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屈辱
我盯着那盤混合著尿液的飯菜，臉色變得煞白，乞求地望着張強。
張強對於我的乞求無動於衷，指了指我面前的飯菜，道：“先吃飯，吃完了再跟你談。”
我拿着筷子的手，不停地顫抖，努力了好幾次還是無法去夾，我放下筷子，彷彿認命般地看着張強，道：“我吃不下。”
張強還沒說話，他身後的狗腿子就衝上來，一巴掌拍在我頭上，吼道：“媽了個巴子，你敢不給強哥面子，這可是老子喝了好幾瓶水才攢出來的，你趕緊吃。”
我顫抖着嘴唇，張了張嘴，試圖說話，但張強不再給我說話的機會了，他站起身抓着我，一把甩在了地上，隨即一揮手，下令道：“不吃是吧，打。”
很快，無數的拳腳落在我的身上，我感覺渾身跟散了架似的，疼得我呲牙咧嘴，整個人不停地打顫，我拼盡了渾身的力氣，才發出虛弱的求饒。可我越求饒，他們打得越狠。
到最後，我已經疼得發不出聲音了，腦袋昏昏沉沉，耳朵周圍不斷地有嗡嗡嗡的聲音，我的意識開始模糊了，內心充滿恐懼和痛苦。
張強揮手止住了那些然，蹲在我旁邊，拍着我的臉說：“現在可以吃了嗎？”
我張了張嘴，發不出一點聲音。
張強見狀，陰狠的一笑，道：“還不吃？那繼續打。”
他剛要站起啦，卻被我拉住了褲腳，我流着淚對他點了點頭。
張強哈哈一笑，說早這樣，不就不用挨打了嗎。說完讓人把飯端到我跟前。
我聞着那股讓人作嘔的氣味，伸手抓了一把，混着淚水吃進了嘴裏。
一股嗆人的味道直衝味蕾，胃裏一陣翻騰，被我強忍住，一把一把的不停往嘴裏塞。
張強和他的那些狗腿子發出了得意的笑聲，他蹲下來，揪住我的頭髮，正準備說話，卻被我身上的味道熏得立馬站了起來。
他用腳踩着我的頭說道：“真看不出來，你這隻癩蛤蟆挺有膽子的，敢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既然你這麼有志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以後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說完，他囂張的一揮手，帶着他的狗腿子離開了。
我的身體還在顫抖，眼前依舊模糊，淚水不斷地流下，周圍的人沒有一個願意上來扶我，全都捏着鼻子散開了，經過我的時候也是遠遠地繞開，彷彿躲瘟疫一樣。
我的心寒到了骨子裏，我想到了姐姐，如果她在，她一定不會嫌棄我，一定會保護我。
我無力地蜷縮在地上，躺了很久，才恢復了一點力氣，靠着這點力氣，我使勁掙扎地爬了起來，搖搖晃晃的站立不穩，突然感覺有人扶住了我。
我艱難地轉過頭看了一眼，嚇得我差點沒暈過去，只見王夢瑤正一臉擔心的看着我。
見我看她，趕緊說道：“林飛，你沒事吧，都是我不好，我一會兒就去找張強。”
我趕緊甩掉她的手，對她說：“我求求你放過我吧。”她要是去找了張強，那我還不得被打死。
王夢瑤臉上露出委屈的神色，還想着上來扶我，我嚇得後退幾步，對着她大吼道：“滾，你給我滾。”
被我這麼一吼，王夢瑤身子顫抖了一下，眼睛通紅地盯着我，對我說：“林飛，你混蛋。”說完就跑了。
我愣愣地盯着王夢瑤離去的方向看了好久，才嘆了口氣，一瘸一拐的走回寢室。
舍友們都在寢室，見我一瘸一拐的進來，臉上都露出嘲諷的笑容，緊接着不約而同地捂住了鼻子，對我喊道：“滾出去，洗乾淨了再進來。”
我默默地拿着臉盆，慢慢地挪進洗手間，脫掉衣服，用臉盆接滿了水，從頭衝到腳。
冰冷的水劃過我受傷的身體，我卻感覺不到一絲寒冷，我的心比水還要冰冷。
我一遍一遍地衝著身體，彷彿要把那份屈辱沖刷掉一樣。
當我走出洗手間的時候，寢室里已經沒人了，他們應該都去上課了。
我沒有去上課，而是穿好衣服，慢慢地，慢慢地，朝醫務室挪去。剛才傷口上淋了水，我得去上點葯，省得被感染了。
走了好久，終於來到了醫務室，一個披着白大褂的女校醫憋了我一眼，冷聲道：“打架了？”
我苦笑一聲，說：“我沒有。”
女校醫沒有再問，在這個學校，三天兩頭的有人鬥毆，受傷是很正常的事，她早就習慣了。
等了一會兒，她拿着葯過來，讓我把衣服脫了，趴在床上。
我把衣服脫掉，剛爬上去，就聽到背後啊的尖叫聲，接着就是咣當一聲，有東西掉在地上。
我微微朝上撇了一下頭，看到女校醫正滿臉驚恐地用手指着我後背，我心裏咯噔一聲，趕緊問她怎麼了。
女校醫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她高聳的胸部，看着我說：“你背後的那些傷疤是怎麼回事？”原來她是看到我背後那彷彿爬滿蜈蚣的傷疤了。
我自嘲的笑了笑對她說：“小時候被我爸爸打得。”
女校醫複雜地看了我一眼，撿起地上的葯開始給我擦藥，她的動作很輕柔，本來渾身酸痛，被她一弄，感覺很清涼，舒服多了。
這是我第二次感受到溫暖，除了姐姐，只有女校醫看我的眼神里沒有嫌棄和冷漠，對了，還有那個王夢瑤。
我冰冷的心終於有了一絲溫度。
擦完葯，我穿好了衣服，我對着女校醫鞠了一躬，說道：“謝謝您，醫生。”
女校醫對着我溫柔地笑了笑，關切的對我說：“你的身子太弱，以前就受過很多傷，經不起折騰，以後還是不要打架了，容易出事。”
聽着她關懷的語氣，我低下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走出校醫室，站在門口，看着空蕩寂寥的校園，我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孤獨無助的我，終於從姐姐之外的人身上，再次感受到了溫暖，就像寒冬里的一絲燭火，溫暖了我整個世界。
下午的課我直接沒上，在寢室里躺了一下午，就連晚飯都沒有去吃。
很快，寢室里的其他人都回來了，看到躺在床上的我，臉上都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看着他們的笑，我的心緊跟着顫抖起來，一絲不好地預感浮現心頭。
果然，其中一個對我說道：“林飛，你膽子不小啊，竟然還敢在宿舍里待着。下午那個張強又帶人去教室找你，沒找到，估計一會兒就來宿舍了。”
我嚇得渾身一顫，掙扎着爬了起來，拿了件衣服就跑出了宿舍。
跑出宿舍，我也不知道該去哪裏，不知不覺得就來到了操場上。
操場上只有幾個零散的人在跑步，我來到一處無人的地方，坐在地上，雙眼無神的盯着天空，漸漸地我好像看到姐姐正在天上沖我招收，我無力地揮了揮手，卻什麼也沒有抓到。
一股酸澀湧上心頭，淚水再也止不住，順着眼角流了下來。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要欺負我，我已經儘力的躲着了，為什麼他們還是要找上我。
啊！！
我忍不住對着天空吼了一聲。
“鬼叫什麼？嚇了我一跳。”一聲好聽的女聲傳了過來。
我轉過頭，朝着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出，只見一個身上穿着紅色運動服的漂亮女生，正滿臉憤怒地朝我走來，寬鬆的運動服，完全遮蓋不住她那傲人的身材。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直到她走到我跟前，說了句，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下來，我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