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我的傻因子
“下面的事情有點複雜，而且很多東西我現在都不能告訴你。包括今天晚上顧老過來幹什麼，我都不能說。所以，下一步具體該怎麼做，我也不能說。”我微笑着對黑猛說。
畢竟今天晚上的事情，黑猛是比較茫然的，他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他盯着顧老，也不知道我們今天晚上的計劃是什麼。
“好，今天晚上我看到顧老匆匆忙忙的，我知道他一定是急了！只要他急了，那麼就證明他真的出事了！老大，我相信你！我不問了！”黑猛很忠誠的說。
“謝謝你黑猛！”
……
第二天，臘月二十九，陸聞天給我打電話，說黃長官已經收下了顧老送去的乾股。但是現在快過年了，他讓我回家過年，最近也不會有什麼大的行動。畢竟，黑社會也是過年的。很多人這時候自然是都要回家了。
“行，那我看看這兩天也帶着肖亮回家吧。希望他在見到肖爸爸之後。能有所好轉。”
“是啊……我們誰都沒想到肖亮在裏面的遭遇。我調查過了，也問過了典獄長，他說很多事情其實還是顧老在背後搗的鬼，是他故意安排的。只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跟監獄那邊雖說是一個系統，但是各自為政，我只能打聽卻不能干預。唉……”
“謝謝你陸叔叔，事情已經發生，我要做的只是讓肖亮重新的成長起來。”
“好，去吧……”
……
當天中午的回到家之後，就跟魏顧海和陸辰生商量過年的事情。魏顧海是個孤兒了，在哪兒過年都無所謂。而陸辰生自然是要回家過年的。
黑猛跟大棍一眾人也是出身貧苦，但是大棍有家人，黑猛沒有。黑猛便提議跟魏顧海他們一起過年。也提議說肖亮現在這麼個情況，肖爸爸又有心臟病，就暫時不要回去了。
可是，我想了很久，這些日子肖亮一點變化都沒有，甚至還從女醫生那裏拿來了一些藥物。但是並不奏效。
肖亮不是抑鬱症，藥物方面的作用還是比價小的。雖然肖亮會笑了，但是那種笑確是一種奉承的笑。我害怕肖亮已經成為瘋子了，人在那種打擊下會瘋的，那是我最擔心的。如果肖亮當真是瘋了，救他的難度就更大了。
“別說了，今天下午我就和肖亮往回走。見到熟悉的家，他或許會想起很多的事情。而且，過年了，我想對肖爸爸贖罪。曾經做過太多的讓肖爸爸生氣的事情，該對他道歉的。”我發自內心的說。
他們聽后都沒有再說話的贊同了。
當天下午，我帶着小洲和肖亮，原本是我要開車的，可是魏顧海不放心的說他也回家給他媽上墳。想想也是，魏琳的墳確實要去拜一拜的。
……
回到老家的時候天色已暗。
肖亮一路上都特別的老實，坐在副駕駛上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我敏銳的發現，當我們的車開進老家的地盤的時候，他的頭就開始來回的動了。
“肖亮，我們快到家了……”我在後面說。
肖亮彷彿聽到了命令一般，立刻應聲的不敢再張望的看了。我當場就後悔跟他說話了。魏顧海在一旁也忍不住的嘆了聲氣。
車開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我帶着肖亮和小洲下車。肖亮下車之後，腳步卻有點徘徊。他有點害怕見到肖爸爸吧？
“爺爺家！是爺爺家！”小洲在一邊喊，“媽媽，待會見到爺爺的時候，我是不是要喊他爸爸……？”
小洲的記憶力很好，他記得曾經我讓他回家之後喊肖亮叫爸爸的。
“呃，不用了。喊肖叔叔，哦，也不對，小洲。從今以後，喊舅舅吧。”
“舅舅……”小洲聽話的喊了一聲。
肖亮的眼中流露出一種我讀不懂的神色，猶豫了一會，潺潺的額說：“好…好孩子……”
聽到他說話的的時候，我就覺得肖亮現在肯定是想起了什麼。但是我還不確定他究竟能不能康復。
我們一步步的往回走的時候，我看到家裏的燈並沒有亮着。心裏忽然的沉了一下。心想肖爸爸千萬不要出事啊……他是有心臟病的，而且我跟他的關係那麼僵持，他就是死了也不會告訴我的吧！？
而且，肖亮現在如此獃滯。不會是他死了吧？他死後讓人將這個消息告訴肖亮，所以才導致了肖亮的崩潰？
不不不，我感覺自己開始亂想的時候，立刻丟掉了自己的想法的。加快腳步的回家。
拿出鑰匙，開了門后。我的心才放下來。
因為我看到屋子裏面雖然很是凌亂，但是，桌上那塊只吃了一口的饅頭並沒有長毛。我走過去按了一下后，還軟着，我就知道肖爸爸沒事。
肖亮則站在門口一直沒有進來。
“舅舅。到家了，舅舅……”小洲拽着肖亮的手說。
可是，肖亮的眼神依舊在恍惚着，遲遲的不進來。我無法理解他的精神世界。但是，我讓他進來的時候，他還是會“乖乖”的進來。只是，進來之後，身子就略微的禁不住的顫抖。當看到牆上那張李蘭香最後在我們結婚時照下的全家福時，他顫抖的更厲害了，然後忽然一頭栽倒地上的劇烈的哆嗦起來！
“肖亮！肖亮！”
“我沒…我沒事……”他口吐白沫了，他口吐白沫了竟然還在說沒事？
我當即就要撥打120求救電話，他卻一把攥住了我的手機，“我不要去醫院，我害怕，不要讓我見醫生。我沒事，我沒事……我冷，我真的冷……”
他抓着我的手機很是堅定而又惶恐的說。
我看他慢慢的有所恢復之後，便讓他回到了我們“新婚”時的房間，房間裏什麼都沒動。還是原來的樣子。我讓他躺好之後，給他蓋上了被子。
小洲懂事的端着一杯水進來，我趕忙喂他一杯水之後，他的眼神才慢慢的恢復到正常，然後看着牆上那張我們沒有摘下的那張巨大的結婚照發獃……
可是那張結婚照現在看來，更像是姐弟的合影。眼神中的愛意，不是相戀的兩個人，更像是兄妹。或許，這就是我內心中最真實的感覺吧？我依然將肖亮當做了自己的親弟弟。
當天晚上，我將家裏收拾乾淨之後，肖爸爸依舊還沒有回來。我一度想給他打電話，但是拿起電話的時候又忍住了。我不知道跟他怎麼說，更不知道他知道我回家后，會不會拒絕見我。
想到這裏的時候，我趕忙關掉燈。我擔心他看到家裏燈亮着的時候，猜到什麼的轉身離開。
哄着小洲睡着之後，我獨自一人坐在熄了燈的客廳。
所有的一切都靜的出奇，牆上的電子錶顯示已經十點了。我決定十點半如果他還沒有回來的話，我就給他打電話。
想定之後，便看向窗外老家的夜景。居民樓擋住一大部分區域。卻擋不住遠遠的那個山。山上有個塔，此刻塔的光在來回的擺動。那個山西面是個墓園，我父親老莫的墳就在那裏。
想起自己的父親，心裏湧出一股股的回憶；在聯想到還沒有下葬的李蘭香時，一切的回憶彷彿都活了一般的一陣陣的往身心湧來。
再藉著窗外依稀的燈光，看向了牆上的全家福照片；照片上李蘭香的笑容是那麼的燦爛，旁邊的肖爸爸神色是那麼的從容，可是現在呢？
曾經我為了錢，為了救自己的父親，我將自己出賣給了夜場，然後在黑暗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現在我有錢了，幸福卻不見了。我曾經一度以為這是命運，但是後來才發現那些都是我自找的。那些事情都是錯的。
人們都說‘笑貧不笑娼’，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那句話是大錯特錯的話。那句話不知道讓多少人走入了魔道，走入了墮落的道路，想起阿蛛那些女孩，我的內心充滿了成熟后的自責。
想起父親說的“此心光明”的時候，我真的感嘆父親的堅強。那麼狼狽和殘疾的身軀，卻不折不撓的生存。
當他知道我做的那些錯事的時候，他狠狠的罵了我，可是那時候的我卻沒有被他罵醒。現在想想，他真是極其正確的。他的病該治療，但是我不該去做那些錯誤的事情來幫助他。方生方死、方死方生，對於生命的理解和領悟，我這一刻才明白。
一個人的壽命，該多少就多少……而我需要做的是走在正道上，盡我最大的努力來救自己的父親，而不是以孝的名義行錯事！當我自以為在做一件偉大的事情的時候，父親早已經看透了我的未來。但是，我那時卻在黑暗的道路上越行越遠。甚至遺忘了他的教導，遺忘了此心要光明……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終是在精神病最掙扎的時候領悟到了這一點，也終於在自我的救贖中贏了。這刻，也真正領悟的父親那諄諄教導竟是那般的深邃……
窸窸窣窣的鑰匙聲傳來，我的思緒立刻的收攏，禁不住的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了客廳正對門口的那個地方。
“吱”的一聲。門開了。
“啪”的一聲，燈亮了……
“砰”的一聲，他關上門后，將警帽往衣服掛鈎上一掛的轉過身後，突然發現我站在那裏。
“你！？”肖爸爸身子往後一退，非常吃驚的看着我。
“爸……”我喊了一聲。
他臉上的怒氣慢慢的開始要往外釋放的時候，我趕忙向前邁了一步的噗通一聲跪到他的面前！
“爸……對不起……我…我錯了……”我說畢深深的將頭叩在了地板上。我發自內心的懺悔，我發自內心的認錯……
“你……”肖爸爸的聲音有絲顫抖了。
“爸，您能原諒女兒的無知嗎？您能原諒女兒這些年犯下的錯誤嗎？女兒知錯了，女兒真的知錯了……”當我發自內心的懺悔的時候，我的眼淚嘩啦啦的流了下來。我的頭在沒有聽到他回應我的話時，不會、也不敢抬起來……
“我…我的傻因子……”他顫抖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