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公主獻舞
月台照着樓台,高牆上映着朦朧幽黃的光,清池亭榭環繞水間,碧綠的湖水,在燭光的映襯下盪起粼粼波光。
長廊間,各個擁有着纖腰的的宮中侍女穿着整齊服飾,款款而過,琉璃瓦成片而築的樓閣宮殿,各有各的坐落。
深深的宮邸中,金頂紅門,這金碧輝煌的宮廷是多少人的嚮往,又困住了多少人的夢想。
跟外面的昏暗不同,歌舞昇平的怡和殿內,樂師演奏的樂聲,悠揚悅耳,殿內一庄大鼎中點起檀香,煙霧縈繞,正是一派熱鬧景象。
一曲結束,舞女們紛紛退下,對坐的官臣相互交談讚賞着。
燕玥也是一杯接着一杯玉釀下肚,這種場合他根本沒有那心情呆,要不是朝中的重要大臣都在,加上這後宮嬪妃個個都出席了,他才不想呆在這,只想回玥親王府,好好陪着余若清,可是現在這場面,他就算是為了顧及燕寒的顏面,也得再耐心裝下去。
“崔謹力,過來。”
崔謹力本就在燕玥身後伺候着,連忙放下酒壺,附耳過去,燕玥交代一陣,崔謹力隨後應道:“好,奴才這就去。”
唯唯諾諾的走到主位一側,攝政王的席前,俯身輕聲道:“事情都已經吩咐下去了,只待到時候,兩位王爺裏應外合。”
神色恢復正常的莫逸嵐,溫和雅緻,持着酒杯搖晃了兩下,淡淡的笑道:“崔公公,辛苦了。”
兩人對話間,對面席位有幾個人都紛紛暗中盯着,崔謹力極快的應變,走到燕玥的首位旁,對着殿中大聲的宣佈。
“樂師奏樂,下一舞!”
悠揚的樂曲再一次揚起,殿內又活躍了起來,這時,兩名小太監將一架古箏放置於案上,從殿外走進一名纖瘦清秀的粉衫佳人,悄然的跪坐於案前,支手撫向弦間,清心悅耳的弦音融入樂師所奏曲中,引起嬪妃之中的一陣騷動。
崔謹力糊塗了,他不記得有這一出安排,看着撫琴的生疏面孔,忽然才想起,碎碎的念着,“這……這不是綺語閣的宸美人,宸小主?她不好生呆在席間,怎麼……誒!那不是蘇昭儀?這,怎麼回事?”
燕玥一杯接着一杯喝着,他可不管是哪個嬪妃,這皇宮之中,女人再多,他都早已心有所屬,何況要知道,比起戰場殺戮,這後宮之中的女人可是一個一個心機深重,還是遠離的好。
在眾人注目之下,一襲紅衣加身的蘇昭儀立於撫琴的宸美人其側,端莊的一笑,惹得眾人側目觀之。
兩行青紗煙裙的舞女從兩側簇擁着一個曼妙身影款款而來。
“月籠沙,十年心事付琵琶……”
隨着宸美人古箏的樂聲,樂師的笛與箜篌相交的聲音,也如流水般行出,宛如天籟般動聽的聲音,也從蘇昭儀喉間流轉。
舞女們斂肩斂肩輕舒水袖,曼舞輕盈同若輕雲閉月,從舞動的袖中飛出片片嬌嫩的花瓣,隨着諸女的漫舞,嫣紅的花瓣翩然飛起,十幾名舞女隨之翩然而舞。
“相思懶看幃畫……人在天涯……”
曲聲驟然急轉,蘇昭儀婉轉悠揚巧妙的唱了上去,眾人只見一匹數米長的白色蠶紗絲綢長揚而出,剎那間的停頓,見清以孔雀之姿傾立着的主舞之人,殿中訝異的輕呼聲四起。
“春殘豆蒄花,情寄鴛鴦帕。”
首位之上,放下手中之酒,燕玥偽裝着的燕寒那長年冰山臉孔也為之動容的驚奇一笑,讚賞道:“好!”
離皇位最近妃嬪席位,一名衣着貴麗的艷麗美人聽到,不悅的陰沉着臉。
此刻眾人的注意全在大殿之中的撫琴曼舞,輕歌裊裊的佳人,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幕。
而身綠衣,與普通宮中宮女衣着不同的綠青,也趁着這個時候,悄然來到攝政王莫逸嵐身邊。
安年一身白衣勝雪,青煙氳起,曲聲悠悠,雪色腰間繫着一抹紅丈紗,以單足為軸,長擺與白紗隨之旋轉而舞動,滿天的嫣紅翩翩飛舞,雪中嫣紅之景猶然而出。
“香冷酴醿架……人在天涯……”
“舊遊台榭,曉夢窗紗……”
曲畢,安年纖足點地,水袖收起,嫣紅散落在地,殿內一片芳香,滿堂喝彩。
“好一首離思,有着兩位如此妙人相助,安年公主這一曲可舞得跟當年若惠太妃有得一比,如今要找到能及安年公主的人可少之又少。”莫逸嵐會心的笑道。
安年跟年昭儀和宸美人相視一笑,隨即對燕玥行禮。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起來吧,先入座,坐下再說。”
這宮中妃子眾多,燕玥也就認得那幾個,皇妹如今這般舉動,怕是這後宮之中又要傳一陣子謠言了。
“謝皇上。”
蘇昭儀跟宸美人就近落坐,帶來的侍女也都在後伺候着,一身綠衣的綠青從莫逸嵐身邊小跑過來,立在安年公主身後。
“皇妹親自舞上了一曲,如此精濫舞技,接下來的節目都再難精彩了,皇妹可得罰酒。”
燕玥忍不住自己“不能多說話”的身份,打趣起自己的妹妹。
“還罰酒,皇兄,我就不留在這了,永福宮做了點蜜粥,現在應該已經煮好了,獻完舞正想着回去吃些。”燕玥點了點頭,應許道:“好,皇兄就不鬧你了。”
安年微笑略微欠了欠身,柔聲道:“安年告退。”
待安年消失在殿內,那名艷麗美人才慢悠悠的開口評價道:“安年公主舞技一流,是大家都知道的,只是沒想到蘇昭儀宸美人,你們二人……”
話音停頓,蘇昭儀只覺得心一緊,宸美人的手也僵了一下,兩雙清麗的眼對上那雙柔媚的鳳眼。
“沒想到你們也這麼深藏不露。”
撫媚一笑,妖嬈萬分,卻滿是挑釁。
艷麗美人的隔壁席位,一位溫婉端莊的成熟女子淡淡的笑着解圍。
“原來蘇妹妹的歌聲是那麼美,還有宸妹妹的琴音,本宮以前都沒發現呢,妹妹們以後若有時間可要多教教姐姐。”
“荷妃,你倒是好興緻,只怕皇上不賴聽。”艷麗美人似乎很是不喜這端莊女子。
“本宮當然不比姬貴妃那麼讓皇上喜歡,只是這宸美人蘇昭儀所彈所唱,本宮聽着倒覺得實為妙,本宮喜歡,也是無妨。”
見姬貴妃的臉色難看下去不說話,蘇昭儀宸美人感激的看了荷妃一眼,輕輕的點了點頭。
看到這一幕,燕玥一陣頭疼,這些天看着這些後宮之中女人明裡暗裏的鬥着,每次遇到這種情況,心中冒起的第一個想法便是想清靜清靜。
“皇上,攝政王他留話說出去透氣了。”
“什麼?”
崔謹力指了指殿外還能看到的背影,躬着身在燕玥身邊輕聲說:“您看,那不就是嗎。”
“這傢伙,溜的比我還快!”
看着背影,燕玥只能不甘的忍氣吞聲,誰叫自己現在是“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