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第355章

僻靜而高雅的茶道館,庭院蔥鬱,鵝卵石的小徑旁是兩排四季桂,淡淡的桂花香混雜在微涼的空氣里,清新好聞。

宋青葉在服務生的引領下推開了那扇古樸的門,高雅的雅間裏,有開水煮沸的聲音,壺口冒着白色的水蒸氣,而男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盤腿坐在榻榻米上,悠然自得,舉手投足見凈是不可高攀的矜貴。

為什麼沈易捷這種花心大蘿蔔還會有那麼多女人前赴後繼不顧身份名譽撲上去?除了一副好皮囊和雄厚的金錢能力,那就是即使身為渣男,他卻有着普通人渣所不具備的高雅。

女人就是一種那麼蠢笨的動物,容易被表現的東西所迷惑,當年的宋青葉自以為自己深沉,卻不知其實也只是膚淺。

服務生並沒有進來,而是微微躬身然後退下了,宋青葉隔着一段距離盯着無動於衷的男人一會兒,舉步走進去,順手關上了身後的門。

她走到榻榻米前,並沒有坐下,身姿筆直地站着。

沈易捷端起茶壺的水開始泡茶,動作不慌不忙地,優雅得像一幅畫,很難想像得出他這種人也會做得出這麼風雅的事情來。

他泡好茶。倒了兩杯,這才抬頭,眸光淺淡的凝向站在一旁的宋青葉,淡然而冷漠地開口。

“坐。”

宋青葉抿着唇,猶豫了一秒鐘,還是在他對面的位置,隔着矮桌坐了下來。

沈易捷又開口,“喝茶。”

澄澈的金黃色液體,浮着極細的茶末,宋青葉沉默地端起小小的茶杯,輕抿了一口,澀澀的味道從她的唇舌一路滑過喉嚨,她的眉頭輕輕皺了皺。

“味道如何?”男人放下茶杯,不緊不慢的問道。

宋青葉盯着他,半響不說話。

他找她,並不是為了品茶,再者她也不懂茶道,更不喜歡這種苦澀的味道。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乾脆直接的開口,“沈易捷,對不起,我幫不了你了。”

沈易捷沒有看她,也沒有馬上開口說話,而是默默的給自己的茶杯倒茶,清脆的聲響注入精緻的陶瓷杯里,在沉寂的房間裏,那微末的聲音顯得格外的響亮。

不動聲色的氣氛,她感受到了來自於他的強大氣場,氣流從他的周身逐漸擴散,壓抑沉悶。

沈易捷再一次端起杯子,一口氣喝完以後,平靜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修長乾淨的手指輕輕轉動着陶瓷茶杯,薄唇噙着極淡的笑,爾後不疾不徐地說道,“青葉,這就是你給我的回答。”

沈易捷平靜的幽暗的眼睛噙着笑,然而卻毫無溫度,冷得令人從心底寒顫。

宋青葉心尖倏然一緊,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垂眸盯着她杯子裏的金黃色的液體,低聲道,“對不起。”

事實上,她並沒有虧欠這個男人任何,認真計較起來,也就是她初出社會的時候,他曾給過她不少幫助,可以說,她是他一手教出來的徒弟,有知遇之恩。

忽然,砰一下,陶瓷茶杯掉落在地板上。碎得四分五裂,突兀的聲響,嚇得宋青葉倏然抬頭,對上了男人冷戾的眼睛,全身的神經剎那就緊繃了起來。

沈易捷笑得人蓄無害,低沉的嗓音徐徐淡淡的,“果然陶瓷就是容易碎。”

宋青葉一瞬不瞬盯着他,手指漸漸攥緊,指甲沒入掌心。

他這是在嘲笑,也是在威脅。

宋青葉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深情才能夠令人沉溺其中無法自拔,她以為自己對沈易捷已經算是足夠長情且專一了,仔細算起來,都已經有十二年了,一個輪迴。

時間再不知不覺中就過去了那麼久,在這短暫又漫長的時間裏,她都不知道自己這種感情到底是喜歡還是較勁。

若真那麼喜歡,為何每次看見他與不同的女人在一起,她也不會露出悲傷的表情,能夠那麼冷靜,彷彿一個旁觀者。

若是不喜歡,那又為何偶爾想起他,總是有些難受。

而現在,面對他這麼冰冷的態度,她臉上那麼平靜,心底卻泛起了波瀾。

宋青葉扭轉頭,看向窗外,池塘倒映着藍天白雲,微波蕩漾,她的聲音溫溫淡淡響起,“我已經跟他結婚了,所以對不起。”

到底什麼樣的感覺才是喜歡呢?她又是不是喜歡上了沈易航呢?

這些她統統不知道,哪怕她活了三十三年,倘若她能活到一百歲,現在已經是走完了三分之一,卻仍然是不懂所謂愛情。

因為沒有人教過她。

但面對沈易航對自己的好,她有一種捨不得,捨不得陷他於困境之中,因此只能拒絕沈易捷,即使明知道他會生氣,甚至以後可能會成為敵對的兩方。

沈易捷神色依舊平靜寡淡,又溢着瘮人的淡漠感,“希望你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宋青葉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他沒有震怒,反而讓她覺得奇怪,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不生氣?”

他勾出意味深長的笑,眉宇間的溫漠下覆蓋著一層不容易察覺的陰鷙,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沈易捷,雖然我不會出賣他,但是也同樣不會出賣你,這一點,你大可放心,你想怎麼做,我都不會插手。”

她知道了他的心思和打算,卻不站在他的戰線上,若是在戰爭時代,她就是卧底,結果卻被策反了,這種人只會被崩了。

宋青葉還是很有自知之明,否則這段時間她也不用那麼心神不寧了。

她的話音剛落下,放在包里的手機就震動了,因為雅間裏很安靜,所以震動的聲音都能聽得很清楚。

她還沒看手機,就有一種強烈的感覺。給她打電話的人是沈易航,很莫名,卻篤定。

沈易捷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好心提醒她,“你手機響了。”

宋青葉翻出手機,瞥了一眼來顯,直接掛斷了,爾後看向沈易捷,“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若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沈易捷並沒有為難她,“好。”

雖然他態度好,然而宋青葉心底沒有踏實感。這不像他的行事作風,不過宋青葉也沒往深處想,安慰自己他還是顧及了這麼多年的情義。

她連一杯茶都沒有喝完,就匆忙離開。

房門關上,她是身影消失以後,雅間裏的屏風后,有一道人影走了出來,“大少爺。”

沈易捷伸手將給宋青葉倒的茶端過來,手指一動就倒掉了茶水,面無表情的臉上,眉宇間只有冷漠覆蓋,“按計劃辦。”

“是。”

……

宋青葉從茶道館出來,一直坐回到車上。緊張的情緒才得以緩解,她深深地呼出一口,趴在方向盤上,感覺冒出了一身冷汗,全身有些冰冷。

甚至一陣恍惚,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到底經歷了什麼。

緩過勁,這才拿出手機,給沈易航重新撥了回去,那邊倒是很快就接通了,彷彿就是專門在等她,“到家了?”

男人溫淡平和的嗓音透過無線波灌進她的耳朵,無端端地給她一股安心感,一如既往溫暖而可靠。

宋青葉說不清楚是一種怎麼樣的感受,就好像心房被撥了一下,有微妙的悸動。

她抬眸盯着前擋玻璃外面的景色,抿着唇跟他撒了慌,“嗯,剛到。”

電話那端有短暫的沉默,“那就好好休息,晚上等我回去,我做飯。”

“好,再見。”

“再見。”

宋青葉掛了電話,抬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她並非撒謊,而是有些事情根本無法跟他坦白,她壓下那陣心虛感,然而發動車子回家。

不遠處的路邊,聽着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車內,沈易航坐在駕駛座上,慢里斯條地抽着煙,青白的煙霧徐徐散開,模糊了他的輪廓。

陰沉晦澀的俊容上,一雙深沉的眼睛,目光宛如涼水溫淡,盯着宋青葉漸漸開遠的車。

他並非刻意跟蹤,只是她自從從北城回來以後,經常走神,今天更是心不在焉的狀態,到底是不太放心,這才跟了出來。

宋青葉有着不願意提及的隱秘心事,他從開始便一清二楚,也從未打算逼她坦白什麼,畢竟他自己也沒打算對她坦白所有的事情。

即便如此,宋青葉也不是個愛撒謊的女人,這還是她頭一次跟他撒謊。

心底溢出低低的冷笑。

他並不着急離開,而是極其耐心的等候着,他想要親自確認一件事。

果不其然,大概過了十分鐘,茶道館的門口,出現了他再熟悉不過的人。

搭在方向盤上的手,倏然收緊。

……

傍晚六點鐘。天色已經開始暗沉,沈易航在一片華燈中下班回家,公寓很安靜,並沒有發現宋青葉的身影。

他來到卧室,落地窗的簾窗帘沒有拉上,天邊微弱的光透進來,卧室里仍是昏暗不明,他沒有開燈就走了進去,發現床上隆起了一團。

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然後去更衣室里換了一身乾淨舒適的居家服,安安靜靜地退了出去。

宋青葉醒得很及時,步出房間,客廳里亮如白晝,她下樓拐進餐廳,正好瞧見是沈易航端着菜從廚房裏出來,居家溫暖的男人模樣。

神色不由得恍惚了一下,這樣的平靜的日常,她想要一直維持下去。

“醒了?”

“嗯。”

“去洗手吃飯。”沈易航說完又轉身往廚房裏走。

宋青葉趿着拖鞋跟在他的身後,慢悠悠地也進了廚房,在水槽處洗了一把手,“我幫忙端。”

沈易航將碗筷交給她,“小心點。”

宋青葉不知是真的餓了還是他做的菜好吃,一口氣吃了兩碗飯,不小心就撐了。

晚飯後,與平常一樣,她主動擔任起收拾碗筷的任務,清洗完又從冰箱裏拿了水果切好,從廚房裏出來卻意外的看見沈易航竟然沒有去書房忙事情,而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不用忙嗎?”宋青葉將水果放在茶几上,很隨意地問了句。

沈易航抬起頭,望着她,嗓音很低沉,“偶爾也需要放鬆下。”

宋青葉乾巴巴地哦了一聲,默默在他身側的位置坐下來,陪着他一起看電視,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偶爾宋青葉會看些娛樂節目放鬆心情,都是她獨自一人,現在忽然多了一個人,她的視線總是不由自主地偷偷往他的臉上瞥去。

沈易航抓過一個橘子掰開,分了一半給宋青葉,“吃嗎?”

宋青葉愛吃的水果是基本都是那種需要剝皮的,比如橘子、香橙,然而她又十分討厭剝皮,所以從剛才開始,她就一直在嚼蘋果。

“謝謝。”她心滿意足的接過來,一瓣瓣掰進嘴巴。

沈易航的聲調分辨不出情緒,“馬上就要婚禮了,你這幾天精神似乎都不太好,明天開始一直到婚禮結束,你就好好休息下吧。”

聞言,宋青葉忽然一陣心虛,靜默了幾秒鐘,微垂着眼眸,“我已經沒事了,不用休息。我”

等了幾秒鐘都沒有得到他的回應,宋青葉這才抬起正臉瞧向他,卻發現眼波深邃莫測地盯着她,彷彿要將她看透。

宋青葉扯着唇淡淡一笑,“我真的沒事了,而且我手裏現在還有新案子,不能怠慢了。”

“嘉楠已經回國,明天就到港城,你手裏的新案子可以交給他負責,如果有什麼問題,他會跟你聯繫,你配合下他的工作即可,其他的工作你助理也可以幫你完成,問題不大。”

他淡淡地收回目光,“總之工作的事情暫時緩一緩,你先把重心放在婚禮上。”

溫淡卻不容置喙的語氣,不是在跟她商量,而是霸道的命令。

宋青葉蠕動着唇,欲言又止,終究沒有違背他的意思,“好。”

沈易航也沒多說什麼,從沙發上起身,淡淡道,“我先上去洗澡。”

“我去幫你放水吧。”

“不用。你看電視吧。”話音落下,他轉身就往樓上走了上去。

宋青葉盯着他的背影,眼神有些飄忽,不知是否她錯覺,他的態度與往常有些出入。

……

宋青葉不用上班,空閑下來的時間就變得特別難熬,每天醒過來,卧室里就只有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而沈易航似乎變得更加忙了,晚上回來也特別晚,連續幾天,她都沒有見着他人,若不是浴室里換洗下的衣服和床鋪上留下的皺褶,她真要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回過家。

婚禮前兩天。沈易航出事了。

宋青葉接到助理的電話時,正在父母的家裏幫忙整理一些婚禮所需的東西,不等她開口,助理便急轟轟的說道:“總監,沈總被抓了。”

宋青葉心跳倏然漏了一拍,腦袋遲鈍了幾秒,“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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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本想乾脆地回答是,在她的眼裏,誰讓他是那種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男人?

然而對上他看似溫和實質冷酷的眼神,到底沒敢去挑釁他的底線,畢竟她今天來這兒。並不是跟他翻這些舊賬的。

“周旭堯,我今天沒時間也沒心情跟你談這些事情。”

“那你想什麼時候談?”淡漠的聲音滲出譏諷,幽暗狹長的眼睛微眯,衾薄的唇掀出笑,“等你想要跟他在一起了,再來談?”

看她這副表情,只怕是早就看見了這份鑒定書了,他一個不設防而已,陸禹行的手就伸了過來,果然是夠快。

而最令他惱怒的是,秦桑看見這份玩意以後,居然不吵不鬧,就那樣,漠漠的跟他疏離起來。

難怪這段時間她總是一副不冷不熱,動輒就是冷嘲熱諷。

秦桑看着他,臉龐很恬靜,“周旭堯,”她的聲音溫淺,如是說道,“在你指責我之前,請你先端正你的自身,否則就把話說得那麼冠冕堂皇。”

坐在對面的陸禹行倒是低低哼笑了一聲,短促的笑甚至來不及捕抓,便已消失,秦桑和周旭堯同時轉過頭,只聽見陸禹行漠漠說道,“桑桑,事情還是儘快說清楚比較好,畢竟這樣拖着對誰都沒有好處。”

周旭堯冷眼睨着他,“陸禹行,你很得意?”

陸禹行不緊不慢地開口,“如果你們能今天就把婚離了,我會更得意。”

“離婚?”周旭堯低低笑了出來,用冷傲得不可一世的口吻宣佈,“這輩子,都不可能!”

凌菲看着這兩個男人,徹底將她給遺忘在一旁,眼神極端複雜。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他們關心的重點並非是真相,而是秦桑的立場。

“可不可能,並不是你說了算。”陸禹行氣定神閑。

周旭堯涼薄的唇微微一勾,譏諷,“陸禹行,是不是這個世界上的女人都死光了,你非得搶別人的女人?”

豈料,陸禹行竟然坦然說道,“我倒是覺得你應該反省一下,為什麼你的女人都會選擇我。”

他說得隱晦,但是對男人來說,卻是最大的侮辱。

畢竟,凌菲是他的初戀情人,最後卻嫁給了他,現在又要輪到秦桑了。

周旭堯果真就黑了臉,薄唇的弧度愈發深冷。

而被牽扯進去的凌菲,臉色自然也不會好看到哪兒去,甚至能用面如土灰來形容。

眼看這兩個男人就要動手的架勢,秦桑開腔終止了他們的爭鋒相對,用不容置喙的語氣道,“夠了!”

“如果你們要吵,等我走了,要吵要打隨便你們!”秦揚還在家等着她回去,她沒心情看他們吵架,冷冷地對陸禹行重複強調,“三天後,我不希望我回來,還看到你們在這裏。”

語罷,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纖細姣好的身形,頓時變得立體高大,氣勢逼人,“K,麻煩你送我回去。”

一直安靜地站在他們身後的K,下意識地朝周旭堯投去了目光。

沒有允許,也不加以阻撓。

短短几秒里,K已經深思熟慮的一番,決定聽從秦桑的吩咐。

秦桑的腳步剛要邁開,手腕毫無意外被周旭堯反手扣住。

他的力道不輕,捏的她的手骨微疼。

秦桑吸了一口氣,“周旭堯,你抓疼我了。”

周旭堯並未鬆手,也從沙發上起身,不過手換了一個動作,改為握住她纖細柔軟的手,強行與她十指緊扣,“跟我回家。”

他們之間,必須好好談一談,徹底地談!

拉着秦桑正要離開,陸禹行閑適淡然地叫住,“桑桑。”

秦桑微側臉,斜睨着他,眉目清冷。

只見他又從他面前的那一疊東西里抽出了一份白色的紙張。遞了過來,“我想這個,你會感興趣。”

秦桑抿着唇盯了半響也沒有伸手接過,涼涼的開口,“這是什麼?”

陸禹行幽暗的眼眸斂住那層深色,他微抬頭看着居高臨下的她,淡淡啟唇,“你自己翻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周旭堯眸色沉了沉,動作比秦桑更快一步,用力將東西抽了過來,眼神都不眨一下,“這種東西,不看也罷。”

陸禹行收回手。“如果他不給你看,我可以重新給你一份。”

周旭堯不再給秦桑說話的機會,帶着她就往大門的方向走。

凌菲抬眸盯着周旭堯頭也不回地留下一個絕情的背影,心底五味雜陳。

等他們消失門口處,她轉過頭,看着滿臉輕鬆的陸禹行問道,“你剛給她的是什麼東西?”

“你和秦全林的DNA鑒定書。”

凌菲一怔,聰明如她,馬上就反應過來,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不由得笑出聲,“陸禹行,你就不怕我跟她說。那是你捏造的?”

如果單憑一個孩子,還不能把秦桑從周旭堯的身邊逼走,那麼一旦知道了凌菲是她的親姑姑……

陸禹行氣定神閑地開口,“如果你不想你們一家三口團聚的話,你儘管去說。”

凌菲盯着他陰柔深冷的臉,莫名地不寒而粟。

她該慶幸自己沒有徹底惹怒這個男人。

……

回去的路上,礙於K在場,兩人在車上都沒有說話。

一到西井別墅,周旭堯幾乎是扣着秦桑的腰將她強行扛在肩膀上往家門走了進去。

這樣的動作太過難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秦桑感到一陣腦漲,掄着拳頭就往他的後背上招呼,“周旭堯,你這個瘋子,把我放下來!”

周旭堯置若罔聞,越過客廳的時候看見保姆,冷冷地吩咐了一句,“沒我的命令,誰都不準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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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吻封緘,終生為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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