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吵架

男人的語氣淡然，絲毫看不出發怒的樣子，可是一娘卻嚇得瑟瑟發抖，一臉諂媚的模樣。

直到男人走後，我還聞到了一股混合著煙草香的男子氣味兒。我貪婪的在空氣中嗅來嗅去，那種味道是我這輩子聞到的最好聞的味道。

一娘哆嗦着爬了起來，看了看我，嘀咕着：“怎麼會看上這個丫頭……”

我迷茫的環顧四周，這就是我童年所呆的地方，從此以後，我就告別這個地方，走進了改變我命運的遠方。

我最恨的就是男人。因為所有的男人都是喜新厭舊，見異思遷。不知道是我思想扭曲還是怎麼，自從白雪死了，我被神秘男子帶到這個KTV之後，我的性格就變得淡然，不喜歡說話。

相信你們都知道小姐是什麼意思。在KTV中，沒有道德觀念，我們需要做的只是讓客人開心，無論做什麼，只要客人開心了，把錢給了一娘，這個任務就算完成。

我只坐枱，從不出台。

雖然我是小姐，但是從小農村封建落後的觀念讓我始終跨不過這道坎兒。小姐妹們勸我，不就是第一次嗎。閉着眼，幾分鐘完事兒，痛一下之後都是舒服的，還能拿錢，何樂而不為？

我總是笑笑不說話。

久而久之，我便在這一圈子出了名。許多姐妹都在暗地裏說我裝純，說我早已經不是處。

隨便她們說啥，我只遵守我自己的原則，只坐枱，不出台。

晚上陪着客人唱了一夜歌，但是口袋裏放滿了小費。我和小姐妹小玲疲憊不堪的回到宿舍，連妝都沒卸倒在床上就睡。迷迷糊糊中，便聽見一娘尖銳的嗓音。

“都別睡了，快起來。今天晚上有大老闆來包場，你們幾個都進去伺候着。”

喝了一夜的酒，本來就頭昏腦脹，一娘這樣一尖叫嚇得我機靈一下。

皺着眉頭坐了起來，只見一娘掐着腰朝我走了過來。

“然然，今天來的可都是一頂一的大老闆，你一定要把握好機會啊！”

一娘笑的一臉曖昧，我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她在想什麼。如果我的處女身賣給其中一個老闆，那麼一娘就能拿到好幾萬的好處費。

為了這幾萬塊錢，一娘看來是不惜一切要讓我今晚失身了。

我冷笑，也不怪，一娘，現實社會就是這樣。誰有錢誰是大爺。我們這樣最底層的人物不也為了錢出賣自己的身體么。

一娘見我不說話，索性坐了下來，拉着我的手跟知心大姐姐似的勸道：“然然，你要想開點，現在這社會這種事情很正常，又能掙錢又能爽。而且那幾個大老闆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要是跟了其中一個，這輩子都會衣食無憂。”

“知道了一娘。”我淡淡的回答着，心中卻在盤算着怎麼才能逃開今天晚上的應酬。

一娘臉上笑開了，意味深長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一娘走後，我繼續到頭睡覺。

迷迷糊糊中，忽然被聲音吵醒。我模糊的睜開眼睛，只見小玲和另一個公主丫丫在拌嘴。

只見小玲的眼睫毛一個濃密一個稀疏，而睫毛膏卻在丫丫的手中。丫丫趾高氣昂的舉着睫毛膏，不屑的說：“就你那樣子，還化妝呢，沒人會看的上你。我看這睫毛膏不錯，我要了。”

小玲委屈的想要搶過來：“這是王總送我的香奈兒專櫃的，憑什麼給你！”

丫丫頓時氣結：“什麼？我說王總最近為什麼不點我的台了？原來是被你這個小蹄子勾引過去了！真是不要臉！”

小玲翁了翁嘴唇，卻說不出來一句話。

看着丫丫那得意洋洋的樣子，我站起身，攏了攏頭髮，一把搶過她手中的睫毛膏，淡淡的道：“咱們都是不要臉的人，誰也別說誰。這睫毛膏是誰的就給誰，有的人別太過分了，誰有本事搶男人，誰就能用得起香奈兒，沒本事的，只能搶別人的化妝品。”

我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丫丫抓狂。

丫丫本是一個高挑的女人，濃妝艷抹有一股子艷俗的味道，生起氣來更是俗氣。

“陳然，別以為你有張總撐腰，就能指桑罵槐。不知道別人幹了多少次，還裝！”

周圍小姐妹開始竊竊私語，就好像我的事兒有多光榮一樣。

小玲有些掛不住，剛想開口說話，便被我攔下了。我沖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衝動。

丫丫看到我這樣，以為我認慫了。傲慢的搶過睫毛膏，一邊塗一邊說道。

“哼，即使有人撐腰，不還是爽完了就沒事。裝什麼裝！”

我不以為然。這圈子就是這樣。亂的不行。互相之間勾心鬥角，你搶我男人，我搶她男人。到頭來卻都不是自己的男人。

就在氣氛尷尬的時候，一娘急匆匆小跑進來，見到我們聚成一團，驚訝的大喊。

“哎呀我的小祖宗們，你們還沒準備好呢，老闆們二十分鐘之後就到了！快一點吧！”

亂鬨哄的，所有人開始化妝換衣服，一娘特地來到我面前，遞給我一瓶香水，小聲道：“今天打扮的清純點，老闆們好這口。這瓶香水晚上用，保證愛你愛的欲仙欲死。”

我臉微紅，接過那瓶香水放進了抽屜裏面。

我平常就不愛打扮的花枝招展，男人嘛，在外面看慣了胭脂俗粉，總想找點新鮮的那口，我本來就有一種楚楚可憐的氣質，換上白色棉布裙子，感覺更加仙女。

剛準備好，就聽見一娘悠揚的嗓門一嚷。

“都進來吧。”

我們排成一排，依次走進KTV包間。

包間裏面破天荒的沒有嗆鼻的煙味兒，一首郭靖的《下一個天亮》安靜的播放。沙發上坐了幾個男人，燈光昏暗看不見長什麼樣子，但是有一種暗暗的壓抑感。給人感覺不像是來這裏尋歡作樂，而像是開會的。

我站在最後一個，低着頭，等着男人們命令性的選牌。

選牌，顧名思義就是男人看上了哪個公主，就把公主手上的手牌摘下，代表坐枱。我們十幾個姑娘就像婢女一樣等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們享用。

小玲被選中了，丫丫也被選中了。看來這些男人們也都喜歡漏溝妖艷的。看來今天是沒有我的事兒了。

剛想轉身走，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那個穿棉布裙子的，留下來。”

我一驚，不由自主的抬頭，只見沙發不起眼的角落裏面坐着一個男人。

燈光太過於昏暗，看不清男人長什麼樣子，只覺得身材健碩，肌肉飽滿，斜側的閃光燈映出半邊稜角分明的臉。

男人帶着浪琴手錶，修長的無名指上一枚鑽戒閃閃發光。

又是家中有老婆過來尋歡作樂的。還沒等我多想，一娘就帶着公主們下去了。

我乖巧的坐到男人身邊，替他倒上酒，舉起酒杯純純的笑着：“老闆，敬您一杯。”

男人卻不怎麼理睬我，只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在男人喝酒的空檔，我趁機四處看了看，今天來了五個老闆，其中竟然有經常點我台的張總。只見他摟着丫丫，眼神卻不住的往我這邊瞟。不知怎麼，憑我的直覺，我感覺張總好像特別怕我身邊這個男人。

丫丫媚笑着，將酒含在嘴裏，對嘴朝着張總餵了下去。

張總頓時臉上笑開了花，大手狠狠的在丫丫身上揩着油。丫丫也不躲，反而笑着，在張總身上蹭來蹭去。“張總，您喝酒嘛，來，讓人家喂您。”

張總那猴急的樣子恨不得當場就要把她就地正法。

“小妖精，等着晚上有你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