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朱顏未改 紅頭遮面
大雁南飛,嚴冬逼近。殘枝敗葉熏染這良辰吉日,不知是好是壞。只是使心緒低沉,盎然不了興緻。越發地蕭條了靜涼的人心。
“小姐。”丫鬟為她梳妝打扮。嫣紅顏戴,烈焰紅唇。這隻怕是傾城絕世的大美人了。
“嗯?”她悶哼一聲。心裏卻苦極了。本以為自己可以與心愛的人白頭偕老,雙宿雙飛,如今卻只能做一個妾,低人一等。她溫柔地摸了摸肚子,若不是這個孩子,她估計自己會傻一輩子。等到人老珠黃,也等不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小姐,你真美。”丫鬟雅雅撇開那本想抱怨的話,誠心地讚美到,這良辰吉日只吐佳言。“我們家小姐最美了。”
“雅雅,時辰快到了,小姐好了嗎?”外面傳來趙大人的催促。
“哎,這就好了。”
“你們快一點,這錯過了良辰就不好了”趙大人嚴肅地說著。
趙幻柔心裏的苦澀更加難以言喻,良辰只是佳人配如意郎,她應對了良辰,閣影會是她一個人的嗎?
太子府里,她為他更衣,看他紅袍褂子,滿面春風,這是將要抱得美人歸,顏外三尺有喜態。
“你系這麼認真做什麼?”閣影看着蘇可安小心翼翼地為他際腰帶,他有些不悅。自己這是要娶別的女人,這個女人怎麼就沒有一點反應,哪怕是沉個臉,他都覺得有存在感。難道他在她眼裏連路人都不如?好歹自己是楚漢第一美男,這是打擊到了他自己的自信。
“太子,你這是成親。不是去看戲。當然得仔仔細細地把你打扮好。”蘇可安苦口婆心地說著,完全不能理解閣影的反態。她所能考慮到的,就是把該做的事情做好。
“蘇可安。”
“嗯?”
“沒事。”這個蠢女人已經讓他沒有言語去攻擊了。他本來是想問她飽讀詩經會不會寫蠢字,想想算了,蠢得這麼明顯,自己又何必多此一舉呢。他就靜靜地看着她仔仔細細地把他收拾的漂漂亮亮。比他親娘還細心。
她側面的輪廓還算好看,做事也挺靈巧,不難看出是大家閨秀。只是這腦袋,雖說會識文斷字,但是這要讓她去細心琢磨件事,那就是皇帝駕崩了。
外面鑼鼓喧天,新郎要啟程迎接新娘了。全城上下,雖說早已知曉其中原由,可是這郎才女貌,絕配佳人,才是人們心目中的嚮往。蘇可安站在一個尷尬的角度,進退兩難。不過她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小姐。”舒柳隱隱擔心地問。
“怎麼了。”蘇可安一副無所謂的神情,看着怪異的舒柳,甚是不解。
“哦,沒事。”舒柳識趣的收住自己想說的話,只要小姐開心,她願意做個傻子。
“走吧。本小姐今天跟你一起去打理外廳,招呼客人。”
“小姐,這樣怕是不妥吧?”舒柳為難地說。這是要自家小姐去拋頭露面為別人操辦婚事啊。而且還是自己的相公再娶,這讓旁人看了,只怕耳尖輿論如海水洶湧澎湃。
“這有什麼不妥?別人怎麼說,那是別人的事,我們需要看別人而活嗎?”蘇可安封建的地方可封建了,若是她想開的地方,就算是脫光衣服滿大街跑,她也覺得不是什麼大事。
舒柳拗不過她,只好隨了她。
堂前里裡外外地忙活,端茶遞水,下人做的事,她堂堂太子都坐了。譚月芙看着這個太子妃,忙裏忙外地主持了她分內的事,別提有多不舒服了,這登鼻子上眼,也是難免的。
“太子妃,太子妃,這些粗活,我們下人干就行了,不勞太子妃親自動手了。”譚月芙忙跑過去,看着正在擺放盆景,調理位置,記錄來賓的蘇可安。忙諂媚地走了過去,假情假意地拉托。
“譚麽麽,今兒個你就好好休息一翻。那日,我這太子妃的婚宴就勞煩你操辦。今日這太子再娶,我這做夫人的,理應為他做點什麼。”譚月芙心裏打的小九九,蘇可安怎麼可能不知道。她越是這樣,她就越不讓她如意。
譚月芙自知碰了一鼻子灰,仍不甘心,看着蘇可安正在指揮着一個小奴才挪動盆景,她忙指揮另一個奴婢把桌上的酒斟滿。蘇可安不悅地看着她,她微微一笑,低了低頭,繼續指揮着其餘的奴才。
來賓紛紛送了禮品,蘇可安一一登記並收下。
“可安?”男子一襲灰裳,詫異地看着主持大局的蘇可安,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女人竟沒有一絲的難過。
蘇可安抬頭迎上余塵邑的臉,她開心地一笑:“余塵邑,你也來啦。”
余塵邑把手中的包裹輕輕往桌上一放,“你這是?”
“太子這娶妾。我閑着沒事做,就出來幫他主持主持大局。”
余塵邑沉着臉,卻怎麼也笑不出來。蘇可安看着不說話的余塵邑,她知道自己現在挺尷尬的。馬上緩了緩氛圍說:“沒事,我這替他高興着呢。”
蘇可安的眼裏,余塵邑就是他的朋友,最忠實的朋友。
余塵邑的眼裏,蘇可安就是蠢的讓人心疼的女人。
余塵邑默默地陪在蘇可安身邊幫她一起做事。“余塵邑,你去入座吧。你是客,不用勞煩你。”
“沒事。我幫你。”余塵邑靜靜一說,卻怎麼也不是滋味。
“小柳,今日來的都是些朝中大臣吧。”
“是的,小姐。”
“沒聽說皇上與皇后要來嗎?”
“哦,皇上與皇后一大早的就送禮過來了,禮品都被譚奶奶收拾了去。”
“哦…”蘇可安知道他們不來的原由,只是覺得趙幻柔又會難過了。
“咦,今兒個收禮換人了。譚奶奶哪兒去了。”男子提着禮盒,身旁跟了一個文文靜靜的女孩子,一眼的水汪汪,真迷人。
“這不是余兄嗎?”男人這才注意到一旁放禮的余塵邑,打趣着。
“塵邑”旁邊的女孩子說著撲向了余塵邑,讓他有些受驚。
“錦熙,小曼。”余塵邑這才注意到男人,忙放下手裏的東西,打招呼。
“這…你怎麼在這裏打下手來了。難不成這堂堂太子府,連個可以使喚的下人都沒有了嗎?”閣錦熙說的有些味道。不過對於余塵邑來說,這只是閣影與閣錦熙之間的事,他只是淺淺一笑,打破尷尬:“錦熙,你這是哪裏的話。”
“老身參加熙王爺。參見公主。”譚月芙小跑過來,匆匆行禮。
“譚奶奶快起。”閣曼連忙將她扶了起來。
“這太子新換了丫頭做管事嗎?”閣錦熙看着蘇可安說,他的話里沒有別的意思,他是真的沒有見過太子妃。
“哦不。這是我們的太子妃。”譚月芙這下心裏可樂開花了,這太子妃被人說成是管事麽麽,真是打臉。
“太子妃?”閣曼驚訝地叫了一聲。
“太子妃?”閣錦熙也是一臉的疑問。
蘇可安心裏不斷地鄙視,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沒見過太子妃做事嗎?
“嗯,別這麼大驚小怪的。”余塵邑刻意讓兩人注意一下形象。
“太子妃,你好,你好。”閣錦熙眉眼帶笑,閣影的女人,真是別具一格,與眾不同啊。
“太子妃姐姐好。”閣曼很有禮貌地打了個招呼,然後一把勾住余塵邑的手腕說:“塵邑,我們過去入住吧。”
“熙王爺,公主,余公子,這邊請。”譚月芙忙笑着迎接帶他們入位。
“走吧,塵邑。”閣錦熙也攬着余塵邑的肩。
余塵邑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蘇可安,然後轉身跟他們相擁走到了一旁入了位。
“新郎新娘到。”隨着媒人的一聲傳音。各位來賓紛紛起身相迎恭祝。
“太子,恭喜。”
“太子,恭喜恭喜。”
“太子,恭喜了。”
“影哥哥,恭喜你。”
“謝謝,謝謝。”
“各位請坐。”他一一道謝,招呼着各位入位。
新娘匆匆被喜娘扶進了屋子,新郎則要留下來招呼客人。
今日,他大紅褂子,在她的精心打扮下,更是帥氣迷人。給人的錯覺是意氣風發。帥氣的公子哥,抱的了美人歸。
在羨慕的同時,很多來賓都問及了太子妃,乍地聽到太子妃就是眼前端茶遞水的丫頭時,心疼里夾雜着看不起的嘲諷。
閣影看了看蘇可安,她無所的表情,讓他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眼眸深處濃濃的苦意,他竟有點不知所措。
所有人都就位,一共有數桌來賓。面上是參加婚宴道喜,至少有幾個不是為了相互拉攏關係,閣影心裏是有數的。
“太子啊,恭喜你,抱的絕世美女歸。”閣錦熙嘲諷帶笑,他心裏別提多舒服,看是祝福的話,在他嘴裏確實另一番滋味。
“哪裏的話。”閣影笑着笑着,漸漸冷下了臉,他心裏冷哼。
“這太子妃也真是寬宏大量,不哭不鬧還幫忙着操辦這婚事,真是太子好福氣啊。”閣錦熙不打算就此住口,一旁的閣曼扯了扯他的衣袖,他卻置若罔聞。
“是是。”閣影冷眼看了看一旁的蘇可安,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人,總是讓他下不了台。
“來,太子,這杯酒,小弟敬你。”余塵邑舉杯相勸,他只是不想蘇可安被至於舌尖之上。
“好,謝謝塵邑了。”閣影舉杯回應。
“影哥哥,我也敬你。”閣曼笑着說,胳膊肘卻緊貼余塵邑。蘇可安坐在閣影身旁,看着閣曼對余塵邑的粘帖,心裏別提多不爽了。
“哈哈,小曼這…”閣影舉杯指了指余塵邑,像是在說,這個我懂。
閣曼一臉的羞澀,好像新婚的美嬌娘。
余塵邑一臉的不自在,看了看蘇可安,剛好對上蘇可安看他。他往一旁挪了挪,刻意拉開與閣曼的距離。閣曼像是不能理解,還緊跟着湊了上去。
“錦熙近來可好?”閣影看着一旁沉默的閣錦熙,他猜測着他在想些什麼。
“謝太子關心。為兄近幾日都閑來無事,陪着小曼練琴舞劍罷了。”閣錦熙口是心非地說著。
“哦?看來錦熙真是好興緻啊。”閣影皮笑肉不笑,閣錦熙有一舉一動,都是逃不開他的視線的,他可是對他了如指掌。
余塵邑靜靜地看着這明爭暗鬥的兩兄弟,他只是一個事外人罷了,他無心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