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醫院的夜晚
子琪和她哥哥離開后,我一個人坐在屋子裏,頭還是嗡嗡的響着,站起來感覺家裏的東西都在轉,吐出嘴裏剛被打掉的門牙,心裏還在想他一定練過，下手可真狠，拿毛巾擦了擦嘴，還是感覺不舒服，因為走路感覺有點晃悠。我又想到了樂遙，不然真不知道給誰打電話？康輝有了女朋友，也不好意思去麻煩人家。
一個電話撥給了樂遙，電話響了幾聲接通后，我焦急地對她說：“快來筒子樓幫幫我，我一個人去不了醫院。”
“你怎麼啦？我馬上過去！”
我掛斷了電話，靠在床上躺着，這個姿勢稍微能緩解頭暈，但腦袋還是嗡嗡地響着，就像蚊子鑽到裏面去了。
大概過了二十幾分鐘，樂遙推門進來了，看見我這個狼狽的樣子，是又吃驚又擔心，趕緊給我拿涼毛巾敷在臉上，關切地問到：“你這是怎麼啦？”
我簡單地把剛才的情況跟她描述了一番，撐着床頭站了起來，我對樂遙說：“陪我去趟醫院吧？”
“你的牙呢？”
“被打掉了，先陪我去看看頭吧，頭現在還是嗡嗡地響。”
“那就快走吧。”
“扶我一下，我現在走路都走不穩。”樂遙看我不像假裝的，趕緊扶上我，出了筒子樓，打了個車直接奔向醫院。
到了醫院，掛了個急診，護士幫我簡單消了一下毒，問了問我的癥狀，說我可能有點輕微腦震蕩，明天早上拍個片子再檢查一下，晚上就讓我住在醫院裏，便於觀察。
我發現一個問題：不來醫院時你感覺很不好，當你一走進醫院時，明顯地會感覺到病症減輕了。我把錢包給樂遙，讓她幫我交了押金，運氣好還混了一個單間，但裏面就一張床。
“謝謝你，樂遙，你快回去吧，已經十一點多了，到了家給我發個信息。”
“沒事，我陪陪你吧，萬一你有什麼事呢？我回去也一個人，咱倆可以聊聊天。”
我又把下午發生的事告訴了樂遙，她對我說：“這不一定是壞事，也許陳總會因此改變對你的看法。”
“但願如此吧。樂遙，我跟心怡和子琪真的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按我現在的狀況，子琪的家裏是肯定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我終於明白你的痛苦啦，難道窮小子就不能成功嗎？這個世界難道就真的不公平嗎？其實我真的就只想有份穩定的工作，有個穩定的女朋友，我們兩個一起奮鬥，在這個大都市有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家，我的要求不高吧？”
我的一連串的問題讓樂遙沉默了，她緊皺眉頭思索着，估計她也有過和我一樣的感慨。
“一涵，你記住，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努力爭取，站在遠地等待只會讓你自己變得更加平庸，我只能領你進入這個門檻，剩下的要靠你去發掘自己的潛力。你今天經歷的事情，對你也是一種激勵，這個社會現在太現實了，人們在物慾橫流的世界裏一次一次為了滿足私慾而衝破自己的道德底線，知道我為什麼選你進公司嗎？我從你身上能看到一種職場現在很缺失的善良，我也算把賭注下在了你身上，我希望你保持你自己的風格，走出一條真正適合你自己的成功之路，即便你將來離開星美，我也希望你不要讓自己在這個環境裏淪陷。”
我倆就這麼一直聊着，注意力被轉移了，好像感覺頭不那麼疼了，有時候回過頭想想，我要是子琪的哥哥，我也不會同意妹妹去和一個窮小子談戀愛。樂遙就像是一個姐姐，在我迷茫的時候，總能給我最好的建議；在我遇到麻煩的時候，一直陪在我身邊。
“樂遙，如果沒有陸函，你會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你腦袋是不是被打傻了，快閉着眼睛睡會吧！”
“那你呢？我就在床邊靠一會。”
我感覺出她還是沒有放下陸師哥，我把身子側過來，對她說：“你也上來吧，你這麼瘦擠得下。”
沒等她同意，我就把她拽到了床上，我們背靠背的躺着，她並沒有拒絕，兩個人這樣感覺很溫暖，她就像我的親人一樣。
“一涵，你在這個城市活得累嗎？”
“累，我記得大學報到的第一天晚上，我爸的朋友開着車拉着我們一家子夜遊了這座大都市，我當時的豪言壯語是我一定要留下來，隨着年齡的增長，我慢慢覺得並不是每一個人都適合留在大城市，樂遙你就適合，而我確不一定適合，我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人，在小城市也許更愜意。但今天發生的一切，好像把我骨子裏的東西給激發出來了，我要證明給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我一定能成功。”
“等你成功的那天，我會回答願不願意和你在一起的問題。”
“我特喜歡《英雄本色》裏小馬哥對阿豪說的話：我不想證明什麼，我只想證明我失去的東西我一定要拿回來，當年考上重點大學的自信，我一定要在工作中找回來。”
“一涵，你一定要有一個規劃，就跟寫作一樣，動筆之前一定要有一個大綱，圍繞着大綱來寫，才會遊刃有餘。人生何嘗不一樣，你一定按着你的規劃來，你就離成功不遠啦。”
“謝謝你，樂遙，我一定會努力的。”
“睡吧，忘記今天發生的，因為明天太陽還會照常升起，讓自己活在夢想中。”
“是啊，人沒有夢想跟鹹魚有什麼區別？”
我們就這樣背靠着背，蓋着一個被子，在病房裏睡著了。
早晨醒來，小護士過來幫我做了一個檢查，一切正常。正好這時樂遙買了早點回來了，小護士偷偷地跟我說：“你女朋友真不錯，長得漂亮，又關心你。”
“真希望她是我女朋友。”
小護士撓了撓頭，一臉的不理解走出了病房。
今天是星期六，我邀請樂遙去我那玩，她說：“她今天還要去公司開個重要會議。”
我心裏想要不我也去公司，回去獃著也沒事，加班多學點東西也不是壞事。
“你那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回家也沒事，不然和你一起去加班。”
“行啊，會議資料還沒複印呢，今天秘書不上班，你幫我複印一下，順便做一下會議記錄吧！”
“陳總今天會來嗎？”
“當然會來，你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心怡也會去，她現在是業務部的總負責人。”
“我臉還腫不腫了，好點啦，但你不去把你的牙補上？”
“明天去補吧。”
吃完早點，我們一起向公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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