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父母
知道鬱壘就在附近守着，我前所未有的心安，安穩地睡著了。
但我還是做了夢，我夢見小女孩兒被流浪漢抓住，夢見那個瘋子像一頭禽獸一樣虐待她，最後把她扔進了井裏，那個時候，她甚至還有一絲氣息……
我渾身顫抖着，幾乎要哭出來，恨不得親手將兇手撕爛。
一雙溫柔卻冰涼的手，輕輕地遮住了我的雙眼。
“不要再看了，都過去了。”
一個好聽的男聲將我喚醒，原來我還躺在床上，枕邊已經被眼淚洇濕，鬱壘就坐在我的床邊，一隻修長冰冷的手就放在我的眼睛上，透過他的指縫，我看到他正像探望病人一樣看着我，我急忙坐了起來。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要再去看了。”
“可這個兇手就算被抓住，因為有精神病，不用付出相應的代價……”
“這個朝代的刑罰是這樣的么？你不用擔心，我在名冊上見到了，他屢次害人，已經時日不多了。”
“你說他屢次害人？”我驚恐地看着他，月光勾勒着他冷冰冰的輪廓。
“嗯。”他只是應聲輕輕點頭，似乎不願再說。
我覺得渾身冰冷，不禁顫抖起來，直到他握住了我的手，我的手甚至已經和他一樣冰冷。
他扶着我的肩膀讓我躺下，低聲說：“睡吧，你已經開了陰陽眼，這些事情，早晚要習慣的。”
他沒有走，就坐在床邊看着我，我渾身睏倦，終於陷入了夢鄉。不過，我還是夢見他坐在我的床邊，這樣發花痴總要有個限度吧！我有點懷疑，也許這不是夢，也許他一直坐在那裏……
我享受着他的照顧，但他對我這樣溫柔太過突兀，總覺得，他不會只為了那些紙錢而出現在我身邊。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終於迎着陽光醒來，鬱壘已經不見蹤影。
我覺得身上輕鬆了許多，這些事情也許以前從新聞里聽到過，但親身經歷還是不一樣的。
今天中午爸媽就回來了，這樣一來我就回到自己的卧室去住啦，鬱壘估計也可以離開啦！
我整理一下自己的東西，打算搬回自己的小卧室，一開門，竟然看見一個修長的人影，躺在我的床上！
“你不是走了么？”我驚訝地看着鬱壘，他西裝也不脫，正倚着我的枕頭，在看一本我的書。
“我說了要保護你。”
“那你怎麼衣服鞋子也不脫就跑到我床上去了！”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急忙解釋：“我是說，在床上躺在不能穿外套，都是灰塵……”
“抱歉。”他立刻翻身下床，把書合上，說：“我在家裏一直這樣在躺床上看書，習慣了。”
原來他也是有家的啊……
“那你的家裏是什麼樣子的？”
“我和神荼住在一個院子裏，各住各的房子。”
“哦哦。”其實我想問的是，他家裏多大，是什麼風格的，是不是像中國古代一樣？但那樣子顯得太不矜持了，終於還是忍住了。
我把筆記本放好，衣服塞進衣櫃，說：“書架上的書你看吧，我先去吃早飯。”
他“嗯”了一聲，坐在了我的電腦椅上，繼續看書，我看到他手中的是杜拉斯的《情人》，尷尬症又要犯了……
我自己煎了個雞蛋和培根吃，喝了一杯牛奶，結束早餐。然後我仔細搜索，把沒吃的泡麵都藏起來，又把含有零食袋子的垃圾都包好，一會兒就扔掉毀屍滅跡。
大掃除之後，屋子裏整齊如初，尤其是茶几，都要被我用抹布擦破了，還是覺得晦氣，但又不能自作主張扔掉，只好買了一塊pvc的桌布蓋上。
我回小卧室，看到鬱壘一本書已經快看完了，輕輕咳嗦一聲，他抬頭看我，顯然剛剛看得很認真。
“鬱壘，中午我爸媽就回來了，到時候你怎麼辦，要不要先走開？”
“我不用走，他們看不見我。”
“啊？”
“我要是不在你身邊，怎麼保護你？”
他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只能默默地等着老爸老媽回來。
中午爸媽風塵僕僕地回來了，一進門兒老媽就說：“小兔崽子，你在家有沒有作禍？”
“沒啥，就是打壞了幾個杯子。”我心虛地想，還招了個鬼差，開了陰陽眼，嚇壞了江大爺，對了，還去公安局取了一次筆錄……
老媽一臉懷疑地看着我，我一臉訕笑地幫他們收拾行李。
老爸偷偷地跟我說：“沒事兒，作禍了偷偷告訴老爸，老爸幫你。”
一會兒老媽從箱子裏拎出一包衣服，塞給我，說：“這是給你的，都上大學了，別一天天穿得跟個小子似的，快去換上看看。”老爸也在一邊附和，我“哦”了一聲，就拎着衣服回了卧室，關上門。
鬱壘還在一動不動地看書，雖然他說我的父母看不見他，但我還是讓他躲着別出來，我怕我自己露出破綻。
我把衣服展開，這是在南方買的各色裙子，因為高中專心學習，我一直懶得打扮，從來不穿裙子。一度懷疑性取向的我，看到鬱壘之後發現自己還是BG向的。
我小聲說：“那個……我想換衣服，你能迴避一下么？”
“我背對着你，不看你。”
“可是……”
“如果我想看，就算我出了這個房間，隔着牆我也能看見，包括你現在穿的衣服也是一個道理。”
“好的！”我急忙阻止他，說：“我相信你……”
他轉了轉椅子，背對着我坐着。我飛快地脫掉睡衣，又飛快地穿上一條白色的連衣裙，全程盯着他的背影，生怕他突然轉過來。
穿好衣服我走出房間，去照了立鏡，鏡子裏的人一點兒都不像自己，穿上裙子整個人溫柔了許多。
“這才像個花季少女么！”老爸欣慰地說道。
“那是，我穿啥都好看。”
老媽“哼”了一聲，說：“給你曬臉的，也不看看是誰買的。你剛剛在屋裏跟誰說話呢？”
“哪有！我和同學發微信語音呢……”
“神神秘秘的，有情況。”老媽懷疑地看着我，我被她的眼神刺着跑回房間。
我剛想換回睡衣，老媽在門外說：“換啥換，一會兒出去吃午飯，你在家也不知道給我們做好飯等着。”
“哦，你不是嫌我做飯難吃么……”我嘟囔着又走出卧室，順手帶上了門，老媽懷疑地看着裏面，鬱壘坐着一動不動，他們可能確實看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