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先發制人
心若向歸、江湖有家;心若向遠、江湖無涯。所謂的世外桃源,不過就是一份安逸和恬靜,家的方向在咫尺也在天涯!
這是一個美好的夜,溫雲峰和藍林相擁入夢,或許這場夢裏不一定有他們彼此,但肯定的是現實與夢的差距里一定藏着他們的愛。
當晨光從遙遠的東方灑落邊城大地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這個世界上有兩種生活節奏,一個就是有懶覺的世界、還有一個便是沒有懶覺的世界。
今日的陽光格外明亮,透過窗戶照在溫雲峰臉上,他半眯着眼輕輕的打着呵欠,伸出手在床邊摸索了半天,這才發現身邊已經沒有人了,睜開眼望着直射進來的斜暉,溫雲峰喃喃自語道:“睡過頭了!”
這時屋門突然開了一條縫,藍林婀娜溫柔的身姿在斜暉之中顯得格外美麗和動人,藍林輕輕的說道:“溫大哥,可以吃飯了!”
人生最大的一件快事,莫過於睡一場自然醒的懶覺、一覺醒來桌上擺滿了豐盛的早餐、還有妻兒在一旁陪伴。
吃過早飯,調皮的小溫楠哪閑得住一溜煙就不見人了,藍林收拾屋裏的一切,而溫雲峰則在小院裏來回走動,似乎有話想說卻始終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開口。
既然是愛就要愛他的全部,江湖中的夫妻更應該學會包容,因為愛情和家對於江湖來說本就是奢侈品,過於吝嗇只會親手毀滅。
藍林走到溫雲峰身後,拍了拍六神無主的溫雲峰說道:“有什麼事你就去辦吧,待在這裏也難為你了!”
溫雲峰笑了笑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有事?”
藍林笑了笑說道:“跟在你身後這麼久了,其他的沒學會就學會了讀你的心!”
溫雲峰輕輕的撫摸着藍林的臉龐,微笑着說道:“生命中有你、勝過一切幸福,我去去就回。”
望着溫雲峰匆匆離去的背影,藍林喃喃自語道:“我不奢求你時時刻刻陪在我身旁,只要你心中還有這個家就行!”
說罷,藍林宛然一笑。這個笑裏面有無奈也有無限的愛意,愛情本來就是個矛盾體,染指愛情此生再難決絕!
離開了茅草小院,溫雲峰漫步在邊城最繁華的街道上,他準備去東城樓看看邊龍和那群百姓訓練的怎麼樣了?但路過通往北孤英雄樓的那條小巷的時候,他的目光還是被這條小巷吸引住了,亦或許是因為小巷深處的那位老翁。
自從上次老翁一怒之下不再說書之後,到現在這裏已經成了無人問津的古道,小道兩邊已有雜草冒出略顯凄涼。
站在北孤英雄樓下,溫雲峰久久的凝望卻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與老人對話,以溫雲峰的江湖經歷或許能勉強算一個,但在老翁勉強仍然是滄海一粟。
但既然來了就一定有話要說,既然有話便不吐不快。
這裏沒有門,也從來沒有人知道如何從這裏走上那個閣樓?溫雲峰也很是納悶這個問題,但這並不是他應該糾結的,畢竟他可以用他的方式上到閣樓。
輕輕一躍,溫雲峰便已穩穩的站到閣樓。還沒等他邁開步子,裏面的老翁似乎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用低沉滄桑的嗓音說道:“你來了!”
溫雲峰笑了笑說道:“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神的存在,那麼我寧願相信你就是那個神,不是因為你有通神的能力,而是因為你有通神的意識,這遠遠比前者更難!”
老翁笑了笑說道:“就連溫大俠都學會了奉承的言辭,看來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不可以被改變的!”
溫雲峰大步走上前去輕輕的推開屋門,屋子裏直到門打開那一剎那才有了一點光亮,但溫雲峰分明看到老翁筆下的捲軸已經寫滿了字。
溫雲峰很是疑惑的問道:“沒有燈火你又是如何撰字寫書的?”
老翁笑了笑說道:“對於一個瞎子而言最沒用的就是燈火,雖然我還沒有瞎,但我得適應瞎子的世界,畢竟自己有一天一定會瞎!”
老翁調侃的言語之中充斥着孤獨和悲涼,或許孤獨慣了的人根本感受不到,但像溫雲峰這種徘徊在孤獨邊緣的人感受一定是尤為強烈。
溫雲峰沉默了很久,終於想到了另外一個話題,輕聲說道:“你既然已經不準備說書了,撰書又有何用?”
老翁笑了笑說道:“誰說我不說書了,沒有故事了我拿什麼講給世人聽?我又不能憑空編撰。”
溫雲峰望着老翁筆下捲軸,笑了笑說道:“但是你現在正在憑空編撰。”
老翁低頭看了看那些將干還未乾的墨跡,笑了笑說道:“沒錯!我是在編撰但絕不是憑空,因為這上面我筆下的每一個故事都會有人去演繹,或許這些字跡上有你的名字,你想不想看看?”
溫雲峰連忙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是之前,我或許還會處於好奇想看看,但是現在我對這種東西毫無興趣,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我也不想再去過問那麼多了,明天該來的、不該來的就讓老天爺做主吧!”
“啪啪啪”的掌聲在空蕩的閣樓響起,老翁似乎不太會鼓掌、因為他鼓掌的時候很用力,而每一個會鼓掌的人是絕對不會如此用力的!
老翁笑了笑說道:“其實我與你師父之間一直都有一個賭約,而你就是這個賭約中的主角!”
溫雲峰轉過身,驚訝的望着老翁說道:“什麼賭約?為什麼我從未聽師傅說起過?”
老翁站起身來走到溫雲峰身旁,從溫雲峰手中奪過青岩劍,將青岩劍高舉在日光下,然後回過頭對溫雲峰說道:“我賭的是青岩不屬於你,而他賭的是青岩屬於你。”
溫雲峰微笑着問道:“那結果如何?你們誰贏了?”
老翁收起青岩劍,將其歸還溫雲峰手中說道:“始終無名劍,始無名此生就輸過這一次。”
溫雲峰接過青岩劍與老翁眼神交匯的那一剎那,他似乎從老翁那滄桑的眼神中看了無法承受有無法推辭的重,但他還是沒有絲毫的猶豫和糾結便接過了青岩劍,這應該就是一個真正劍客的本能吧!
老翁沒有說什麼,溫雲峰也沒有問什麼,一切的未知該發生的就會發生,不該發生的空想也沒用。
老翁笑了笑說道:“溫大俠今日前來,一定還有其他事情,趕緊說出你心中的疑惑,為你解惑之後我的下一段故事也好繼續編下去。”
溫雲峰笑了笑說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的眼睛?如今邊刑和清軍十萬大軍的實力懸殊太大,但這場仗我們不能認輸,以老翁所見我們接下來最應該做什麼?”
老翁笑了笑說道:“清軍最厲害的兩樣武器是什麼?”
溫雲峰想了想說道:“騎兵和炮火。”
老翁笑了笑說道:“如果他們用騎兵攻城,我們還能誓死抵抗;如果他們以炮火攻城,就算我們誓死抵抗也毫無用處,所以我們首要任務就是毀了清軍的大炮。”
溫雲峰問道:“那之後呢?”
老翁笑了笑說道:“如果第一件事辦不成那就沒有之後了,所以等你第一件事辦成了再來問我之後,到那時我應該已經想到了萬全之策。”
溫雲峰又問道:“炸掉清軍大炮絕非易事,前輩有何高見?”
老翁笑了笑說道:“能辦成這件事的人有很多,但這件事卻還需最關鍵的一步。”
溫雲峰連忙追問道:“老翁有何見解大可直言!”
老翁捋了捋鬍鬚、滄桑的眼眸之中充滿智慧和謀慮,但不難看出這其中還是有些許的顧忌。
老翁思量的一會兒,終於還是決定開口說道:“清軍大炮一定被清軍大隊嚴防死守,所以前去炸大炮之人就算驚世駭俗也沒用。如果有人先一步到達清軍大營引開了這群守衛,後者再去炸大炮是不是就輕鬆了很多?”
溫雲峰點了點頭,同時他心裏應該也明白老翁的用意,溫雲峰笑了笑說道:“能去炸大炮的人有很多,但能去引開守衛的人這裏除了我似乎再也沒有別人了!”
老翁微笑着說道:“你可以當我什麼都沒說!”
溫雲峰笑了笑、雙手合十向老翁告別,一邊走出小屋一邊回頭道:“幸好前輩還不是神仙,不然我真的不敢想像那到底時福還是禍?”
老翁揮了揮手說道:“去吧大俠,這是青岩必承之重!你有選擇但是青岩沒有。”
說罷,老翁便不再說話,走上前去掩上屋門回到書案前繼續寫着自己編撰的故事。
溫雲峰則向著東城樓的方向匆匆走去,此時邊龍正在加緊時間訓練這群百姓自主組成的騎兵大隊,雖說才一晚不見但這支騎兵隊在邊龍的**下已經有模有樣,不知道戰場上會是怎樣?至少現在看上去個個都是以一敵十的好漢。
溫雲峰找到邊龍之後,表情變的很嚴肅,邊龍也一眼識破溫雲峰心中一定藏着什麼事?
於是問道:“溫兄,有什麼事不妨直言?”
溫雲峰喃喃自語道:“我思前想後始終覺得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唯有先發制人!”
邊龍連忙問道:“如何先發制人?”
溫雲峰悄悄的說道:“我想今晚潛入清軍大營炸掉他們的大炮,沒有了大炮就如同斷他們一直臂膀,這件事我們遲早得辦,越早越好不然以後戰場上我們一定會吃虧!”
邊龍笑了笑說道:“好主意!好主意!但這次溫兄可別和我爭了,今晚就由我前去,你就邊城等我好消息吧!”
溫雲峰趕緊與邊龍爭執起來,溫雲峰知道他是不可能爭過倔強的邊龍,他就也沒有想過要爭贏,或許他更希望邊龍去,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是最難的事情!
邊龍拍了怕溫雲峰的肩膀說道:“兄弟別個我爭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對了,我練了幾套陣法你來把把關。”
說罷,邊龍便親自帶隊操練了陣法,溫雲峰也在一旁連連叫好。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平靜,又有誰知道這平靜背後的風雲?邊龍不知道、邊城百姓不知道,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只有溫雲峰和孤樓的老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