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春芸姝揚唇。「人都還沒進門呢,太後娘娘別擔心得太早了,妾身懂規矩的,自是不會與王妃爭寵,不過,殿下能不能順利娶進這房媳婦還是未知數呢。」她似笑非笑的說,完全沒有因為這人是太后的侄女而說話收斂。
太后聞言訝異,即便驀允真有點寵她,也沒有人敢當著自己的面說這種話,這是根本沒將她當回事了!
而且驀允娶不娶正妃,豈是她小小側妃能左右的,這丫頭自大過頭,這麼託大的丫頭怕是很快就會失寵了吧!太后惱怒的皺起眉,本以為是個聰明人,原來是笨蛋,對這種愚蠢之人,她沒了拉攏的興緻,連那支參也不打算給了,何必浪費了好東西。
許緹兒同樣對春芸姝不屑起來,她太了解驀允了,敢在他面前恃寵而驕的女人,不會有好下場的,對春芸姝她突然也不在意了。
由宮裏出來回到攝政王府,剛下轎,沒跟着進宮的鳳佳便趕過來說:「二小姐,殿下回來了。」
她驀然一喜。「這死鬼總算回來了。」她腳步加快往裏頭走,期待趕緊見到他,原來她也會等得心急。
「等等,二小姐,您別急着進去……」鳳佳居然攔着她。
「怎麼不急,那傢伙失蹤好幾天,我得去問問放着我不管他什麼意思。」
「可是……可是……」鳳佳吞吞吐吐。
「可是什麼?」她終於聽出不對勁,慢下腳步了。
「殿下剛回來,心情似乎很不好,便開了宴,不知誰獻上了八個美人,裏頭正熱鬧……」
她臉綠了。「家裏側妃二十八個還不夠,那戶部尚書千金還可能進門,現在又來八個,他心情不好是嗎?正巧,老娘心情也很不美。鳳佳,走,陪我進去瞧瞧有多熱鬧!」
她憋了多日火,這會準備好好爆發了。
春芸姝沉着臉走進正廳,鳳佳緊張的跟在後頭,主子火爆的脾氣與從前大不相同,這會進去不知會出什麼事。
春芸姝一進去果然看見一廳的人,那死不見人影的男人終於出現,就坐在眾人中間,而他身邊環坐着數個美人,美人們不敢貿然貼近他,但秋波頻送就盼能得到他一絲回應,他若看過去一眼,她們便彷彿蒙受恩典,立刻喜得花枝亂顫。
她細眯了眼走過去,眾人見她出現,沒認出她是誰,只猜想她八成是攝政王府內的妃子之一,眾人沒怎麼在意。
驀允喝了一盅酒,放下酒盅后抬眉瞧見她走向自己,墨黑的眼眸有些許變化,但並未發出一語,只默默瞧着她想做什麼。
她靠近后媚眼含笑,先瞥了離他最近的女子一眼,以眼神示意那女子讓位。
那女子好不容易才擠上攝政王身邊的位子,哪可能輕易讓出,自然也挑釁的回視她。
春芸姝眼神再射出了些殺氣,那女子仍是不肯退開,她揚唇一笑。「鳳佳,把我的位子清出來。」她吩咐。
「這……」鳳佳瞧這場面,在座的都是朝廷大官,美人既獻給殿下便是殿下的人,自己哪好當眾趕人走。
「還不動手!」她見鳳佳猶豫,喝聲道。
鳳佳讓主子一喝,哪敢遲疑,馬上將不肯讓位的女子硬是拉起后往一旁甩去,動作太大,摔得那女子難看出醜,眾人頓時吃驚,不知出了什麼事,誰敢在攝政王府內張狂傷人?
於是紛紛瞧向攝政王,偏他卻是啥反應也無。
「你是什麼人?」那被摔慘的美人指着她哭着問。
「春芸姝!」她傲氣十足的說,可沒半點愧疚。
「原來你就是四天前穿着金縷衣,坐着金雲鳳轎嫁進攝政王府的人……」那美人瞬間止哭,改為驚訝了。
眾人這才知道她的身分,這位就是之前風光嫁進王府的側妃。
「但那又如何,我如今也是殿下的女人,你敢傷人?」那女子回神后又怒說。
春芸姝臉色陰沉的朝她走去。「殿下的女人?你有種再說一次?」她兇狠的揪住女子的衣襟。
那人真被嚇到了,就是滿廳的賓客們也吃驚了,攝政王是娶了個流氓側妃嗎?
「我……殿下……」那女子白着臉看向驀允,期望他說句話讓眼前的瘋女人退開。
眾人盯着驀允,覺得以他的性情定是容不了來鬧場的女人,這女人才受寵幾天就想不開來找死,實在可惜。
「春芸姝,誰允你放肆的?」騫允終於開口了。
春芸姝回頭朝他笑得燦爛。「殿下莫怒,之前芸姝就說過自己是個有原則的人,殿下可是忘了?」
經她提醒,他想起她的原則了——
「即便只是個側妃,小女子也是有一些原則的,小女子是個妒婦,殿下有種要小女子就要有種承受,將來不要後悔讓芸姝進門了。」
他以為她說說而已,哪裏翻得了天,但這女人真的說到做到要拆他的台。
「殿下,難道真如這女子所言,她也是您的女人?」春芸姝瞧向讓自己揪着,一臉羞憤的美人問他。
「哼,她……不是本王的女人。」他語氣一頓后說。
那女子臉色完全死白了。
春芸姝不由冷笑。「鳳佳,聽到殿下說的沒,這人不是殿下的女人卻坐在這佔位子,還不轟出去。」她更囂張的道。
鳳佳不安地瞧了一眼驀允,見他似真無震怒,才結結巴巴地應道:「好……好的。」她聽從春芸姝的話揪住那女子扔出去。
那女子狼狽出場后,春芸姝再瞧瞧因自己跋扈的舉止而驚嚇不已的其他美人道:「鳳佳,還有其他與殿下無關的女人,也一併轟了吧。」
抽氣聲此起彼落,鳳佳壯了第一次膽子后,之後就順手多了,一連丟出七位美人,將獻給驀允的女人全轟出去了。
眾人看得傻眼,居然有人敢在驀允面前爭風吃醋到這等地步?!
就是驀允的臉色也比方才更加陰鷙了,然而那張狂的女人還不解氣似的,直接再捋虎鬚的往他走去,一屁股坐到他懷裏。「這會清凈多了,聽說殿下心情不佳,若還要喝,不如讓芸姝奉陪。」
他笑容陰冷凍人。「春芸姝,莫忘了你與她們一樣,也還不是本王的女人。」他在她耳邊低聲道。
她低笑,臉頰貼着他的臉頰,吐出的話細得如同呢喃。「您若不高興,儘管也將我轟出去,或是休了我也成。」
他眯了眯眼。「你的目的是讓本王不要你?」
「您失蹤多日,對我不聞不問,不就這意思?」
他目綻精芒,眉眼上揚帶出一抹深沉的銳利。「春芸姝!」
眾人屏氣斂息的看着兩人互動,只見攝政王臉色突然極度陰沉,懷裏的女人卻依舊囂張放肆,這是什麼情況?驀允竟容忍那女人在他面前張牙舞爪?
眾人見他端起酒盅一口而盡后,朝着外面命令道:「來人,將這女人帶下去沐浴!」
「沐浴?」她楞了楞,這時候要她沐浴做什麼?
他笑得森然,盯着懷裏絲毫沒有記起自己身分的女人。「春芸姝,本王是什麼人,你又是什麼人?這個天下間,有這樣還沒有近身便敢管着男人的女人嗎?你既想管本王,那本王自然得先讓你成為本王的女人,那你便有這個權力了,你說,是不是?」他輕聲道。
她全身僵住,像是教人點了死穴,哭笑不得,轉眼只想逃,她慌忙要爬出他的懷裏,一隻鐵臂馬上箝制住她的腰,輕易止住她逃跑的意圖。
「後悔挑釁本王了?」他笑問。
「我……殿下……有話好說……」好漢不吃眼前虧,她告饒了。
「本王沒話說,只想用做的,來人,還不將人帶下去沐浴。」
「是,蘇槽親自讓人做這件事,會吩咐特別將春側妃洗香點,讓殿下享用。」該死的蘇槽這時候出現了,笑得彷彿夙怨得報。
被強迫洗好澡后,春芸姝被丟進騫允的大床,她不安的瞄瞄四周,第一次來到他的寢房,本以為以他的身分,屋裏定奢華得有如帝王宮殿,可這裏裝飾得比想像的簡樸一些,沒有誇張的金碧輝煌,不過眼下不是對這感興趣的時候,那男人真要臨幸她了嗎?
四下安靜得只剩自己的呼吸聲,不久,一陣腳步聲傳到耳中,轉眼她聽見撲通一陣的跪地聲,守在寢外的奴僕們喊,「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