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第288章 Chapter 95
聞言,謝曉月的目光漸漸冷了下來,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沈方橋、蘇宇藍、甚至應聃丹……我只是在後面推了一把,又怎麼能算針對,又哪來的收手一說呢?”
這般的輕言細語讓凌溪泉眼皮一跳,“曉月,你實話告訴我,你換我的CT,是不是算準了葉清庭會去找蘇宇藍?”
謝曉月微微挑眉,一個“嗯”拖着長長的鼻音,卻是說道,“你放心吧,你的那兩張腦部CT我叫人看過了,沒什麼大礙,要是真有什麼事,我也不會這麼淡定。”
這話真是不知道讓她憂慮還是高興。
憂慮的是謝曉月把她也給算計進去了,高興的是對方到底還是為她考慮了。
於是複雜地嘆了一口氣,“可你是怎麼知道蘇宇藍和謝右的事的?你初中不是在國外嗎?”
“我說了啊,總有人喜歡找我說一些……我不知道的事。”謝曉月一邊說著,一邊慢條斯理地把桌上的相機拿到手裏左右把玩,垂下的目光隱含輕蔑,“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哥做事一向高調,我如果想知道,就一定能知道。”
這倒是。
凌溪泉躊躇了一下,“曉月,我也不是要替你哥說話,只是初中那會,我認識的謝右雖然高傲,但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她想了想,補充道,“當時,我有個很好的朋友,她的鼻子不小心被謝右的籃球砸了,他還特地去醫務室給她道了歉。”
握着相機的手一頓,然後若無其事地把它放回包里,再次看向她的時候,謝曉月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說,“那只是他裝出來的,他才不是什麼負責任的人。”
她耿耿於懷的,還是小時候謝右把事情推卸給她,最終害她被送到遙遠的陌生國度。
對一個孩子而言,這已經算得上遺棄了吧。
雖然不知道謝家父母是怎麼想的,可是,人總是在經過了教訓后成長的啊。
也許,正因為這件事,謝右才懂得了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任的道理吧。
凌溪泉沒有出聲,卻在心裏默默反駁了一句。
既然謝曉月對謝右的觀感早已下了定論,那無論費多少口舌,她都是不會聽的,反倒還會厭倦不耐。
“有些事情,你還是要自己想清楚才對。”她想了良久,才堪堪開口,“小時候犯點錯沒什麼,只要改了就好。”
“沒什麼?改了就好?那現在呢?我哥為了他自己的幸福,不還是再次犧牲我了?”這句話不知道刺激到了謝曉月的哪根神經,她的語氣驟然變得冰冷,“為什麼我的命運總要掌握在我哥的手裏?憑什麼他追求自己的幸福就要犧牲我?如果你是我,你能咽得下這口氣嗎?”
“我……”
“退一萬步說,就算我認了,難道我還要嫁給陸羽卓嗎?”謝曉月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目露厭惡地嗤了一聲,“雖然我對那個花花公子一直沒什麼好感,但背着我和李梓心搞在一起,還是夠噁心的。”
凌溪泉張了張嘴,直覺地想幫李梓心說話,卻發覺說什麼都不對。
他們之間有一腿是事實。
他們瞞着謝曉月也是事實。
只是,要讓曉月相信,梓心不是有心欺騙她,她自己也很煎熬,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如果換做是她,她似乎……也像吞了蒼蠅一樣難受。
於是沉默了下來。
而那邊,看到凌溪泉默不作聲的樣子,謝曉月的唇邊扯開了一抹諱莫如深的笑,“所以,我的事,你不要管了,就算想管,你也管不了。”
“謝右是你哥哥,你的家事我可以不管。”她的話把凌溪泉出的神拉了回來,悄悄捏緊十指,“但你和梓心比我認識的還早,她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看得很清楚,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做出傷害她的事。”
謝曉月卻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她,“明明是她傷害了我,怎麼就變成我傷害她了?就因為她是你表妹,你就這麼幫她說話?那我呢?”
“不是。”她無力地揉了揉額角,“我只是想說,大家有事就應該說開,或許是有些什麼誤會呢?何況你們還是那麼多年的好朋友,你總要聽聽她是怎麼說的吧?”
“誤會?”謝曉月冷笑了一聲,“你就不用替她說話了,要真是誤會,為什麼每次陸羽卓在場,她都表現得那麼不自然?我是不喜歡陸羽卓,但這不是她背叛我的理由。”
凌溪泉是有些明白她的意思的,如果李梓心光明正大地與她說這件事,說他們互相喜歡,或許她就不會像現在這般難受了。
可現在呢?
她不僅要嫁一個相厭的男人,更被自己的好朋友暗自捅了一刀。
就好像突然間全世界都在針對她。
這種感覺,又怎麼能好得起來。
凌溪泉完全忘了自己是最無辜的受害者,將心比心,她不由同情起了謝曉月。
可是……
“梓心不喜歡陸羽卓。”她忍不住辯解。
“你怎麼知道?”謝曉月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反問道,“還是說,他們之間的事,你也知道?”
她心裏一突,“我怎麼會知道,我只是說出我的想法罷了。”
謝曉月靜靜地望了她幾秒,緩緩點頭,“也是,你怎麼會知道。”
然後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若有所思,“涼了,就更不好喝了。”隨後目光落到凌溪泉手前,一動沒動過的咖啡上,“你不嘗嘗嗎?”
“不了,葉清庭說,喝咖啡對傷口不好。”
“你倒是聽話。”謝曉月怔了一下,眼底劃過一絲艷慕,笑了笑就放下了杯子,卻沒掌握好力道,不小心濺出的幾滴咖啡落在白色的圓桌上,很快凝固,醜陋的斑點像是結痂后的傷痕,猙獰不堪。
她垂下眼帘,低低地凝視着桌上的斑點,自言自語道,“怎麼我就碰不到那麼好的人呢……”
凌溪泉剛想張嘴,懷裏的手機卻震動了起來,拿出來一看來電顯示,身子瞬間放鬆了一些,“喂?”
“還沒好嗎?”如溪澗流動般的嗓音隱含着擔憂從那端傳來。
她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快了,你在哪?”
“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