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交淺言深
我走進通靈館的時候,剛好碰到單兩忘送客人出門,他看到我以後,也是很意外,不過卻沒有半點生疏,他將客人送走後,就迎上來,滿臉笑容地說:“王老弟,怎麼有空來我這裏坐坐?”
我也笑着說:“沒什麼事,就是隨便逛逛。”
他笑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帶走引進了大堂。
我看着煥然一新的一樓擺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說:“單館主,上次的是不好意思,都是我年少衝動,才會給貴館帶來這麼大的損失。”
單兩忘大手一揮,豪爽地說:“沒事,這不都有碧羅閣的人賠嗎?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他看了幾眼,試探地說:“王老弟今天來是有事的吧?”
我點點頭說:“我是來買雞血石的。”
單兩忘一點頭,讓人給我去拿雞血石。然後又對我做了請的手勢,我有點詫異,不是我妄自菲薄,而是有自知之明,憑我的資歷,應該還不至於要通靈館的老大親自接待。
我跟着他來到了一間並不豪華,但是很符合通靈館整體風格的辦公室。
落座之後,單兩忘親自給我倒了一杯清茶,然後注視了我一會兒,說:“王老弟,我呢,是個粗人,有什麼話也不拐彎抹角了。”
我點點頭,說:“單館主,有話請直說。”
單兩忘說:“我聽陳柏霖那小子說,你和他有過命的交情,這次他陷在神農架,也是你拼了命救回來的?”
我一聽這話,趕緊說:“我救過陳柏霖,他也救過我,所以我們是可以為彼此付出性命的兄弟,至於說去神農架救他,換了我困在那裏,他也一樣會去救我的。”
“嗯。”單兩忘讚許的點點頭,說:“你這個年紀能做到不狂妄自大,不妄自菲薄,真的不錯,我真的很像見見,將你調教出來的高人了。”
我都被他誇得不好意思了,連忙說過獎了。他擺擺手,忽然話鋒一轉,問我為什麼要來杭州,而不是繼續跟隨爺爺學習本事。
我思索了一下,覺得既然陳柏霖讓我有事就來找他,說明對單兩忘還是很信任的。而且經過前面的交談,他給我的感覺也很好,就決定告訴他一部分的事情。
“我在處理一件任務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前所未遇的強大對手,他封住了我的脈門,讓失去了一個術士最基本的東西,我覺得在術士這條路上已經走不下去了,就決定到杭州來讀書,另謀生路,同時也抱着一絲僥倖的心理,希望有高人能解覺我身體中的問題。”我侃侃而談,沒有任何的不適。
單兩忘說:“難怪了,我先前還一直很納悶,為什麼你會在學習道法的黃金時間,離開你爺爺,來杭州讀書,原來是因為這樣啊。”
我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這時,樓下的年輕服務員將雞血石拿上來了,單兩忘拿過去看了兩眼。點頭對我說:“王禾老弟,這可是正宗的昌化雞血石,就產自我們杭州臨安昌化鎮的玉岩山,傳說這雞血石是沾染了鳳凰的血才形成的,所以最早的時候又被叫作鳳血石。”
然後他又問我買雞血石做什麼用,見我有些遲疑的表情,他頓時一拍腦袋,說:“哎呀,瞧我這腦袋,都忘這行業的規矩了,這樣吧,這雞血石,就當是我唐突的賠罪了,送你了。”
說完,就將雞血石塞進了我的手,我連忙推脫,問他多少錢,可是卻被他幾句哈哈就帶過了。
見他如此明顯的示好,我也不好再推辭了,免得被人說不識抬舉。我把玩着手裏的雞血石,說:“這也是不是什麼大事,說出來也沒什麼,我懷疑有個同學中了離魂術,所以我想確認一下。”
單兩忘摸了摸下巴說:“是這樣啊,那你符刀有沒有?”
我一愣,這才想起來,光顧着買雞血石,卻將雕刻符文的符刀給忘了,當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太急。給忘了。”
雕刻符文不比其他,要想效果好,必須要用開過光的特殊雕刻刀,那樣做出來的東西才是真正的上品。
單兩忘哈哈一笑,說:“沒關係,我讓小五再給你拿把刀上來。”說完就衝著樓下喊了一聲。
我這次堅決不同意白要,說一定要給錢。
接受他送的雞血石是情誼,符刀要付錢是道理,畢竟人家也是打開門做生意的。
單兩忘看我很堅持,就說:“王禾老弟,雖然我們才見了兩次面,不過老哥我看你是個有情有義的人,那麼有幾句交淺言深的話,我也就倚老賣老的說了。”
我看他說的嚴肅,連忙說:“單館主有什麼話,就請直說。”
單兩忘說:“你當初是因為失去了成為術士的希望,所以選擇來杭州讀書,順便碰碰運氣,結果你書沒有讀成,反而是恢復了成為術士的本錢。這說明什麼?”他目光炯炯的盯着我,接著說:“這說明,你王禾,命中注定是個術士,而不是個書獃子!既然是術士就應該做術士應該做的事!你說呢?”
我一聽他的話,沉吟了一會,緩慢地說:“我爺爺一直希望我能做個平凡的人,可是每一次都事與願違,我總是和各種的陰靈妖物糾纏不清,直到上一次。我的脈門徹底的被封住,才……”
單兩忘忽然伸手阻止我說下去,他臉色凝重地說:“王禾,你應該知道,一日是江湖人一輩子都是江湖中人。你也說過你爺爺已經是古稀之年,難道你還想他晚年的時候,還要卷進江湖的紛爭中嘛?!以前你能力不夠,沒有人會怪你,可是如今你已經恢復了術士的身份,如果還在那個所謂的學校里浪費時間,要是萬一哪一天,危險真的來了,你難道,還要爺爺去幫你擋風遮雨嗎?”
單兩忘的話像是一柄尖刀,直插我的內心。
這個問題我以前不是沒有想過,所以才會那麼拚命的修行,可是,自從爺爺告訴我,哦已經失去了氣機和本事時。我就產生了一個逃避的心裏,所以杭州讀書,也有一部分想要逃離現實的心思在裏面。
我想了一會兒說:“我現在剛到學校里報道,總不能立刻又退學吧。”
單兩忘說:“不!我沒有讓你退學,你可以將側重點放到術士這個身份上。就像是陳柏霖一樣,他不也是掛了個大學生的學籍,但是他一年中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做任務中渡過的,而且我聽他說,你很佩服他的見識是嗎?”
“嗯。”對於這點我是真的很佩服陳柏霖的。
單兩忘神秘一笑,說:“他很多的故事都是從我三樓的舊書櫥里看來的,而且加上他全國各地到處跑,見識想不漲都難。”
原來如此,那怪他懂得那麼多,我試探地問:“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辦?”
他喝了口茶潤了一下嗓子,說:“如果我是你呀,絕對會去探索那些未知的秘密!”
我看着他神秘的樣子,陷入了沉思。
沒過一會兒,一樓的售貨員也就是小五,遞給了單兩忘一根比普通筷子短三分之一的雕刻刀,就下樓了。
單兩忘仔細的看了一遍說:“這是用寒玉鐵做的符刀,雖然不能說是上品吧,但是雕刻雞血石一類的小物件,還是夠用的,而且可以隨身攜帶,很方便。”
我伸手接過寒玉符刀,手感很沉,我就問他多少錢。
單兩忘說:“這東西說貴也貴,說便宜也便宜,你既然堅持的話,就給我一千塊的成本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