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一家

幸福的一家

容止摸出床頭柜上的手機,給哥哥打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聽了,得知他人已經在回來的路上,就掛了電話,去洗臉。

下了樓,一到廚房,就看爸爸在盛菜,媽媽在收拾殘局。

唉,有多久沒見過他們夫妻倆在廚房,集體勞動了,好像是半年前的一次吧。

水平笙沒有回頭,問道:“你哥回來了沒有?”

容止在門口站着,決定不進去湊熱鬧了,“回來了,正在路上呢。我哥可是說了,檢察長大人都能準時回來吃飯,那他就更沒理由不準時回來了。”

這個混蛋小子,竟然諷刺老子?真是長本事了。水平笙擺擺手讓女兒別在這兒礙事,“去把桌子收拾一下。”

容止扭頭看了看乾淨整潔的餐桌,拖步往哪兒走去,雖然已經很乾凈了,可是爸爸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飯菜剛擺好,就聽見門從外被打開的聲音,容止踢着鞋走了過去,悄悄的跟正在換鞋的容與說:“哥,我跟你講啊,爸爸今天太不正常了。”

容與換鞋的動作一頓,點點頭,贊同“是有點兒不太正常,準時下班了。”要知道水檢察長可是堅持加班二十多年!

容止汗顏……

水平笙拿了盛湯的的勺子,看兩個孩子在玄關說起了悄悄話,笑着說:“你倆說什麼悄悄話呢?過來讓爸爸也聽聽。”

兄妹倆對視一眼,果然不太一樣。

吃飯的時候,水平笙突然問起了席氏的事兒。他們家不比主宅規矩大,一家人難得的坐在一起吃飯的時間,總會特別的珍惜。

容與沒想到爸爸會突然問到這個,是因為小七吧,想來不止爸爸想知道吧,掃了眼筷子明顯停了一下的妹妹,隨意道:“席氏的國內甚至是國際影響咱們就不說了。內部還是比較和平的,算是講規矩的。”

水平笙眉頭一皺,兒子這是話裏有話啊。看着已經沒心吃飯的女兒,就拍板說:“哦,我知道了,吃個飯去我書房,我有事兒跟你說。”

容與點了點頭。秦釗芸夾了一筷子魚放在正在走神的女兒的碗裏,輕敲一下她的碗,讓她回神,“你爸爸不是說你明天早上要帶飯去醫院?”

容止點頭。

“言涼喜歡吃什麼?”一個可能自己都照顧不好的孩子,在醫院裏照顧人,多難得。特別是聽了丈夫說的事兒以後,對這麼個懂事的孩子秦釗芸不免心疼。

沒什麼特別喜歡的吧。容止一愣,她還真不太知道他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

秦釗芸看女兒的表情,就知道問她算是問錯人了,就說:“那一會兒我給你在鍋里先煲上瘦肉粥,明天早上我做好飯,熱點牛奶和麵包,在簡單弄掉小菜,你給他拿過去。”

容止點頭,水平笙和兒子吃個飯就上樓去了書房,站起來準備收拾東西的秦釗芸,看着半碗粥還沒吃完的女兒,就笑着坐了下來,開口道:“小七是擔心,言涼去了席氏會被人為難?”

容止被媽媽說中了心事,也知道是自己庸人自擾,就不好意思的低頭往嘴裏扒粥。

秦釗芸笑道:“傻孩子,媽媽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當年你爸爸去檢察院上班的時候,媽媽也擔心啊。”

容止抬起頭,媽媽擔心什麼?秦釗芸又接著說:“檢察院那是什麼地方,接觸的都是大事兒,敏感的事兒。你爸爸那脾氣你也知道,看着好說話的很,實際上,倔的跟個什麼似的。”

容止瞭然的點頭。

“媽媽那時候年輕,就老是想着,你爸爸會不會得罪人?會不會被人穿小鞋?會不會惹上什麼仇人?一個月一下瘦了好幾斤,可最後不還不是都是好好的。”

秦釗芸看女兒聽進去了,就接著說:“無論怎樣,都要相信自己的男人。他們是男人,而且是你看上的男人,怎麼會那麼不堪一擊呢。所以啊,對於咱們介入不到的事兒,咱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知道嗎?”

是啊,那可是言涼啊,是她心裏的阿涼,是以前班裏人嚷嚷的席大帥,怎麼會被一群烏合之眾給難住。而且在怎麼說,席氏是席家的,而最終是他的。

他完全沒有什麼不該有的顧慮。自己怎麼就那麼軸了半天呢。

容止想明白后,漂亮的臉,登時就明媚了起來,“謝謝媽媽!”

“不用太感謝媽媽,媽媽相信未來女婿,也是應該的。”秦釗芸笑着走進廚房,留下又一次因為被調侃而臉紅的容止在客廳。

水平笙帶著兒子進了書房,一關上門,就問:“席氏裏面有問題?”

容與看爸爸有些急迫的樣子,不禁疑惑,即便是為了小七,爸爸這擔心也有些過了吧。就坐下來,隨意道:“也算不了什麼大問題,席老太太死後,席老爺子做了席氏的董事長,而這個大孫子一回來,就直接進了董事會,爸爸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老太太死的時候,就已經定了席氏未來的當家人,之所以讓老爺子當董事,其實就是掛了名,給他大孫子守着。

水平笙點了點頭,容與接著說:“席家這一大家子倒挺團結,席莫言涼不必擔心家裏內訌。只是,爸也知道,老牌企業里,拉幫結派的可不少。重點是,席氏從老太太死了之後,或者是說,老太太沒死之前,已經有衰退的跡象了。”

商業的事,水平笙了解不多,可是一個能撐起B市稅收半邊天的企業,兒子說他有衰退的跡象,怎麼可能?可他又不得不信兒子的話,對於一個經濟,哲學雙料的常春藤高材生,他沒有反駁的理由。

“席莫言涼這個人,爸爸見過嗎?”

不明白兒子怎麼會突然這麼問,不過,水平笙點點頭,“今天見了,他爸爸席廷北是我的舊識。那是個優秀的孩子。”

還有這一出呢?那就是說,明天小七去醫院是給他們父子送飯的?傻小七,諾大的一個席家,還能少得了他們爺倆的飯?

不過,爸爸跟席廷北竟然是舊識,這他倒不知道。據他所知,爸爸可從沒有提過這麼個人,而照他對水平笙同志的了解,除非矛盾到了極點,否則,他總會留一條路的,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他倒了一杯水,為什麼他感覺老媽今天做飯咸了一些,喝了一口,聳了聳肩道:“那可不只一個優秀能說得了的。爸爸知道幾年前在華爾街上市,這幾年風頭很勁的一個叫WATER的風投公司嗎?”

WATER?水?水平笙猛地抬頭,是……

容與點了點頭,沒錯,就是席莫言涼的。那時候他才二十四五歲吧,“那樣的一個人,進了席氏肯定要改革,而席氏這種老牌企業,老頑固可少不了。”

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而往往這種老祖宗說的金玉良言,實施起來卻很難。

水平笙嘆一聲,從一個長輩的角度來看,他讚賞言涼的才華,可以給他滿分。可要從一個未來岳父的身份看他,從女兒的終身伴侶來看,他不知道他能做到幾分!

他倒是希望女兒的丈夫,朝九晚五,收入適當,只要養得起女兒,以及他們的小家就好。健康,上進,性格討喜,只要能盡到一個丈夫的職責,陪伴着女兒,讓她享受到真正的家庭生活就行。

可是,言涼偏偏不是那樣的一個人,也許他的出生就註定了他的不平凡。

唉,說好了,孩子的事,不干涉的,水平笙接過兒子遞來的水,囑咐道:“這些事,別跟小七說。”

女兒不傻,肯定知道言涼前面的仗不好打。孩子大了,有了心上人,必然也知道為他擔心。

只是有些事,幫不了忙,不如把心放寬。

“爸可不要小看了我媽的能力,我敢保證,小七被在樓下媽一勸,也該想明白了七八成,也該知道自己怎麼做了。”

兒子這話倒是不假,他妻子以前的心理課可不是白上的,而且還擅長一種獨門絕技,混淆視聽!

不過這小子是不是越來越貧了,天天不幹正事兒,連個女朋友都不找。水平笙推了推眼鏡,涼涼地說:“你也不小了,等小七跟言涼定下來了,你媽就會特別關注你的,好自為之吧。”

你就說吧,我是不是你親兒子?剛才對小七那一副擔心憂慮,慈父的模樣,看着他牙都酸了。這會兒對他,區別待遇就不說了,簡直像他是從垃圾桶里撿來的一樣。

容與無所謂的嘆了一聲,“這不是沒找到合適的,你放心吧爸,我比你着急呢。”

水平笙掃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不客氣的拆台,“上心?別以為我不知道老張家外甥女和你丁阿姨的女兒,為什麼幫你圓謊。”

容與沒想到這事兒他爸都知道!你堂堂國家檢察長不是只管大事兒嗎?怎麼連兒子相親都管。

不過,反正已經被發現了,還能怎樣?容與索性一下子貧到底了,“她們跟我都不合,我這費心思的給她們找下一春,成就她們的美好姻緣,皆大歡喜啊不是。”

看看,這就是外界眼裏,高冷穩重的水氏總裁,活脫脫一二流子。

平常水平笙在公眾場合被人提到這個兒子,無論別人怎麼誇,他都穩如泰山,面色如常人一樣,不是他謙虛。

而是,兒子的德行,他最清楚。照妻子的話就是:性子慢熱,雙重性格,正常的時候,在陌生人面前,還像個人,等熟了之後,張牙舞爪,徹底暴露本性!

水平笙不理會他的歪理,走出書房之前,說了一句,“出去的時候把燈關上,還有,剛才我跟你說的,別忘了。”

只記得小七了,真是生恨不是女兒身啊。

容與又呆了一會兒,把紙杯扔到垃圾桶里,關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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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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