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同學會就是掐架會
早晨七點,手機的鬧鈴聲準時響了起來,硬生生把我的美夢給攪合了。我正在夢裏和楊洋談情說愛呢,差一點就牽了他的手了,真是歹勢。
我氣呼呼的看着天花板,無奈的關掉了鬧鈴。
比美夢被打斷更讓人鬱悶的事情浮上了腦海,今天是大學同學畢業六周年聚會。
想想那些無聊的話題,虛偽的炫耀,假惺惺的客套,啊真是好煩。
不知旁人如何,我的好朋友多為小學和初中的同學,工作后也交了幾個不錯的閨蜜。倒是大學期間,那叫一個慘不忍睹,本專業沒有一個合得來的。
什麼?那為什麼還要參加聚會?沒辦法啊,就在我住的虞山市舉辦,作為東道主,實在不好意思不參加。
起床,抱起我心愛的小黑貓露娜親了親,它溫柔的叫了幾聲,舔舔我的臉。露娜是我唯一的同居密友,這個六十平方的老舊家屬院套房是單位給我的福利,只有我一個人居住。父母住在城市的另一邊,雖然兩位大人對我有諸多不滿,奈何只要不接通電話,聲音傳播的距離終究有限,樂的逍遙自在。
把所有當季的衣服都翻了出來,好好搭配一番,化好了精緻的妝,做了髮型,噴了香水。
我滿意的跟穿衣鏡里的自己打招呼:“hello,gorgeous。”
摸摸露娜的頭:“寶貝,飯飯放在你的盆里了哦,自己乖乖在家,不要調皮,麻麻很快就回來咯!”
它嬌滴滴的喵了一聲,繞着我的小腿轉圈,我抱着它親了親,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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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集合的茶樓,就看樓下停着不少轎車,檔次層次不齊,有路虎,寶馬,還有雨燕,qq。而我,是滴滴來的。
下了車,我的目光掃到街的對面,那裏有一個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剛開始我以為是個年輕女子,定睛一看,嚇得我毛骨悚然。那是怎樣一張臉啊,慘白如牆紙,粗黑的眉毛吊在眼睛上,臉頰上塗了兩塊圓形的胭脂。腦袋上的頭髮分上下各扎了兩個短短的辮子,支棱在腦袋上。這個髮型要是小女童梳了是很可愛的,可是這個女人蒼老佝僂,看起來足有六十歲了,這般打扮實在詭異的可怕。
大夏天的我嚇出了一身冷汗,那女人直勾勾的盯着我,嘴邊掛着恐怖的笑。
這也不知道是哪裏跑出來的神經病,這麼想着我推開包間的門,抬頭就看到班長林欣和我的死對頭牛斕坐在一起,林欣還是老樣子,幾乎沒有變,牛斕經過六年的脂肪堆積,變得愈發麵目可憎了。
林欣笑着站起身:“柯文娜!好久不見了!畢業后你就跟消失了一樣,這回終於捨得現身了!”
老同學朱琴琴也迎了上來:“文娜!天啊,你根本就沒變嘛!還和從前一樣漂亮!想死你了!”說著拖着我的手不放。
我笑了笑:“你也是啊,容光煥發的。”
牛斕酸溜溜的接話:“那可不是,人家嫁入豪門,又有錢又有閑,自然容光煥發了。”
朱琴琴美孜孜的道:“那可比不上你這個富二代啊,找的老公又高又帥,多有福氣呢!”然後扭過頭問我:“文娜,你現在在哪兒上班呢?你從前可是咱們系的系花,如今肯定嫁給高富帥了吧?”
我心裏冷笑一聲,都是同學,誰還不知道誰的近況啊,qq空間還曬的不夠嗎?
我回答道:“嗨,我是咱中文系碩果僅存的人民教師,就在虞山第三小學教語文。”
牛斕斜着眼上下打量我:“你老公呢?怎麼不帶家屬啊?”
我心裏有氣,笑着說:“你們都是孩兒他娘了,我還和上大學時一樣,單身貴族啊。”
牛斕和朱琴琴臉色變了變,走開了。
接着飯菜漸漸都端了上來,飯桌上無非是攀比收入,房子,車子,有點資本的吹牛,沒有資本的打腫臉充胖子,我坐着只感覺胸口發悶,呼吸困難。
偷偷用手機給閨蜜沈如發微信:“我勒個去,寶貝兒,我快瘋了!”
不到五秒,沈如就回復了:“哈哈,我的仙子受不了那些凡夫俗子了么?”
“可不,俗不可耐,難以忍受,我快爆炸啦!”
“出來,我接你走。”
“真的假的?你吃完飯了?”
“接了你,咱倆燭光晚餐去!”
我的嘴角翹了起來,心頭一陣甜蜜。班長林欣眼尖,問道:“文娜,和老同學聚會這麼不專心?只知道低頭玩手機啊,給誰發消息呢?笑的一臉幸福?”
我搖搖手機:“我家親愛的。”
牛斕輕蔑的笑了一聲:“文娜,別太挑剔了,追你的人那麼多,總也不結婚,說出去可不好聽啊。”
我瞥了眼她肥胖的腹部:“嘴巴說著不好聽有什麼關係,長得好看就行啊!”
她立馬火了,想說點什麼,被林欣拉住了。我抬眼看她,忽然見她額頭上一片黑氣,再仔細打量,那黑氣從脖子到頭頂連成了一片。
我這人從小容易看到一些奇怪的現象,雖然沒見過鬼怪,但是似乎能看到某些人的運勢,而且很准。
我準備提醒她,但想起她剛說的話實在可惡,於是閉口不言。
正說著手機想了起來,是沈如來電:“喂寶貝兒!我在飯店樓下,你出來吧!”
“你怎麼這麼快?好好,我就出來了!”我放下電話,對同學說:“我有點事,先走了啊,你們玩吧,玩得開心點。”
林欣起鬨道:“文娜,你不厚道啊,家屬也不帶過來給我們看看就算了,怎麼還中途逃跑?太重色輕友了吧!”
他的話音未落,就聽樓下車響了,朱琴琴撩開窗帘一看,頓時臉色黑了下來,我遠遠看去,原來沈如把她爸的卡宴開了過來。
牛斕哼了一聲:“怪不得藏這麼緊,怕被人搶走了吧?”
我拿起包笑着說:“你們能幹這事嗎?再說了,你們孩子都生了兩個了,我怕什麼?”
說完和其他人道了別,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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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車就看到沈如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怎麼樣?給你長臉吧?閃瞎那幫土包子哈哈!”
我摟着她道:“就我家寶貝兒對我最好了!借車也要給我撐檯面啊!感動的眼淚嘩嘩的!”
她得到表揚更加開心:“那是!我爸正跟客戶吃飯呢!我生生過去把他的車開走,把我的甲殼蟲給他留下了。”
我哈哈大笑:“你可真行。”
沈如一偏頭:“為了給你洗洗晦氣,走,帶你去喬雅!”
喬雅是我挺喜歡的一家廣式餐廳,我一聽去那兒,更來了精神:“走你!”
正說著,眼前一片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接着就是咚的一聲,天旋地轉,一切都像是慢動作,天地都安靜了。
過了好久好久,我終於停止了轉動,車窗外霓虹閃爍,車水馬龍。身邊沈如的臉漸漸放大,她在哭,嘴巴張得老大,五官都變形了。
我聽不見她說什麼,我想說親愛的別哭,你這鬼樣醜死了,卻說不出口。
恍惚間我又看到了那個白衣女子的臉,她的眼睛瞪着我,咧嘴癲狂的笑,嘴巴越咧越大,下巴似乎馬上就要撕裂脫離軀體了。
她在說話,聲音嘶嘶啦啦:“林語琅,去死吧。”
我又驚又怕,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