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分家產
我依偎在他懷裏,嚎啕大哭。
三爺輕輕拍着我的後背,安撫着我,他寬厚溫熱的手掌,好像父親的大手,給我最溫厚最樸實無華的安慰。
見我哭得傷心,怎麼也停不下來,三爺嘆息一聲,說起老爺子的葬禮,“日子選好了,就在四天後,大年初四那天。”
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滾燙的淚水一流出眼睛,立即變冷,無聲無息的淌過臉頰,好像冰水一樣。
“別哭了,別讓老爺子和大少爺揪心。”
三爺等我止住眼淚,送我回了房間。
這幾天,我都過得很艱難,心裏很難受,整個凌家大宅都瀰漫在悲傷的氣氛中,老爺子的後事一直是三爺和凌瑋打理,我和凌太太,凌二嬸都沒什麼精神。
初四那天,天氣很冷,我在南都這麼多年,從未見過這麼冷的天氣,寒風冷冽,像刀子般割着人的臉。
黑色的風衣穿在身上,依然擋不住冷風往身體裏鑽。那些冷冰冰的寒意,就好像蟲子一樣鑽進人的骨頭縫裏。
工作人員抬着老爺子的靈柩,沿着台階一步一步往選定的墓地走去。
我已經接受老爺子去世的事,今天精神好了些,凌太太和凌二嬸憔悴得很,三爺扶着凌太太。凌瑋扶着二嬸,鄭大哥在我身邊護着我。
墓地在一個很不錯的位置,與凌羅的墓在一條線上的兩端,凌羅的墓有一株大榕樹遮陰擋雨,老爺子的也是。
此刻,北風凜冽,榕樹的枝葉被吹得沙沙沙的響。
工作人員把老爺子的靈柩放進墓坑裏,凌太太先捧了一捧土灑在靈柩上,緊接着凌二嬸,三爺,凌瑋,輪到我的時候,我的眼淚滴在老爺子的靈柩上。
我輕輕撫摸着靈柩,好像老爺子還在世時,每當他喘不過氣來時,我總是輕輕的幫他撫着後背順氣。
寒風起,榕樹的樹枝不停的搖晃。
老爺子原本是凌家撐住天的參天大樹,可如今,大樹倒了。
“艷艷,別太傷心了,你這樣,阿姨也傷心了。”
凌太太眼圈紅紅的說道,我止住眼淚,捧了一捧土灑在靈柩上,又讓小斐也灑了一些土。
工作人員開始鏟土,老爺子的靈柩一點點被黃土掩埋,最後消失不見,全部埋入黃土之中。
我沒有再流淚,眼圈紅紅的看着這一切。
當工作人員做好一切事情離開時,看着墓碑上老爺子溫和慈愛的笑臉。我的雙腿彷彿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我無力的坐在墓碑前,頭靠在墓碑上。
好像那些個春暖花開的時光里,我和老爺子逛花園,累了的時候,就一起坐在長椅上。有時候我會靠在他身上,聽他進過去的故事。
寒風冷冽,我就這樣坐在冷冰冰的地上,靠着冷冰冰的墓碑,卻絲毫不覺得冷。
我以為我會落淚的,可我沒有,我的心裏,居然有了絲絲的暖意。
不知過了多久,鄭大哥把我從地上扶起來。
這個葬禮來的人很少,都是老爺子當年的朋友。
與老爺子同時代的,要麼已經故去了,要麼垂垂老矣。
來送他最後一程的,都是白髮蒼蒼的老人,他們拄着拐杖,在子孫的攙扶下,走到墓碑前,放下手中的白色菊花,也不多說,默默站了一會就走了。
到最後,沒有人來了,我們還默默站了許久,想儘可能的多陪伴老爺子一會。
一直到了中午,在三爺的勸說下,我們才離開。
走下高高的台階。即將離開墓園時,我回頭看向老爺子的墓,又看向凌羅的墓,他們是親人,一老一少在這裏,不會寂寞的。
回到凌家,兩個老傭人滿臉焦慮的站在門口。
“出了什麼事了?”
我問道,兩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小心翼翼的說道,“羅小姐,早上我們澆過水后,那些蘭花全死了。”
“不關我們的事啊,我們教的都是平時的量,平時的水,以前都好好的,不知道今天怎麼了,剛剛突然就全部死了。”
另一人滿臉不安的解釋。
我立即去了暖房,果然看見所有的蘭花都死了,葉子全部焉掉,花朵全部敗落。
這些蘭花,這幾天都很焉,我不想迷信,可是老爺子和老太太照看了它們很多年,聽阿琛說過。老太太死的時候,這些蘭花焉了一陣子,後來老爺子不分日夜細心照料,才把它們養好了,可是,再也沒有老太太在時那麼好了。
這一次老爺子去了。這些蘭花焉得更厲害,我原想以後用心照料它們,一定也能重新把它們養好,可是……
傭人忐忑不安的看着我,怕我生氣。
其實,我不生氣,我只是難過。
《忠犬八公》的故事裏,主人去世了,他養的狗狗還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去車站等他回來,直到老去,死去。
動物有這樣的靈性。我沒想到蘭花也有。
我親自把蘭花小心收拾了,把它們埋在花園裏。
我在凌家住到初十就回會所了,我再不回去,強哥都快把我的電話打爆了,我手底下的小姐們,前兩天就全都回到南都。這兩天一直是強哥帶着。
我還得繼續回到會所,在阿琛回來之前,我都得呆在那裏,只因那裏最安全。
臨行前一夜,三爺叫我去書房。
我隱約猜到是什麼事,去了書房。三爺果然把那個出現過無數次的檀木盒子捧了出來,放在書桌上,“羅小姐,這是老爺子留給你和小少爺的。”
我打開盒子,裏面都是一些房契地契,價值不菲。
“阿姨二嬸她們呢?”
“老爺子把凌家的家產分成了兩份。一份留在凌家,二少爺打理着,由凌太太和凌二嬸,二少爺共有,一份給小少爺,你為小少爺掌管。老爺子自己的私產。分成了三份,小少爺一份,凌太太一份,凌二嬸和二少爺一份。”
我皺了皺眉,“小斐的會不會太多了?”
“不多,老爺子之前和太太。二少爺他們商量過了,他們都沒有異議,太太還想把她那一份私產也給你,被老爺子勸阻了,讓她留着養老。”
我心裏總覺得,現在就分家,不太好。
三爺看出我的憂慮,解釋道,“雖然凌家沒落了,但凌家手裏還是有比較豐厚的家底的,老爺子擔心這些家底全部放在凌家,會讓人眼紅,如果有心人要把凌家剷除乾淨,搶走這些東西,那凌家就徹底的完了,所以,老爺子讓你帶走一部分,是想多一重保險,老爺子相信你能守得住。”
我怕二嬸和二少爺多想,身為一家人,我不希望家人之中有嫌隙。
我把我的擔憂說了出來,三爺啞然失笑,“羅小姐,你別擔心,老爺子提出分小少爺一部分家底,多一重保險時,本來老爺子提出的是,家產和他的私產都分三份,凌太太,二嬸一家,小少爺各一份,二少爺提出分兩份,讓小少爺拿走一半,二房一家和太太再平分剩下的,相當於二房一家只要四分之一,後來。老爺子取了個折中的方法,家產分兩份,私產分三份。”
既然二少爺和二嬸都沒有異議,想起阿琛,我沒有繼續和三爺客氣,收下了這些東西。
將來阿琛回來,要振興家族,需要很多錢。
初十那天下午,小斐午睡醒了后,我就帶他離開了凌家大宅,車子開出大門時,我看見凌太太和二嬸他們,和上次一樣,站在門口不停的朝我們揮手告別。
回到會所的酒店安置好,鄭大哥和愛麗絲徹查了房間內外,沒有異常。
晚上請小姐們吃了開工飯,便開始上班。
日子和往常並無不同,只是幾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