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無論我做什麼你永遠都說不過分。
第一百三十章無論我做什麼你永遠都說不過分。
意知在聽到這樣的稱呼的時候,她的心底也莫名地動容了一下。
她從出生到現在幾乎就沒有感受過上一輩給她的愛意,當聽到唐晉這麼親切地稱呼蔣宴的時候,她到底還是有所感動的。
“恩,五官像我。”蔣宴一提起團團的時候,眼神都是溫柔的。他之前就說過,他喜歡女兒的。
“以後再生個兒子,要長得像意知。”唐晉將話題扯到了意知的身上,意知知道他是想要跟她說話。
她略微張了張嘴巴,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唐念伸手挽住了意知的手臂笑着開口:“那好啊,長得像意知的話就是長得像我了。”
意知聽到這樣溫馨的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彎了一下嘴角,眼底帶着淺淺的笑意。
“爸,我看意知小時候的照片,跟我小時候的照片一模一樣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雙胞胎呢。”唐念從自己的手機當中找出來了小時候的照片,遞給意知看。
“意知你看,這是我小時候,這是媽媽帶來的你的照片,你看我們像不像?”
意知看着照片當中的兩個小女孩,眼眶微微有些濕潤。
的確很像。她跟唐念不過相差兩三歲,泛黃的舊相片上面,兩個小女孩真的像是孿生的一樣。但是只有意知知道,雖然長得像,但是她跟唐念的命運卻是千差萬別……
“像。”她淡淡開口,心底酸澀難擋。
唐念完全就像是一個和事老的存在,她含笑開口:“意知,爸爸他之前跟媽媽一起去J市鄉下找過你的,他們都想把你從J市帶回到他們身邊。雖然那個時候他們已經有我了,但是爸爸媽媽一直都很想你的。”
唐念想要事情進展快一點,否則她擔心這樣下去意知真的會抑鬱成疾。
要知道孕婦在生育之後是一個身體和心理都非常脆弱的時候,很多疾病都會在這個時候找上她。
“是嗎?”意知淡淡開口,看似好像不在意的樣子,但是實際上她的心已經提了起來了。
莫名的,很緊張……
她抬起頭看向了唐晉,眼神氤氳。
“二十幾年了,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她終究還是問出了這句話,根本剋制不住。
在來這裏之前,她曾經幻想過自己在唐晉面前能夠保持着鎮定和冷靜,讓自己看上去顯得不那麼在乎折斷親情,但是誰知道當唐晉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想問的還是問出口了……
“我有找過你。是在你十五歲之前。”唐晉沉眉,“但是你爸爸不願意把你交給我,他警告我們如果不經過他的同意擅自見你的話,他不會讓我們有好果子吃的。你是知道的,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人在被逼急了的情況下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意知靜靜聽着,不吵也不鬧。這有點出乎蔣宴的意料之外。
他還以為她好歹會痛哭。但是意知沒有,她就靜靜坐在那邊,看着唐晉的眼睛,聽着他說話,只不過眼底略微有些氤氳而已。
“所以我和你媽媽不敢私下裏去找你,也生怕找了你之後沒有辦法帶你走反而給你心底造成創傷。每一次你媽媽從J市回來都是要病一場,她的身體很差。那個時候你外公還在,他覺得你媽媽丟盡了他的臉,每一次都不讓她進家門。”唐晉回憶起往事的時候聲線都變了。
意知看得出來,他應該是很愛媽媽的……
因為意知從小跟爸爸生活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見爸爸懷念過媽媽,也很少聽他提起。而唐晉說起媽媽的時候那種眼神,溫柔又眷戀。
在那麼一瞬間,意知忽然有一點點的慶幸,從前她總是羨慕別人的父母相愛才生下了他們,而自己的爸爸則是一點都不愛媽媽。幸好……她也是父母相愛生下來的。
“那後來呢?”她還是想繼續聽唐晉的答案。
“後來我們就不再去J市了,因為你爸爸開始喝酒,脾氣變得越來越差。據說是他深愛的女人因為車禍去世了。”
意知的餘光看向了蔣宴,唐晉口中所說的那個女人,指的就是蔣宴姑姑。
唐晉繼續,他伸手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平日裏這個在商場上面雷厲風行的男人,還是頭一次這麼耐心地跟人說往事。
“後來我們就每個月定期向你爸爸給你匯錢,既然他不願意把你換給我們,就把這個錢當做是撫養費了。但是匯款了幾個月後,他原封不動地全部都退回給了我們。我和你媽媽沒辦法,只能夠曲線救國,把錢寄給你舅舅。你舅舅答應我們每個月都把這些錢給你置辦衣服或者是買吃的。”
“舅舅?”意知聽到舅舅這兩個字的時候,忽然扯了一下嘴角,“你們竟然把錢給了舅舅……你知道他是個賭鬼嗎?”
唐晉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但是到底是在商場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的人,雖有震驚但是還是理科斂去了情緒。
只是“賭鬼”兩個字,他大致就已經猜到當年舅舅沒有把錢花在意知身上了……
“意知,這件事情是我跟你媽媽做得不夠周到。”唐晉在得知真相之後路很自責。
意知並不在意,舅舅給她添的麻煩事已經夠多了,所以她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你既然有權有勢,為什麼不採用法律的手段?”
“你爸爸根本不讓我們靠近你,我們當時試圖跟警局的人聯繫,你外公堅持說你是你爸爸的孩子,不讓警察靠近,根本沒有辦法。”
唐晉很無奈,其實意知能夠想到的所有辦法,他們當年都嘗試過了……
意知聽了之後,鼻尖有些酸楚,她也沒有想到唐晉看似一點都不關心她的樣子,實際上這麼多年一直都在她身邊,以另一種方式在關心着她……
“意知,現在你已經結婚了,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上一輩的事情可以放一放了,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夠高高興興地生活。”唐晉開口的時候話語裏面帶着懇切。
他只是希望意知能夠高興,所以這麼多年,明明可以告訴她真相,但是卻不忍心來打擾她的生活。
“唐先生,我跟我的丈夫還有女兒過得挺高興的。”
意知看着唐晉,凜然開口,她起身,想要讓自己看起來更加鎮定一些:“女兒還在家裏,我得先回去了。”
她找了一個理由,想要脫身。
她不想再聽唐晉說下去了,她怕自己承受不住。
“蔣宴,我們走吧。”意知對着蔣宴開口的時候聲音都有些發軟。人總是要在對着自己最親近的人的時候,才會表現地最脆弱。
“意知……”唐晉叫住了意知,他上前,從錢夾當中拿出了一張相片遞給意知。
意知看到唐晉手中的照片是黑白的,微微泛黃,照片上面是一個小孩子胖乎乎的臉龐,意知記得這張照片,以前在J市家裏面的時候有一張一模一樣的,放大版放在家裏的牆上。
這是她的百日照。
“這張照片我一直放在錢夾裏面,現在把它給你。”唐晉的聲音也微微有些發顫。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稱呼自己是她爸爸,但是意知卻是覺得心底難受的要命。
意知接過這張照片的時候心底略微有些發顫,但是拿過之後就沒有再說話,轉身離開了包間。
唐念想要追上去,但是卻被唐晉攔住了。
“讓她去吧。”唐晉低聲嘆了一口氣。
*
維多利亞酒店,地下車庫內。
蔣宴附身過去幫意知系安全帶,意知伸手抓住了蔣宴的手臂:“蔣宴,你說我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
“不過分。”蔣宴伸手幫她捋了一下頭髮,附身過去吻了吻她的額頭。
“無論我做什麼你永遠都說不過分。”意知的聲音喃喃,像是在低聲訴說,又像是在撒嬌。
“是。”蔣宴彎了嘴角,這一點他承認。
“我還是沒有辦法接受唐晉。”意知垂首,看着手中那張被她捏地都有些皺了的相片,眼眶又濕了起來。
蔣宴沒有開車,他想讓意知在這裏稍微冷靜一下。
地下車庫是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安靜的環境。
“你已經進步了。”蔣宴開口,手仍舊放在意知的頭髮裏面,沒有離開。他掌心的溫度讓她覺得安心了很多,“起碼你今天見了他。聽他親口說了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