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天心聽到這話后,完全愣住了,原來她的愛在別人眼裏不過是惡毒,妒忌,如果說剛才的淚是假的,那麼現在天心是真的傷心了,她淚如泉湧,本來一雙漂亮的水眸變得腫脹起來,她的眼睛不斷在蘇曉和穆天身上打轉,最後停在蘇曉身上。
蘇曉被天心這打量的目光看得很不舒服,她微皺眉說:“如果現在的我是剛復活時,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你給殺了,可是後來,我慢慢地放下仇恨,因為仇恨不會讓我獲得快樂,它只會讓我痛苦,於是我選擇放開自己的胸懷,現在我釋懷了。”
看着蘇曉一臉的輕鬆,天心心中的恨只會更增加一分,她擦了擦臉上的淚,忍住抽泣,說:“蘇曉,我天心自問除了在穆天這件事上傷害了你外,我從沒想過害你,只是你步步相逼,明明是我先遇到穆天的,你憑什麼可以因為救過穆天一次,就讓他對你念念不忘,憑什麼,明明最喜歡他的人是我。”她永遠都忘不了穆天說起那個救他的仙子時那種幸福的神態。
蘇曉輕蔑地瞟了天心一眼,她還真沒見過撒謊撒得自然的人,天心從沒想過害她?怎麼可能?當初她是成為靈虛上君的弟子后才認識天心的,那時的她們應該是最單純的,一個是天宮最高貴的公主,一個是天宮守護者的弟子,因帝君跟靈虛上君的關係,連帶她跟天心也玩得很好,那時的她們可以笑,可以鬧,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天心變了。
天心變得連她都不認識了,從前那個會對她笑得一臉善良的心兒變得惡毒起來,她先是利用她的信任,騙走了天扇,為了掩蓋事實,天心還向天宮眾仙散步謠言,說她因妒忌想奪走天扇,後來她的聲譽壞了,而穆天因被騙,根本就不相信她說的話。
回想起那段日子,蘇曉只能用痛苦兩字來形容,她原本還以為是天心的無心之過,但沒想到後來發生的那件事讓她心冷如霜,痛不欲決,天心竟然逼着她去死,天雷劈落在身上的感覺至今依然能感受到,那種痛在骨頭上的感覺,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她再也不想想起來了,她從不覺得自己虧欠天心什麼,可天心為什麼要處處為難,甚至要害死她。
到了現今,天心依舊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難道在她眼裏,錯的都是別人嗎?蘇曉將思緒拉回來,淡淡地對天心說了句:“如果你覺得你沒錯,那你今日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蘇曉頓了一下,繼續說:“就是因為你心虛,你才會露出如此難看的面孔。”
天心拚命地搖頭,說:“不是的,不是的,才不是你說的那樣,我做錯什麼了,我愛一個人而已,難道這都有錯嗎?”天心的眼珠暴怒地瞪着蘇曉。
蘇曉冷冷地說:“愛一個人是沒錯,但你錯在用害一個人去愛另一個人,你錯在用一份友情去賭一份愛情,你錯在你如今明知錯了,還在拚命掙扎,天心,你看看你自己,你為什麼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當初那個善良的天心去哪兒了?”
天心心裏最剛硬的那塊地方被蘇曉觸碰到了,她感覺到自己內心深處那層僵硬的殼的碎片在掉落,一塊一塊的,好像在告訴她,她過去所做的事就好像這些碎片一樣,碎了就彌補不回來了,就算能彌補回來,也不會讓以前那樣,留下來的疤是不會因重合而癒合。
但此時她不能在蘇曉面前示弱,天心抹去眼淚,也不看蘇曉,直直地看着穆天,一字一句地說:“穆天,你可能覺得我做了很多壞事,但你想想,我所做的哪件事不是因為你,我知道我不該拿這個作為借口,但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穆天,我愛你。”清風拂過天心的長發,那個為愛執着的女子因一個愛字而變得明亮起來。
穆天愣了愣,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說:“天心,我並不怪你以前所做的事,但我唯一不能容忍的是欺騙和隱瞞,既然我們無緣,那我們就不必再糾纏了。”
天心衝上去抱住穆天,搖頭說:“穆天,你不可以不要我,從我見到你的第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一切,我可以為了你什麼都做,只求你不要離開我。”天心的哭聲變得悲慘凄涼起來,林子間靜悄悄的,天心的哭聲在這裏顯得特別悲凄。
蘇曉退後一步,嘆口氣,如果此時她可憐天心,那她被天雷劈死的那刻,她被眾仙欺辱的那刻,她心生絕望的那刻,誰來安慰她,誰來可憐她,還不是靠她自己一步步走過來,只不過她不會以哭來表達自己的痛苦和絕望,她將所有一切都埋在心裏,自己一個人體會。
蘇曉聽着天心的哭聲,心裏莫名有股凄涼的感覺,其實計較起來,好像誰也不比誰高貴,誰也不比誰純真,她也讓天心嘗過苦頭,她還預備了下一件足夠讓整個天界都轟動,甚至滅亡的事情,到時候,她真的會成為千古罪人,可是誰也不知道是她所為。
蘇曉微揚着腦袋,她怕眼淚會掉下來,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天承還會像現在這樣對她笑,為她遮風擋雨嗎?清竹會不會也責怪自己?說自己做事不動大腦……想起這些她愛的人兒,蘇曉的心亂成一遭,可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在她選擇交上神木那刻,她就已經沒有退路了,如今唯有一步步走下去。
蘇曉在這邊陷入自己的世界裏,而那邊的穆天還在和天心說理,可無論穆天說什麼,天心就是一點都不聽,她就一股勁地哭,她知道穆天的心沒有那麼狠,雖然外人都在傳上神如何的高冷,傲氣,但她知道,穆天的心也有柔軟的一面。只要把握住這一面,她應該不會輸……吧?其實她心裏也不是很有底氣。
可這次出乎天心的意料,穆天並沒動手將她推開,而是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說:“天心,你又何必呢?其實我早就知道三生石是你動了手腳的,只是那時候,我心裏茫然才會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結果害了你。”
當初穆天因蘇曉引下天雷而亡,心隱隱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別人不知道,但一直跟在穆天身後的天心是知道的,她一方面妒忌着蘇曉,一方面又在想辦法讓穆天娶了她,結果那次醉酒後,她故意躺在穆天身旁,讓穆天誤以為他們發生了關係。
但她沒想到的是,穆天並不打算娶她,而是用其他東西彌補她,她當然不願意,後來她從月老那裏拿了一塊三生石,瞞着月老刻上了他們兩人的名字,月老見三生石出現了天宮公主和上神大人的名字,很是喜悅地將這件事上報給了帝君。
帝君當然很願意成就這姻緣,當時在正殿上,她多害怕穆天會拒絕,但沒想到穆天答應下來了,後來怕出什麼意外,她還使個借口從月老那裏取回了三生石,可笑的是,她竟然完全不知道穆天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天心的身體僵了一下,穆天的表情沒什麼變化,繼續說:“當初我是不想答應帝君的,可後來一想到你可愛善良的樣子,我就答應了。但我沒想到的是……”天心的善良是假的,她使用起心機來,連他都感覺到害怕。
天心的身體一直僵硬着,原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穆天竟然了解了這麼多事情,難道她所做的事情,穆天都知道?想到這個,天心的心頓時冷如冰,那為什麼穆天一直不說?突然想到一個可能,天心的臉瞬間白了,那就是穆天在忍,他在等到自己忍無可忍的時候再一次性爆發出來,這樣更容易讓她收手。
天心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她深呼吸地喘口氣,說:“穆天,這是有原因的,你聽我說,當時我只不過是一時糊塗,我以為那樣做可以讓你下定決心,我沒想過騙你的,我……”
見穆天臉上一點變化都沒有,天心的心一寸寸地冷下去,她想開口解釋的,可穆天的表情實在是太讓她恐懼了,明明就是一幅冷峻的臉,可在她看來,卻比惡魔還要恐怖,她放開穆天,退後一步,將頭扭到一邊。
穆天也沒有任何動作,他就站在原地,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這時,蘇曉也從思緒中回來了,她走過去,輕輕地挽起穆天的手,溫柔道:“穆天,我們走吧!跟這種人說再多都是錯的,在她眼裏,唯有她自己是對的,我們永遠都是錯的。”
穆天的眼角掃過天心,當目光落到蘇曉身上時,穆天整張臉都變得柔軟起來,他點點頭,說:“我們離開吧!你不是說還要去人間一趟嗎?我陪你。”
看着兩人手挽着手地離開,天心竟然說不出一個不字,她眼睜睜地看着穆天離開她的視野,而且他身邊還帶上了一個她最討厭的人,這個世界真的很可笑,前一刻她還是贏家,后一秒她就輸得連尊嚴都沒有了。
可笑,可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