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見孫媳

老爺子見孫媳

席莫言涼到病房,一推開門就看見胳膊上插滿了管子,戴着氧氣罐的爸爸。歲月催人老,他去英國的時候,他還意氣風發,不過十年,他的兩鬢都已經有了白髮。

出去十年,說實話,他是真的恨他的。

但,也是想他的。

在他心裏,他一直都是一個好爸爸,雖然忙碌,卻從未忽略過他。幼兒園的親子遊戲,是他陪他做的;足球,網球,高爾夫,騎馬等都是他手把手交會他的。

甚至他長成人的第一堂感情課就是他教的。

到了英國之後,媽媽並沒有瞞着他。她說,我和你爸感情出了些問題,雖然不能離婚,可也不是夫妻了。

什麼叫不離婚卻也不是夫妻了?他們不是一直好好的嗎?怎麼突然感情不合了?震驚之餘他又有一種想要知道的yuwang,可他知道,媽媽肯定是難過的,他不能這個時候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她說,言涼,你要陪媽媽在這兒十年,如果你想回國,那媽媽尊重你的選擇。

那是他們到英國的第一夜,倫敦難得的好天氣。月亮皎潔明亮,照在媽媽的臉上,似乎能穿透雲層,看清她的內心。

媽媽異常平靜的臉,故作堅強的樣子,讓他說不出“回去”這樣的話。

那一夜,他一夜沒睡。

席家是答應了媽媽什麼,拋棄了他?爸爸也是嗎?他想了好久,可就是他接受不了心裏的落差,恨了他好久。

漸漸的接受了這個事實,他努力的讀書,去擴大自己的交友圈子,十年沒有花席家一分錢,他就是為了有一天回來,用自己的手,告訴他,我過得很好!你後悔去吧!

他在英國順利畢業,有了自己的事業,十年之期也漸漸到了尾聲。這期間,因為工作和生活上的磨練,他人變得平和了很多,以前幼稚的恨被他看的越來越輕。

而最重要的是,在那最後一年多,在英國的醫院,經歷了人的生死離別。他突然懂得,這世間,真是除了生死,那一樁都是閑事。

十年,他回來了。

帶着他的功成名就,回到了B市。

沒有了恨,沒有了一同去英國的那個身影,他喜憂參半。

歲月無情,即便是身居高位,腰纏萬貫,卻依舊阻擋不住蒼老,病痛的來臨。

他往裏看,就看見半蹲在地上與被子做鬥爭的容止,整個臉不禁柔和了下來。

醫院的這一層是專門設置的特殊套房,這間很寬敞的房間只有他爸爸一個病人。

這樣的房間,每天自然打掃的很仔細。床看起來已經很整潔了,席莫言涼也不出聲就靠在門口,看她擺弄。他知道容止有潔癖,以及輕微的強迫症,那時候讀書的時候,她每出去一趟,回到座位,都要必須把桌子,凳子擦一遍。

顧臣璽還因為這事兒捉弄過她一回。

席莫言涼送爸爸下去之後,席爸爸就被推出了急診室,容止就跟着到了病房。林叔叔和護士檢查完之後,就都出去了。席爸爸掛上了氧氣,胳膊上插滿了管子,因為打了麻醉所以睡得很熟。她不僅一陣慶幸,幸好席爸爸在睡覺,不然她真不知道說什麼。

她靠近看了看,不禁感嘆,他們父子長的真像啊。即使掛着氧氣罐,容止還是能清楚的看看清他的眉毛,鼻子,嘴,的樣子,就感覺他跟言涼的眉毛和鼻子簡直就是複製,粘貼下來的。容止看着不禁想,等到言涼四五十歲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不知道頭髮有些白,眼角有一點皺紋,卻依舊很有魅力的言涼是什麼樣的。她想想不禁笑出了聲。

擔心會吵到席爸爸,她連忙捂住了嘴,往後退了幾步。

房間很寬敞,檔次也很高,電視等一應設備都很齊全,她接了點水,打開熱水壺,燒開水。弄好了之後,就看到了席爸爸床裏面的陪護床,她眼睛一掃就看見被子有很明顯的褶皺,應該是清洗之後,被套和被子沒有伸平。

強迫症讓她她悄悄的動起手來,被子還挺厚,在一張小床上,她只能一點一點的解決,蹲下把最後的一個角伸平,大功告成,總算看着舒服多了。

正要站起來,卻發現一件糟糕的事情,她腳麻了。

席莫言涼看她收拾好被子,卻久久不站起來,走進一看,就發現她的一直半屈着的左腿在輕微的打顫。他蹲下把她抱起來,放在旁邊的床上,“坐好,我給你揉揉。”

容止一時沒反應過來,人已經坐到床邊上了。剛才是他把她抱起來的?容止不禁有些臉紅,緊張的往病床上看了看,確定席爸爸還睡着,才放了心。

其實她蹲着的時候,慢慢的動了動,已經好多了,本來想着適應一下在挪到床上,誰知道人一下子就到了床上。

席莫言涼蹲着,她只能看到他烏黑的短髮和認真的側臉,心裏無來由的開心。合適的力道讓腿漸漸的有了知覺,“我爸爸回去了?”

“恩。”

室內靜寂了下來,只能聽見熱水壺咕嚕咕嚕的燒水聲。

“你怎麼知道是這是病房?”那會兒他去送爸爸,不會知道的啊。

席莫言涼手下的動作不停,笑她的傻氣,他這一個大活人,在醫院還能連病房都找不到?,耐心回答,“上來的時候碰見了林醫生。他告訴我的。”

“哦,那你跟我爸爸說了什麼?”在樓下呆了這麼久,容止不禁有些好奇。

席莫言涼想了想,嘴上勾着笑,抬頭對着容止好奇的眼神,慢悠悠的說:“叔叔問我什麼去見家長,就多聊了會兒。”

什麼是自己給自己挖坑,這就是了。容止理智的不在說話。

席莫言涼看他不說話,也沒在逗她,又按了幾下,容止晃了晃腿,感覺已經沒事兒了,就讓他停下了。

“叔叔是要做手術嗎?”他從一進醫院就表現的很冷靜,容止知道他那不善於表達的彆扭性子。不禁有些擔心他。

席莫言涼點頭,輕握着她的手,想起剛才林醫生說的話。主動脈切除,換除血管,只有一半的成功率。

手術是必須的,只是主動脈切除是一個大手術,風險太大,他摸了摸容止的長發,“要手術,林醫生說等爸爸醒了之後就安排手術。”

“你不用擔心,林叔叔很厲害的,一定會沒事兒的。”容止回握着他的手。

席莫言涼知道她在安慰他,定定的看着容止,眼神里流露的光越發的溫柔。正要說什麼,就聽門被粗暴的從外面推開了。

席老爺子一路催促,把警衛員都催着急了,不得已闖了兩個紅燈,才用了平常一半的時間就到了醫院。

老爺子是馬背上的將軍,對孩子們的身體都比較重視。就是言涼,從小有機會跟在他身邊,那也是天天跑步的。

兒子向來身體很好,怎麼會進醫院?他快步的上了樓,着急的連電梯都沒用,快八十的人了,爬起樓梯,生生把兩個警衛員撇在了後面。

可畢竟是年齡大了,席老爺子到病房門口,就大口的喘氣,等警衛員和老林跟上來,就無聲的撇了他們一眼。

兩個身強立壯的警衛員,被老首長這一撇,黝黑的臉不禁有些發紅,看來是要挨練了,連首長都跑不過。

老爺子打開門,鷹一樣的眼睛,立刻就看見了躺在病床上的兒子。渾身插滿了管子,可看着並沒有什麼皮外傷。言涼怕他擔心沒說清楚,他還以為是安全事故,看來不是。

老爺子微微放下心,在他看來只要有命在,就有希望。

鬆了口氣,就往病床旁邊的床上一看,這一看,就看見自家孫子跟一個姑娘親密的坐在床上,重點是,孫子還在握着人家姑娘的手。

突然闖進來的人,嚇了容止一跳。門口的老人,頭髮花白,可腰挺的很直,面色紅潤,精氣神很好。

這是?

不等她問,就被席莫言涼給拉了起來。容止木木的跟着席莫言涼走到老人面前,聽他喊了一聲,“爺爺。”

爺爺?

這是言涼的爺爺?原軍區司令席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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