站在中間,手臂被一左一右地扣着。
“不知幾位今夜大駕光臨擄我軍醫,是何用意?”他一邊說著,一邊尋找着一擊即中的機會,以免他們慌亂中傷了慕容清風。
對於慕容清風的性命他倒是不擔心的,如果這幾人是想要他的命,就不會大費周章地擄走他。
“今日能得見戰神風采,乃是我等三生有幸。我等只是想請慕容先生去舍下做客,並無惡意,還請大將軍見諒。”其中一名黑衣人見逃脫不了,只得硬着頭皮拱手說道。
豈料話音剛落,楚墨玄便飛身而上,半空中手指在腰間一按,一柄薄如蟬翼的軟劍陡然出鞘,發出“嗡——”的一聲清鳴。
楚墨玄手腕一轉,軟劍繞着炫目的劍花直逼抓着慕容清風右手的黑衣人。
黑衣人本能一閃,慕容清風的右手被解放出來,他一揮衣袖,灑出一片白霧。
“小心有毒!”黑衣人叫道,可惜有兩個同夥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沒了生機。
其餘四名黑衣人立刻屏息運氣,他們內力深厚,還能堅持一段時間,不過本就不是楚墨玄的對手,現在更是落了下風,被解決掉也只是瞬息之間的事。
而楚墨玄早在慕容清風揮袖的瞬間已經從身上摸出一顆藥丸服下,這種默契彷彿兩人之前已經演練了無數遍。
此時,在密林的另一邊,祈胤國的營地里,一個比黑夜更暗的影子從楚墨玄的帳內閃了出來。黑影出去之後,從帳篷頂上又下來了一個白影,白影正是雲千羅。
剛才她正躺在床上,聽見楚墨玄追着一群人而去了,誰知道這混雜的聲音中,卻有一道聲音向著她住的營帳而來。
因為不清楚這裏的人的武功實力,不能輕易動手,雲千羅只得雙腿倒掛在帳頂的支架上,隱匿了起來。
果然沒過一會兒,一個蒙面黑衣人弓着腰進來了,看見帳中無人,便打開了一旁的柜子,往楚墨玄的鎧甲里塞了什麼,便迅速離去了。
雲千羅拿出鎧甲檢查了一下,從雙層金屬的夾縫裏搜出一張信紙,粗略看了下內容,瞭然地笑了。
看來是有人想要栽贓陷害啊!這古代的把戲還真是沒有創意。
為了避免放這封信的人又找機會回來確認,雲千羅拿起楚墨玄案桌上的紙筆迅速地寫寫畫畫,然後把鎧甲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還沒來得及處理手上的信件,雲千羅耳朵微動,知道是楚墨玄回來了,她連忙將書信藏到衣袖裏,翻身滾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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