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譽哥,我該回去了。」
「不準!留下來,本王自會派人通知蔣太師。」喬譽鐵臂一伸,重新拉她人懷,心中打的主意是不再讓她離開他身邊,直到兩人成親。
「譽哥,不行啊!我一定要回去,爹今日才接納我,我不想讓他傷心難過。」姚芝穎雙手抵住他胸膛,杏眸堅定地看着他。她深覺對蔣太師有所虧欠,也真心將蔣太師當作爹,自是不能做出令爹難過的事來。
喬譽黑眸沉凝與她對視良久,自是明白她的心情,因而再如何不願放手,仍是鬆開箝制她腰間的雙臂。
姚芝穎為免他反悔,急急忙忙從他懷中起身,手忙腳亂地離開床榻。
「急什麼?本王親自送你出府。」鐵臂再次摟住她纖腰,不悅她急欲離開的模樣。
姚芝穎在他懷裏嫣然一笑,杏眸溫柔地注視着他緊繃的俊臉,含笑道:「譽哥,我在府里等你喔。」
「本王明日就去拜訪蔣太師,一併敲定婚期。」他再也不願和她分開,他要時時刻刻都能看到她。
摟着她走出房門,房門外等候已久的高峰雙目大睜,激動注視在喬譽懷裏的女子。
「高大哥,真高興還能再見到你。」姚芝穎朝他含笑頷首。
「你該高興再見的不該是他,而是本王。」喬譽不悅地瞪了懷裏人兒一眼。
「六爺,她……真的是姚姑娘?」高峰瞧着兩人親昵的互動,仍是不敢置信。
「你以為本王是三心二意之人嗎?能讓本王看上的,也唯有那隻小猴子了。」喬譽笑看高峰激動的神情。
「喂!你這隻惡狼,下次定要換你戴狼面具。」姚芝穎小手輕捶他胸膛,笑睨身旁的人一眼,她可是很記恨這件事的。
一旁的高峰聽着兩人的對話及自在的相處,不禁感動得眼眶含淚。
真的是姚姑娘復活了!瞧六爺現在開心的模樣,他原以為再也見不着了。
「高大哥,你怎麼了?」姚芝穎瞧見他落淚,又急欲拭去的模樣,擔心地欲上前。
「別理他,咱們走吧。」喬譽掃了高峰一眼,摟着懷裏人兒走出月泉閣。
目送兩人離開的高峰,笑中帶淚。
【第九章】
夜闌人靜,月光灑進敞開的窗,鋪了一室銀光。
叩叩。房門外傳來敲門聲。
寢房內,姚芝穎欲吹熄桌上刻有吉祥字樣的青玉燭台上的燭火,聽到叩門聲,揚聲輕問:「是誰?」「丫頭,是爹。」蔣伯符在房門外出聲。
蔣馨聞言,連忙披上已褪下的外袍,緩步走出小廳,前去開門。
「爹,這麼晚了,有事嗎?」說話的同時一側身,讓蔣伯符入內。
蔣伯符瞥了她一眼,逕自走入房內,在小廳落座,揚手示意她也坐。
「今日見過六爺了?若是爹沒猜錯,六爺明早就會上門來提親。」蔣伯符這話說得極是肯定。
「譽哥的確是這麼說。」姚芝穎坦承。
「爹知道你們情投意合,不會阻止你嫁給他。但這一口氣就是咽不下,加上雖然爹失去一個女兒,但今日又得了另一個女兒,都還沒跟這個女兒多相處一些時日,父女倆就要分開了,爹實在是捨不得你。」蔣伯符大掌輕拍女兒置於桌面上的手,愛憐地看着這個他今日才剛認的小女兒。
「爹,女兒就算嫁人了,也會時常回來看您的,這裏可是女兒的娘家呢。更何況大家同住天龍城,您若是想女兒,隨時都可到勤王府來看我。」姚芝穎雙手輕握住他一雙手,明了眼前的老人是真心將她視作女兒,她何其有幸,重生后,還能得到一個疼愛她的爹。
「可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想當初喬譽是如何不給老夫面子地拒絕這門親事。」蔣伯符一想到喬譽先後拒絕太后和皇上的賜婚,深覺受辱,也替已逝的愛女心疼;雖然喬譽是因為心有所屬,可作爹的,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姚芝穎無言,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因為造成喬譽拒婚的原因是她,以她現在尷尬的身分,還真是無法開口。
可她心底明白,若是不讓爹一吐怨氣,只怕她和喬譽的婚事不會順利……忽地她心生一計,此計不僅可讓爹出一口氣,也能替自己小小報仇一下。
「爹,我有個主意,可以讓您一吐怨氣。」聞言,蔣伯符訝異地看着笑容狡黠的女兒,被勾起了好奇心。
「什麼主意?」姚芝穎低聲訴說,蔣伯符聽了,雙目難掩訝異,瞧着眼前笑得一臉頑黠的小女兒,這是在已逝女兒身上見不到的神情,眼裏不禁浮現疼愛。他這個小女兒鬼點子多,相信以後他的日子不會寂寞,老天還是待他不薄的。
「好,就依你,讓咱們父女倆,一整喬譽吧。」蔣伯符仰首哈哈大笑。
翌日一早,太師府來了位貴客。門房早有準備,一路恭請貴客到書房。
「六爺,真是貴客臨門啊!」蔣伯符拱手請他進入書房,笑得別具深意。
喬譽撩袍落座,僕人送上茶盅即躬身退下,蔣伯符在他對面落座,等着他主動開口。
「蔣太師,本王就開門見山直說了。本王是來提親的,請蔣太師同意將蔣馨嫁予本王。」喬譽也不廢話,直言此行的目的。
蔣伯符沉着地端起茶盅,掀開盅蓋,慢條斯理地啜飮了口茶。
「若是老夫記得沒錯的話,六爺曾兩次拒絕與小女的婚事,為何今日會主動上門來提親呢?」喬譽黑眸一眯,微慍地瞪着明顯找碴的人,薄唇微勾。
「蔣太師,咱們明人就不說暗話了。本王要娶的人一直只有姚芝穎,若非她重生之後附身蔣馨身上,本王今日也不會上門來提親。」喬譽這話說得直白傷人,毫不留情面,聽得原就對他不滿的蔣伯符更加不快。
蔣伯符咬牙忍了,老臉上的笑容有絲扭曲,面對喬譽的猖狂,硬逼自己冷靜后再開口:「六爺說得是。可她現在的的確確是老夫的女兒,老夫視她為小女兒,對她一樣疼愛,實捨不得讓她這麼快就嫁出去。」好你個喬譽,老夫不為難你,誓不罷休。
「蔣太師看來是在刁難本王了。」喬譽俊臉一沉,黑眸直視對座笑得一臉老狐狸的蔣太師,薄唇勾起一弧冷笑,五指輕敲椅把,每敲一聲,仿若敲在蔣伯符心上,在那雙凌厲的黑眸盯視下,蔣伯符不由得吞咽了口口水,老臉上的得意笑容頓時收斂不少。
「咳。」蔣伯符輕咳了聲,雙眼不敢與他鋭利的黑眸對視,心下一顫的同時,想起這六爺在朝野間的評價喜怒無常、恣意妄為;加上近來變得狠厲無情,實非可託付終身的良人。
若女兒還在世,以她怯懦溫婉的性子,絕無法與喬譽相處,可現在他這個小女兒真能與喬譽相處得好嗎?他倒是好奇起兩人相處的情形了。
「蔣太師,本王沒什麼耐心,若是你存心為難本王,本王自可請皇上賜婚,只怕到時咱倆的翁婿關係,只會更僵了。」
喬譽語帶威脅,若非看在他是小穎兒的爹,他可不會容忍他對他不敬。
「六爺,既然你與小女情投意合,老夫也不忍阻止,只不過……」「只不過什麼?」喬譽神情不耐地問。
「小女想對六爺做個測試,這是小女之意,並非老夫。」蔣伯符將事情撇得一乾二淨,就怕喬譽日後記恨為難他。
喬譽擰眉。「什麼測試?」蔣伯符起身,來到檜木書桌前,雙手捧起一個紅木盒,放到喬譽身旁的小几上。
「還請六爺親自打開。」喬譽瞥了他一眼,納悶他葫蘆里賣什麼葯,將紅木盒打開,木盒底躺着一副狼面具。
黑眸緊盯着狼面具,不發一語。
「咳!」蔣伯符在一旁輕咳了聲。「小女說請六爺戴上狼面具,然後隨老夫到後院一趟。」蔣伯符話說得小心翼翼,就怕下一刻喬譽翻臉。
他這個小女兒恁是大膽,竟敢這樣戲弄連當今皇上都承認難與之相處的六爺。
喬譽俊臉似笑非笑,大掌輕撫栩栩如生的狼面具,無奈笑道:
「這丫頭還真是記恨啊!」在蔣伯符驚訝的目光中,喬譽笑着戴上狼面具,轉頭看向蔣伯符,「接下來呢?
那丫頭又想玩什麼把戲?」語氣里有着明顯的縱容。
蔣伯符驚訝過後,忍住唇角的笑意,輕咳了聲。
「請六爺隨老夫來。」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書房,沿途不少僕人訝異地看着戴上狼面具、雙手負於後、姿態閑適的喬譽。
兩人來到後院,後院裏早有六名姑娘在那等候,六人身形相當,衣着服飾打扮也一樣,最為重要的一點是,六名姑娘全都戴着猴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