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二小姐,都這時候了,您不該再抗拒了,那人的耐性是有限的,您的好運也會有用完的一天……奴婢話多了,您自己再想想吧。」鳳佳話到此,不敢再多言下去,先行離去留主子自己思索。

春芸姝苦笑起來,鳳佳果然是個腦袋清楚的丫頭,居然看得比她還透徹,的確,那男人不會一直讓她靠,更不會長久容忍她,自己的好運是到頭了。

站在攝政王府門前,春芸姝心堵得慌,驀允竟然不見她。

哼,不見就不見,她傲氣的轉身要走,但走幾步后,她又停下了。

她曉得他在教訓她,讓她嘗嘗自食惡果的滋味,誰教她一再不給他面子,拒絕得狠了,如今她走投無路來求他,換他也狠狠的將她拒於門外。

然而,她明白,他此舉不是真拒絕自己,他要的就只是她服軟。

而這有何難?

她今日既然來了,就是帶着放下自尊的決心。她深吸一口氣,抬頭挺胸往攝政王府大門走去。

「做什麼,攝政王府也敢闖?」門前的侍衛馬上將她攔住道。

她反手給那侍衛一巴掌。「瞎了你的狗眼,敢攔我!」她氣焰驚人。

被打的人整個呆住,居然有人敢在攝政王府撒野還打人?

他不敢置信自己挨打,等回過神來時春芸姝已往裏頭衝去。春芸姝來過這,知曉驀允的書房在哪,而此刻他十之八九會在那兒辦公,她就賭他會在那裏等她。

她快步往書房去,侍衛又追上來。「大膽,敢打爺,你不要命了?」

「不要命的是你,你再攔着我,回頭殿下會先要了你的腦袋!」她腳步沒停,繼續往前走。

「吩咐不見你的是殿下,他如何會要我的腦袋,若真讓你進去,我才會掉腦袋——」他的聲音斷在空中,因為春芸姝已一腳踢開了驀允的書房大門,而他的主子就坐在裏頭,聽見門被踢開的聲音,正抬起頭朝他們看來,那兩道目光似箭,凌厲嚇人。

侍衛嚇得腦麻腿軟了。

「好了,這會我見到攝政王了,咱們就來瞧瞧你真會掉腦袋嗎?」春芸姝笑問侍衛。

「殿、殿下,這人不知死活的擅闖,卑、卑職這就將人趕走。」為亡羊補牢,他馬上抓住春芸姝的手腕要拉她離去,然而才觸碰到她,一塊墨錠忽朝他砸來,他吃痛的鬆開了手,一看,砸他的人居然是主子,他心驚。「殿、殿下?」

「誰許你碰她?」

他再驚,張着嘴,喉嚨卻像卡着石頭髮不出聲了。

春芸姝忍不住輕笑。「還不滾?」

「你!」他給氣的。

「嘖嘖,你還不懂嗎?全王府有多少侍衛,可怎麼都沒人攔我,就你衝上前,你當其他人都失職嗎?」她好心提點他。

「啊?」他這才恍然明白,原來主子真有意讓她闖進來,若不,即便他攔不住人,其他人也不可能讓她見到主子,她在踹開書房門前早就死了。

「明白就下去吧。」這次出聲的是蘇槽,正由門外走了進來。

侍衛一瞧蘇槽,連頂頭上司也這麼說,那還有假嗎?是自己蠢了,他連忙抹着汗儘速消火了。

「你是聰明人,別教主子失望了。」打發走礙事的人後,蘇槽極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聽了這話春芸姝哪能不忍住氣,他主子果然正等着她闖進來叩首舔腳趾。

她哀怨的不想搭話,而蘇槽這回算識相,沒再多說什麼便自動離去,走前還順道替她帶上門了。

書房內只剩春芸姝與驀允,這男人像沒她存在似的,低下頭繼續批閱那該是皇帝才能批示的奏摺,她躊躇了一會才慢悠悠的走到他身側去,接着雙腿跪下。

他如沒見到,就讓她跪着。

她一動不動,安靜地跪着,安靜地等候着,等他怒火消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放下硃筆瞟了她一眼,冷冷地說道:「明明不是乖巧的人,別演了,堵心。」

她暗暗反省了一下,自己演技真這麼差?

既然示敵以弱被嫌演技差,那就不演了,她起身小步朝他挪了過去。「開平是冤枉的。」

「本王知道。」他重新拾起硃筆繼續批奏摺。

「那能不能……」

「不能。」他爽快乾凈的回。

她噎住,久久沒再說話,但終究是沉不住氣,咂咂嘴又道:「開平是小女子唯一的弟弟,爹娘的指望……」

「那李表也是舅父的獨子,王位的繼承人。」

話又被堵上了,她咬唇,再開口:「這世道難道沒了公道嗎?明明沒殺人,一個親王怎能要無辜的人去抵命?」她憤怒起來。

他再度放下硃筆,沉沉地盯着她,好一會才說:「你還不明白嗎?李表沒出息,為一個妓女自殺,舅父拉不下臉來得找個人出氣。」

「那意思是算開平倒霉,活該殺了讓他出氣?」

「正是如此,你不也知道他是個親王,而你春家一個卸了官職無權無勢的人家,想要談什麼公道,根本多餘。」

她眼眶泛紅,太清楚他說的話了,又給跪下了,這回是真老實了,雙手緊緊地交握在膝前。「您還要芸姝嗎?」她終於將自己送上了。

他盯着她,黑濃的眸光如海一樣深沉。「你認為呢?」

她垂着眸,睫毛在眼底下形成一道弧形的陰影。「您要的。」

「何以見得?」

「您這會等的不就是芸姝主動走向您?」她抬頭看他,等着他的回答。

他眼底流淌出令人心悸的光澤,欣賞着她難得的低下與脆弱,這姿態,老實說,十分動人。

「本王想知,你如何走向本王?」他低沉的聲音輕輕飄來,語氣中已有着滿意與溫柔。

她苦笑,不再做無謂的掙扎了,起身走向他,主動環住他的頸項,下一刻出其不意的往他唇上吻去。

他銳眸訝然,微睜大了些,半晌后開始享受起來了。

她的吻不生澀,甚至頗有技巧,那是因為過去也交過幾任男友,若是連親吻也不會就太瞎了。此刻的吻完全不像上回他吻她時的被動,她是存心勾人的,與他津液相融,唇齒每一處都細細交纏過。

他呼息略顯紊亂,果真被吻得十分稱心,本該一直享受下去的,但眼眸突然綻出利芒,大手推開她。「你一

個未出嫁的閨女,哪學來的?」

她吻得正投入,這傢伙也太掃興了,這時候還能想到這個?

「這能上哪學?小女子這是……本能,難道,您覺得吻得不對?」她索性裝傻,哪能老實承認自己有練過。

他眸色一沉。「少愚弄本王,可是與侯……」

「您懷疑小女子與侯冠景苟且?殿下若認為芸姝是浪蕩女,還要這樣的女人做什麼?」不想莫名其妙害死侯冠景,她立即先聲奪人的說。

他冷望她。「今日是你來求本王,不是本王再提納妾,你這話說得不覺得可笑?」

她啞然,再度老實本分地跪好。

「芸姝與侯冠景絕無首尾,畢竟您警告過那人是青年才俊,芸姝哪好玷污。」她委屈的說。

他見她又耷拉下腦袋,像條收拾了利爪的貓兒,心情又稍稍變好了,沒再追着侯冠景的事找麻煩。「那接下去繼續說吧。」

「是。」這是讓她說清楚要怎麼臣服了,她嘆。「芸姝願做殿下的女人。」她終究說出口了。

他眼角漾着笑。「那什麼時候搬到攝政王府來?」

「不,小女子不搬過來,小女子只想做您的外室。」她低眉的說。

他怔了片刻后,隨即怒了。「好你個春芸姝,都這時候了你還不肯老實?」他暴怒。

「不要以為本王不知你的打算,你不進本王的後院,是想着以後要與本王斷絕關係方便。春芸姝,你若想與

本王玩心機便回去吧,本王情願不要你。」

她像被雷打中,他連自己那點心思也猜到了,這回不徹底認輸是不行的,於是放軟身段的再道:「小女子沒這意思,只是想若無名無分搬到攝政王府,不如……」

「本王有說過讓你無名無分過來嗎?」

「小妾嘛,那算什麼名分?」她仰鼻不屑。

他哼笑。「本王的妾你以為是一般的妾嗎?那也是妃,側妃。」

「側妃也不是妻。」氣不打一處來,她不由故態復萌,又再跋扈放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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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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