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3 血腥的談判(上)
"快說!我可沒有那麼好耐性!"男人又在空中狠狠地做了兩個砍殺動作,"告訴你,別以為我殺了你不能全身而退,外面有監控又怎麼樣?我還有個口罩,把口罩一戴,把帽檐一壓低,誰能看出我是誰?"
小保姆心驚膽戰,可她還真沒辦法,哭着說:"大哥……你別逼我呀……李金暉那王八蛋只是和我睡覺,平時給我點小錢花花,哪會告訴我他保險柜密碼呀?張麗雲還說他外面好多個情*人呢,我連情*人也不算,我只是被他睡了的一個保姆罷了……"
於果看到這裏,心想:"你這時候才對自己有個明確的定位,可惜已經遲了。"
"好!我看你這張臉比鐵還厚實,我就試試這刀能不能割破!"說罷他調整了一個位置,刀口橫過來,貼着臉要劃過去。
可小保姆魂飛魄散,想要用力推開,同時誤以為是要捅自己的喉嚨,慌忙也跟着轉了一下腦袋,那刀子卻由此變成了直刺。噗嗤一聲,小保姆細細的脖子就像被紅墨水染透的白紙,隨即噴出一道很細的血箭。
那男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殘酷現實驚呆了,也許他儘管早有準備,各方面做得滴水不漏,也仍然希望不戰而屈人之兵,最好能兵不血刃地全身而退最為完美,可惜一旦人性走偏,那情勢就會像跌落大氣層的隕石不可控制,一路燃燒殆盡。
小保姆的眼睛充滿了驚異、暴怒、恐懼、悔恨、哀傷等等各種複雜的情緒,可她明知是死,突然來了力氣,用盡最後的力量撞向那男人。男人驚恐之下,手中的刀子瘋狂地向前亂戳。
小保姆月匈前血肉飛濺開花,白眼一翻,當即倒下,已經停止了呼吸。
於果對這樣的場景司空見慣,可每次看到這樣的一瞬間,總還是有些感嘆。這就好比中東地區到處是各種自殺式襲擊,當地老百姓司空見慣,但卻並不等同認同了這一行為。
接下來,估計這傢伙就要動手藏屍了!
可也就是這個當兒,門外居然傳來了鑰匙開動的聲音。那男人驚異萬分,但他畢竟不是慣犯,否則應該第一時間埋伏在門后,先發制人,可他就這麼愣住了。
於果估計,這種人屬於習慣把能猜想到的各種事情都預先設定好,看似十分細心,可也恰恰反映了其自知自己當場應變能力的嚴重不足,等到現場突然發生突變,不再像其之前計劃得那樣順利進行時,就會手足無措驚慌大亂。
"寶貝兒,我回來啦!"門剛一打開,李金暉就轉身關上了門。這一點於果也能理解,他是先要別被人發現自己和保姆的苟且之事,背對着家裏也很放心,也許李金暉以為小保姆會穿着他買的那套女僕裝在後面浪*叫着撲過來呢。
可李金暉絕不會相信,身後是一個手持血淋淋尖刀的家裝工人,而其腳下正躺着已經失去生命了的小保姆,小保姆的喉嚨上有一道可怕的傷口,彷彿砍在了空氣中,血腥氣濃郁而沉甸甸,在空中久久不散,如同小保姆倔強的靈魂。
即便李金暉轉過頭看到了這一幕,他發愣的時間也很長,甚至可以跟殺人兇手本人相比。
驀地,兇手首先反應過來,把刀一抖,就要衝過來。
李金暉卻在千鈞一髮之際大吼一聲:"你等等!"
那兇手只頓了一下,卻不停住,繼續揮刀刺過去,李金暉卻利用這個當兒,猛然跳起來,朝書房跑去,旋即猛然一鎖門,兇手就進不來了。
兇手大急之下,全力撞門,還用刀子去插門把手。
可於果在書房的鏡頭被調大時,卻見李金暉立即蹲下,書櫃的角落處不知怎麼轉動了一下,隨後從裏面迅速掏出了一個形狀古怪的東西,先裝在身上,隨後又在書櫃后抽出一根棒球棍來。
這正是李太太張麗雲曾經擊打過自己後腦勺的棒球棍。於果看到這裏不禁會心地苦笑了一下,想:"這倆人還真是夫妻,絕配。小保姆和胡松也一樣,真是什麼人配什麼人,冥冥中自有天註定。"
隨後李金暉卻像換了個人似的,比剛才輕鬆多了,露出了強者才有的自信,將棒球棍貼在耳邊,吆喝道:"兄弟!我不會告發你的!"
"你放屁!快開門!"兇手氣急敗壞,繼續撞門。
"你要我開門是要殺了我,覺得我會開門嗎?我勸你別那麼大力撞門,外面走廊都能聽得見!周末很多小孩在家睡覺,學生在家複習,你鬧得太大,鄰居會排着隊來,你會鬧到不好收場!"
兇手似乎被他這句話說動了,突然停止了撞門。
驟然間,李金暉卻自己打開了門,兇手大驚失色,揮刀就要撲上來,卻覺得眼前一花,一根棍子陡然砸在額頭正中央,疼得他站都沒站穩,只覺得眼冒金星,從肩膀麻到手腳上。
李金暉又是一棍,將他的刀子徹底打落。
兇手眼見要完蛋了,求生的谷欠望使得他再度發了狠,狂猛地要撲上來搶刀子。
李金暉卻在那一瞬間,從后腰掏出了一把槍。
於果一驚,沒錯!那的確是槍,正是李金暉從書櫃角落的暗室機關內拿出的槍!那槍嶄新錚亮,絕不是像是曾經犯過事的行兇槍支,看來是他買來防身的。
要知道現在的有錢人,很多都有犯法的癖好,飼養國家明文規定禁止捕獵的各種珍貴動物,私藏槍支,吸食毒品,賭球,舉辦打着文化交流為名的聚眾淫*亂社交活動。
可李金暉也算不得特別大的老闆,只是有個五六千萬而已,別說跟藍色深度集團沒法比,就是譚晶晶、路晨和張曉影的家境也都比他強。況且李金暉的公司是物流生意,又不是從事犯法生意,何必有槍?
這說明,要麼是他太喜歡槍了,要麼是他也有他的秘密,買只槍防身,主要是讓自己安心。
於果記得張麗雲向警方闡述其丈夫的興趣愛好時,從未說過對槍有任何興趣,大的軍事新聞,小到兵器知識,自來就沒有任何興趣,最多就是喜歡車,比較好*色而已。
於果想,如果張麗雲說的就是其丈夫的全部,那麼原因就是後者--李金暉有自己的秘密,誰都不告訴,買槍是為了防身,並非喜歡槍械。
如果張麗雲所說的,只不過是她自己眼中自以為了解的丈夫,那麼李金暉可能真的是喜歡槍。但是,這其中還是有問題,李金暉可以隱瞞自己的喜好,很多老闆都比較內斂深沉,這也可以理解。可他刻意隱藏得太深,就連跟自己朝夕相處的妻子都完全不知情,這說明,他隱瞞的不是對槍的喜好,而仍然是某個不願被人深層發掘的秘密。
也就是說,無論哪種可能性,李金暉都有不為人知也決不能讓人知道的秘密,因此才藏槍。
於果自言自語道:"就像我一樣,也有秘密。只不過,你的秘密再大,也不可能跟我的相比。"
兇手看到槍,徹底蔫了,他知道李金暉不是警察,可居然也有槍,看來是偷蛋偷到鱷魚家了,陰溝裏翻船,眼前的李金暉,比自己更像壞人!
因此他當即哀求道:"大……大哥,我錯了,別殺我……我……我不知道你是……"
"肖勝利你個王八蛋,我說了讓你等等,你偏不聽……"槍口慢慢下移,伴隨着李金暉逐漸燃燒的怒火,兇手肖勝利感到地獄變成了巨獸的大口,正要吞噬自己的腦袋,全身劇烈顫抖起來。
"站起來!"
肖勝利見大概對方並不是要立即殺死自己,感覺有門,心裏希望再起,緩緩地站起來。他忽然覺得要道歉:"大……大哥……我只是想要點錢,並不是想要殺你的情*人……"
"情*人?操,她只是個保姆,你說她是我的情*人,那不是罵我嗎?"
"不!不敢,不敢……"
李金暉神態閑適,看上去不慌不忙:"那個賤逼,我也就是玩玩她,潤潤屌,早就厭倦了。還老纏着我買這買那,我雖然並不至於讓她死,但也確實想讓她滾蛋。正好,你用這種偏激的形式讓她滾蛋了,雖然偏激,但也省得我麻煩。我得謝謝你呵!"
肖勝利大驚失色,慌忙跪下連連磕頭:"大哥你別諷刺我了,我錯了!"
"我沒諷刺你,是真的。"李金暉一手玩弄着球棒,一手持槍,"說起來,要不是胡松那傻逼來敲詐我,我也不會認識你。"
於果心裏一動。
"我……我只是胡松的工友,我看他那幾天好像吃得好穿得好,花錢大手大腳,還跟我吹他敲詐了一個大戶,這人很不要臉,明明是靠他老婆賣逼掙的,還在那裏吹……我……我就有點羨慕,就跟蹤他……這才……這才……"
"沒錯,是我給了他點錢,但我那只是打發他,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他要是還以為我好欺負,想要繼續敲詐我,那他的下場,會比那個小保姆更慘。"
肖勝利看得出,李金暉還不知道胡松幹了張麗雲,否則絕不會這麼寬容,他倒不是有意隱瞞,只是這時候只能盡量裝作弱勢,決不能自以為討好地說出來,反而有可能激怒李金暉,一旦促使其下定決心殺人滅口,那自己就成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中的螳螂了。
而肖勝利的心理活動,於果從他的眼神里,就能讀出九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