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寒心
“薇薇……”程瑜青站在書房門口顫聲喚着女兒。
她看到父親緊抿的嘴唇，冷漠的眼神，知道還是來不及了。父親發怒，這事註定要鬧大。
程瑜妍和程媛聽到聲響，紛紛趴在沙發上抻着腦袋往書房裏望來，一副幸災樂禍，好奇又不敢上前的模樣，豎著耳朵聽動靜。
“為什麼？”
林沁薇無法忍受心中一落千丈的失落，和被人當頭一棒耍弄的憤怒。她攥緊了十指，臉色發白，壓抑極致的情緒導致全身都在顫抖，眼神強烈的控訴着不公平。
“爸，薇薇還小不懂事，您別……”程瑜青試圖改變眼下這個讓她膽戰心驚的局面，可是話沒說完，卻被一個威嚴的聲音打斷。
“你出去。”老人黯啞的聲音吩咐出來，是不可抗拒的命令。
程瑜青還想再說什麼，終究沒敢說出口。關上了書房的門，焦急萬分的等在門口。
空間靜了下來，書房內一個嚴肅的，一個憤怒的。
空氣之中有股消炎的味道在瀰漫，這是林沁薇與她外公的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交手。
“為什麼出爾反爾？如今我已經成年，在離開程家你也不用擔心外界的流言蜚語會斥責你們程家容不下我這個外人，為什麼還要困着我？”
林沁薇咄咄逼問，誓要知道個答案。
程別麟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唇角的弧度下垂，抿出一個殘忍的弧度。
他氣管不太好，喘息的時候有些粗重，微微彎下身，拉開抽屜，將一堆照片丟在桌面上。
然後程別麟連名帶姓的叫她：“林沁薇，你在程家生活十二年，早就被釘上了程家的標籤，可你看看你做的這都是什麼事？難道你以為我會允許你將程家的臉，丟到國際上去嗎？”
林沁薇眉頭一皺，上前幾步將照片拿了起來，翻看了幾張，她忽然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
這是昨夜……在夜總會，她醉酒後纏着那個男人時候被拍下的。鋼管舞的熱辣、法式舌吻的纏綿，她跨坐在男人的腿上，他的手游移在她的背脊……
在無人的角落裏，酒精麻醉之下暗示着無人看見，可事實完全相反……拍照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全然沒有露出那個男人的面容，幾乎都是背影。
而她，每一個姿勢都那麼惹火，那麼讓人臉紅燥熱。
這竟然是她？若不是場景太熟悉，若不是對那個男人印象太深刻，林沁薇幾乎懷疑照片里的女人並不是她，興許是誰PS的惡作劇……
“你竟然派人跟蹤我？”但眼下林沁薇無法思考太多，因為她無法忍受這樣如同犯人一樣的對待方式，這要多變態，她還有私人空間嗎？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前十二年你無論如何努力的裝作乖巧柔順，我始終相信你血液中流淌着你父親骯髒背叛的個性。果不其然，還沒等得到自由，就已不知收斂。若要離開程家，還不知會做到什麼程度，這麼放浪形骸，成何體統！”
程別麟話語裏滿滿都是對她的鄙夷和輕蔑，這就是她的外公。
昨夜她的行為卻是放浪形骸，林沁薇無從反駁。只是她扯着嘴角冷笑一聲：“我血液里流淌着我父親骯髒背叛的個性，別忘了，還有你們程家的無恥和虛偽。”
此話一出，程別麟猛的一拍桌子，怒目而視：“混賬東西，這十二年學的禮教都被狗吃了！”
“禮教？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嗎？外公？”
林沁薇此時心有一種破罐子破摔，大不了魚死網破的毀滅心裏。被折斷了希望的翅膀，她忽然了無生趣了，憤怒和怨恨交迭，她身在這個漩渦無路可出，那就沉淪！
“你再說一遍！”程別麟臉色陰沉的可怕，從沒有人敢這麼和他說話。
林沁薇繼續放肆言談：“外公，我在程家低聲下氣了十二年，想要的從來都不多，可你偏偏連我唯一的夢想都打碎。你想將我囚禁在這裏一輩子，像個木偶一樣被你們擺佈嗎？那好，我奉陪到底！”
“林沁薇，是誰給你的雄心豹子膽，讓你這麼跟我說話！”程別麟怒不可歇，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朝她打了過去。
啪的一聲，她下意識抬手擋了一下，杯子被手臂擋開，落在地面，碎裂成渣，開水溢出濺到了手臂上、腳面傷，落下一片紅腫，鑽心的疼。
林沁薇咬牙皺眉，忍着向後退了一步。冰冷的目光凝視着程別麟，不在懦弱退縮，堅定的彷彿在說：你一定會後悔的。
“你給我滾！”程別麟鐵青着臉怒喝一聲，這個毒瘤，若不是害怕程瑜青傷心，他恨不得拔了它。
林沁薇上前兩步，講桌上的照片一張一張的整理好，攥在手中倏地轉身離去。
一開門，不其然的與滿臉淚痕，蜷縮在門口的母親目光相對，她泣不成聲。
“媽媽……”
上一刻鐘還耍狠倔強的林沁薇，在看到這麼柔弱無助的母親時，眼淚瞬間積滿了眼眶，喉嚨哽咽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而就在不遠處，她的小姨程瑜妍，以及她的表姐程媛，正肩並着肩，低低交談，幸災樂禍的微笑，對於她母親的無助，沒開口安慰過一句，哪怕是將她從冰冷的地面扶起來都不曾……
程家的人，為什麼這麼冷血，這麼讓人心寒呢？
她真的恨不得立刻帶着媽媽逃離這個大牢籠，遠走高飛，有多遠走多遠，自由自在的，無拘無束的，不再受人白眼，不再受人差遣，也沒有冷嘲熱諷的日子。
只是媽媽不肯，她離不開，前怕狼后怕虎的擔心她們脫離了程家的庇護就會餓死，被人害死。
這都是受了父親的影響，當年他拋下她們，走的絕決，母親一度絕望抑鬱的想要自殺。即便如今抑鬱症好了，還是留下了這麼一個心理陰影。
母親若不走，林沁薇也無法狠心的拋下她。即便流淌着那個男人的血，也卻絕對做不到他的絕情絕意。
【作者題外話】：受到壓迫就要反擊，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民，把我們的熱血……原諒我，真心忘詞，不會唱了。%2F(ㄒoㄒ)%2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