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chapter 23 美人計的美人
心中稱讚灰熊妖精明之餘,不忘師父且不可輕敵的囑託,化作只么蛾子試探一番,驚喜發現柳葉村這隻灰熊妖,其實根本算不得妖,這與九州子民頭髮長見識短有關。
九州的子民,遇上了沒見、或不能解釋之事,大多搬出神魔仙妖鬼作祟來解釋,而這隻灰熊比一般灰熊足足大了數倍,又十分精明,柳葉村的村民啊,便將它當做了妖。
師父常說,知己,又知彼,方可百戰不殆,這話平日不大理解,今日卻十分透徹,真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百戰百勝啊!——我紫薇劍出,一躍持劍,側身一翻,紫薇劍沖灰熊胸口刺去,劍光閃爍,劍氣凜然,劍身抽離,血花四濺,灰熊妖頃刻斃命!
紫薇劍染滿了鮮血,夜的雪泊中,滋滋作響地飛着,我站在血淋淋的劍身上,眺望着郢都的雪夜。
郢都的那一夜很美,卻很漫長,漫長得讓我覺得,極北數千尺冰面之下活着的一萬年,不過彈指一揮間。
那一夜很漫長,整個郢都飄着大雪,百年一遇的大雪,白茫茫的一片,師父站在院中,望着這場大雪,“楚王昏庸,大旱之年不開倉放糧不說,還大髮禁令,禁止百姓遷徙,不僅阻塞商道,就連抗旱救災的義士富賈,都無法給百姓送糧,今又逢大雪,只怕今夜后,不知又要,死多少百姓。”
我望着師父,含淚說,“師父,楚人真可憐,若能少死些人,該多好啊!”
師父說,楚王嗜色,一心只在美人,不管百姓死活,當下諸國對大楚虎視眈眈,只怕過了此劫,楚人還將會有,更大的一劫!
我心隱隱作痛,想着不久前看到的一幕,心中五味陳雜,糾結不已,卻緩緩道:“師父,你不是常說,要操縱一個人,便得投其所好嗎?……楚王嗜色,我們……我們為什麼不投其所好呢?”
師父滿臉疑色,“妖姬,你……你當真這樣想?”
我不敢看師父的眼睛,生怕他看出什麼,低頭不語,又想起了不久前的一幕。
那一幕撕心裂肺,那一夜很漫長。
整個郢都被大雪點亮,我披着灰熊身上弄下來的熊皮捏訣做成的熊皮大衣,倒提鮮血浸染的紫薇劍,滿身狼藉地站在天道觀的血色的大門口的街道上,站在肆虐的風雪中,靜靜地觀微着府中的一幕:
木炭燃着,淡紫的火焰似逃生般,拼了命向上,火焰中的兩個身影,一個師父,一個子淵。彼此深情對視着,好似一對多年未見的情侶,眼神中充滿了各種複雜的情感。
師父道:“子淵,你要個美人,我與你找來便是,但我這徒弟,斷斷不行!”
子淵不解,說道:“子宮兄,你我都知,楚王橫嗜色成性,卻品味極高,只怕你找來的那些個美人,難入他眼!”
師父不語,神色抑鬱,良久,道:“若真找不到,大不了我費些法力和時日,做出個傾國傾城的美女,你看可好?”
子淵微微搖頭,神色抑鬱道:“子宮兄委實不知,右尹唐勒有一門客,賜名唐碧,據說來國前,曾在崑崙虛六合玄宮修行,是個法力高強的神仙。
幾百年前,不知何故,被逐出了師門,之後在崑崙虛下的巴邑城中建起了道觀,自封太虛真人。”
子淵頓了頓,嘆氣道:“這個太虛真人,數月前讓主人唐勒獻了面銅鏡給大王,此銅鏡名曰太虛,不僅能照妖,而且可辨仙術道法,數日前內侍大夫昭奇找來個美人,被這太虛鏡一照,居然是個蠍子妖,大王震怒,令侍從亂箭將其射死,還責罰了昭奇,如今大王有了這寶貝,只怕子宮兄做個再美之人,都徒勞無益啊!”
師父眉頭緊皺,“子淵,你可知,我這徒兒……”師父話未說完,子淵作揖道:“子宮兄——!為了這大楚的子民,子淵懇請子宮兄慎重!”
師父眉頭皺得更緊些,眼神中滿是糾結,終究沒將我是個風流美少年之事道出。只道:“子淵,此事兇險,當從長計議。”
子淵大喜,行大禮道:“子淵這廂,替大楚的子民,謝過子宮兄!”
之後,師父與子淵,分析了眼下的時局和計劃,其中有的事情我初次聽說,有的經常聽師父與子淵提起,以前不大明白,這次卻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搞得一清二楚。
原來師父與子淵苟且,精心佈局了個美人計,意圖將我這個有着一副美女身子的風流美少年,推進楚王橫的慾火之坑。
師父與子淵的佈局,有個前情。
今年的旱情瀰漫了整個楚地,大楚餓殍遍野,滿目瘡痍。
郢都的百姓都道是幾年前的高唐案,熊橫錯殺了太多的人,這些人的血流進了河,河水流進大海里,嗆到了剛出生的東海龍宮三太子,東海水君大怒,便不給楚國下雨。
楚王橫聽說此事,大怒不止,不但一意孤行廢除令尹子椒開倉放糧的提議,還以旱災瘟疫盛行之名,讓各地官員關閉城門,禁止災民遷徙,這一舉動阻塞商道,許多百姓有錢都買不到糧食,又餓死了一大批百姓,大楚舉國怨聲載道,民不聊生。
令尹子椒為穩定朝局,與心腹昭奇謀划著,讓楚王橫親臨高唐台,為百姓祈福求雨,本是一場安撫百姓之戲。
然昭奇卻靈機一動,跟令尹子椒提了個設想,讓這場安撫百姓的獨幕戲,成了場忽悠官吏和百姓獨幕戲。
昭奇的設想,大意是讓楚王橫祈福之時,真求得一場大雨。楚國百姓和官吏,便會覺得楚王橫是個真名天子,由此對他心生敬畏。然要讓楚王橫求得雨,需使些手段。昭奇的手段,便是“人降雨!”,他的第一個方案是,在楚王橫祈福之時,讓唐勒法力高強的門客太虛真人暗中做法,在高唐台降場大雨,但不巧的是,唐勒出征北疆,太虛跟着去了,數日前來信說北疆戰事吃緊,只怕沒個三五月,回不了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