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非禮
“那前提應該是……你別靠這麼近引誘我！”耳朵痒痒的，我想躲，哪裏都是他。
他像是看穿我的窘迫，與我保持一厘米的距離。他眼裏有我看得明白的笑與欲，也有我看不懂的東西。
被他看得臉上發燙，四周又全部是他的氣息，我故作強勢：“你還不走開！你別以為你這樣能誘惑我！”
“唔！”他驟然靠近我，唇貼住我的。
我的手抵在他胸口，卻毫無攻擊力。
在他的攻勢下，我已是陷入幻境。
那裏沒有陸也生，沒有陳蓮陳女士，甚至沒有林辰，沒有唐驚喜。
只有我和他，相擁相吻的我和他。
靡靡之音散去。
我眼中的他，唇色潤澤，臉頰薄紅，微微動情，簡直是吸人魂魄的妖精！
“人生苦短，何不及時行樂？”他循循善誘。
我仍處在滅頂的歡樂中，竟說不出一二。一個吻就把我降服，我的身體在林辰面前，就這般沒有戰鬥力？
“何況，既然你已經離婚了，你更可以享受生活。”他的唇擦過我的臉頰，停留在我耳尖，“跟我睡，你不用感到負擔。不要因為我的心上人是你，你就覺得你應該喜歡我。”
“你？……”
他這情話說的，換成眷思，她肯定能頭頭是道地說，男人為了和你啪啪啪，是什麼話都能說出來的。我也不是純情少女，經歷過婚姻生過孩子，我知道男人哪些話不可信。
在林辰徹底收服我的瞬間。我又想起陸也生可憎的臉。我想起陸也生曾經在新婚夜時折騰得我差點散架，日後對待我的態度卻好像是面對盪、婦？憑什麼？！
林辰能抹走我對陸也生的記憶嗎？他能讓我忘記陸也生給我的痛，好好過日子么？
我不知道，但是我費力仰頭，啄吻林辰。
由是，燎原大火，熊熊燃燒。
“麻麻，起床了，太陽曬屁屁了。”
我在佳音軟糯的聲音中睜眼，瞬間除了佳音一張軟萌的臉，什麼都記不起。
而後，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窗帘，陌生的被子……
昨晚激情的記憶頓時浮現，我臉燙得不可抑制。
林辰除了扛我，其他基本沒用強，就把我辦了？
我打自個臉，恨鐵不成鋼：“唐驚喜！拿出已婚婦女的矜持，下次別隨隨便便就被他迷惑了！”
“麻麻，你怎麼打自己？”佳音的小手掌攀上我的，一臉無辜望向我。
我才意識到女兒在，我抱住她，然後坐起：“沒呢，麻麻現在起床。佳音可不可以自己下去吃早飯？”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佳音？”我以為不在的林辰，突然從浴室出來，“佳音，來，叔叔抱你去吃早飯。”
我是眼花了？
為什麼我的女兒，一見林辰就兩眼放光，且屁顛屁顛挪到他面前？
佳音仰着腦袋，撒嬌：“叔叔，抱。”
林辰傾身，將她抱在懷裏。
佳音“吧唧”在林辰臉上印吻：“叔叔，你真好。”
眼觀此情此景，我內心離崩潰並不遠。
走過我時，林辰還用手摸摸我腦袋：“你慢慢來，我們先吃。”
我：“……”
我順勢洗了個澡，林辰還真是，將我的衣物備了個齊全。
走下樓梯時，我看到的是，沐浴在晨光中的林辰喂着佳音吃早飯。他們全都是精緻無雙的，合在一起，又是那麼和諧。
遠遠的，我看不清林辰的神情，但我直覺，他必定是溫柔而細緻的。
同樣，我看不清佳音的，但她一定是滿足而幸福的。
某種奇妙的感覺在我心口升起，點點蕩漾至全身。我拖緩腳步，生怕打擾到他們。
林辰率先發現我：“趕快過來，你再磨蹭上班要來不及了。”
“噢，”我有些木訥，“就來。”
林辰親自開車，送我和佳音。
說實話，我工作的雜誌社和佳音的幼兒園離得不近，和林辰的LAT集團大廈也不順路。我還是覺得挺麻煩他的，但我拒絕也實在矯情。
我拎不清他對我什麼意思。
他會在床上對我說情話，也會在現實生活中對我和佳音無比體貼、照顧。
可我不能糊塗，我和他之間的懸殊還在，那個瞬間讓他變成痴情少年郎的“蒙煙”也在。
或者，我不用想這麼多，迷迷糊糊過下去？當憂則憂，遇喜則喜？
“麻麻，佳音到了。”我胡思亂想根本停不下來，還是佳音的聲音喊醒我。
我親了親她的臉蛋：“佳音，下次，一定要等麻麻來接，好不好？”
佳音眨眨眼。有些落寞。她癟癟嘴：“好。”
我知她是想起陸也生，將她抱進懷裏：“乖孩子，去上學吧。”
林辰再次上路。
“陸也生拿到他想要的，所以昨天的新聞他也不會加料。我已經派人處理這件事，這條新聞不會再發酵。但你知道，現在是網絡時代，要徹底消除痕迹很難。我能向你保證將影響降到最低。不過我想，你既然是在雜誌社工作，抗壓能力應該不弱。”
“噢，謝謝你。”被陸也生以佳音要挾這事一鬧，所謂緋聞，在我心裏，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上次那個人販子，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他原是膝下無子，入獄之前還想跟佳音道歉，我拒絕了。”
“我也確實不想讓佳音再觸碰那不好的回憶。”我偏頭，看着開車的他，“你的身體，還好嗎？”
他嘴角隨性扯起：“說實話，真正覺得痛不欲生是第一天，第一周都是痛苦的，後來都不感覺不到痛。但我是個遵醫囑的好病患，醫生批准才出院。”
我端坐，鄭重其事：“林辰，謝謝你！”
陸也生的事，剪不斷、理還亂。林辰一心幫我們，我要是反過來去指責他，還真是狼心狗肺。這巨額債務，我還是該背着。
這樣，或許我更能看清我和林辰之間的萬水千山。
“對了。”紅燈停，林辰捯飭一會，遞給我黑色的文件夾，“你看一下，沒有想法，就簽字吧。”
我接過，低頭看。
綠燈行，車子再度晃晃悠悠，我看密密麻麻的方塊字有些吃力。我大致瀏覽，有些合不攏嘴。
林辰讓我和他同居。
不，確切的是，林辰讓我和佳音待在家裏。從今天起，他會撤走做飯的阿姨。做飯、打掃，全都我負責。他算是寬厚，抵消那些債務，他讓我做十年。
可是十年，我就從奔三熬成奔四了！
“林辰，你沒在開玩笑？”我右手拖住下巴，左手捏住合同紙，有股子扔到他臉上的衝動。
他反問：“論工資，我這兼職，比你工資都要高？你有什麼不滿意？我也知道，你缺乏創新意識，也並非敢闖敢拼的人，短短十年，我不給你這個機會，我想你根本沒機會還清這債務。”
“你！”一團氣堵在我胸口，我居然無法反駁！
“你和佳音住在我這裏，我免費接送你們。意思是，你簽了這個合同，吃住行都是免費的。我這樣為員工考慮的僱主，不多見了吧？”
我乾笑：“呵呵。”
林辰拐個彎，“再說，你做陸太太的五年裏，這些事沒少干吧？你怎麼生氣成這樣？出賣勞力給你們雜誌社和出賣勞力給我，本質上不是一樣的？”
“我和佳音住進你家，這算什麼樣子？”
他挑眉，笑意更甚：“原來你是擔心這個。你放心，如果你可以找到合適的丈夫或者有足夠的錢還給我，這一紙合約，隨時作廢。你記住，在你和佳音在我家裏的期間，你們的安全，我都會負責。”
這麼聽來，只要我足夠有能力，我不必被捆綁十年。
眼下我的情況，林辰所說，確實是誘人的。我不該是做夢的年紀，可我也貪求安穩。
“簽吧。我有很多種你不簽的惡劣後果備着嚇你，可我相信你是識時務的乖孩子。”他的魔音繼續回蕩在車內。
你才是乖孩子！你全家都是乖孩子！
憤怒歸憤怒，我還是說道：“我簽。”我媽賭博，小時候我經常從門縫中看到我媽對囂張的追債人低聲下氣，甚至任對方打罵。
欠錢的人是沒有尊嚴的。這是我從小銘記於心的。
這也是，我為什麼跟眷思借錢也要還清陸也生替我媽還的賭債。
比起那些凶神惡煞的追債人，林辰的姿態算是好極了。可如果我不同意他的要求，他翻起臉來。肯定更會折磨人。
“鋼筆別在我胸口，過來取。”我的反應大概是預料之中的，他十分氣定神閑。
見他開車，我怕阻撓他視線，於是微低頭，憑感覺在他胸口摸索。
“你這樣非禮我，是想讓我在合同上追加陪睡這條例么？”
林辰打趣的話語盤旋在我頭頂，我臉上頓時發燙。摸到冰涼的鋼筆，我心頭一喜，捏住鋼筆，正要拔出，車卻猛地一陣顛簸。
“噗”，我受之不及，整個人往下摔去！
那感覺……我……
“驚喜，如果你喜歡我，直接跟我說就好了，不用玩這些讓我失控的非禮。這些條條框框，我也不折騰了。說實話，我只想你陪在我身邊。”
窘迫之際，他的任何好話我都是聽不進去的。
猛地起身，我氣呼呼拔出筆蓋，利落在乙方後頭簽上我的大名。
等我將紙筆一齊遞給他時，我才驚覺他的笑容很是意味深長。
“幫我放好。”他吩咐我，“今天午休你不用替我送飯，搬家。對了，我希望出現在我家裏的人衣着符合我的審美，所以我給你和佳音買了很多衣服。你在周眷思家的東西，你就帶些你捨不得的。”
我：“……”
“今晚我有個應酬，我會讓江淮接送你和佳音。劉姐還在家裏，該給的，該交代的，她今晚都會做好。”像是終於趕到我幽怨的目光，他側過臉問我，“有什麼問題嗎？”
我咬牙切齒：“沒有。”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我能有什麼問題？
“乖，到了。”林辰其他情況都還好，一提及“乖”，就會變成讓人少女心爆棚的寵溺音。
我簡直無力招架。下車后，林辰離開，我站在原位，仰頭望着雜誌社所在的大樓，大腦空白。
賣身？
其實我只是賣我的勞動力，而且以林辰的樣子，最多會吹毛求疵，過度壓榨。
確實，按林辰的換算，簡直高價聘用！不是工資比我所在雜誌社高一點，而是高几倍！
換工作？我有這個實力和膽量嗎？
“驚喜，剛才我隱約看到送你來上班的男人的側臉了，好像是……林辰！驚喜，昨天的新聞都是真的？驚喜，你真的離婚後迅速找到第二春了？”小周拍肩問我。
我猛然驚醒：“沒有！沒有！趕緊進去，要遲到了！”說完，我腳底抹油，一溜煙扯了。
什麼叫做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
才到點吃午飯，平日裏和我不大熟的同事，蜂擁至我的辦公桌。看來即使新聞如林辰所說逐漸被打壓，所謂的八卦也不會說停就停。
“大家都別著急，今天中午我有事，明天中午我一定老實交代！”說完，我背起包，突出重圍。
我趕到包廂時，眷思已經在，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鏡，遮去了大半張臉。
“趕通告？”眷思是個二三線明星，千年女二那種。她家裏又是有背景的，因此不紅也不至於跌出娛樂這個圈。
她扯下墨鏡，露出稍顯疲憊的眼睛：“我這副鬼樣子見人，我的經紀人這輩子都不想見我了。我和蘇致約會呢。”
我坐下，咬了咬唇：“眷思，你對蘇致，是真心的？”眷思的情史我並不知曉很多，但我知道，眷思念念不忘的男人叫做任平生。她的初戀，虐戀，此後幾年，眷思幾乎空窗。
蘇致來得突然，可我那是正被陸也生弄得焦頭爛額，我也不好多干涉眷思的選擇。可她是我朋友，我還是會關心她，就像她會問我一些我和林辰的事。
“你短訊說你要搬家，找好下家了？”眷思手指閑敲桌面，轉移話題。
眷思一找話題，我就知道，她八成還沒忘記任平生。眷思不願意說的事。我強問也問不出，只好作罷。
“我和林辰簽了個協議，大致是我要在他家白乾十年抵債。”
“抵債？”眷思不解，“你怎麼欠他錢了？難道是上次的嫖、資？”
“眷思！”我臉上發熱，拔高聲音阻止她，“陸也生綁架佳音……”
我把陸也生無下限的事轉述給眷思。
“啪”，聽完我的，眷思大掌拍在桌面上，“陸也生這個小犢子！姐姐這暴脾氣，看見他就揍他！”
覆上她的手，我回：“林辰說得好，莫與窮寇為敵。陸也生這德性，我已經嚇怕了，我不想再和他有什麼牽扯了。你揍他是解氣，可他因此訛上你，不是讓他佔便宜？”
眷思摩拳擦掌：“姐姐有的是辦法。”
我：“……”
眷思也不等上菜了，抓起我的手就走：“行。那你在這裏幹什麼？回我家收拾東西啊！”
我僵在原地不想動，哭喪着臉：“就不能拖一拖？”
她大力一扯，十分霸氣：“不能拖！”
白白浪費了一桌好菜。
眷思一邊開車還不忘教育我，眷思叨叨念了一路。
大概意思是，林辰比陸也生好千萬倍，如果我能有眼有心抓住，就別放了。
我沉默以對，我那些不配的論調，在眷思那裏全都是要被批判的。
眷思是飛揚跋扈、率性自由的，她多數時候並不贊同我的生活方式，但尊重我、幫助我。我也同樣。
我要帶的衣物並不多，大半都是眷思的玩具。
等我收拾完，熱得直接站在空調下吹風時，我才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我很怕朱主編，趕緊電話過去。
“驚喜，林先生已經替你請了兩個小時的假了。其實你今天的工作都完成了，不用趕過來了。”
直到掛了電話。我都在疑惑：電話那頭那個聲音溫柔甜膩的女人，真的是朱主編？
眷思遞給我杯冰鎮果汁：“怎麼？”
我聳肩：“我下午不用去雜誌社了，你有通告嗎？”
“咦？”她忽然湊近我，細細打量我，“你今天怎麼了？藏着什麼秘密呢？”
咬住吸管，我猛吸了一大口。涼涼的芒果汁，舒爽了我全身。
“眷思，說實話，我很不情願為陸也生攤上這筆債務。可如果這樣可以和陸也生徹底撇清關係，我樂意！我想跟着你，看看有沒有我可以做的事。比如當個群演什麼的，我可以演死人的。雜誌社工作量大，工資不高，好在有周末。”
眷思挑起我的下巴，黑葡萄般的眼睛仔細瞅我。她的手不是捏捏我的臉和鼻子，還塗抹一下我的額頭。
“眷思你幹什麼？”我有些尷尬。
她終於摸夠了，鬆開我的手：“驚喜。其實你是個美人，又是原裝的。這皮膚，雖然沒有我這樣好好保養，但還有得救。我跟你說句實話，你欠這麼多錢，靠群演是沒用的。你要想還錢，你得做明星。你年紀雖然大了，但是找個合適的經紀人正確包裝，可以大紅大紫。”
“當明星？”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忽然大笑，“你開什麼玩笑！”
眷思摸摸下巴，嘴巴微微嘟起：“確實開玩笑。娛樂圈水太深，你又不是我這樣的金剛心，肯定受不住。算了算了，你還是別當明星了。”
我不甘心：“我就不能演死人？”
她猛地拍完後腦勺：“能不能有點出息？！喝你的果汁！”
我含住吸管，只咬不吸。
“你放心，你這事我會幫你記着的。”
我真是烏鴉嘴，說什麼來什麼。眷思的經紀人真的說臨時有什麼試鏡，眷思最近求個角色。導演刁鑽，怎麼都看不上眷思，經紀人就讓她玩突襲玩無孔不入。
眷思急急忙忙武裝，臨走之前，把我也拎上：“走，姐姐帶你去見見世面。”
秦嘉導演的確有名，連我這樣不關注娛樂圈新聞的都知道，他是有脾氣有才氣的導演。他在打高爾夫，眷思說，一般人喜歡春秋打，天氣合適。他大概是為了操場景緻，願意委屈身體的。
“你在這裏好好等着，我等會出去。”眷思坐在我旁邊，做些熱身動作。來之前，她已經將防晒霜塗遍全身了。眷思是明星，膚色當然很重要。
我不會打。也不想壞事，滿口答應。
熱身十來分鐘，眷思全副武裝出去。我坐在休息室臨窗的位置，能隱約瞥見她的身影。
仰着脖子有點累，我也沒發現什麼商機，只好拿出手機，查看一些工作郵件。
嘩啦啦，安靜的休息室突然爆發巨響。我一驚，抬頭望向聲源。
“流光，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一位遠看很漂亮的女子踩在一地碎玻璃上，拽住意味身高拔峭的男子。呃，如果我沒有聽錯，應該是許流光？
我這是現場撞見分手記？我怕惹上麻煩，趕緊低頭裝沒看見。
怕什麼來什麼！
許流光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居然走向我！
我正欲拔腿就跑，他卻快速挽住我的手腕：“寶貝，鬧什麼小脾氣呢？我跟她早就分手，你別再跟我使小性子了，我心疼你。”
肉麻的話，我聽得雞皮疙瘩抖落一地。
“我不認識你！”我煩躁想躲，簡直不能和憤怒的女子對視。
許流光不依不饒，更親昵地挽住我肩膀。我逃脫不得，一腳踩在他腳面。他面色如常，對糾纏不休的女子說：“小鳳，我們結束就是結束了。大家都看着呢，別鬧了。好歹情人一場，你害我被現女友責怪，總說不過去吧？”
被喚作小鳳的女子，恨恨剜我眼：“你給我記住！”
直到她走遠，我都忘不了她那個眼神，總覺得脊骨泛冷。
手肘撞許流光，我語氣不好：“你乾的好事，現在人家記恨上我了！”
許流光退開：“你有林辰保護，怕什麼？何況。小鳳是個中規中矩的人，做不出什麼瘋狂的事。”
“行了，炮灰我也做了，你走吧。”我重新坐下，拿出手機，繼續瀏覽之前的郵件。
許流光賴着不走，不掩興緻：“你怎麼在這？林辰也在？他好不容易讓我撒手公司的事，怎麼自己也不忙？”
我翻白眼，實在不愛搭理他：“我陪朋友，女性朋友。”
許流光挑揀盤子的一塊小糕點，遞給我：“來，吃一個，當謝謝你幫我趕走我難纏的前任。”
“……”我無奈，“你離我百米遠就是對我最好的感謝。”
擱回糕點，他拍拍手，一張禍害人間的臉各種搔首弄姿：“那你說說，我到底哪裏不招你待見了？”
渾身上下！
我被磨得煩，差點脫口而出。
“眷思！”我正愁怎麼支走許流光，卻見門口一抹颯爽的身姿。我站起，朝她擺手后，那瓶水就朝她走去。
我把水旋開后遞給眷思：“怎麼樣？”
她手背輕拭額頭：“不好不壞。時間也不早了，我現在正好送你去接佳音，從此我就放心脫手你們母女倆了。”
“眷思，你能好好說話嗎？”
她挑眉，不搭理我。
許流光應該不敢被冷落，走到我面前。
處於禮貌，我彼此介紹了番。許流光和眷思應該是一個層次的人，兩個人握手，全都笑得不露聲色。我見他們認識完畢，對許流光說：“我和朋友要回去了，下次見面再聊。”
他側開身子，伸出右手：“請。”
眷思全程保持沉默，直到回到車裏，她才問我：“這是上次那個鴨、子許流光？”
我解釋：“林辰的朋友。鴨子事件應該是個誤會。”
她打趣我：“唐驚喜，可以啊，最近桃花朵朵開啊。”
“你哪裏來的腦洞？”我心累。
眷思不和我做口舌之爭，專心開車。我估摸她是被秦嘉導演折騰累了，也不再說話。
江淮掐准我下班時間聯繫我，我也希望眷思好好休息，就讓江淮直接去佳音的幼兒園。
對於住在林辰家的事，佳音很容易接受。佳音真的很喜歡林辰，比我想像的更為喜歡。我回憶林辰和佳音的交際，應該都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的，怎麼就好成這個模樣了？
不管，佳音高興最重要。
回到家，劉姐指引我去佳音的房間，我拿齣卡通拼圖，讓她在房間裏自個玩。
“我的房間呢？”見劉姐領我下樓交代我廚房的事。
劉姐一愣，后朝我微笑：“唐小姐，您的房間少爺說會親自給你看。”
劉姐始終是傭人，我不好為難，就此作罷。
我怎麼都沒想到，林辰真的是個要求很高的男人。他喜歡吃的菜單，忌口之類，我都一下子記不下來，只能拿筆記。還有他對哪些地方的整潔度要求高，真的……不容易。
看劉姐那架勢，那些條條框框，簡直爛熟於心。我突然就很佩服劉姐，不過這麼一來，我拿這些錢也不是特別心虛了……一般人幹不了這事。
交代完，劉姐仍舊頗是擔憂：“唐小姐，少爺脾氣看起來很好，可做得不好，他是不會姑息的，必須從頭做起。因為要求高，這些年都是我照顧少爺。我是林家的老傭人。我看你細皮嫩肉的，又怕你照顧不好少爺又怕你被少爺炒魷魚……”
“劉姐，你放心，我會盡量做好工作。保住飯碗也照顧好林辰。”
劉姐嘆氣：“今晚的飯菜我準備好了，就你和佳音的。少爺今天回來晚的話，你給他準備點清淡的夜宵。少爺應酬時，基本是吃不下什麼東西的。少爺吃不吃一回事，你得準備好。”
我點頭如搗蒜，半點不敢鬆懈。
劉姐走後，我照顧完佳音，就打電話問林辰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坐在沙發上翻筆記，我努力讓自己代入劉姐這個角色。
趕在林辰回來之前，我下了劉姐今個兒包好的豬肉白菜餃子。
巧得很，我才端出去，林辰就回來。我趕緊跑到他跟前，接過他的衣物和雜物。
他捲起袖口，徑直走向廚房。
“好吃嗎？”等他吃完第一個餃子，我眼巴巴望着他，着急問。
他用紙巾擦拭嘴角，微微皺眉：“有點咸。”
我心下咯噔：完了，我這破技術，把劉姐包的餃子都給毀了。
起身，我要端走碗：“那我重做。”
他扣住我的手腕，阻攔我：“沒關係，你第一次做，慢慢來。重做不必，你記住感覺，我希望你越做越好。”
之前劉姐把他渲染成玉面修羅，現在他對我如此仁慈，在我眼裏簡直成了閃閃發光的天使。
放完洗澡水，我禁不住伸懶腰，餘光瞥見林辰倚在浴室門口。我臉上一熱，趕緊調整動作：“你洗，你洗。對了，我的卧室在哪？是劉姐之前住的那個房間么？”
“兩個選擇。”他俯視我，氣息拂灑在我周圍。
“嗯？”我懵懂反問。
“我的卧室。”他停頓，看向我。
我趕緊搖頭。
他似乎預料到我的反應：“我和佳音中間的房間。佳音還小，半夜真有點什麼事，我和你都能照看。”
“要不，你把佳音的小床換了，我和佳音睡？這樣，有問題更能第一時間知道。”我小心提議。
他瞅我一眼：“怎麼，想等着佳音的面和我做、愛？”
人和人真有差別，陸也生跟我說這話，我肯定覺得陸也生放蕩。可現下林辰，神情、動作都恰到好處，糜艷而妖嬈，彷彿說出他要吃飯這樣理所應當的事。
我打不過他，還不能躲么？
“您好好洗。”我一說完，退出浴室拉上玻璃門。
回到自個兒的房間，我反鎖門，放心洗洗睡。
我現在算是明白了，我對林辰未必有多深的感情。只要他不在我身邊影響我，我可以理智可以想清楚問題。今天又是搬家又是背記林辰的愛好要求，我累得不行，更不想隨隨便便被林辰勾引得上床……
面對林辰毫無抵抗力，這是病！我必須想辦法根治！
我洗完澡，在身上塗抹許久。望着鏡中人，我有些挫敗。我才脫離陸家家庭主婦的日子，到林辰這邊，還是照管些家庭瑣事。當然，林辰沒有陳蓮女士難對付。
走出門后，我看到林辰半分性感地斜躺在床上，朝我招招手。
我內心千萬匹草泥馬奔過：我不是鎖門了么？！
他沖我露出笑容：“驚喜，別忘了這是誰的家。”
我：“……”
此時無聲勝有聲！
不情不願走到床邊，我蹲在他面前，雙手托起下巴：“我今天很累……”
”嗯，”他一本正經應着。手已經捏住我的臉頰，“我會測試你的身體要不要。”
我欲哭無淚，我的身體……根本測驗不起。
他看起來像追我，可我更覺得他只是逗我玩。今天分開時，眷思針對我和林辰現在有些模糊不清的關係，只說一句：驚喜，好好享受吧，就算是一場夢，你也不能再失去更多了。
當然，現在林辰放大招，我什麼考慮都想不起，從身體到意志，貫徹兩個字：臣服。
在林辰家裏工作，還是榨不干我的精力的。比起在陸家，還是好。林辰會指出我不夠好的地方，讓我改進，從不罵我。林辰也不是我丈夫，我不用提心弔膽，更不用去警局、去夜店之類的地方領人。
更讓我高興的是，林辰對佳音好。當然，林辰肯定不是佳音的父親。可林辰的好，就像是彌補佳音缺失已久的父愛。
佳音周日有個親子活動，他們老師心血來潮非要父親去。
陸也生才做了這麼豬狗不如的事，我是死都不會讓陸也生去的。想着佳音也喜歡林辰，我就去求林辰。
林辰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我們床上談談。”
……
不管談的過程如何艱難，林辰是同意了。
“麻麻，再親親。”我好不容易熬到周日，早起有些倦怠，佳音大概以為我不高興，一直讓我親親。
我“木馬木馬”地接連親她好幾口：“佳音乖乖跟林叔叔去玩，晚上回來麻麻給你做好吃的。”
佳音適才滿足，縮進林辰懷裏，一副乖巧的模樣。
我面向林辰：“林辰，辛苦你照顧佳音。”
“應該的。”
完了完了，林辰的回復明明正常得不能再正常，我卻感覺別有深意。
我、沒、救、了！
送走林辰和佳音，我麻溜跑回二樓我的房間，地老天荒地補眠。
鈴聲？
怎麼鈴聲縈繞在我耳邊揮之不去？
我不滿睜開眼，撈過手機一看，十一點。我補眠補眠就睡了三個小時，不過我手機沒有未接來電和未讀短訊，哪來的鈴聲？
我揉着亂糟糟的頭去衛生間洗漱，鈴聲再次縈迴。
是林辰有訪客！
我急忙用毛巾摸臉，分秒之間換好衣服奔下去開門。
“唐驚喜？！”
“謝未央？！”
我和謝未央異口同聲，皆是驚訝不已。
“你……你怎麼在這裏？！”謝未央指着我鼻子，顯然不能消化我出現在林辰家裏這件事。
退開兩步，我給她讓步：“進來再說。”
謝未央不情不願進來，我替她泡了杯茶。
送完茶，我站在她面前，一本正經解釋：“謝小姐，您放心。我現在是林先生家的傭人，簽了十年的合同？”
她掃我好幾眼：“女傭？……啊！我以前怎麼沒想到近水樓台先得月這招！”
我竟無言以對。
“不對！”她眼神突然犀利，落在我脖子上。
我不自覺摸脖子：“怎麼了？”
她突然站起，逼近我。我嚇一跳，捂住脖子一步步後退。她那眼神，我真怕她捏緊我的脖子掐死我……
“你脖子上有吻痕！”她把我逼到牆邊，“好多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