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番外 第三十八章 我不是隨便的花朵18
他彈完之後，彷彿全身的經絡都是舒展的，他把結他遞迴給已經瞠目結舌的工作人員的時候，對安勝桓道：“民謠結他做不插電演唱會可以，不過如果我們做流行樂隊，還需要電結他。”
恩娜繞着頭髮道：“這還用說，肯定有啊。”她唯一會使用的樂器就是電結他，技藝也不精，唬唬粉絲而已盡。
姜承焰沒有理她，對安勝桓道：“公司要拓展中國市場？”
安勝桓頷首笑道：“現在才問，你還是那個沉得住氣的個性，凡事不在臉上，等到現在才問。”
姜承焰不說話，對於別人的評價，他一向都是這種態度，你看不出來他到底是同意這種說法還是不同意。
恩娜才按捺不住，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知道得多，“當然要拓展中國市場，與其眼睜睜地看着那麼多成名的藝人解約來中國發展，公司還不如主動點，我這次就簽了中國的贊助商，呵，錢多人傻，以後我可以多多地來中國做代言。豐”
姜承焰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安勝桓，似乎難以相信這樣淺薄的女人怎麼會是他的女朋友
恩娜還渾然不覺，當著姜承焰的面也罷了，還當著這工作人員的面便要着安勝桓的胳膊道：“我的北京演唱會也要請TNT來做嘉賓好不好嘛，現在不是戰略中心都會放在中國嗎？”說著還掃了姜承焰一眼。
在韓國的娛樂圈，紅與不紅太重要了，所謂前輩，除了明顯資歷深的藝人以外，若是出道時間差不多的，更多的就是看誰更紅。
張恩娜當年跟TNT一起出道，始終半紅，TNT的演唱會也帶着她當嘉賓，唱了好幾場也沒有混個臉熟，如今位置顛倒，她連續演了幾部偶像劇之後粉絲量大增，反而TNT是復出的新人，終於有了機會反轉，她哪能不抓住。
“一直不回國么？”姜承焰謹慎地問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當然很願意，可是其他四個人就不一定了。
安勝桓笑道：“難道你在中國已經取得了永久居留權嗎？”
姜承焰被他說得一時間沒明白過來，恩娜撇撇嘴道：“你有沒有永久居留權，怎麼可能一直不回國，只是工作重心會一半一半啦，會幫你接拍中國的電視劇和代言，會安排專輯的中國宣傳，反正我是要推出中文歌的。”
姜承焰聞言眼睛一亮道：“中文歌？”他一直想寫一首歌給白鷺，可是寫韓文白鷺不懂，他的中文和英文又都沒有達到能寫歌的水平。
安勝桓終於頗為嚴厲地看了張恩娜一眼，她這才噤了聲。“這只是公司戰略的一部分，會挑選一部分合適的藝人推向其他市場，但是EY一定還是立足於大韓民，國，TNT至少一年內的重心都在國內，這是公司高層一致的決定。事實上，TNT的另外四個人也非常支持。”
“我也沒有問題。”姜承焰也很清楚，他的歌迷主體在韓國，回到本土的發展更適合他，況且拓展的新市場始終是試水的模式，不比在國內的運作那般成熟。
“好，再給你幾天時間調整，聲音，身體，心態，精力。我會讓公司安排你回國的事情。”安勝桓是經紀人出身，邏輯明確，條理清晰。
恩娜小聲嘟囔道：“是要調整，差不多一年沒練，可別殘了。”
“那TNT的重組方式呢？”這其實是他最關心的，經歷過那樣的變故，他對於音樂更加珍惜，不希望再做青春偶像，憑着臉，憑着身材吃飯。
“關於這個，我必須回去跟其他高層商量之後才能給你答覆。”安勝桓笑道，“不過你的想法已經感染到了我。”
“我只想做音樂而已。”姜承焰低下頭輕聲道。
“好像誰不是做音樂一樣，寫歌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張恩娜不屑地扭頭。她現在雖然不是一線天後，但也被封甜美教主，韓國日本中國，粉絲多得是。
在這待了沒一會，張恩娜就嚷嚷着要走，不肯在這荒郊野外浪費時間了，要安勝桓陪她去逛商場。安勝桓對所有的女朋友都是溫柔照顧的，前提是還在一起的時候，於是對姜承焰交待道：“回國之前可以常來練練，組合變成樂隊，對樂器要求畢竟不一樣。”
等到他把所有會的樂器都試過一遍，出來站在天已經完全黑下來的冰寒空氣里的時候，竟覺得渾身每一個毛孔都打開了一般地通透。
一回家，就收到了公司里原先助理髮過來回國機票，他看了看，在一個多月以後，還好。
他並不知道前路會怎麼樣，但是他整
個人是活了過來，他是自己不照鏡子，不然就會發現比起半年前，他就像是兩個人一樣，之前他的眼睛只能叫生得好看，美則美矣，不夠立體；而現在則是顧盼生輝，就像是精靈的蘇醒。
白鷺這個年過得也不算好，她這個年紀，說小也不小，就算沒有結婚，也該有男朋友，不然一回家難免就有許多要給她介紹的人，這讓她很困擾。
然而直接說不去又很得罪人，只好推說自己已經有了男朋友，人在上海，沒帶回來而已。
只是白鷺在家人心目中的地位崇高，一聽她說有了男朋友，那還了得，審問起種種細節來簡直比給她介紹男朋友還要來得熱情高漲。
“是做什麼工作的呢？”
“多大年紀啊？”
“家裏是做什麼的，父母都是做什麼工作的啊？”
“多高？”白鷺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差點就想說你還想知道他多重么？可惜我也不知道。
白鷺想，即使自己不是編劇，應該也能流利地回答所有的問題，因為她不自覺地會把所有的問題都代入到姜承焰的身上。
這讓她很困擾，她一向覺得愛情就是牽絆的糾結，必然會有患得患失，如果只有幸福的感覺，那一定不是愛情，那只是人在舒服環境下的本能。換一個人，同樣的環境，一樣會依賴。
愛情就是不停地揣摩那個人的心思，他聯絡你，你會為他說話的內容而惴惴不安，每一句話都有可能推斷出你希望和你不希望的暗示。
他不聯絡你，你又會被無數的想像充斥，能為他的沉默想出無數個理由。
她不知道姜承焰杳無音訊的原因，她很希望能收到他的短訊，可是又覺得如果他只是發來什麼新年快樂什麼的，會讓她很失望很失望，那就說明他有時間發，卻也並沒有什麼別的東西要表達，還不如讓她以為，他忙着做什麼事情，抽不出時間。
這一步，她不會邁出去的。白鷺可以義無反顧，斷了退路，可是她絕不能做錯以為是的事情，那會讓她覺得，很沒有尊嚴，在犯賤。
她不知道姜承焰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知道他要回韓國，所以那天他們睡在一張床上的時候，他對她說的那些話，是為了讓她安心？還是算是對她這近一年照料和關心的報答？
還是只是觸景生情，時過境遷自然就又不同？
她是不會主動去問的，問來的只是答案，人生不是考試，時時需要正確的答案。
白鷺回上海的時候就是帶着這種灰暗的心情。
沒有人惹到她，但是就是會灰暗。白鷺這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若是在她的小說里，她早就犀利地為女主角定了性——陷入了無望的愛情中的女人。
回到家裏，一室昏暗，屋裏沒有人，她習慣了煙火的溫暖，這突如其來的冷清從前是習慣的，此刻卻像子彈一樣擊中了她。
潁川之言：猜你的心，真是讓人要發瘋，不知道你的用意，只好把所有的可能都亂猜一通。
可是你以為這樣真的好嗎？欲擒故縱，有可能丟了你的獵物，有可能讓你的獵物疲憊，在你終於再出現的時候，ta也不過只是覺得是夙願得償，可以退場了。
因為，人生是那樣地苦短，你愛的人真的可能正在愛着你，又何必浪費時間試探呢？有那個時間，恐怕告訴ta了你們已經在一起，就算不在一起，療傷也療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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