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英雄會?
青石板的街道上,念無心一襲紅衣耀眼奪目。想是那婦人見她此前的穿着過於難看,所以才將她換了衣服吧。
遠見前方石橋頭之上,稚杳與齊雲靖像是好不容易逮着了之前的綁走她的那個婦人,此刻正逼着她找了過來。在見到念無心之後,她倒是一臉驚訝的定住了腳步,於是指着前面的念無心說道。“你們要找的人,在那......”
齊雲靖朝着看了過去,念無心一身輕佻惹人的裝扮瞬間讓他膛目結舌。“你,你,你怎麼穿成了這個樣子。”
稚杳見罷,也是連忙放開了那個婦人,上前就圍着念無心好一陣欣賞。“我就說娘親你很漂亮吧。”
兩人的一番恭維欣賞與讚美說的念無心好不自在。那婦人見她又出來了,心想着,反正自己錢也拿到手了,索性就先逃了。
“你沒事吧。”在一番驚訝讚美之詞用盡以後,齊雲靖總算是問了一句人話。
只是念無心也沒理會,倒是直接說道。“浮華謠被人拿走了。”
聞言,稚杳與齊雲靖不由自主的楞了一會。之前還在茶館想着到底要不要把浮華謠貢獻出去,而現在聽到的消息是已經送出去了。
“那人是誰?”稚杳問道,她至少會覺得應該來個明搶的。
“一位天命師。”念無心回道。
“天命師......現在可是很少見了哦。”稚杳有些許的驚訝,但隨即嫌棄的擺着頭。“果然這浮華謠能引出各種各樣的邪人。”
“她讓我三天以後再去找她。”念無心繼續說道,拿出了手中的銀牌。
稚杳快手拿過來瞧看了一會,又放回了她的手中。“果然是天命師。娘親,你還是把這個扔了吧。”
“為什麼扔,我覺得挺好看的啊。”齊雲靖也一把拿過去看了看這精緻的銀牌。“當個配飾也不錯的。”說著,還不忘放在腰間扭了一扭。
“這個可是天命牌。”稚杳說道。
見念無心與齊雲靖兩人的神情同步發愣的看她,她就知道又得要她解釋一番了。於是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這天命牌如同小孩子一出生時,長輩請那些個算命師給小孩寫的紅紙書一樣,至於那個東西具體叫什麼我也忘了。反正就是,這紅紙書上會寫上小孩從出生到死亡這一生的運勢與劫難,而且會很詳細的告訴你在哪一年哪一月甚至哪一天,要發生某些事。但這紅紙書上所寫下的東西並不會全部實現,多半都是有誤差的。可如果是天命師給的天命牌,那就不一樣了,即便是天命師隨意寫了些什麼,都有可能成真的。所以,娘親,在沒看天命之前你還是扔了吧。”
齊雲靖聽完稚杳這一番解釋,手中的原本小小的一個牌,瞬間覺得重了許多,於是趕緊還給了念無心。“這不是變向的下咒么?”
“可以這麼說,如果見你不爽,就寫個天命牌給你咯。”
齊雲靖不禁抖了一個寒顫,對念無心說道。“你……自己決定吧。”
念無心也突然覺得有些沉重,她給這個的目的,不完全是為了浮華謠吧……
她猜想不到。
“那三天以後,我們還去找她嗎。”齊雲靖又問道。
“為什麼不去?浮華謠都被她拿去了。”稚杳重申道。“我們的目的可是要,拿到完整的浮華謠。”
醉瑤坊的門前,進進出出的也如同骨香閣一般,以男人頗多。同是花燈彩旗,香粉飄逸。身姿柔美妖艷的女人站在門口迎着一個又一個的客人。
三天的時間已到,念無心如約的過來找她,雖是女人進來這裏,但也沒人阻攔,反倒是有人特地的帶領着他們。齊雲靖忍不住上下左右前前後後觀了個遍,金色的格調映襯的高貴華麗。連樓梯都是鑲金的,一個春樓弄得這麼奢華不覺得有些過了。
帶路的丫頭將他們帶至二樓,再由二樓的丫頭帶領他們到一間仕女屏風阻隔的雅座,擺上了茶水點心之後,便也離開了。周遭的雅座全是用各式各樣的屏風此隔斷,好似可以隨意的變化,每日都是新模樣一般。再從他們所坐的這上面向下看去,所有的視線與目光剛好都集中在中央的舞池。
“這是要做什麼?”齊雲靖不解的問道。
念無心搖頭,稚杳卻直言道。“看錶演咯。”
“看……表演?”齊雲靖似乎很不可思議般。“那天命師邀你三天後過來看錶演?”
“那不然我們坐在這裏,又安排了這樣的一個雅座,除了樓下的舞池以外,這周邊能見着的也都是這些看客,你以為又會是什麼。”稚杳嘴上這麼說,心下卻也想着那個天命師的目的是什麼,總不至於真的是來看錶演的吧。
齊雲靖自然知道這應該不簡單,單看這二樓雅閣內所坐的人,都有幾分眼熟。煞者受令之時,或多或少都與這些個人有過照面,交過一兩次手的也有,當然他們可能不會認出他,就連很多煞者都不認識他。隨即他正眼看了坐與他們相對的一邊,儒雅的素衣先生喝着丫頭剛送過來的酒,枱面上豎放着一把用白色綢布包裹的類似於琴的東西,齊雲靖看了許久才勉強從他柔和的眼中些微的讀出了一些東西,彷彿知道有人讀心,還是故意泄露的。
聽聞這醉瑤坊聚集了天底下最好的琴師,浮華謠作為一首曲譜,無非是要由琴師才能將此彈奏出來,然而操琴之人必定會是一個主宰。世間之人如此搶奪浮華謠,到底是怕**控?還是想操控別人?這恐怕難說。
齊雲靖看罷,又將眼神轉向斜對面的第二個雅閣,白紗遮面的女子也如同他一樣,饒有興緻的觀察着這些人,甚至還與他對視了一眼。可她心中的打算和大多數人的想法是一樣的,都是在想等下要如何搶奪這浮華謠。極少有人會像中間那位公子的想法,頂多就是來看個熱鬧的。
“問個問題。”齊雲靖將眼神收回來。“你們覺得,那個天命師會不會同時擁有上下兩部浮華謠啊。”
“說不定啊。”稚杳回道。“天命師被我們陰陽人稱為先知的,他們會算到每個人命理該遇到的東西。”
“有那麼邪乎嗎?”齊雲靖又有些不相信。
正當稚杳又要反駁回去時,只見樓下突然關上了所有的門窗,此前念無心所見過的青衣女子,從一旁的台階上緩緩的走了下來,身後的翠衣丫鬟抱着一把瑤琴,跟隨着一起。原本吵鬧的樓閣,在下意識的靜了不少。
女子輕柔着步伐走至舞池中間,將所有的目光集於她一身,眼角下的刺青在此刻也顯得妖媚不堪。她讓丫鬟將琴放於琴台之上,然後冷厲的抬眼一笑。
“小女子不得已邀請各位來此,全都是因為浮華謠。”她開門見山道。“實不相瞞,這浮華謠乃我家主人所著,鬧了這麼大的風波,小女子在這裏向大家道歉。”青衣女子說著便深深的鞠了個躬。
只是這話一說出,卻惹得這些來客是憤憤不平,東邊客座上,一灰衣道人現出聲道。“這浮華之曲,可是有上千年了之久了,你一小丫頭也敢口出狂言,說是你家主人所著。你家主人多大,你又有多大,難不成都是千年老妖。”
道人說的這話大夥也都明白是何意,浮華謠有千年之久,總不至於這小丫頭也是一個千歲的妖物吧。
“道長的意思無非是嫌小女子我太年輕了,說的話是假話,是吧?”青衣女子反問。
道長不否認。
青衣女子一笑,“既然這樣,那就讓大夥見見我這幾千年的真實容顏吧,可別嚇着了。”她說著,拱手用水袖遮擋整個面容,然後在當她拿下時,頃刻間一張蒼老之顏浮於她原本的容貌之上。
稚杳見到這般變化,驚嚇的差點連茶杯都放不穩。她也算是見過各種稀奇古怪的人了,至於這般公之於眾的還是極少的,如此一來更是懷疑她的動機了。還一下子召集了這麼多的人,開英雄會嗎?到底有些做作。稚杳不禁在心中一陣貶低。
“她到底要做什麼?”念無心也看不懂了,甚至在懷疑自己來這裏的目的是做什麼的。
“那就看看她做什麼咯。”稚杳回了過去。“總不至於,要把我們這些人都殺了吧。”
齊雲靖手指有規律的摳着桌台,像是認同的點了點頭,說道。“應該真有可能會把我們這些人殺了。”
念無心與稚杳一同看向他,隔了一會齊雲靖才反應回來。“你們怎麼都看着我。”
“她一人能殺這麼多?”稚杳反問。
“不是有浮華謠嘛,你沒見她把琴都擺了出來。”齊雲靖也是好心的提醒道。
“用浮華謠殺人?”念無心有些不明了。此前聽得最多的就是招魂引魂。下一刻又轉念一想,理解過來這招魂引魂,其實不就是將活人變成死人,才能招引他們的魂魄了嗎。
齊雲靖點了點頭。這個天命師得到浮華謠是真,但說的話全是假的。浮華謠為上古仙神白帝所著,她卻說是自己的主人所著,即便她的主人是白帝,但凡知道點的,都清楚白帝身邊只有一條銀虺。
她無非是不敢輕易的嘗試彈奏浮華謠,準確來說是啟動浮華謠。而今天這個所謂的邀請,也只是想找個替身來先試探試探浮華謠的具體威力。弄的好像自己是主人,其實也就是其中一個搶奪浮華謠的人,只是這樣的方法似乎能讓人相信罷了。
只聞那女子又說道。“上下兩部浮華謠都在我手中,琴也在這裏,若是有人識得了這譜,並彈出一段。浮華謠就拱手送人。”她的話語中彷彿認定了沒人識得這譜,更沒人彈的了,故意想趁此激出一個。
“我們要不要趁機先離開算了。”齊雲靖再次好心的提議道。這個女人心思狠毒,不走的話,恐怕真的就沒機會了。
然而稚杳卻偏偏在那個女人說出那句話以後,居然毛遂自薦的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