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珍惜身邊
當我睜開眼睛，再看到這個世界時，自己正躺在醫院病床上，感覺整個身子都被掏空了一樣，全無力氣，就連張嘴說話都費勁。
這時有個小護士湊到我邊上，問道：“感覺怎麼樣？”
見我搖頭，她道：“你昏睡了五個多小時，檢查也沒問題，估計是被嚇到了，下午的那場車禍，實在是太……”
我掙紮起身。聲嘶力竭的問道：“我小媽呢？我小媽呢？我小媽呢？”
護士有點發愣：“那場車禍一共造成八死三十多傷，你小媽是哪個啊？”
轟隆一聲，感覺自己的心臟又被捶打了一次，八死三十多傷，是不是小媽也算在了裏頭？
本能的，那一幕又重複在自己眼前，一棵人腰粗細的楊樹，不偏不倚的把小媽的保時捷砸的七零八落，而她，還坐在車裏……
護士道：“你也別太擔心，或許沒事的，告訴我你小媽的名字，我去挨個病床給你瞅一瞅，給你報個平安。”
“不用了。”我無力的垂下雙手，好像被人抽了骨頭一樣，噓聲道：“那輛保時捷被砸的面目全非，小媽肯定已經不在了。“
提到保時捷，小護士似眼前一亮一般。對我道：“你是說那個一身名牌的女人嗎？她啊，根本沒事，要不怎麼說豪車就是給力呢，你別看那輛保時捷被砸的都快要散了架，但裏面的人其實沒大礙，安全氣囊彈了出來，整個車身骨架還在支撐着，最後被趕來的警察及消防員合力救出來的時候，裏面那人多說就被壓了一下腿，有點骨折而已，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樣！”
聽聞這句話，我陡然像被打了雞血一樣。睜大雙眼看向那個小護士，道：“真的嗎？”
“真的。”小護士肯定的點了點頭，道：“你小媽就在隔壁的二號病床上，剛剛做完腿部手術，不算大傷，不過有點小發燒和迷糊，之前嘴裏就一直喊着小凡小凡的，原來是你啊。”
我哪裏還能坐得住，直接跳下床往隔壁跑去。
小媽半閉着眼，好像沒瞅見我一樣，而我則控制不住情緒，當即嚎啕大哭起來：“小媽，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
聽見我說話，小媽才眨了眨眼皮，蠕動嘴角道：“小凡，小凡你快過來，讓小媽看看。”
我湊了過去，一把攥住她手，永遠都不想再撒開。
小媽摸着我的腦袋，輕聲道：“小媽是不是快要死了，怎麼感覺好像飄在了雲端一樣。”
我看向小媽，她除了臉上有些擦傷之外，好像沒別的傷勢，再往下看，右腿倒是腫脹的老高，應該是像剛才那位小護士說的那樣，做了個手術，因為打的麻藥的勁還沒有消散，所以小媽才會感覺自己要死了一樣。
“沒有。小媽你好好的，就是腿骨折了，沒什麼大事，沒什麼大事！”
“那你小媽我還真是福大命大，我還以為是上天要懲罰我這個壞女人呢，沒想到最後卻放了我一馬。不知道是不是讓我繼續照顧你，所以才捨不得拿走我的命？”
我哭腔道：“以後就我來照顧你吧，等我以後娶了媳婦，就和她一起照顧你……”
小媽笑了笑，為了不致太傷感，竟暴了句臟口：“草。老娘再也不開車了，以後絕不做女司機，都留下陰影了！”
我哈哈笑道：“你是我心中永遠的秋名山車神。”
這個時候，那位小護士走了過來，對我道：“你小媽剛做完手術，還是讓她多休息休息吧，我看你也沒有受傷，要不先回家去，叫個家裏人來照顧你小媽。”
現在時間已經迫近午夜，外面黑咕隆咚，我可不想回去，再有。照顧小媽而已，我也行。
“沒事，我就在這兒陪着小媽。”
小護士道：“你可真孝順，不過你一個小孩子自己都需要人照顧呢，怎麼可能照顧的到你小媽，還是趕緊叫個家人過來吧。”
想到李成賓，我就沒有好氣，現在距車禍發生都過去了至少五六個小時，他居然不聞不問，啥都不知道，看來就算是我和小媽雙雙死在家中，也得屍體發臭之後，才會被鄰居發現報警的。
“沒家人，家裏就我和小媽兩個人。”
小護士瞅了瞅，道：“今天我值夜班，要是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去找我。”
“謝謝。”我看了看她，道：“我叫李凡。我小媽叫做潘雲，謝謝你的照顧。”
“聶清，有需要可以喊我。”隨即她便退了出去。
我攥着小媽的手，聽着她叨嘮，這種感覺真是幸福。
失去的時候才知道手邊幸福的珍貴，僅僅簡單一個動作，就讓我感覺溫暖。
小媽，我真的不想失去你，從今往後，我不要失去身邊的任何人！
我從來沒想過，會有今天車禍這一遭事，說是無妄之災並不為過。呵，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看來我李凡還沒到天怒人怨的地步。
收回思緒，躺在病床上的小媽一個勁兒的在床上哼唧着疼，沒辦法，我就一直陪她說著話，搜腸刮肚的吸引她的注意力，不致感覺腿疼。
整整熬了一夜，凌晨五六點，小媽才疲憊的睡下了，我揉着眼睛，兩個眼圈黑的跟熊貓一樣。不過暫時還不能睡。
醫院附近的水果店、早點店都開了，我過去買了點東西，先囫圇吃一口，然後給班主任王志強打了個電話，言明情況，順便請個把星期的假，我雖然沒啥事，但畢竟得照顧小媽啊，就算臨時找個醫護，也得要點時間。
電話那頭的王志強先表示吃驚，然後肯定道:“那你先休息幾天吧，養好身體。”
班主任這邊沒啥可說的。隨後我又給高凌風打了個電話，尤其囑咐道:“我不在這幾天，班裏的事你全權做主，別惹禍也別犯慫，一切都當我在就好；再有，一定要給我盯好七班，要是夏天這幾天出什麼事，我第一個拿你是問。”
高凌風虛聲道:“班裏有我在，你就放心吧。七班的蘇陶陶和二年組的向樺我肯定不會放鬆，擔保不會出亂子。”
“那就好。”有高凌風在，我倒不是太擔心。
“凡哥，你真沒事吧？”
“沒事。沒啥就別給我打電話了，拜。”
掛掉電話之後，我又跑回了醫院裏，洗了吧臉，抖擻精神，也不知道小媽什麼時會醒，還是硬挺着吧。
一宿沒睡，眼皮直打顫，坐在病床邊上，耷拉着個腦袋，跟坐佛似的。
這時小護士聶清走了進來，不過換了一身便裝，應該是到點下班了。
她道:“李凡，一夜沒睡吧，要不我給你找個地方歇一會?”
“不用，我還好。”我強撐着陣陣襲來的倦意，努了個笑臉。
可能是我晃了晃身子，把小媽給攪和醒了，只見她惺忪眼睛，低聲道:“想上廁所。”
我手忙腳亂，道:“要不我扶着你過去?”
聶清湊了過來，道:“你小媽剛做完手術，可不能亂動，床底下有尿盆，用那個吧。”
我臉色一窘。讓我給小媽接尿，這有點不太妥吧。
遲疑間，聶清手腳麻利的端出了病床下的尿盆，塞到了小媽的被子下面，順便幫她脫了褲子，道:“可以尿了。”
哎。看來照顧病人可沒我想像的那麼簡單，啥方便不方便的，真是我想多了，不說她是我小媽，單就我心裏的這點談虎色變情緒，我就該打自己一巴掌。你自己齷齪，怎麼能怪世界花花綠綠呢！
隨後，聶清把尿盆端了出去，對我道:“以後有事還是招呼我把，怕你做不來。”
“我能做的來。”我鄭重道，不就是照顧小媽嘛，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