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宗主白玄，一筆交易
“唔……。”
凌九霄緩緩醒來，但是眼前一片漆黑。
他的雙眼被布條包裹，想要張開，卻泛起陣陣刺痛。
“少爺，你醒了！”守在旁邊的凌淵驚喜說道。
“凌老。”凌九霄艱難張口。
“少爺，當心……你昏睡了三天三夜，雖說在葯浴之中治療了大部分的傷勢，只是還沒有完全康復過來。”眼看凌九霄想要活動，凌淵連忙提醒。
末了，凌淵又遲疑地問道：“少爺，你的意識……是不是完整了？”
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從前百戰候尚在的時候，就請過一位精通醫道的高人為凌九霄查看身體。
這一位高人說了，凌九霄乍看之下是缺了一魂，但這一魂……不一定是真的沒有了。
還有可能是隱沒在體內，一直沉睡，時機未到，不會蘇醒。
當然，更有可能一輩子不會蘇醒，往後如何，還要看凌九霄自己的機緣造化。
這等言語，玄之又玄，就連百戰候都不抱多少希望，認為高人在安慰自己。
如今凌淵一看，說不定老爺這一位高人好友說的是真的……自家少爺的天魂一直都在，但沉睡體內，就跟沒有一樣。
可是在和大小姐的一戰之中，生死之際，驚醒天魂，意識自然變得清晰起來。
“嗯。”少許之後，凌九霄才輕輕地應了一句。
“凌老，這些年來，辛苦你了。”頓了一頓，凌九霄又正色說道。
“少爺！”凌淵當即老淚縱橫。
十年了，自從百戰候在大戰當中失蹤，下落不明，百戰候府就一直走向下坡，現在還有除名的可能，形勢岌岌可危。
畢竟大夏皇朝的中堅力量，必須是一國最強！
弱者，可無法肩負王侯之名！
凌淵一度絕望，眼下看着凌九霄恢復，他又燃起新的希望了。
想到這裏，凌淵又忽然神情一黯，焦急問道：“少爺，王侯歷練還餘下半年，你看……。”
“半年，足夠了。”凌九霄一字一頓道。
“好，少爺說足夠，那麼就是足夠了。”凌淵重重地點頭。
他一直相信少爺，少爺說行，那麼一定能行！
“我想起來。”凌九霄說道。
“好！”
應了一句，凌淵幫凌九霄從裝滿藥液的大木桶裏面出來，穿好衣服，拆了布條。
重見光明，凌九霄覺得眼睛依然有幾分刺痛，只是沒有大礙了。
至於身體……葯浴使用的藥材極好，幾天過去，傷口已然癒合結痂。
“凌老，當日我暈過去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凌九霄整理了一下裝束，道。
“少爺，當日大小姐一躍跳下武鬥台之後，你就倒地不起了……。”凌淵複述着當日的事情。
白劍歌跳下石台，自然是輸了。
不過石長老卻嚷嚷着這一戰算不得數，白劍歌則是沉默不語。
凌淵哪裏顧得了他們這麼多，趕緊帶着昏迷不醒的凌九霄去治療了。
或許是這一件事關係重大，最終驚動了宗門高層。
事後宗主白玄親自命人送來上好的藥材，熬成藥液，幫凌九霄治療傷勢。
不管怎麼說，凌九霄現在還是王侯子嗣，萬一出了什麼問題，天武宗難辭其咎。
話又說回來，幸好有白玄送來的藥材，凌九霄才這麼快地恢復過來。
不然，光是強行催動血脈之力，都足夠凌九霄喝上一壺了，眼睛哪怕不廢都會留下嚴重的後遺症。
現在倒好，只要等上一些時日，即可完好如初。
“宗主一直看好少爺，他這一回是押對寶了！”凌淵滿臉喜色地說道。
記得少爺初來乍到的時候，宗主還要將少爺收做親傳弟子，現在少爺恢復，正是大放光彩的最好時機。
“凌老，在過去，宗主看好我，這一點我不否認。只是現在嘛……可說不定了。”凌九霄笑了一笑，道。
聞言，凌淵先是一陣疑惑，然後又嘆了一聲，無奈說道：“少爺，我是一時氣憤，所以才會與大小姐定下這般條件，萬萬沒想到……。”
“沒想到我真能贏了白劍歌是吧？哪怕取巧了，依然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贏了她。”凌九霄接話說道。
“是。”凌淵點頭。
“凌老，這一件事怪不得你……當時我們無路可退，退了，我的王侯歷練就結束了，百戰候府一樣沒了。只有贏了白劍歌，才有一線生機。人活着哪有事事如意，見一步走一步吧。”凌九霄毫不在意，反而寬慰凌淵。
正當凌淵強笑一聲，想要接話，屋外卻有人叩門。
“進來吧。”凌淵看了一眼，平靜說道。
入門的為一武士青年，對着凌淵抱拳問好：“凌執事。”
“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凌淵認出對方是天武宗主殿守衛，心中一動。
“宗主傳召凌家少爺主殿一見。”說著，青年瞥了一眼凌九霄。
少年的氣息虛弱，一看就是大病初癒，只是他神色沉靜，隱隱間透出幾分靈氣，和從前呆傻的樣子截然不同。
“哦？”
哦了一聲，凌淵轉頭看向凌九霄。
“宗主傳召，豈有不見的道理……這位師兄，還請帶路。”凌九霄不假思索地回道。
吐字清晰，反應敏捷，讓武士青年毫不懷疑凌九霄已經蛻變一新。
隨後，武士青年一樣不多話，多看了凌九霄幾眼，微微頷首，便是帶起路來。
路程不短，但有武士青年帶着，二人還是三兩下地到了天武宗的主峰大殿。
作為主峰宮殿，風格古樸，恢宏大氣，乃是歷代傳承下來的象徵。
不過凌九霄看都不看，徑直跟隨青年踏入殿中。
殿內擺設華美，只是空曠之極，只有一人立在前方背對自己。
“宗主，凌家少爺已經帶到。”青年抱拳復命。
“下去吧。”前方之人揮了揮手，同時轉過身來。
這人長相年輕，蓄有短須，看起來不過三十左右，雖是武者，卻有着幾分大儒的味道，讓人一眼看去首先想到的不是屍山血海，而是滿腹經綸。
“天武宗宗主白玄！”凌九霄記起這個人的來歷。
想着，凌九霄施禮問好：“拜見宗主。”
“睡了差不多三年……終於捨得醒來了么？”白玄望着凌九霄，微笑說道。
這話一出，凌九霄頓時一驚，只是神色不改，沒有作聲。
“本來我還想着你為什麼偏安一隅，一百零八王侯子嗣都陸續返回皇都，甚至有人修鍊到武士巔峰了，你還在這裏原地踏步……後來細心一想，才想起可能是為了你們凌家的武者血脈。”看着凌九霄不做聲，白玄唇角一勾，便是說了起來。
“佈局三年，時間長了一點，不過為了讓血脈覺醒，這樣一切還是值得的。畢竟血脈之力當中，瞳術相當稀罕，尤其是百戰仙瞳，更是你祖上在大夏皇朝殺出赫赫威名的根本！一百零八王侯，很少傳承三代以上，百戰候府正是其中之一！可惜多年不出，差點讓人忘記了它的存在。”白玄輕笑說道，絲毫不顧凌九霄心裏掀起軒然大波。
儘管一次見面就讓凌九霄清楚白玄絕對不是易與之輩，可是這個白玄竟然三言兩語道破了個中玄妙，實在讓他震驚。
沒錯，凌九霄三年不鳴，主要就是為了激活百戰仙瞳！
瞳術血脈的激活，在很多人看來，乃是機緣巧合所致。
沒有這個運氣，哪怕你的血脈如何純正，都不會激發。
可是，上一世精通武道精髓的九霄武皇卻知道，這不是完全的巧合！
只要步步為營，做到了天時、地利、人和，依然有很大的機會成功激發瞳術血脈。
如今的凌九霄，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切準備妥當，精、氣、神都處於蛻變巔峰，若然在臨門一腳的時候受到了生死壓迫，就會有莫大的機會水到渠成，激發血脈！
白玄當然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他看出了凌九霄三年不鳴，只為今天的一鳴驚人，這已經非常了不得了。
“三年前就看出了我已有天魂卻一直不動聲色……好一個白玄！”凌九霄心說，對這一位宗主警惕了起來。
“言歸正傳。我今天召你過來，一是恭喜你計劃成功，畢竟我一直看好你；二來……就是想問上一問，你將我女兒當成磨刀石，可有經過我的同意！”語畢，白玄體內猛然湧出強大的氣息，如同大海發怒，一下子將凌九霄鎮住，雙膝險些跪下！
凌九霄牙關緊咬，死死地盯着白玄，一言不發。
事到如今，凌九霄一樣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但要他跪下……想都不要想！
“好一個倔強的小子。”白玄忽然笑了一笑，又收起了氣息，氣定神閑，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不過，僅僅幾息的時間，凌九霄已經滿身大汗，臉色發白，雙膝顫抖。
要知道白玄可不是一般武者……他是天武宗最強的一位！
論修為，少說都在問道三境的巔峰，可不是白劍歌這等初成武者的小輩可以比較的。
白玄真要對凌九霄下死手，後者無法反抗。
至少現在沒有反抗得了的可能。
“事情的經過我大致了解……或許你和劍歌這妮子，真的存在了一些誤會，可是你這眼睛看了不該看的，這是事實吧？否則，劍歌怎麼會在最後輸給你呢。”白玄眯眼一笑，道。
“一場意外罷了。”凌九霄目光漠然地對上了白玄雙眼。
“管你意外不意外……事情已經發生了，無法改變。其實，我覺得石長老的建議不錯，要你的一雙眼睛，既能給我女兒一個交代，又可以讓宗門研究一番百戰仙瞳這等稀罕的武者血脈，一舉兩得。”白玄神色一冷，道。
武者血脈無論在哪裏都是極為罕見的。
一些魔道宗門甚至四下強行奪取武者血脈。
為的，就是研究人造血脈武者。
如果成功，大量培養人造的血脈武者，場面絕對是恐怖的。
須知血脈武者有着先天優勢，實力領先同級一截。
數量一多，說不定就成了最強大的勢力之一，能夠打破平衡，統御一方。
“宗主今日召我過來，不會僅僅為了給我一個下馬威而已吧？”凌九霄沉默許久，緩緩說道。
“自然不是為了告訴你後果這麼簡單。事實上，恰恰相反的是我想與你做一筆交易。”白玄收起冷冽，如是說道。
“什麼交易？”凌九霄疑惑問道。
現在的他，以及背後的百戰候府都一窮二白，他還真不知道白玄可以索要什麼。
“如果你答應了，我會為你擺平先前的一切。”白玄沒有急着回答，反而拋出了自己的部分籌碼。
“包括你女兒的事情？”凌九霄神色古怪地問道。
“這個……有點難度，不過我會想辦法幫你一回。”白玄遲疑了一下，道。
“嘿嘿。”
凌九霄嘿嘿一笑，神情一松，道：“宗主不妨說說想要什麼……以及，為什麼覺得我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