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甘心成墨衣行
舒亦然大口喘着氣，頭頂的竹制屋頂也提醒着她，這裏還是之前的那間屋子，這裏還有遊戲中才有的人物。
白諾最後還是沒有告訴自己為什麼會到這裏來，舒亦然想着他說剛才那裏是自己的夢境，那是不是再睡着還能見到他？舒亦然想到馬上就行動，再次閉上眼，卻怎麼也睡不着。
舒亦然狠拍着自己的腦門，按白諾的說法，自己都睡了一天了，能睡得着才有鬼。她索性坐起來，仔細觀察着現在所處的這間屋子。
這是一間竹制的屋子，四面的牆壁也是竹子製成，連屋子裏的擺設都是竹製品。舒亦然下了床，穿上擺在床邊的布鞋，四處看了看，沒發現什麼特別之處。只是從這些裝飾品及屋子裏的擺設看來，透着一股濃濃的古意。
在屋子的一角立着一塊模糊的銅鏡，看着銅鏡里映照出來的模樣，舒亦然略感心驚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除卻過於暴露的衣服，不管是從身形還是樣貌看來，這分明都是自己。只是原本健康的膚色變得異常蒼白，如同塗了一層厚厚的粉底般。而精緻的妝容下，一雙紅眸顯得格外妖魅。這樣的外表，真的是活脫脫的墨衣行。
舒亦然突然頹然地蹲下身，明白這些都是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剛才心中那股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在見到鏡中這副樣貌后瞬間瓦解。
如果只是自己進入《大話西遊》的世界倒沒這樣恐懼，只是明明就是自己的臉，卻被喊作墨衣行，這樣真實的成為遊戲中的角色，才是讓她感到恐怖的。
舒亦然覺得自己到哪都可以迅速適應的優點在這時候已經消失殆盡，這種突然換了個世界還變了個人……應該是變了個身份，這種事怎麼能接受。
就在這時，竹制的房門被推開，發出“吱呀”的聲響。舒亦然停下折騰自己頭髮的動作，定眼看着門外走進的人。
推門而入的女孩嬌小的身形，穿着抹胸旗袍，手中還拎着一個發出橙色光芒的紙燈籠，上面還有個隸書字體的“溪”。
居然連這個都是一模一樣，舒亦然看着那帶着熒熒火光的燈籠越來越近，心中突然又釋懷了。這裏不就是遊戲的世界么，當初打算玩虛擬實境的遊戲，如果進了遊戲不是也跟現在一樣么，只是角色換成了自己並不喜歡的墨衣行而已，所有的還跟玩遊戲一樣不是么？
舒亦然這樣安慰着自己，似乎心裏也好受了些。
“墨姐姐，你起來了么？”夜溪靈並沒有睜開眼，她卻能分辨出舒亦然沒有躺在床上，還準確地朝她的方向來。
舒亦然不禁懷疑眼前這女孩的眼睛並不是不能看，只是沒有睜開而已，她這樣明明跟正常人沒什麼區別。
“小夜，我已經沒事了。”舒亦然安撫着小蘿莉，想着她應該是真的擔心墨衣行，而又想着昨天無涯子好像是這樣稱呼她的，自己這樣也能顯得親近點，也不用擔心被發現其實現在他們所認為的墨衣行已經換了個人。
夜溪靈聽到舒亦然的稱呼卻明顯愣了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小臉帶着一絲低落道：“墨姐姐沒事就好。”
正在舒亦然疑惑她突然低落下去的情緒時，夜溪靈又恢復原本的活潑，咧着嘴笑道：“我現在要帶新魂前往奈何橋轉生，墨姐姐要一同去看看么？”
雖是納悶夜溪靈這明顯的變化，舒亦然還是將心裏的疑惑壓了下來，點了點頭。又想着夜溪靈不一定知道她在點頭，便開口道：“我跟你一起去。”
舒亦然覺得既然已經到了這裏，還是要弄清楚這裏的情況，看看究竟是不是與《大話西遊》這個遊戲一樣的世界。
夜溪靈蹦跳着出了竹制的屋子，突然又扭頭沖舒亦然道：“墨姐姐以前都不喜歡往奈何橋去，似乎不太喜歡見到新魂，今日這是……”
舒亦然被夜溪靈的話驚出一身冷汗。她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即使被認作墨衣行，實際的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墨衣行，在這裏肯定會被熟知墨衣行的人察覺出來。舒亦然正想着該以什麼理由來應付夜溪靈，她又跳着過來拉住舒亦然的手。
“今日墨姐姐是來了興緻去看看么？”夜溪靈仰着臉，天真無邪的面容卻讓舒亦然感到不安。
舒亦然遲疑了會，還是應和着夜溪靈，“這兩天悶在屋子裏，去看看也好。”
夜溪靈似乎聽不出舒亦然的話語中有些勉強的意思，還拉着她的手雀躍地往外走。
舒亦然一時半會也猜不出小蘿莉的心思，剛才她那句話並不像無意中說的，可是現在這樣……
出了竹屋后，屋外的景色讓舒亦然暫時忘了這些困擾她的問題。
外面一片昏沉，帶着一股蕭條落寞的感覺。低沉的天像籠着抹不開的濃霧般，黑壓壓的讓人透不過氣來。好在周邊種着些不知名的粉色花朵，也給這昏暗的地區增添了一抹亮色。
舒亦然仔細看着四周的景色，果然透出一股熟悉感來。遠處沒有一絲燈火的房屋，以及隨處可見的盤結着的老樹，這完全再現了《大話西遊》遊戲裏鬼界的景緻。
這些認知一次次的衝擊着舒亦然的感官，她從心底生出一種麻木的感覺，竟還覺得不就是到了遊戲的世界么，鍵盤流的遊戲玩了不少，這能到遊戲的世界來，未嘗不是一種體驗。
“女人，看你這樣子似乎已經大好了？”一道戲謔的聲音突然闖入，打斷了舒亦然的自我催眠。她順着聲音的來源看去，蒼白的臉，嘴邊噙着一抹似有似無的笑站立在不遠處的人，正是之前所看到的男神，無涯子。
無涯子邁步沖舒亦然而來，他蒼白無色的面容上雖是帶着笑意，可舒亦然卻從他那如濃墨般的眸子裏感受不到一絲笑意。而對着那雙黑瞳看得仔細時，舒亦然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明明是自己一直喜歡着的男神，可真的見到本人後，卻覺得有一些可怖。
“無涯哥哥你可真無禮。”夜溪靈嘟着嘴，替舒亦然抱不平。
舒亦然似乎想到些什麼，趕緊上前捂住了夜溪靈的嘴。
“唔……”夜溪靈被舒亦然這突然的舉動給嚇到，鬆開了手中拎着的燈籠。
誰知那散發著橙色光芒的燈籠在脫離了夜溪靈的掌控后，並沒有因此落到地面上，居然就這樣懸空在夜溪靈身前。舒亦然瞪着眼看着這怪異的一幕，夜溪靈也趁着這時掙脫出來。
“墨姐姐，你這是做什麼？”夜溪靈坐在那懸在半空的燈籠上，面帶不解地問道。
舒亦然已經被這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她竟然忘了這裏並不僅僅是《大話西遊》的世界，這裏還有着與遊戲的設定並無二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