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死亡邊緣
食宮餐館老闆林蘇的話對於陳易炫、呂茜來說,他們可能不會聽得太明白。我則不同,與囚鳥多次交手,這一次,我隱隱感覺到他和丁麒麟有着極大的聯繫。丁麒麟他到底是不是囚鳥?他和我為何總是曖昧不清?一會兒想殺死我,一會兒又偷偷幫忙。
我腦子變得混沌不清,火雲花三人組,他們到底是誰?這和挖眼的案子有何聯繫?
聊到這兒的時候,林蘇他給我們提供一個地址,這個地址是他的司機錢山所居住的地址。他本想着自己去找錢山,思前顧后,他也沒有那麼多時間,這一次遇到我們,乾脆讓我們幫忙調查。
這種案子,我們本可以不理會,轉交給其他的同事便好了。但與囚鳥有關,我不得不重視,這件羊屍案的背後,真不知道隱瞞着怎樣的真相。
我們本是調查凶殺案,失蹤案和羊屍案不歸我們,呂茜和陳易炫有些不耐煩。他們看着不大願意幫林蘇的忙。我卻一口答應了。從食宮出來,陳易炫跟我抱怨說:“龜爺,這種案子,讓他打電話去所里,所里自然有人負責。除非錢山被殺了,要不然,關我們屁事。”
“你不會明白的,這個案子哪有那麼簡單。”我淡淡地說了一句。
“行了,我本來還以為這裏面隱藏着什麼大案子,看來也不過如此。二十二隻母羊,腹中胎兒被切割,林蘇明顯不知道這件事。咱們查到他頭上,線索就快斷了。這事看着和錢山關係不小,我估計錢山也折騰不出什麼來,他不過是一拉羊的司機罷了。你們想去調查他,去吧!我先回家了,等你們的好消息。”呂茜還挺冷漠無情,嚷着要回家。
“剛剛還吃了別人的東西,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陳易炫說完,呂茜瞪着他說:“吃人家東西是你們倆。跟我可沒有關係。這個時候回去睡覺剛剛好,我先回去睡美容覺了。”
呂茜撇得一乾二淨,大步朝美食城前面的出租車群而去。
我看了一眼陳易炫,陳易炫嘆了一口氣,伸手搭着我的肩膀說:“龜爺,我本來和呂茜一個想法,這失蹤案、竊羊案、羊屍污染水源案。這不是我們要跟的案子。我們還不如去調查蜘蛛男和那頭怪物。但看你的樣子,你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走吧!我陪你走一趟,這種時候,應該能把錢山堵在家裏。”
陳易炫說完走過去把他的汽車開過來,我上了車,他拍拍汽車的方向盤說:“龜爺,我還是不明白,你能不能給我一個理由?”
“因為囚鳥。”我說道。
“囚鳥?我好像在哪聽說過,你有跟我提過這個人嗎?是人還是鳥?”陳易炫叨叨不停地說著。我把安全帶系好后說:“別問了,開車吧!路上我要是不困,再跟你說說囚鳥。”
錢山所住的地方離八里街還算蠻遠,那是一座位於滄浪山附近的山村,地方比南村相對開闊一些,村子主要以種植橘子、橙子這一類的水果為主。從這個山村的村貌看,這村子的人還挺有錢,至少比南村富裕得多。
我們開車進村的路已經鋪上水泥,車子開起來也快一些,不像去南村,全是黃泥路,走起來坑坑窪窪,顛顛簸簸。
從村子口進來,由於很晚了,村民們大多都已經睡覺。我們不想驚動這個山村,陳易炫把車停在村子口邊上的一棵高大的柳樹下。下車之後,陳易炫走到我身邊問我說:“聽你說完囚鳥的事兒,你有沒有想過囚鳥是個女人?”
“女人?”我還真沒有想過這一點,可是。頻頻犯罪,頻頻逃脫的囚鳥他會是女人嗎?
“對,我覺得囚鳥她就是一個女人,聰明絕頂工於心計的女人,她八成是看上你了,愛上你了,這輩子她是要吃定你。她說她要殺死你,我覺得她不會殺了你,她只會一輩子纏着你,直到你娶了她為止,你說呢?”陳易炫說得眉飛色舞,我聽了他這番話,有種想一拳把他給打死的想法。
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腦袋說:“陳大少爺,你思想咋這麼齷齪?老是想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你說你能別胡說八道嗎?你又沒見過囚鳥他本人。”
“龜爺,你不也沒見過嗎?”陳易炫反駁道。
“誰說我沒有見過?”我說道,我沒有看清楚囚鳥本人,但我至少和他說過話。
“你要是見過他,你早就抓到他了,用得着等今天?對了,我敢跟你打賭。囚鳥她就是一個女人,她給你製造的一切都是假象,扮作男人來忽悠你罷了。若不是女人,她何苦追着你到處跑?也只有愛上一個人,她才會那麼的孜孜不倦,不辭辛勞……”陳易炫嘚瑟地說著,我一拳打在他的胸口。“陳大少,別說了,噁心,肉麻,滾蛋。”
陳易炫伸手搓了搓臉,嘆着氣說:“行了,總有一天。你會見到她,我想她一定是一位漂亮美麗端莊的大美人兒。唉,說得我都想見她一面了,你說她會是怎樣一位女人?”
聽他說完這些,我自個都懷疑起自己來了。我對陳易炫算是無語到了極點,為了不再聽他這番肉麻的理論,我拖着他朝前面的山村走進去。陳易炫看出我的惱意,他也不再提起囚鳥,老老實實地跟在我後邊。我們先敲開一家居民,打聽到錢山的家。
我們從一條蜿蜒小路走上建設在半山腰的錢山家,錢山家亮着燈,說明家裏有人,我們心安不少。
我和陳易炫潛行着,快到錢山家門口的時候。錢山家裏的燈火突然熄滅。陳易炫見狀立馬跑上去,他敲了一下錢山家的門。門內沒有任何回應。陳易炫看了我一眼,我給他一個眼色,示意他可以破門。陳易炫用力將門撞開,我跟着他衝進錢山家裏。
明明亮着燈火,屋內卻沒有人。
我和陳易炫互相看着的時候,門口發出啪的一聲,躲在門板後面的錢山趁我們不注意,他從門后鑽出來跑出門口往屋子左側的杉林沖了進去。
我和陳易炫追出來,陳易炫嘴裏罵罵咧咧,畢竟看到錢山手裏還拿着一條鐵管。錢山他估計看到我們是兩個人,所以才沒有對我們下毒手。他跑出來之後,鐵管扔到一邊,整個人兔子般倉惶地躥進左側的杉樹林。
錢山這麼一跑。說明他有鬼,我們哪能那麼輕易放過他,對他是窮追不捨。從食宮餐館吃得飽飽的,正愁沒地方發泄,渾身是勁的我和陳易炫追起錢山就好像大灰狼追着小白兔,他往哪裏躥,我們往哪裏追,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在杉樹林內兜兜轉轉跑了二十多分鐘,一個陡坡那兒,滿山坡的荒草。我們追到這邊,只看到錢山鑽進草叢,人被茫茫野草給吞了。陳易炫興緻勃勃,二話不說衝進了草叢。我跟在後邊,不由得讚賞陳易炫。年輕人就是有活力。
當然,我也年輕,進入草叢內,我們只能靠自覺慢慢地在裏邊摸索。我們也不敢大意,從手持鐵管的錢山便能看出來,他可不是善茬。草地上的茅草都快比人高了,走在裏邊。自然擔心錢山會給我們製造埋伏。
我和陳易炫一前一後,互相掩護,慢慢地找着躲進野草叢內的錢山。走了一段,前面傳來錢山的一聲慘叫,這一聲慘叫響徹雲霄,把在林中休息的鳥兒都給驚飛了。跟着,錢山又是慘叫兩聲,之後再也沒有聽到他的聲音。我和陳易炫看向錢山慘叫的方向。
“這傢伙不會踩到野豬夾子了吧?”陳易炫說完噌噌噌地越過野草沖向錢山慘叫的地方。我穩妥地跟在陳易炫的身後,從錢山的慘叫聲分析,叫聲凄厲,充滿了恐懼,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麼?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被我們追着,本該盡量不出聲,別引起我們的注意。在逃亡的時候。如此慘叫,可能還真不是踩到野豬夾子那麼簡單。
荒山野嶺,也不知道林中藏着什麼。我靠過去的時候,陳易炫突然慘叫一聲,他的慘叫聲沒有錢山那麼凄涼,有種見到鬼的驚嚇感。我怕陳易炫有危險,快步過來,只看到陳易炫蹲在前面一動不動。我走過來的時候,月光下,一片血糊。
錢山的屍體躺在一堆被壓低的野草上面,屍體四分五裂,右手和左腳被甩開,左手不見了。右腳被咬斷、撕裂,白骨森森。血肉模糊。他的脖子被咬開一個缺口,血如泉涌,汩汩流淌。
他的肚腹更是噁心,肚皮被撕咬開來,內臟全部滑了出來,一大坨淌在屍體左側,心不心。肝不肝,全部攪在一塊,月色照映着,亮油油的發著血光。
“死了,錢山他死了。”陳易炫看着錢山的屍體瑟瑟發抖,“那頭怪物,它就在附近,它把錢山給咬死了。龜爺,你說那頭怪物它走了沒有?”
從錢山悲慘的死狀可以看出,正是那頭我們所追捕的怪物所為,從撕咬的痕迹,屍體上的抓痕,還有掉落在屍體邊上的黑色毛髮都能看出來。
“它可能就在附近,咱們小心點,別給它盯上。”我提醒着陳易炫。
陳易炫從草地內掏出一根枯樹枝,他用樹枝弄了弄錢山屍體那裂開的肚皮,他把肚皮上的臟器挑開的時候,屍體肚皮內突然發出嘭的一聲響。陳易炫好像戳到死者藏在腹部內的膀胱,膀胱被戳爆。它包着的那泡尿飛射出來,足足濺射了一米多遠,像是水管爆掉一下。
我看到尿水飛濺,急忙跳開。陳易炫蹲在屍體跟前,他可沒有那麼好運,完全沒法躲,膀胱中爆射出來的尿漬弄得他一臉全是。
陳易炫的表情像是吃了大便一樣,他扔掉手裏的樹枝,緩緩站起來苦着臉看向我。
我看到他一臉的尿液,哭笑不得。
“龜爺。你說我這是咋了?倒了八輩子血霉。”陳易炫說話的時候,灑在嘴巴四周的尿汁滴在他嘴巴內,他呸呸呸地吐個不停。
我想回應陳易炫,草叢內突然躥出來一條黑影,黑影猛然將苦不堪言的陳易炫給撂倒。陳易炫慘叫一聲,左腳被黑影給咬住了。我看到黑影,衝上來想拉住陳易炫。黑影發出嗚嗚的響聲。他拖着陳易炫的腳,身子一轉,朝前面的草叢沖了進去。
黑影速度很快,陳易炫哇哇慘叫,根本來不及回應。他被黑影給拖進草叢之後,我追着他的慘叫聲一路跑着想搭救他。然而,幾分鐘之後,陳易炫沒有再發出聲音。
我慌了,在草叢內尋着黑影拖拽陳易炫的痕迹,快步追着,痕迹越來越少,加上沒有陳易炫的聲音。
我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汗流浹背地站着,天昏地暗,人幾乎就要窒息了。
“陳大少爺……”我喊了幾聲。
前面的草叢突然晃動一下,我衝過去,看到草叢前面是一個陡坡,陡坡很高,也很直,宛如懸崖峭壁,下面全是茅草。我看到陡坡前端流着一灘血,在附近的茅草上也找到不少的血跡。
我低頭看了一眼陡坡下面,陳易炫這小子不會摔下去了吧?我想着的時候,張嘴朝陡坡下喊了兩聲,陡坡下的荒草被風吹動,發出沙沙沙的響聲。
我在陡坡上徘徊着,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直接爬下那麼筆直的陡坡,這是不可能的,只有被摔的份。想要下去,只能從附近找一下小路。
我轉身想從陡坡右側的那片野草中尋找小路的時候,身後的草叢內突然晃動起來,越晃越厲害,發出沙沙沙的聲音。一條黑色的身影在裏邊輕輕地挪動着,眼看就要來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