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波三折命中劫
牆壁上的火把靜靜地焚燒着……
窮奇似乎看出了凌子桓的心思，冷冷道：“不過，就你這道行，吃你還是綽綽有餘的！”
“喂，肯定還有別的方法救你，你倒是說呀！”凌子桓轉移了話題。
窮奇愣了一下，然後與凌子桓默默地對視着，從那文質彬彬的少年眼眸中看到了一絲理解和同情，想道:“難不成這小矮子真想救我出去？”
窮奇猶豫了片刻，淡淡地說：“方法還是有的，只是我不想受你們人類的恩惠，特別是你們靈族！”
說完這句的時候，窮奇赤紅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凌厲。
“你難道跟我們族人有什麼恩怨？跟你說的沫漓有關吧？我還不確定沫漓是我什麼人，不過既然是靈族跟你之間的恩怨，我自然要插一腳，盡我最大的努力救你出去，希望能化解你們之間的仇恨。”
“況且，你還幫助了我拿到‘龍淵’，我可是有恩必報的！”凌子桓微笑地說，目光落在窮奇的身上。
窮奇避開凌子桓的目光，因為他覺得那是憐憫的目光，而它是一隻上古異獸，從來都不需要人類的同情。
於是，窮奇一聲悶哼，說：“你這小矮子少在我面前裝好人！我幫你是因為要你幫我做件事，這是交易，懂嗎？還我幫你？哼哼，聽得真是可笑！”
凌子桓一陣汗顏，深覺這傢伙脾氣真夠差的，還死要面子，不過臉上笑意猶在。
他揮了揮手說：“算了，算了！你怎麼想都可以，就當我閑得慌，沒事找事。說吧，救你的方法，還有，我該怎麼完成交易的另一半？”
窮奇娓娓道來：“解開這千骨索的方法，有兩種。第一種是解開固定千骨索的亓甲印，此乃南疆巫術，你辦不到。”
“第二種是用你剛才的方式斬斷千骨索，不過你所修行的《六道玄訣》只不過是玄清宗的入門皮毛，而《九天奔雷咒》才是玄清宗修道的至高功法，加上你手中的‘龍淵’，或許可行。”
“若破這結界，根本毫無可能，不過在飛來峰東側的法器室內，有一乾離捲軸，能將我收納其中，暫時封住氣息，然後你帶着乾離捲軸，穿過這虛空結界。”
“剛開始的時候，我很好奇，你這小矮子怎在無意之中，墜入這結界，不過現在，我大抵是明白了，這一切並非偶然。”
“當年玉溪覺得我還有用處，便用乾離捲軸把我囚禁此地，還用上這該死的千骨索，可真夠意思！說到這結界，還挺佩服撻風子那傢伙，竟然給自己的族人留了一手，恐怕連玄清宗祖師爺都沒想到這點，哼哼……”
窮奇停頓了下，眼神忽地閃過一縷難得的溫情，“至於交易的另一半就是幫我找到沫漓的下落，無論她是生是死！”
哪怕是十六年的囚禁，也抵不過她的一腔柔情，贈予的信任和憐憫！
凌子桓很是疑惑，明明是對別人恨之入骨，又好似隱有牽挂，這到底是愛還是恨？
看來異獸的心思跟人一樣難以揣摩，但眼下也想不了那麼多。
凌子桓想了一會兒，說：“好！我答應你。不過，天地浩蕩，人海茫茫，沒有一點線索，如何尋覓？”
“我可以給你兩條線索。第一，薊澤。第二，崑崙雪山。哦，還有你胸前的赤玉。”
凌子桓邊走邊揮了揮手，滿懷信心地對窮奇說道:“你交代的事，我一定辦到！還有，我不叫什麼小矮子，我叫凌子桓！”
虛空結界的出口，一片漆黑。
凌子桓抬頭望去，黑暗的頭頂上空忽地發出幾道幽光。幽光相互交織旋轉，匯成一個奇特的圖案。
“那是圖騰？”凌子桓自言自語。
大師兄曾經給他講過，古老的種族都有屬於自己的圖騰，一般都是動物、植物，當做是族內的親屬、祖先或保護神，相信他們有一種超自然力，會保護自己，並且還可以獲得他們的力量和技能。
圖騰上面記載部落神靈的載體，是種族的象徵。
日月輪轉，滄海桑田，人們漸漸捨棄古老的圖騰，而是將種族內最出色的領袖當做供奉的神靈。
上古時代，軒轅族領袖顓頊大帝率領人族各個部落，一舉拿下神州大陸，將異族驅逐邊疆。
顓頊坐化后，有一老者，仙風道骨，自稱顓頊大帝的後裔，在飛來峰開山立派，創立玄清宗，後代弟子便供奉着顓頊和祖師爺兩位神靈，以傳承千年。
幾年後，神州浩土有翻天覆地之變化，各大門派悉數效仿玄清宗，欲想在中原大地穩固一片熱土。
世人皆望一生修行，羽化登仙，以免永墮九幽之下，嘗六道輪迴之苦。
雖是如此，上古時代留下來的不少種族，仍然保留着古來的圖騰。他們始終堅信自己身上所流淌着的是最高貴的血統，能讓種族生生不息。
凌子桓猜想這應該就是他們靈族的古老圖騰，仔細端詳着，奈何點點幽光一直在閃爍移動，剛剛組成的圖案下一刻就分散混亂。
渺渺幽光，恍若星辰。
漫漫迷途，豈非天命。
倏忽，凌子桓看到瞬間匯聚成的一類似神鳥的圖案，豐滿的羽翼，尖銳的利爪……
凌子桓看得投入，絲毫沒有注意到此刻胸前的玉墜正發著淡淡的幽光，裏面的某種東西彷彿如受召喚，卻被一種強大的力量死死壓住。
“看來上面就是出口，不過我怎麼上去呢？雖說自己有了法寶，但御劍術我還尚未修鍊。雖說現在的我還不能做到人劍合一的地步，但‘龍淵’至少能跟我意念相通，產生共鳴，不如試一試，現學現賣。”
“記得那傢伙說過，這虛空結界是我們靈族前輩所創，他見我偶入這結界，又瞧見我胸前的玉墜，便猜到我是靈族人，才讓我去劍冢取靈劍，方能離開這裏。哼哼，這傢伙！”
凌子桓默默想着，嘴角劃過一絲弧度。
這地方靜寂無聲，正適合聚精會神。
凌子桓抱元守一，氣沉丹田，口中念念有詞，乃《六道玄訣》的御劍法訣。
頓時，“龍淵”如受感應，不住地震動，發出嗡嗡鳴響，一股熱流從劍身傳到凌子桓的手臂，只達丹田之處。
剛開始有一絲冰涼，後來溫度越來越高，如破裂的銅爐一般蒸發騰騰熱氣，一時腦門發熱，呼吸急促。
凌子桓汗水涔涔，真氣運轉緩慢，也不知是哪裏出的岔子。
於是，他運功進行到了第二個小周天，可越是如此，越是覺得胸口發堵，不知是驅動“龍淵”的緣故，還是由於白天在“風”擂台比試中經絡有所損害。
令凌子桓沒有想到的是，在他運功之時，體內的一團活氣融入到真氣之中，頓時雨後初晴，萬物逢春。
此刻的丹田真氣，已積累宛如一座蓄勢待發的火山，等待着噴發。
而凌子桓體內的那團活氣正是白天比試后，姚致遠所給的凝神丹所化，就在剛才鼓氣運功的關頭，發揮了重要的功效。
這一粒凝神丹，雖說比不上天地間的靈丹妙藥，可畢竟也是玄清宗修道之人難求的寶貝。
下一刻，待凌子桓念完最後一句御劍法訣，驀地睜開雙目，臉上青光一閃，右手扣印，“龍淵”受到主人的召喚，脫離手心，飄浮空中，虹光閃爍。
凌子桓微微一笑，很是高興。
其實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就在剛才，他的《六道玄訣》已突破到玉清中期的境界，並且還沒算上“龍淵”這件上古神兵的基礎上。
凌子桓一躍而起，踏上“龍淵”，劍身略有晃動，畢竟第一次御劍，有點不適應也算情理之中。
他不由自主運氣下沉，口念真言，朝着上空圖騰方向，引劍而去。
愈來愈近，愈來愈近……
不知怎的，凌子桓的心突然懸了起來，也不知這縷縷幽光的背後是否就是結界的外圍，但既然走到了這一步，也就沒理由回頭。
只要有一線生機，哪怕是面對死神，也要全力一試。
可凌子桓又如何能知道，來到這虛空結界，以後的路便非同小可，這一切是宿命還是巧合？
當他見到窮奇得知自己是靈族人的那一刻，帶給他的是悲還是喜？
就當幽光離凌子桓只差幾尺時，眼前迸發出一道白光，籠罩全身，刺眼的光線讓凌子桓只得閉上雙眼。
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帶着他的宿命，再一次叩響了命運之門……
一個聰明絕頂的老者，千年的等待，終究被喚醒……
半餉，凌子桓只覺耳邊“呼呼”聲大作，陣陣花香鑽入鼻腔，想着應該已離開虛空結界，回到原來的世界。
凌子桓睜開雙眼，不禁一臉愕然，但還是收了“龍淵”，落在平地。
“這……這……這是哪兒？”
“我怎麼會來這兒？”
凌子桓用力揉了揉眼睛，重新環視了下四周，這才發覺自己並沒看錯。
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遠遠看去彷彿天邊相連。到處翠**滴，牛羊奔馳，駿馬馳騁，還有白蘑菇般的蒙古包點綴在綠茵如毯的草原上，格外醒目。
天空湛藍，沒有一絲雜質。涼風微微吹過，草浪隨風起伏。
凌子桓額頭青絲撩動，伴着草香，徒增一份寂寥。
就在凌子桓一陣驚愕之時，一個蒼老渾厚的聲音拂過耳畔，“老頭子總算把你給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