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過他們現在處於密閉空間,而且僅有他們兩人……
任軍澄看着那用力環着他的腰,勁道強到幾乎要讓他變成二十二寸小蠻腰的女孩,她的胸口可說是隔着毛巾,貼在他的胯下了,只是她似乎太過緊張所以沒有發現。
他暗暗的深吸一口氣。
剛才的發現,讓他感覺到一股暗潮洶湧,不得不冷靜,可是有些地方,不是說要冷靜就真的能冷靜的。
可不能讓她發現,他將起反應。
他迅速張口,但命令恫嚇將跳出唇瓣的時候,因思忖而停了下。
她真的很怕他,這對兩人之間的相處並無好處,如果讓她持續這樣恐懼的心態,他刻意強逼要她收留,不就毫無意義?
「你該遮的是你的眼睛。」他淡化了語氣,還帶了些許莞爾。
「是,我現在馬上遮住!」
她如他所預料,將那原本遮住他重點部位的毛巾,蓋上了自己的臉,且因為用力過度,毛巾凹陷了她的五官,變成了無臉女。
就是有這樣天然呆的女生啊。
他彎腰低頭,臉距離跪在地上的女孩不過寸許。
她嘴巴還因為驚慌張着,毛巾中央凹陷,讓他當下有股衝動,想要以自己的嘴填滿她的。
但他沒有化為實際行動,而是一把抽開了她手上的毛巾,俐落的圍上自己的腰際。
他抽走毛巾的瞬間,沈士嵐下意識張了眼,一幕景象亦在同時落入她的眼中,像照相機一樣「喀嚓」一聲,也烙進了腦海。
她大腿失去支撐的往後坐在木質地板上。
她……看到了!
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了啊!
她看到了副理那顏色似乎有點暗紅暗紅的小雞雞,而且出乎想像的長啊,那根本是外國人尺寸吧……
等等,她在想什麼?
她竟然在研究副理的小雞雞,還跟外國人比較?
她其實看得很清楚啊!
完了!
她現在該去洗眼睛,還是要給副理遮羞費?
「你剛說吹風機在哪?」任軍澄倒沒注意到她臉色驚懼的變化,而是望進了卧室方向。
「在……在在在在……」震驚過度的她無法說出完整句子,只好用手指了。
他看見了,就在床頭柜上頭。
他走過去拿起了吹風機,插頭已經貼心插上了,他便一屁股坐上床緣,同時發現,床上的被子枕頭花色與床單並非同一花色。
她換過了。
該不會,她打算將床讓給他吧?
熱風呼呼吹着他的短髮,頭髮越干,發越卷,當他關掉吹風機時,他的捲髮凌亂的頂在頭上,看上去有些好笑,也讓外表嚴肅、不苟言笑的他年輕了許多。
對了,副理也不過大她五歲,都還沒三十呢。
沈士嵐呆愣愣地看着他撥着亂髮,順手便拿起她梳妝枱上的橡皮圈,將前面過長的瀏海在腦袋瓜頂上紮起。
呃,副理平常在家該不會都是這樣的打扮吧?
輕鬆隨意到讓她完全無法想像的地步。
他竟然把瀏海紮起來了?
他竟然把瀏海紮起來了?
他竟然把瀏海紮起來了?
還是紮成衝天炮的樣子?
這是副理嗎?
還是其實被盜帳號了?
或許副理早就在火災現場死掉掉,現在在副理身體裏頭的是個之前就枉死的冤魂?
打死她都不敢相信副理竟然會在頭上紮衝天炮啊!
她該不會其實剛看電視時不小心睡著了,所以根本沒有發生火災,副理也沒有強硬的要在她家借住一宿吧?
任軍澄站來她面前,要不是她天生膽子小,肯定拿起手機將他此刻的裝束拍照下來,然後威脅他拿個一百萬來贖回。
這、這這這這這……反差也太大了啊啊啊!
「……手機?」
「啊?」沈士嵐回過神來,獃獃看着一張臉仍然很英俊,但是髮型很搞笑的任軍澄。
「手機借我,我打電話給房東。」
「好。」沈士嵐兩手撐地,急忙站起。
她小跑步經過他身邊,到床鋪另一頭的床頭櫃,拿起粉紅色的手機。
擦肩而過之後,他轉過身,追逐她的背影。
他有好多好多次,就這樣看着她的背影,所以她後腦勺上晃動的馬尾,她纖瘦肩膀的線條,裙擺跳躍的高度,小腿邁動的腳步,他敢保證沒有人比也還要熟悉。
他,一直看着她。
看着明明弱氣,卻還想挑戰需要有張厚臉皮、拋棄自尊心的業務員工作的她。
看着從不敢正視,以至於從未曾發現他目光停留的她。
看着那擇善固執,即使挨罵也要堅持到底的她。
沈士嵐一把抓來床頭柜上的手機,雙手恭敬呈上。
「希望……希望你家沒事。」
雖然不改在他面前就結巴的習慣,但是他知道她的祝福是最真心。
他接過,按下記憶中房東的手機號碼,走到廚房的一角。
他看着她手足無措的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要幹啥,邊等着手機接通。
「喂?」房東庄太太嗓音聽起來有些急躁。
「庄太太,我是八樓之三的任軍澄,想知道目前火災情況如何?」
聽到他的聲音,沈士嵐關注的眼神移了過來,就在那個瞬間,四目相接了,她迅速低下頭,左顧右盼一會兒,發現桌上尚有零食未收,連忙動手整理。
「軍澄喔?火已經撲滅了,還好你家沒事。」庄太太嘆口氣。「但是起火的八樓之五就燒得面目全非了,現在消防局在查起火原因,可能是電線走火……」
火災現場並不是任軍澄的家,當火災警報聲響起時,他開了門發現八樓之五大門下方門縫冒出濃煙,他上前關心,但八樓之五大門緊鎖,一旁最為擔心的八樓之四住戶與他同心協力合作,爬過陽台,將住在之五的一對情侶救了出來,隨後消防人員亦趕到場,將他們帶到樓下去。
大雨似要助一臂之力似的傾盆而下,什麼也沒帶出門,更別說是帶傘的他,站在封鎖線外,很快地就被淋成落湯雞。
然後,她出現了。
撐着一把小傘,面懷憂色,毅然決然地將手上的傘遞給他,自個兒決絕的走進大雨中。
他當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但又馬上明白,這的確是她會做的事。
那是他最欣賞她個性上的美好。
他將人拉了回來,嘴巴比腦子動得更快,直接「求收留」。
看得出來她不太願意,但他沒有給她拒絕的餘地,堂而皇之走進了她家。
無心聽清楚房東的喋嗓不休,趁她喘口氣的時候,他說了再見,便將手機掛了。
「謝謝。」他把手機交還給她。
「不客氣。」沈士嵐關心的問,「你家還好吧?」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道:「火災現場的東西都燒光了。」那個受災戶家裏。
「怎麼會?」她難以置信的張大嘴,「那後面要怎麼處理?」
「房東會處理。」
「你的證件什麼的,有帶出來嗎?」
他搖頭。
「那不就也燒掉了?」
他沉默。
「那你禮拜一得去處理證件的事……對了,我拿點錢給你,不然出外不方便……」沈士嵐連忙拿起茶几上的皮夾。
「不急,星期一再說。」他做出阻止的手勢。
「喔。」沈士嵐停下取錢的動作,站了起來,走來卧室,「副、副理,你比較高,床給你睡。」
果然如他所預料。
「那你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