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年之約
“你就這麼不想做我的福晉?”弘曆確實不敢直面回答她的問題,只好轉移話題,因為在這個宮中實在是有太多人的性命容不得他的半點疏忽。
“四爺不是也不想讓我做您的福晉。”富察同心實在有些看不懂眼前這個人了,他究竟在想什麼,這樣皆大歡喜的主意為什麼要拒絕。
“一年是吧?”弘曆抬了抬有些倦怠的眼皮,他再次改變主意了,根本不需要一年他就可以查清眼前這個女子的底細,不如將計就計,說不定可以發現背後更大的陰謀。
富察同心聞言有些恍惚,隨即有些興奮地抬頭問道,“四爺答應了!”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恩?什麼條件?”富察同心從弘曆戲謔的眼神里感到一絲不安。
“一年裏,你做的任何事情都要向我報備,還有沒有我的允許不可以離開我身邊半步。”弘曆淡淡地說道。
“你要囚禁我?”這也太沒有天理了吧,難道上個茅房也要跟着他嗎?富察同心抿着雙唇,許久之後,看着弘曆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只好咬牙道,“我答應你!”
“成交!”弘曆唇角微勾,翻身便躺在了新床上,把被子隨手往身上一拉,便合上了雙眸。
富察同心站在原地,目光四處打量,她發現除了尋常的擺設以外,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可以睡覺了。她只好回到桌子旁邊,趴在桌角,緩緩閉上了雙眼。
—————————————————————
皇子大婚的第二日,都要去向太后、皇上以及各宮娘娘行禮。如今太后已經逝世,自然不關慈寧宮什麼事了。
可當富察同心在新房的桌子上醒來時,早已錯過了請安的時辰。她輕輕揉着雙眼,讓自己快速清醒過來。這一大早似乎沒有聽到有人稟報,要去向皇帝或者皇后請安,甚至就連弘曆的生母熹妃也沒人告之要向她請安。
只好抬了抬有些酸脹的胳膊,身上的披肩瞬間滑落在地面,她彎腰撿起這件棕色的披風,一看便知是男人用的。正當有些疑慮這東西什麼時候搭在自己背上的時候,耳邊響起了弘曆儒雅的聲音。
“從今晚開始你睡床吧。”
“那你睡哪裏?”昨晚趴在桌上,現在渾身都不舒服了,所以富察同心並未開口拒絕。
“晚上我喜歡溫書,不過為了不引起懷疑,我就在卧房的桌上溫書便好,不會打擾你睡覺的。”弘曆懶懶地起身,漫不經心地解着昨晚未曾脫下的喜服。
富察同心本想對他說聲謝謝,一轉身便看到他只着了一件白色的長衫,她立馬又轉身背對着他,有些結巴道,“你……想要幹什麼?”
弘曆看到她害羞的樣子,不禁勾起唇角,“難道夫人是想讓為夫繼續穿着喜服出去嗎?”
原來他只不過是想換衣服罷了,富察同心拍了拍有些發燙的臉頰,低聲問道,“四爺今日要穿哪件袍子?”
“你決定便好。”一直都是陸九英伺候弘曆的起居,似乎對穿着什麼的從沒有花過什麼心思。
富察同心只好躡手躡腳地走到衣櫃旁,打開櫃門一時也不知道該拿哪件。在大婚前,嬤嬤們便教她成親之後要每日為丈夫寬衣,穿衣。如今他們不曾同房自是可以少了寬衣這事,可是穿衣服恐怕也避免不了了。這些個皇子從小便是被人伺候慣了,可這成了親,總不能再叫陸九英進來為他的爺穿衣服吧,這樣一切不就穿幫了。
就在富察同心發愣的時候,弘曆開始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還沒有找好衣服嗎?”
富察同心感緊胡亂抽了一件,走到弘曆面前,伸手遞給他。
弘曆無可奈何地挑眉道,“你不幫我穿上嗎?”
此話一出,富察同心的小手開始有些顫抖,只好將頭埋得更低,胡亂地拿着袍子往弘曆身上套。
弘曆本來還想打趣眼前這個又突然這麼嬌羞地小姑娘,卻被富察同心柔軟的手指碰在身上的那一刻,面色忽的一僵。雖說自己也快十七了,但卻從未向其他皇子的生活那般淫亂,這還是第一次被女子碰呢。
在弘曆沒有繼續言語調戲的情況下,富察同心很快給他穿好了衣服,在套最外面的馬甲的時候,她卻微微皺起了眉頭,這清裝的扣子實在是太多了,而且還要貼近他的胸膛那麼近,立馬便想到昨晚他把自己埋在他的懷裏,富察同心的臉再次泛紅,這次竟一下紅到耳根子。
這副嬌羞的樣子落在弘曆的眼裏,讓他失神,不過只有一瞬,他開始冷靜下來,這一切說不定就是皇后的陰謀,萬萬不可掉以輕心。多年前,若不是自己命大,被身邊的嬤嬤誤食了皇後送來的毒羹,恐怕他早就見了閻王。
“咳咳咳。”弘曆故意乾咳幾聲,“我自己來扣便好。”
“四爺,時候也不早了,我們難道不用向皇上還有各宮的娘娘請安么?”富察同心依舊垂着頭,低聲詢問。
“額娘病了,不宜被人打擾。皇阿瑪日理萬機,早就下旨不用我去請安。至於各宮娘娘,她們有的或許根本就不知有我這個皇子的存在,請安這些自然就免了。”弘曆一邊扣着扣子,一邊淡淡地說道,彷彿就像再說別人的事一樣。
富察同心忍不住內心一顫,堂堂一個皇子,竟是連拜見自己父親的機會都沒有,她的鼻頭不禁有些酸酸的,開始有些可憐弘曆的處境,畢竟自己在阿瑪的寵愛下,是那麼的幸福。
“我要去書房讀書了,沒事你就在院子裏轉轉就行了。雖然皇宮很大,但是西二所卻是極其偏僻的,只要你不出去還是不會迷路的。”弘曆說完話,頭也不回的朝殿外走去。
瞧着他離去的背影,富察同心才輕輕地應了一聲,不過一想到一年後就可以恢復自由,心裏便是高興不已,急忙跑到衣櫃旁選了一件淡藍色的旗裝,剛剛換下喜服,便見一名長得眉清目秀的女子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