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2 美女總裁請吃飯
陳威卻雙手一攔,將兩個手下擋在後面。他雖然只是個村霸廠痞,但由於經常打架,也算見多識廣。
他知道老闆童本初就是軍人出身,本市很多部隊退伍、復原下來的軍人,都被老闆招收到總部的安保部或者司機班裏去了。眼下公司要精簡,名額有限,恐怕有的軍人就要下放到廠子裏當工人了。
眼前這小子看上去跟張曉天一樣瘦弱,卻立得筆直,眼神里精芒大盛,又恰到好處地收斂,圓轉自如,這份底氣十分閑逸篤定,絕不像是一般的學生能有的。
更重要的是,剛才自己那一拳足夠揍倒這個工廠里絕大部分的工人,可這小子居然用手掌把自己硬生生推回來,這可不是什麼碰巧,來不得半點投機取巧,是真的很有力量。
雖說龐主任是陳威的舅舅,但眼前這小子也不知是什麼來路,看這身手,很有可能是部隊回來的,弄不好不是很好惹。
想到這裏,陳威緩和了一下口氣,看似和顏悅色地問:"兄弟,真人不露相哈?很猛嘛,說說吧,怎麼稱呼?我叫陳威,這兩位,胖的叫莫兆磊,瘦的叫樊超。"
"我叫於果。"於果緩緩地說。
"你這是想幹什麼?打抱不平?你剛才沒聽見嗎?是他操作失誤,把魚池的水放幹了!給單位造成了巨*大的損失!"眯縫眼的樊超雖然看於果非常不順眼,可也清楚,自己的老大陳威忽然這麼客氣,必然有他的道理,於是自己也不得不將原本囂張之至的態度略微修整一下。
於果並不理會他,而是直截了當地對陳威說:"你們誰對誰錯暫且不談,可動粗打人,怎麼說也說不過去吧?到此為止吧。"
"嚯操!你是國際仲裁委員會的?到這裏來裝大逼了?"莫兆磊是個純粹的粗魯漢子,最沒心眼,也沒琢磨琢磨老大和老二怎麼突然變了口吻,而是指着於果的鼻子罵。
於果當然絕不受任何人的欺負或者侮辱,但自從他因為得到系統賬號而超凡脫俗之後,反而愈發寬容了,在他眼裏,杜瘸子都像一條可憐巴巴的癩皮狗,何況是工廠里的廠痞?因此完全不想去計較此人罵人,只是微微一笑,拉了一把張曉天:"走,咱倆去幹活兒吧。"
"想走?"莫兆磊的眉毛一下子跳到額頭丁頁部,就要擼開袖子動手。
陳威和樊超雖然想要示意他別亂來,但也不想太過明示而影響自己的尊嚴,否則豈不是顯得自己怕了於果?可與此同時,他倆也真覺得於果太裝逼了,真該收拾收拾,反正他倆一向拿着莫兆磊這個二愣子當槍使,一旦真鬧出事來,大不了都賴在莫兆磊頭上,也就是了。因此他倆也並不打算去管。
偏在這時,於果的電話響了,他緩緩掏出電話。由於他很不喜歡這三個沒文化又沒善心的廠痞,因此也沒看來電顯示,直接不緊不慢地接過。
可當童雅詩天籟般的柔美聲音響起,於果的腦海中立即顯現出她素雅動人而又艷絕塵寰的形象,心裏也不由得暗暗一盪。
"小於,今天來上班了吧?感覺怎麼樣?"其實童雅詩的聲音雖然好聽,但真算不上柔,只是她從不對任何人溫柔,對於果真算是例外。
"還行,廷好的。"於果敷衍道。
"你身邊沒人吧?現在正在忙?"
"沒有,現在在熟悉環境。"於果知道,童雅詩很在乎自己的名聲,不願被人知道,一個堂堂大集團的美女副總裁,竟然直接跟一個工廠車間的一線小員工通話,還噓寒問暖。
其實他萬萬沒想到,童雅詩雖然的確是這麼想的,但她是打算終究有一天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和他有着非同一般的關係。
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接着,童雅詩說:"真不好意思,現在公司在靠裁員度過經濟危機,我原本是打算留你到集團總辦公樓里的科室工作,現在只能暫時委屈你了,你千萬別介意,等這段寒冬過去了,我再慢慢想辦法。好了,不多說了,我知道你也不方便。下班后你別坐班車,從職工宿舍區後面的小門出去,我的車停在那裏等着你。"
於果並不清楚,這是童雅詩少有的長篇大論,除了各種公開場合的演講和報告,單說打電話,就算是副總裁助理也很接到童總這麼冗長的電話。
最後一句話"我的車停在那裏等着你"稍微頓了一下,童雅詩說這話的時候微微咬着下嘴唇,渴望這種似是而非的曖*昧氣氛能隔着信號傳遞給於果。
然而,於果並沒有領會這種精神,他的第一反應是童雅詩又有要跟自己進行時空穿越方面的交易,登時眼前一亮,心想:"這次她會有什麼要求呢?再去看看她奶奶,那也行。但是,打擦邊球的要求絕對不行。但這次可以把時間延長一些,當然,錢也要多收一些。"
他心裏有個關於利用時空旅行賺大錢的大計劃,只是這一切要從童雅詩這個突破口上開始,等他接觸了童雅詩的生意圈之後,再慢慢固定自己的客戶群體。
當於果剛被分配到車間后,還覺得自己跟"可信任的富豪圈子"有點太遠,但這會兒聽童雅詩說今晚就要見面,那距離自己的計劃實施也就真的相去不遠了。
想到這裏,他有些欣喜,說了聲:"好。"
然而,童雅詩很仔細地在傾聽,幾乎要屏住呼吸。由於之前於果是油鹽不進,她其實也做好了失望的心理準備,但真沒想到於果居然答應得如此爽快,甚至聲音中也有一種明顯的欣喜。
童雅詩喜上眉梢,聲音刻意更柔和了一些,說:"不見不散。"
電話掛了,於果收起,抬起頭看了看陳威,卻突然忘記自己說到哪兒了。他倒不是記憶不好,只是對這種雞毛蒜皮的事實在懶得操心。
然而陳威的臉卻成了可怕的豬肝色,樊超和莫兆磊誤以為是因為於果說著說著話接電話,太過囂張,令陳威勃然大怒。
誰知陳威一把拉住正要動手的莫兆磊,以不容違抗的口吻沉聲道:"咱們走!讓龐主任來處理這件事!我就不信,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張曉天給單位造成了這麼大的損失,就能這麼輕易揭過去!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兒?"
兩個狗腿子不明所以,可看到老大這麼堅持,沒有一絲一毫的迴旋餘地,便只得跟了出去。
掀開帘子出門后,樊超和莫兆磊剛要開口問,陳威卻搖搖頭說:"我的感覺不大好,咱們沒莫清他的來路之前,還是算了。"
莫兆磊有些不甘心,陳威瞪了他一眼:"你知道個蛋!他力氣很大,我跟他這一動手,就知道他正兒八經練過,你們倆真不夠他打的!做人還是低調點。張曉天那傻逼,咱們故意折騰他,讓他賠點錢就行,沒必要為了收拾他,跟這個於果弄得誰也下不來台。"
樊超和莫兆磊雖然很不服氣,卻也不敢不聽。而陳威心裏卻想:"剛才這個於果接的電話,到底是誰打的?怎麼那個聲音……跟副總裁那麼像?打了這麼長時間,我聽着真的很像,應該不會弄錯……怎麼可能呢?副總裁還能跟這個新來的臨時工扯上關係?算了,這事兒讓我那個舅舅操心吧。"
他欺負人歸欺負人,卻因為長年累月在工廠隆隆的各種機器中工作和生活,耳朵很好使,平時自詡聽力超群,這次他也確信絕對沒有聽錯。
張曉天見人都散了,全身的勇氣也一股腦揮發得一乾二淨,一下子癱坐在地,欲哭無淚的樣子。
於果並不喜歡這種孬種性格,即便他當年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平凡青年時,也絕不屈服於任何形式的欺凌,經常寧肯被打得滿臉血也咬着牙上,孟凝不知多少次都在他的病chuang旁抹淚。
但既然跟張曉天不熟,於果也不方便安慰他或者教育他,只是說:"咱們幹活兒吧。"
張曉天雖說看不出於果能打,但很佩服於果的膽量和正義感,便跟了上去。
過了一會兒,他驚奇地發現,於果雖然是新來的,但簡直是無師自通,無論是調飼料、投餌,還是灑葯、換水,都做得十分順暢,簡直是浸淫多年的老熟練工。
於果幹着幹着活兒,見張曉天神情愕然,便笑笑說:"我大學畢業快六年了,什麼都做過。你平時幹活別只顧出力,注意觀察,找對方法,熟練了就沒問題了。"
"原來你這麼大了,看着真年輕,我還以為咱倆年紀差不多。"張曉天看來由衷地佩服,羨慕地說:"你可真行,又能幹活,又有魄力,敢跟陳大黑正面交鋒。"
於果笑笑,沒有回答。
張曉天又自怨自艾起來:"我從小就膽兒小,幹活也笨手笨腳的,唉……"
於果打斷道:"你真的是被他們陷害的吧?"
張曉天本來覺得,這人能幫自己解圍,就算是個很不錯的好人了,沒想到還能主動問起自己的事來,不由得心生感激,氣呼呼地說:"真的!我要是撒謊,叫我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