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新婚夜的秘密 含為我生日加更~
“不管怎麼樣,你先起來。”我仍是探出手,要扶他。
許流光定定看我很久,忽地,抬手要覆住我的。而林辰,先我一步,拽起許流光。
我撲空,有點尷尬,退開幾步,不敢招惹臉色很差的林辰。
比起生氣,我更多是解脫。至少現在,我不用在漫無目的地去想我得罪過誰,去害怕誰會出其不意害我。
林辰一拳打下來,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難道我還要打得比林辰更厲害,看他們吵得更凶?
許流光站起后,垂下眼瞼,蓋住慣常飛揚的眸子:“小辰,對不起。”
林辰語氣稍微緩和:“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兩個男人走在前面,佔了車子前排兩位置,我自覺坐在後座。
興許林辰還有餘怒,他並不開口。許流光也沉默,我更不知道說點什麼。音樂也沒人開,一時之間,車內氣氛尷尬而緊張。
“小辰,我更了解小鳳,這件事,我會負責到底的。”許流光主動搭腔。
我偷偷瞄林辰的背影,模糊不清。
許久,我聽到他說:“流光,這件事不全是你的責任,剛剛是我在氣頭上,做得不恰當。你對我錯就暫停,我們既然有了源頭,就對症下藥。”
“小辰,你不愧是我的小辰。”許流光話里忽然多了些雀躍與歡喜。
我在後面,聽着這麼變扭?
現在好像流行一句話:十個帥哥九個基。
我怎麼感覺,許流光那話一出,曖昧就蕩漾在他們兩個之間呢?
林辰和許流光……
雙肩發顫,我猛地清醒,告誡自己不能再想了。
“咳咳,”林辰大概意識到畫風不對,“你去試着接近你前任,看看能不能探口風。我也會派江濯查你前任的行蹤資料,現在你就把你前任的基本信息告知江淮。”
許流光連連應聲,十分配合。
看樣子。林辰是主控啊,許流光是他的“褲下之臣”。
“唐驚喜,把你腦子裏奇奇怪怪的想法抹走!”林辰突然吼我。
我一驚,臉上滾燙,竟說不出話。
莫不是林辰真會讀心術?
悄無聲息掐自己大腿,我在疼痛中稍稍恢復清醒。
“沒呢,我什麼都沒想,我就想回家。”瞟向後視鏡,我發現林辰眼神還有點不饒人的鋒利,“林辰,我累了。”
我這細嗓子,他不會感覺不出來我的撒嬌和服軟吧?
果然,林辰清咳幾下,不再追究我。
洽談完畢后,林辰挑了個路口就把許流光扔下了。許流光還不敢有怨言,我越看他們互動,越覺得……和諧。
回到林辰家,我當即踹走高跟鞋,趿着拖鞋飛奔上樓卸妝洗澡。
這樣珠光寶氣的活動,不適合我。
我磨蹭許久,林辰藉機在我房間站了個地,翻看文件吧。看他挺認真,我還不好意思打擾。
結果他倒好,耳朵是千里耳,我一開門,就回頭:“洗完了?”
我整理好睡衣:“嗯,你趕緊回你房間吧。”
“別整了……怎麼都一樣。”
“我勸你還是回去吧。”我扯了扯下擺,“你好像也很忙的樣子。”
“的確很忙,”他毫不避諱,承認,大腿跨過沙發,走到我面前,“所以,才需要你給我力量。”
我說:“你先去洗澡吧。”
他似乎有些意外,起興的眼看我許久,終於笑容湛湛去浴室。
而我走到沙發旁,打開他擱在上頭文件夾。我翻開,還真是公事,我只能說我認識字,具體含義是盲人摸象。我本以為會是許流光前任小鳳的資料,現在是他的資料,我就合上。
他隨意扔在沙發上,我看兩眼沒關係吧?反正,我轉眼就忘。
我實在很累,躺在床上,很快意識就模糊。
“噝……”當一雙沁涼的手撫摸我的腰側時。我驚呼出聲,睡意頓散。
我抓住他肆意妄為的手:“你幹什麼?!”
“你。”他與我耳鬢廝磨。
我躲閃他的唇:“我不行……我例假來,剛來。”我之前還以為是我踩高跟鞋秒變病嬌,現在想想,可能身體變化也有一定原因。
來例假雖然不方便,但我覺得是好事。
林辰和我上床都是有防護措施的,萬事無絕對,我還真怕自己懷孕。
我是個心軟的人,要懷上我肯定捨不得打掉……他日我和林辰各奔東西了,我一個人還要帶着兩個孩子……我想想都覺得挺恐怖。
他可能不信我,大手探到我腿間,才信。
明明是簡單不過的動作,卻喚醒了我全身的細胞。我好像……特別敏感。
“林辰,我可以問問你的情史嗎?”我翻過身,和他對視。就着星光,我依稀可見他的眼眸,覺得這樣最好。
他捏住我的手,輕吻:“這是開始在意我了?”
“我只是好奇,許流光是不是曾經是其中光鮮的一筆。”
聽到我這話,他捏得我重了些。
我吃痛,擰眉吸氣。
“你信不信,即便你例假來,我也可以讓你非要不可?”他似威脅似誘惑,手勁未減。
“我求饒……我求饒……”我立馬舉白旗。
林辰說:“真正的舊愛是蒙煙,我們也探討過,覆水難收。正在追求的是你,此後漫漫幾十年,我也不清楚,我愛的會是誰。”
這個當口,林辰沒說愛我一輩子,我感到他是真誠的。
畢竟不在許諾時,以後的事,誰也不清楚。
“你不擔心,其實許流光喜歡你?”我腦洞大開,“他身邊女朋友衣服似的一件換一件,就是為你讓你覺得正常,然後留在你身邊。”
他手指點我腦門:“照你這想法,承越,江淮兄弟,全都是喜歡我的咯?”
“可能。”我像模像樣點頭,心情倏忽十分晴朗,“江淮、江濯,真是兄弟?”
“親兄弟。”林辰回,“怎麼,覺得不像?”
我回道:“一個溫潤如玉,一個冷硬若石。”
我的睡意被林辰驅走,我纏着他有一搭沒一搭說話。等到我再度睡意朦朧時,他突然一口咬在我鎖骨:“我喜不喜歡男人,過幾天,我會讓你整日整夜體會的。”
*****
“LAT總裁林辰和高層許流光為女子大打出手。”
我捏着報紙,瞅着這加粗標題,有些納悶。林辰因為於小鳳(就是許流光的前任)害我打許流光的事,分明是三天前的事情,為什麼要延後報道?而且,還是上報紙?
“咦?林辰和誰爭風吃醋呢?”小周探過頭來,搶過我手中的報紙,攤開想要細看。
新聞寥寥數語,重點就是標題了。
我的右手就是撐住下巴,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驚喜,林辰這樣的人,什麼好看的花兒沒見過,肯定會多采幾朵存着。他可以金屋藏嬌,你可千萬別賭氣找別人啊。”小周草草瀏覽完,將報紙遞迴給我。
“你是說,林辰劈腿,讓我別難過?”我望向小周。
小周點點頭,指了指我的背影:“你別看這個女人,比你高比你有氣質,也未必能拴住林辰的心。”
我的背影。比我高比我有氣質……
我哭笑不得:“小周,你放心,我不會吃醋的。我只是擔心這條消息,對林辰的影響不好。”
此話一出,小周立馬有愛憐的眼神看向我:“驚喜,豪門不好嫁。苦了你,太脫離天天沾花惹草的前任,又陷進萬花叢中過的林辰……”
實在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我推推她的胳膊:“小周,午休結束了,趕緊工作,朱主編可是時刻都有可能出來審查。”
可能是拍攝角度問題,配圖上我只是背影,許流光正臉,林辰側臉。
看到新聞的瞬間,我就打給林辰。接聽的是江淮,林辰正在進行重要會議。江淮追問我什麼事,我怕讓林辰分心,就說沒事。
一直發獃,下午工作,我也心不在焉的。對着電腦,我對工作並不走心,時時瞥向暗着的手機。
下午三點多,我倦得不行,起身去茶水間泡了咖啡。
等回來,手機上噌地多了林辰的未接來電。
這個世界,還真真是逃不過墨菲定律。
我旋即坐下,隨手一放馬克杯,拿起手機回撥。惱人的是,我聽到機械女音:對方正在通話中。
我一想,極大可能是他正好撥打給我。
我掐斷,等了一分鐘。我從來不覺得,一分鐘,可以這麼漫長。辦公室有古老的掛鐘,滴答滴答,擾得我心煩意亂。
實在耐不住,我抓起手機,再次撥打給林辰,又是機械女音!
一股火氣,從我左胸口迸發,我掐了電話,氣呼呼地把手機扔回桌面。
這回我下定決心等,告誡自己忽略手機去看工作。對着雜誌版頁,我竟覺得是天書,絲毫看不進。
我來回滾動頁面之後,垂眸看手機,仍是鎖屏狀態。
時間過去很久了吧?
我點開手機,才發現,據我上次打給他不過三分鐘。我無聊地滑着屏幕,不知道該不該打……
在我唉聲嘆氣之際,來電提示終於千呼萬喚始出來!
我滑動接聽時,手指忍不住顫抖。
“林辰,你的會議順利嗎?”
林辰回:“還好,周而復始,永遠是那些問題。”
“你剛剛,是不是也嘗試着打給我,後來又等着我打給你?”也許我的心裏還住着一位少女,我覺得確認這件事比探討新聞事件更重要。
“是,”他低笑,“可等你等得漫長,我只好打給你。”
原來,這樣的三分鐘,他也覺得漫長。
我不禁心裏蕩漾起一絲絲甜意,緩緩蕩漾開,充盈我全身。
比起他嘴上誠摯說著喜歡,我更相信一些細枝末節的行為所傳達的某種在意或其他。
“你看到新聞報道了嗎?”我才轉入正題。
“看到了,”他語氣似乎有點倦態,“正是這個,那些股東沒少明裡暗裏挑我刺。驚喜。”
我等他下文,他卻戛然而止。
“嗯?”我只好主動詢問。
“我等會就要出差,為了抑制住不良新聞的惡性影響,我必須確保重要項目的萬無一失。”
我回:“那就去吧,工作的事最重要。你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家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打掃,也會修剪花草的……”
他忽然笑了。
音色性感的人,笑起來,隔着遙遠的距離,也可以如此悅耳。
“你還真是狼心狗肺。”他止住笑,“我擔心我不能陪在我身邊,你倒是巴不得我出差的樣子……”
戳穿我有意思嗎,林辰同志?
天知道,林辰嘴上說喜歡,奴役我時照樣不手軟。現在佳音待在我爸媽身邊,他吹毛求疵的君王樣完全畢露。
他從來不發怒,也從來不讓我覺得他在奴役我。可忙活下來,我就是腰酸腿軟,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
眼下他出差,我都計劃好了。晚飯在外麵店子隨便吃,回家后什麼都不打掃不收拾,洗完澡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
我笑語相迎:“你別開玩笑。出差要注意休息,早點回來。”為了避免他深究。我只好說些溫言軟語。
他大概確實累了,強調讓我放寬心,無論是面對他出差還是那條不好的新聞。
我只是背影,連和我共事的小周都覺得不是我,單單是我,我不會擔心。
跟林辰一通完話,我整個人跟打了雞血一樣。
小周打趣我:“怎麼,林辰打電話來哄哄你,你就高興成這樣?”小周和我比鄰,聽不到我和林辰通話的具體內容,但我喊林辰名字,她肯定聽見了。
我笑而不語。
下班,我擠上公交后,在最後面找了個位置坐下,歡歡樂樂跟我爸打電話。
“爸,佳音還好嗎?”
“佳音挺乖,我讓她在書房,她很會搗亂,但也願意聽話。練毛筆字這事,不必着急。”
我樂呵呵:“爸,有你照顧着,你放心吧。”
“驚喜,”我爸壓低聲,“你還錢了嗎?”
“還了。那二十萬,是我跟眷思借的,她也沒收我利益。我還她之後,請她吃了頓飯。”
我爸應和:“對,應該好好謝謝人家的。”
“我媽還賭嗎?”
“應該不賭了吧……”我爸有些遲疑,“反正她這幾天圍着佳音團團轉,應該沒空去想其他的事。”
公交車上雜音很多,我和我爸說了幾分鐘,又和佳音木馬來去就掛斷了。
下車后,我不急着回到林辰的家。而是沿街漫不經心地走,我吸鼻子,嗅各家店子不同的香味。我不像林辰,喜歡吃家裏的,覺得安全放心也合胃口。
我打小就是吃遍各類食物的,喜歡不同的刺激。
吃自己的多了,我就想出去吃。管他衛不衛生,我要的就是吃東西時那一份爽快。
挑來揀去,我選了餛飩。單純的肉餛飩,灑上一點點蔥花。這是簡單至極的,卻讓我十分滿足。
癱軟在林辰家舒服綿軟的沙發上,蔥花那香,似乎仍遺留在我唇齒間。
我雙腳搭在茶几上,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女流氓。
之前是陳蓮女士要我規規矩矩,要是林辰在,我也不好這樣隨意。可現在,是我一個人,我好久沒有過這樣屬於年少的感覺。
肆意妄為,無拘無束。
正在我享受沒用忙碌的獨處時光時,門鈴好死不死響起。我不大情願,挪了挪腳,認命開門。我祈禱上帝,千萬不要是謝未央之類的訪客!
“於小鳳?”我怎麼都沒想到,開門之後會看到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於小鳳朝我一笑:“怎麼,不歡迎?”
想到她是向我放毒蛇的真兇,我有些瘮得慌。許流光說她有精神分裂傾向,我更不敢動作。
“衛門大叔怎麼會放你進來?”我不敢輕舉妄動,後退幾步。
於小鳳張狂大笑:“誰讓你是個不明不白的人,我說你是我的朋友。”
我:“……”
門衛大叔,我雖然沒有對你特別好,但也沒對你甩過臉色,你為什麼要害我……
我轉念一想,她都真面目示人進來,總不會做出恐怖的事情吧?
可她,不是精神有問題嗎,保不齊……
於小鳳關門進來:“我今天來,就沒想出去。”
“你想幹什麼?”她這話說得陰森森的,我嚇得不輕。
她徑直走向沙發,扔了我的包,摔了我的手機。
“你是不是瘋了?”我彎身去撿手機,電板飛出來,手機裂屏。她力氣還真大。
她腳踩高跟鞋,就朝我手碾過來。我當即躲開,她趁勢蹲下,撿起我的手機卡,投入茶几上的一杯水中。
“你……”她眼裏的光芒太過瘋狂,讓我心生惡寒。
她猛地從包里翻出一張報紙:“唐驚喜,看到沒有?!這個女人,是你吧?那個記者沒本事拍到你的正臉!可你挫骨揚灰我都認得,那天晚宴我也去了,你不僅霸佔着流光,還和林辰糾纏不清,爽吧?”
吼完,她打量四周:“住在這樣的房子,每天陪林辰睡,還吊著流光,爽吧?”
“你誤會了!”我一口氣憋着,卻不敢惹怒她,“我和許流光沒有關係!”
“我眼睛雪亮!你這樣的女人,就該去死!去死!”她吼得撕心裂肺、睚眥欲裂。
我突然意識到我和她溝通不下去。許流光有那麼多前任。她偏偏盯着我,可能就是我當替罪羊時激發了她的病態。她認定我這個仇人了!
不行,我要逃!
思慮間,我奔向門口。
只要逃到門衛大叔那邊,我肯定會安然無恙!
“砰”,於小鳳跑得比我快,手勁很大,一下將我推到牆邊。我撞得夠嗆,眼冒金星,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於小鳳抓住我的頭髮,狠狠將我的后往後拽,逼我仰視她。
劇痛中的我,看到一個雙目猩紅,寫滿瘋狂的於小鳳。我嘴唇顫抖,痛卻死忍着不喊。我怕我的叫喊聲,會更激發她的快感。
“你還敢逃?!”說話間,她左手頂住我後腦勺,使得我狠狠撞上牆。我眼前烏黑一片,她的右手又拽我頭髮,使得我髮根全都發麻發燙。
“於小鳳,你冷靜,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不然你會坐牢的。”我實在太痛,說句話打個顫。
我從沒真正和有精神分裂傾向的人打過交道,此刻被這樣暴虐對待,我也是慌亂無措。
“我怎麼冷靜?!你把流光還給我!還給我!”於小鳳說話,又推我後腦勺,我出於本能,抬起左手護住額際。
“你有力氣反抗了?!”她拽着我頭髮,拖拽着我走,“你再反抗啊?!”
“於小鳳,我求求你,你放手吧。你要許流光,我絕對不和你搶……”陸也生對我家暴過,力氣比於小鳳大。可她的暴虐太瘋狂,瘋狂到讓我覺得鼻尖瀰漫著死亡的氣息。
“上次的毒蛇咬不死你,這次我的刀,能捅死你吧?”於小鳳說話間,拖拽我去沙發。
我雙腿拖着,不讓她拖動我。
她追我追得急,她來時的包也擱在沙發上,她說的刀子,肯定在那。我不至於白白被她捅死吧?
出於對死亡的恐懼,身處水深火熱的火,也使出極大的蠻力拖住她。
“救命!救命啊!”與此同時,我再也綳不住,聲嘶力竭地吼着。之前不喊,是我知道,我喊了門衛大叔也絕對聽不到。
可現在,我是什麼都顧不上了。哪怕一線生機,我都不願意放過!
惶說林辰,我還有佳音、爸媽要照顧!我怎麼可以死!
於小鳳拖不動我,本來有些惱,聽到我喊救命,接連在我腰間踹了幾腳!
“住手!”在我痛得魂飛魄散時,門被打開,喝令聲伴隨着緊密的腳步聲。
我本來就幾乎躺在地上,於小鳳一慌,手就鬆開了,我整個人躺在地上。我甚至忘記鬆口氣,閉上眼睛,在劇烈的疼痛中掙扎。
我的頭髮肯定被她扯走好多根,太痛了!我這把年紀,頭髮還能不能長出來?
腰肯定腫了,她踹得那麼厲害!
額頭也一定挂彩了,是的吧,我抬手一摸,真腫了。
我突然笑出聲來,不知道是因為劫後餘生還是什麼。
“驚喜,你怎麼了?痛傻了?”熟悉的關懷之音。
是林辰?
是林辰。
是林辰!
我緩慢睜眼,映入眼帘的,是那個擔心我、心疼我的林辰。可我心頭,卻沒有應該騰升的暖意。
“你不是要出差嗎?”我語氣很重,牽扯起周身的痛,可我不在乎!
我更在乎,他可能在騙我,為了抓住這個於小鳳!
他右手探入我腰后,“先起來。”
從腳步聲可以知道,人挺多,我也不想一直躺屍着丟人現眼。
林辰將我抱到沙發上,順了順我的頭髮:“寶貝,沒事了。”
我反感避開。
林辰也不介意,繼續和我親密接觸。
來的是警察,為了制住瘋狂中的於小鳳,三個警察和她交織。可能警察同志是顧慮到盡量不傷着於小鳳。
許流光也在,在紛爭的外沿,勸慰:“小鳳,回頭是岸。小鳳,你何苦呢?”
於小鳳最終被警察們制服,神情獃滯,木偶似的。她像是個復讀機,嘴裏重複“流光,別離開我”……
喧鬧之後,就是寂靜。
剩下一位警察同志,看來是負責行動的,走向我和林辰。他看向林辰:“三哥,後續我都會處理好。你和嫂子,可以不用再擔心於小鳳的打擊報復了。”
許流光也走向我:“驚喜……”
我偏向林辰:“你出差是假,拿我作餌是真?”
許流光怕我生氣,趕在林辰之前說話:“驚喜,你別怪林辰,讓你受苦,他是千萬捨不得的……”
“你閉嘴!”我胸口憋着的氣需要發泄,猛地朝許流光怒吼。
許流光漂亮的眸子甚是驚疑,似乎懷疑我被什麼惡鬼附身。
“嫂子……”
“你!”我指着喊我嫂子的警察同志,又指向許流光,“還有你,都出去!”
他們齊齊看向林辰,林辰低聲道:“流光,你回去吧。星河,警察局的事還需要你處理,你也走吧。”
沒有言語,他們沉默着走。
我有些挫敗,即便我橫眉豎目發怒,都不如林辰一句話的效果。
門一關上。我整個人癱軟下來:“痛死了!嗷!”
他哭笑不得:“我幫你收拾下,你再找我算賬,可好?”
哄我呢。
哼,別以為哄我我就輕易願意你。
我輕揚下巴,並不十分情願搭理他。
我真的是生氣的,他欺瞞我,他用我作餌。我清楚地知道,這應該是唯一可行的方法,不然林辰不會做。可我還是不爽,痛的是我,無辜被於小鳳盯上的,也是我。
他傾身,將我打橫抱起:“今晚,我服侍你。”
“……”我真恨不得咬他幾口,讓他不能再這麼沒邊沒際了。
我有齟齬,因此他要替我洗澡、洗頭髮,我沒好臉色。不過是因為我沒有力氣反抗,才任由他擺佈的。
脫光時,我才發現,我腰上只是泛青,並沒有出血。因此溫暖的水流淌過,我是舒坦的。我坐在浴缸里,而他的手,裹挾溫水,觸及我每一寸肌膚。
“驚喜,你生氣也是應該的。但我還是想要跟你解釋一下。”快洗完時,他突然說道。
“嗯,你解釋。”在他手下,我又軟化了。
“於小鳳買通陸大洲那件事確實做得很隱蔽,我們尋到這條線索太晚,因此沒有什麼線索。而且於小鳳不願意去醫院,可病態的表現愈發頻繁,星河,就是喊你嫂子的那個,俞星河。星河告訴我,他擔心於小鳳等於定時炸彈,不僅會危害你,也可能危害其他人。所以,抓住她,讓她配合治療是當務之急。”
“這主意誰想的?”我回想俞星河劍眉星目的模樣,兼之滿身正氣,他真適合做警察。
林辰手下動作一停:“是我。”
“很好,你很聰明。”我不陰不陽的調子。
即便我現在身上的痛仍舊猖狂,我也知道:他沒錯,他對我也很好。可我心底就有一點點怨氣,我也看不慣他每次都掌控全局的姿態。
“那個新聞。延遲報道,也是我們故意為之。我們是想刺激於小鳳,然後我做出焦頭爛額要出差的模樣。於小鳳病態地恨着你,肯定會藉著這次機會報復你。我假意出差,實則和流光、星河一起。只要有她報復你的片段,證明她有罪、有病,即便她抵死不認毒蛇事件也沒有關係。”
“於小鳳真蠢,就這麼落入你們的圈套。”我低語。
他雙手放在我腋下,將我扶起:“你別動,我替你擦擦。”
我應:“好。”
扯下毛巾,他低頭細緻幫我擦。明明是毫無雜念的舉動,我卻在他的目光下燒紅了臉。
“咳咳”,我出聲,“其實我沒有那麼痛,我可以自己來。”
他繼續細細撫拭:“我還在贖罪,驚喜,你要給我機會。”
反正他早就把我從頭看到腳,我姑且讓他服侍吧。
“於小鳳不是蠢,她是太愛許流光,愛到走火入魔。走火入魔,就是錯了。”林辰回答我,牽引我走。
“唉,愛情最複雜。”我癟嘴感嘆。
他低頭,撩撥我凌亂的頭髮:“你的頭髮,被她拔得有點慘。我給你洗的時候會痛,我盡量輕點,忍不住了,你就喊我。”
“好。”我應聲,頭往後仰。
他的動作很輕柔,恍惚間,我不知道,觸上我頭髮的,是水流還是他的手。
“嘶……”流水碰到頭髮,就是抑制不住的疼。
我一喊,他就停。
次數說了,我想多久都洗不完,於是憋着口氣。
“驚喜,我沒想到,她會這麼狠。我以為她會故技重施,彎彎繞繞設計你。可這回,她親自到你家。我們都意識到有點嚴重,不敢輕舉妄動,又怕太遲你多受苦。好在,你始終沒有受大傷,於小鳳也會到他該去的去處。你這次的疼,你都可以咬我咬回來。”
我惡意而問:“要哪都可以?”
“如果你想除了佳音斷子絕孫。可以。”
林辰輕而易舉體會過來,反令我發窘。
漫長的洗頭終於熬過去,林辰替我額頭冰敷塗藥,腰部塗藥。
林辰輕撫我的頭髮:“明天我找顧醫生要點方子養養,不過我想,扯斷的無法補救,其他的順其自然就好。”
“行吧,我要睡了。”鑒於我還在“生氣”,對他態度當然有些冷淡。
額頭髮腫的緣故吧,林辰這次的晚安吻是唇貼唇。
我說睡就睡,偶爾會覺得額頭涼一陣熱一陣,緊接着我就會聽到輕微的窸窣聲。我以為是夢,沉浸在夢裏的我,遲遲不願醒。
清醒過來時,我記得分明:林辰拿我作餌,於小鳳傷害我后,被警察局帶走。
我摸了摸額頭,已經消腫,沒那麼痛。腰部比額頭消退慢,但也沒有受傷當時那麼痛。是沒有傷及血肉皮肉傷,又處理及時,我基本感覺不到太鮮明的疼痛。
我也不會請假。
不過明天周末,我必須騰出來。我要去看佳音。
我坐起后,猝然發現林辰蜷縮在沙發上,茶几上,散亂不少文件。薄薄的晨光打在他的臉上,我看着看着,倏地,心中一軟。
我多久沒懷疑自己怦然心動了?
下床,我躡手躡腳走到他旁邊。我太着急,赤腳走,好在地板上鋪着柔軟的地毯。待我走進殺死,猛地腳下一涼。我抬腳的同時低頭,是林辰的鋼筆。
我撿起鋼筆,蓋好筆蓋,輕輕放在文件堆旁。
我湊近他,打量。
他昨晚應該工作到很晚,他向來是動靜生姿的,此刻眼下卻有掩不住的倦意。他就這麼睡著了,甚至來不及洗澡。他陷在沙發里,襯衣是昨天穿的,微微發皺。
而這樣的他,在我眼裏,卻是無與倫比的好看。
我俯身,輕輕問他的眼睛。
折身走到床尾。我抱起我床上的薄被,蓋在他身上。
他睡得這樣安詳、沉穩,我不捨得喊醒他。此時此刻,我那點小怨氣,煙消雲散。
我彎腰太久,腰部開始隱隱作痛,我艱難起身。
“啪”,他突然伸出手扣住我手腕。
我疑心他夢遊,低頭一看,卻撞入他分外清明的眼湖。
“你……醒了?”
他來去如風,攫住我的唇。
他吻得這樣熱烈,彷彿想用唇齒傳遞這世界最難得的情深不負。
這一刻,我不想推開他,甚至主動回應。
我一點點的主動,他死抓住不放。原本的綿綿細語,突然變成滂沱大雨。不知不覺,我已經陷在沙發和他之間。
惶說我例假沒去乾淨,我不是要上班嘛!
我咬他的肩膀:“停下,我就不生你的氣。”
這句話是有用的,他的吻在我鎖骨流連一陣,就不再造次。
我推開他,跑去洗漱。我的老腰,受不住,挨踢的部分,更加肆虐。
我洗漱完畢,林辰已經不在我的房間,茶几上的東西也全都收走。
做早飯時,我不確定林辰是否會補眠,但我還是準備了他那份。時間匆忙,我熬的粥,還有自己做的油條、配菜。
林辰很挑,心情不好,只會喝粥;心情好了,他會看我吃什麼,他跟着吃一點。
我將早飯端到飯桌上,低頭抬頭之間,瞥見林辰正在澆花。他頭髮有一點濕,他總不喜歡把頭髮吹得干透。
“來吃早飯吧。”
“你先吃,我馬上來。”
“噢。”坐下扒拉粥時,我才回味過來,林辰這聲,聽着有點怪異。
“阿嚏”,還沒開吃,他已經大了三個噴嚏。
我聯繫昨晚情景,問:“你是不是感冒了?”
“嗯,吃過葯沒事,不嚴重。”
“都變音了。”我嘟囔。
林辰堅持說沒事,還送我去雜誌社。站在茫茫的路邊,看着漸行漸遠的車,我突然有些過意不去。
林辰絕對不是故意表現才在我房間工作的人,他肯定是為了照看我。昨晚我睡夢中的冷冷熱熱,很可能是他一次次幫我替換敷在我額頭的毛巾。
這下他生病,也不願我多擔心,照樣去公司。
我早到公司,就給眷思打電話報備於小鳳的事。這些日子,眷思嘴上沒表現,暗地裏肯定沒少為我操心。
“唐驚喜,你別猜,林辰肯定是為了照顧你!你別太沒良心,中午去給他送個愛心便當什麼的。”眷思在我耳邊吼。
我扯開手機一會:“眷思,你就是偏幫他。”
“唐驚喜,我問你一句,你對林辰有感覺嗎?”眷思追加,“你跟我,沒說假話的必要。”
“眷思,我簡直不能和林辰相處。他太好,我沒有辦法不喜歡他。可是……”
眷思打斷我:“那就沒有可是!驚喜,是,你是有畏畏縮縮的理由。可是人的心,太容易涼了。於小鳳這事,他比你重視比你操勞,最後瞞你也是為了最後的成功。照顧你,他自己感冒了,你還不示好一下。小心沒等到你的‘可是’,他已經心灰意冷先離開你。”
我遲疑不定:“可是……我沒時間呀……我去送的時候,他吃完了怎麼辦……”
眷思近乎怒吼:“那你不會買點精緻的小點心在午休給他送去?!你送他鋼筆送他領帶送他袖扣,哪個不可以?!”
“行了,眷思,我知道。”
“驚喜。”眷思喊我,語氣頓下來,“你有沒有想過,從小到大,你對人從來很好,好到傻。當時我看不慣你被欺負還一副老好人的傻樣才和你結緣,陸也生和陳蓮女士欺壓你這麼多年,要不是逼到佳音,你還不會炸毛。你想想,你對林辰多壞?”
我心下咯噔,回想我和林辰種種。他基本是幫我,我對他沒有好態度,也不會畏畏縮縮謙讓。
“眷思,不得了。我好像真的……哎呀,我中午肯定去他公司看她。”
眷思說:“我想讓你明白的是,唐驚喜,你只有在林辰面前,才做了最率性的那個自己。”
這話,分量太重,打得我當場懵圈。我模糊幾句,就掛電話了。
飯點一到,我顧不上吃,風風火火跑到附近的蛋糕店,買了些口味相對素淡的小點心。我心裏明鏡似的,十有八九,林辰是不喜歡的,可我也來不及再去其他地方挑挑揀揀。
站在LAT集團大廈前,我的午休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分之一。
我在前台那邊磨蹭了會,江淮似乎奇怪我會來,但還是給我放行。
“林辰呢?”
“林總剛吃完飯回到辦公室,可能要午睡一會。”江淮嚴謹回復。
我將糕點袋一拎,有些畏縮:“那我可以進去嗎?”
江淮眸光一閃:“唐小姐不能進去,誰能進去?”
得到允許后,我走進林辰辦公室。林辰正站在玻璃牆前,俯瞰S市的車水馬龍。
“林辰。”我遲疑喊他,想到眷思最後那句話,我竟有些不自然。
林辰回眸,表情依舊,微挑的眉峰可能顯示他對我到訪的意外。
我獻寶似的將袋子拎到胸前:“你工作到下午三四點的時候,會餓吧?我給你買的加餐。對了,你感冒藥吃了嗎?喉嚨還痛不痛?你說句話讓我聽聽,是不是還有鼻音?”
林辰望向我的目光,像是第一天才認識我。
定定看了我許久,他緩步走向我:“你這是關心我?”
我踮起腳尖,抬手輕觸他的額頭:“不燙,沒發燒。”
他抓住我往回縮的手:“你呢,額頭,腰上,頭髮,還痛嗎?”聽聲音,他的鼻音是消去了。
瞬間碰觸的滾燙,我感覺我有些承受不住。我使勁想要抽出,他卻抓得更緊。
“你買的,我現在就想嘗嘗。”林辰低頭,提拎紙袋。
我低頭扯開紙袋,看到精緻小糕點的瞬間,林辰眉峰不動的,但我覺着,他應該是不喜歡的。我縮了縮手,“要是不喜歡,我自己……”
他低頭一口,他靈活的舌舔唇角的碎屑時,我禁不住吞咽口水。這場景,太……銷魂。
林辰剛吃完飯,只吃了一個,剩下一小半他撒嬌哄我吃。我一看時間來不及了,把紙袋一擱:“等會工作忙了記得吃,我再不回去,就來不及了。”
林辰笑言:“你現在對我這麼好,我捨不得你走。”
“你別鬧!”我現在心亂如麻,似乎慢慢體味過來眷思的那番話了。
恰逢此時,林辰的辦公室鈴聲響起。
林辰怕我走,牽住我的手腕,才去接聽。
“讓他進來。”
林辰說完,看向我:“陸也生找我,有沒有興趣旁聽?”
“啊?”我有些意外,“我和陸也生……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巴不得他不聯繫我不找我茬,也不想知道他的消息。”
“陸也生已經上來,你想走已經來不及。如果你想和他迎面撞上,可以出去,我不攔你。”
在我有意之際,林辰將我推到辦公室內的小休息室。將門關成縫。他對我說:“一方面,我想留你陪我工作;另一方面,我想讓你明白,真正體會才知道是否放下。你放心,朱主編那裏,我會給你請假。”
“我……”
他捏了捏我的臉:“為了答謝你的關愛,我明天和你一起去看佳音。”
門關上了,我的心,似乎被什麼敲打一下。
腳步聲遠去,腳步聲陡近。
我緊貼着門,手死死撐着門背。
休息室離林辰的辦公室很近,我可以聽到陸也生喊林辰“林總”。
我不知該不該聽下去。
林辰的意思,應該是讓我面對。當我真正面對陸也生沒有起伏沒有波瀾,才是真正的放下。我現在更多是怕陸也生,林辰是讓我不必怕他?
想起來容易,做起來拿。
我明明想躲,卻貼着門背,聽着兩個商人你來我往,推來搡去。
說實話,這些內容,對我來說是枯燥的。
兩個人的能力,在言語之間,高下分明。
“林總。公事說完,我有件私事想要提醒你。”陸也生忽然轉換了口氣,有種吊人胃口的感覺。
“哦?請說。”林辰的語氣,倒是聽來漫不經心。
“林先生和許先生為了驚喜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的新聞我看到了,我是替林先生不值。我不知道唐驚喜有什麼過人之處,讓林先生你這麼過目不忘?”
聽到陸也生這話,我忍不住雙手握拳。林辰讓我聽,是知道,我聽到陸也生如此輕蔑我,還會發抖么?
“陸先生這樣說,是不是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個男人詆毀前夫,本就不是大丈夫所為,何況這個男人還利用前妻與女兒。”
“林先生你不知道,佳音根本不是我的女兒。”
陸也生此話一出,我根本無法置信,腳下一軟,貼着門背滑落於地。
“什麼?”林辰的吃驚,並不壓抑於我的。
陸也生魔音繼續:“林先生,我並不是無緣無故就對我前妻不好,新婚夜我的妻子就和別的男人鬼混,我怎麼能好好對她?我從未碰她,她有了佳音,我又怎麼會對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