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鏡中水月言外意
這日的天氣有些昏沉。趙老爺帶着趙幻柔進宮面見聖上。枝頭的鳥兒歡快地唱着唱進了人心裏，愁上加愁。
雕龍伏柱的涼亭內。那個身着金黃龍袍的男人正在細細地品茶賞樂。不過太監的一聲通報卻饒了他的清幽。
“皇上，趙大人求見。”太監低俯耳畔。
“宣。”他嚴肅地說。他知道會來，也知道為何事而來，他已經想好怎麼處理了，只不過他想聽聽他是怎麼解釋。如果信口雌黃一味推脫，那麼他就有好戲看了。
“微臣叩見皇上。”
“小女叩見皇上。”兩人紛紛叩首行禮。琴瑟驟停，皇上捻茶，秋意漸濃。
“起來吧。”他闊氣一說，讓人覺得平易近人又和藹可親。“坐。”他指了指身旁的凳子笑言。兩人猶豫着，都不敢上前。
“朕讓你們坐，為何不坐？”
“是是是。”趙大人連忙點頭，扯了扯趙幻柔的衣邊坐了下去。
皇上繼續捻茶。趙大人和趙幻柔如坐針氈。皇上的沉默，領他們萬分不安。可是又不知道從何開口來打破這份安寧。
“趙大人，你不是有事求見嗎？難不成只是為了找朕坐坐？”皇上笑着問，看着一臉窘相的趙大人，他心裏是真的樂開了花。
“是，不，是是。”趙大人慌張地有些口齒不清。
“你這是，是，還是不是呢。”
“你別急，慢慢說嘛。”
趙大人又是一陣尷尬，不好意思地看着皇上，又看了看趙幻柔，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緩緩開口:“皇上，我們家幻柔有罪，現在還未成親，便有了身孕，實在是有辱趙家，楚漢蒙羞啊！請皇上恕罪！”
皇上把目光轉向趙幻柔，這個漂亮的女人，還真是可惜吶。
趙幻柔羞愧地低下頭，聽候皇上的回話。然而皇上卻是不語，這讓趙大人的心裏更是着急。
“皇上。這…”
“嗯？這還沒出嫁，就和別的男人攪在一起，的確有罪。”皇上這話說的意味深長。
“皇上，我與太子是真心的。”趙幻柔情急之下，她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一時着急，便多了嘴。
“哦，真心？太子？這個孩子原來是太子的？”
“不不不。皇上，是太子對小女有意在先。”趙大人看着趙幻柔多嘴，連忙壓住她的話。
“這麼說，是太子不對了？”皇上笑了。他看着這對滑稽的父女。
“老臣不是這個意思。今日來求見皇上，是希望皇上給小女做個主。”
“做主？怎麼做主？”
“肯定皇上恩准太子迎娶小女。”
“哦？趙大人，這太子要是娶了你家幻柔，蘇大人那裏我可說不過去啊！”
“皇上…”
“趙大人，這是你教女無方，現在出了這檔子事，你倒好，跑我這兒來鬧。”
“皇上，老臣該死，請皇上恕罪。懇請皇上為我家幻柔賜婚，老臣願以死謝罪！”趙大人說著跪了下來。
“皇上，臣女有罪，臣女願以死謝罪。”趙幻柔說著也跪了下來。
“呀。這是在威脅朕嗎？”皇上鄙視地看了看兩人。念在多年老臣的情分上，他還真的不願插手閣影的事。若是按照閣影的性子，若真喜歡這個趙幻柔，那不非得要把如今的太子妃休掉嗎？
“作罷！朕可以賜婚，但是幻柔只能為妾，不然蘇大人那裏可說不過去。畢竟是你們有錯在先。”
趙大人與趙幻柔相繼對看，趙幻柔心裏不服，她本來想說蘇可安已經同意離婚了，可是卻被趙大人制止了，他沖她搖搖頭，示意不要多嘴。
“呵呵，都起來吧，大人再怎麼丟臉。這孩子不還得管我叫皇爺爺嘛。”皇帝笑着說，這六月的天，說變就變。不變的，還是這月份。
趙大人和趙幻柔連忙賠笑着站了起來，還未褪去的心驚，顯得有些趣味。
皇家御花園內。
“太子，現在全城上下可都是你的傳聞。”女人冷冷的說。
閣影沉默不語。
“現在趙家的千金，懷了你的孩子，你可有什麼打算？”
“嗯？”
“聽說皇上要把這趙幻柔賜給你。”
“哦？”
“呵呵，這不正是你想要嗎？”女人冷哼。
“母後有何看法？”男子爽朗一笑。
“閣影！哀家曾經可跟你說過，天下是唯一。”女人憤怒地說，氣場之大。
“那麼，還請母后告訴兒臣，兒臣應當怎麼做？”閣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個孩子不能要。”
“母后的意思是…”閣影笑意愈濃。
女人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像是在籌謀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太子府內，皇帝御駕光臨。隨同的有餘皇后。
“皇上駕到！”伴隨着太監刺耳的公鴨嗓。太子府內的所有人都嚴裝帶正。
“參見皇上”
“參見皇后”
“參見父皇”
“參見母后”閣影，蘇可安，還有眾奴才都齊聲問安。
“都起來吧。”皇帝微微一笑，以示無需多禮。
引客入了正殿，丫鬟奴婢紛紛端茶送水。
“今天，朕此番到這，有一事要與兩位協談。”
閣影揮手，示意眾奴才退下。屋內只剩下閣影蘇可安，余皇后，皇帝四人。
“父皇請講。”
皇帝看了看蘇可安，又看了看閣影，用手揉了揉額頭。
“閣影，你與趙大人家千金趙幻柔是怎麼回事。說給朕聽聽。”
“嗯…”閣影悶哼，不作解釋。
“朕在問你話！”皇帝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嚴肅。
“父皇，你別生氣。”蘇可安馬上笑着緩解。
“嗯，她是懷了我的孩子。”
“胡鬧！”皇上把桌子一拍:“楚漢堂堂太子，竟不顧皇家顏面，如此胡鬧！”
“皇上，這堂堂太子，喜歡一個人也不足為奇。這隻能怨太子妃留不住太子的心。這太子才會在外面拈花惹草。”余皇后把矛頭指向蘇可安，又是一陣挖苦“罷了，奈何那趙家千金可是傾國傾城之色，哪個男人見了不喜歡，這也怨不得影兒。”
“你看你！都是給你寵壞的。”皇帝放緩了語氣，有些埋怨地說。
“閣影，如今你要如何解決？”皇帝在尋求閣影的意見。
“打掉孩子。”閣影說的很決然。
“胡鬧！你毀了人家姑娘名聲，你一句話就撇清了？”皇帝隱忍着怒火繼續說:“你作為楚漢的太子，要為自己犯下的錯承擔後果。”
“父皇的意思是？”
“娶了她。”
“不行！”閣影一口回絕。因為他不愛那個女人，娶了她等於在將來的路上多了一塊絆腳石而已。
“不是，父皇，這個可安肯定不會同意啊，都過妻妾過門，都得正房同意？”閣影馬上意識到自己失態，變改口解釋。
“不不不，這個我同意。娶娶娶。”蘇可安連忙插嘴。她的這一反應，讓在場的人都大跌眼鏡。
“我說蘇可安，你是不是有病啊。”閣影覺得這女人肯定腦袋有問題。八成是受過啥刺激，正常的女人，怎麼可能要求自己的男人娶別的女人。
“閣影，你閉嘴！可安吶，這事可不能鬧着玩。”皇帝語重心長地說。
“父皇，我沒胡鬧。這個幻柔，人家好好的一個姑娘，名聲都給敗壞了，這要是不對人家負責，人家以後還怎麼做人吶！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可是皇室血統，得生下來！”蘇可安笑着解釋，她就不信了，閣影有了孩子，到時候還不讓她走。
“女人，你腦子沒被驢踢過吧。”閣影嚴肅的臉上掩飾不住的憤怒，他真的想給這個蠢女人兩耳光。
“好了，影兒，既然太子妃都同意了，你就別固執了。”余皇後走到閣影身邊，她的眼睛會意的朝閣影使了使眼色。
“好了，就這麼說定了。選一個良辰吉日，把趙幻柔娶過來，這個孩子，得生下來！”皇帝說完，甩了甩衣袖，揚長而去。
余皇后朝閣影點了點頭，也緊跟皇帝離去。
“皇上起駕回宮！”太監的傳送聲音可謂是方圓兩百里都可以聽得見。
閣影望着門口早已走遠的兩個人，猛然地轉過頭看着蘇可安，他目不轉睛地看着。蘇可安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紅着臉問:“有什麼好看？”
“我在看你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病。”
“你才有病。”蘇可安一臉的沒好氣。
“沒病的女人怎麼會同意自己的男人娶別的女人？”
“什麼自己男人女人的，你說啥呢？”
“蘇可安，你這女人腦袋是什麼做的？”
“姓閣的，你說話可得說清楚了，你什麼意思。是在說我蠢嗎？”蘇可安咬着牙，恨不得一拳打在他這欠撓的臉上。
“難道你不蠢嗎？”閣影猛地湊到她跟前，她被驚的往後一仰，一個踉蹌險些摔倒。閣影一把扶住了她，冷哼一聲笑着說:“蠢女人就是不一樣。”隨即一把將她拉了起來。
蘇可安驚魂未定地看着這個魔鬼一樣的男人，她眨巴着大眼睛，不知道哪裏得罪他了。
“呃…”蘇可安看着身前這個摟住她腰的男人，她一掌將他推開，像是碰到了什麼燙手之物。
“蠢女人，你這是什麼反應？”閣影看着蘇可安這一敏感激烈的反應，好像他碰不得。
“我…”蘇可安一時語塞。
“我閣影的女人不能蠢。”他底伏到她耳邊，她能感覺到他說話時微微呼出的熱氣，她驚慌地站在原地。
“哈哈。”閣影笑了，看着她窘迫的模樣，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