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詐屍啦!
有人急切地問道:“村長他媳婦,你說什麼不好啊?”
“哎呀,我家老爺子不知怎麼地就活過來了!坐在棺材那兒陰陽怪氣地說著話呢!我說你愣着幹嘛,趕緊跟我回去看看啊!”村長媳婦又急又害怕地說著,還不忘催促一下那佇在那兒額冒冷汗的村長。
眾人一聞,面面相覷,低頭念叨着:“這,肯定是詐屍了!”
卻沒有一個人敢說跟村長媳婦一塊回去的。
我一看村長那慫樣,鐵定是心裏被驚嚇着了,不敢走了,真是膽小。
心下嘲諷了一下村長,他倒有所感應地往我和外婆這邊瞟了一眼。
果不其然,村長緩了緩,用眼神示意其他人,往我們這邊看,命令道:“先把她們倆給送去院子看看。”
外婆警惕地看着他們,說道:“我去可以,讓我孫女留下。”
村長狡黠一笑:“都要去!把她們都給我捆起來!”
我扯了扯外婆的衣角,小聲說:“外婆”外婆出去辦事的時候從來不帶我去,說是不想讓我在那些陰氣極重的地方呆久了,但是今日,我真的好想跟着外婆一起。
“還不動手!”村長見到外婆跟我都沒動,沒好氣的嚷了一聲。
“跟着我。”外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明顯的看到了從她眼中閃過的那抹無奈。
急忙點了點頭,緊緊的跟在她身後生怕有半點差錯。
…………
村長他們幾個人將我和外婆丟進了一間靈堂裏面。
“趕緊把門鎖上!”村長在外面驚慌地嚷着。
聽到咔嚓一下的上鎖聲后,我緊緊地挨着外婆,彷彿那就是我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仔細地盯着四周。
第一感覺,陰冷,接着,濃郁的香燭味。
再接着。
我的媽呀,嚇死我了。
靈堂正中間擺放着一楠木金邊壽棺,中間正坐着一個人,那人不是誰,正是剛死去的老村長。
稀稀疏疏的銀髮,蒼白如牆灰的臉是皺巴巴的,上面的溝溝壑壑都可以裝水了,枯燥暗黃的皮膚像乾枯的樹皮一樣,雙眼沒有瞳仁只有眼白,雙唇被塗了一層艷紅,畫出的粗眉襯出兇悍之色。
一身黑色的壽衣的他在這個陰暗的靈堂顯得特別詭異,居然還在那裏絮絮叨叨不知道講什麼。
外婆在一旁很是輕巧地解開了手腳上的繩索,她喊我一聲,大概是想叫我背過身去,方便她解開我手腳上的束縛。
可我不受控制地盯着那棺材上坐着的老村長,雙腳就好像被釘子釘在地上,完全挪不開步子。
“別害怕。”外婆把我的臉從老村長那個方向移開,讓我直視她。
看到外婆那淡定的眼神,心裏的恐懼便減少了一些。
她解開了繩子后,推了一下我的後背,說道:“去,給他磕個頭,敬個香。”
“啊?噢。”看到還在自言自語的老村長,就有點怯怕,但外婆說的,不無道理,跟死者磕頭上香都是必須的禮節。
往那靈堂正中央艱難地走去,每走一步,就感覺腳上的重量就加重一點,可外婆已經快我一步,走到祭台前。
靈堂正中央的牆上掛着奠帷,祭台正中放着一個相框,裏邊是老村長的黑白照片,那眼神看起來就比此刻坐在靈柩上的老村長有精神多了,前方擺着一個香爐,再前面一點擺放着水果糕點,左右兩側是約有五厘米寬窄的白色長蠟,火苗靜靜地燒着,但不見蠟淚流下。
蒲團的右側放着一金盆,裏邊滿是黑灰,旁側整整齊齊疊放着一沓冥鈔,一袋紙元寶。
外婆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低頭叩拜了三回,而我也照貓畫虎地在一旁叩拜三回。
“閉眼。”
閉上眼睛后,耳邊傳來外婆念經聲,老村長的嘮叨聲,還有細微的像是老鼠在啃東西的窣窣聲。
忽然,好像有人在我脖子裏吹氣,冷冷的,我不由地縮了縮脖子。
想要問外婆好了沒,可她的聲音還沒斷,又不好打擾。
估計過了三分鐘左右,外婆止住了聲,然後,其他所有的聲音也跟着停了。
靜,靜的令人心慌。
“睜開眼。”
率先看見的是祭台上的白蠟,那火苗隱隱綽綽,似乎有人在一旁吹着。
咦,本來坐着的老村長,不見了,我伸長了脖子,往靈柩裏邊瞄了瞄,已經躺在裏邊了,雙眼微闔,雙手交叉放在肚子上,感覺很安詳。
“拿着。”外婆遞了三支香燭給我。
“敬香。”
雙手四指合併,拇指與四指夾着香燭的紅長柄,與額頭平行而舉,敬三下后,起身將香燭插進香爐中。
“繼續跪着,燒燒旁側的冥紙。呆會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許說話。”外婆囑咐了我一下。
隨後,她在祭台上一雞公碗上抓了一把糯米,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自己的血在裏面,和了和。
她將那混着血的糯米散在老村長的靈柩裏邊。
我點了大半天點不着的冥紙,突然一下就燒了起來,嚇得我慌忙把冥紙丟進盆里。
定了定神,再拿起其他的冥紙繼續燒,這回,又點不着了。
無奈地望向外婆,她恰好望向門外。
忽然,風起。
咯吱一聲,本來被上了鎖的門就被風吹開了,屋子裏的視線一下開闊了,盆里的黑灰被吹的滿屋子都是,但那白蠟上的火苗絲毫不動,依舊靜靜地在那兒燃燒着。
我捋了一下被吹起來的頭髮,本能地轉身往門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