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撞破計謀
“璜兒,小心!”
同心一手握住匕首的刀口,才讓身旁的永璜倖免遇難。
鮮血順着刀柄緩緩低落,她依然沒有鬆開手。
見永璜傻愣在一旁,她急忙出聲喊道,“璜兒,快跑!快去尋你皇阿瑪!”
聞聲后,永璜眸底閃過一絲不舍,可眼下也只有皇阿瑪才可以制服此人,思及此,只好拔腿就跑。
“臭娘們!”
那人有些身手,一腳便踹向同心的腹部,使她的整個身子飛到一旁。
低頭望了一眼手中帶血的匕首,又急忙朝永璜追去。
同心趴在地上,忍着腹部及手上的疼痛,抓起地上的石塊,擊中那人的腳踝。
只見那人應聲倒地,而永璜已經進了山林,不見蹤影。
同心心底一舒,微微鬆了一口氣。
只要璜兒,沒事就好。
倒在地上的人倏地握緊了拳頭,眼底儘是猙獰之色,他竟然連番兩次着了這個女人的道!
起身,拾起掉落在身旁的匕首,一步步朝同心走近。
若不是她,他早就抓到那個小兔崽子給師父償命了,既然如此,就用當今皇后的命來償了。
隨着他的靠近,同心向後縮了縮身子,奈何全身傷痛,根本沒有挪動半分。
眼見那人越來越近,同心認命地閉上了雙眼,晶瑩的淚珠倏地滑落在面頰之上。
弘曆,對不起,看來我要提前食言了。
“呃……”
一聲痛苦的呻吟忽地響起,再睜開眼,眼前的人已被一箭穿心,跪倒在地。
同心抬首,只見弘曆快速丟掉手上的弓,翻下馬背,慌忙朝自己跑來。
“心兒,你怎麼樣了?”弘曆心疼地摟住地上的同心,不慎碰到她血肉模糊的雙手,眸底瞬間蹦出陰狠的目光。
望着眼前還留有一絲餘氣的男子,薄唇輕啟,“來人,把這人給朕五馬分屍!”
“哼哼……讓喪心病狂之人做太子,真是……大清不幸,有你等昏君妖后,大清……必亡!”
話音剛落,那人斷了氣。
同心搖了搖頭,“真是執迷不悟。”言罷,便昏了過去。
“傳御醫!”弘曆一把抱起同心,便疾步朝行宮的方向跑去。
永璜跑掉后,遇到魏筠謹,向他說明了情況,待魏筠謹等人跑到山崖之時,恰好遇到弘曆抱着同心朝行宮奔去。
望着同心蒼白的臉,永璜沖了過去,大聲哭喊道,“皇額娘!您怎麼了?”
同心已經昏迷,根本聽不到他的哭聲。
可弘曆卻面色一沉,一腳踢開他,怒聲道,“沒用的東西,竟敢一人逃脫!”
魏筠謹亦是心急不已,急忙出聲勸道,“皇上,還是快帶娘娘回行宮救治吧。”
弘曆給了地上的永璜一記冷眼,便繼續朝行宮奔去。
留永璜一個人癱坐在地上,淚珠大顆大顆地落入了塵土裏。
“貝勒爺,快起來吧,皇上也是擔心娘娘的傷勢,才會……語氣重了些。”陸九英不忍他一人留在此地,又折了回來,將他扶起。
永璜哭喪着臉,有些委屈道,“我沒有想要一個人逃,我只是想去搬救兵,沒有想要丟下皇額娘一個人!”
“好了好了,奴才都知道了,貝勒爺不是那樣的人,奴才相信您。”陸九英輕輕撫着他的後背,溫聲寬慰道。
永璜稍稍止住眼底的淚水,復又問道,“那皇阿瑪會相信我嗎?”
“額……”陸九英頓了頓,卻沒有回答他,只是說,“咱們先回去瞧瞧娘娘吧,也不知娘娘的傷勢怎麼樣了。”
“恩恩。”永璜趕緊抬手擦掉淚珠子,又大步朝行宮跑去。
跟在身後的陸九英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這一次他和魏大人的禍可是闖大了。
……
行宮寢殿。
此行跟隨的太醫,弘曆選的是徐胤之,一則他醫術高明,二則是怕同心身上的毒會複發。
徐胤之為同心的手包紮了傷口之後,又給了夏荷一瓶傷葯,吩咐道,“娘娘小腹上有腳印,想必那裏有外傷,這個給娘娘抹上吧。”
“是。”夏荷接過葯,便將紗帳放了下來。
而徐胤之則是跟着弘曆走出了寢殿。
殿外的院子,已經跪了三個人,分別是永璜、魏筠謹還有陸九英。
永璜是在愧疚同心此次又為他受了這麼重的傷,而魏筠謹和陸九英除了擔心同心的傷勢外,還在等待弘曆的責罰。
見他們出來,永璜偷偷瞧了一眼弘曆冰冷的臉色后,才低聲朝徐胤之問道,“徐太醫,皇額娘沒事吧?”
“貝勒爺放心,娘娘只是一些皮外傷,很快就會醒來。”徐胤之溫聲應道。
永璜輕輕吐了口氣,對着弘曆怯聲道,“皇……皇阿瑪,兒臣現在可以進去看看皇額娘嗎?”
弘曆的面色緩和了幾分,方才也是太過心急,才對這個孩子有些過了。
“你皇額娘還沒有醒,別去打擾她休息,等她醒了,朕再派人通知你,先回寢殿吧。”弘曆溫聲道。
“兒臣遵旨。”永璜憂心地望了一眼殿門,便退了下去。
徐胤之見地上還跪着兩人,也識趣道,“微臣也先下去煎藥了。”
弘曆點了點頭,徐胤之也退了下去。
待院子裏只剩下他們三人後,陸九英才哭喪着臉,求饒道,“皇上饒命啊,奴才也是想着那個小順子會點拳腳功夫,才讓他去綁貝勒爺的,沒想到……沒想到……”
“沒想到他是李幾的同黨,還沒有想到他根本就早有預謀,想要藉此殺了永璜,還差點讓心兒……”弘曆怒聲接過他的話,可一想到差點就失去了心兒,便再也說不出隻言片語。
這次,也怨他,本想着派人假裝綁架永璜,想要試試他的膽量,看看他究竟有沒有做儲君的魄力。
然而卻萬萬沒有想到,會將同心也至於險地。
“皇上,這個主意是微臣想到,做這事之前也沒有考慮周全,還請皇上降罪。”魏筠謹懊悔不已,他怎會想出這樣的餿主意?
要是同心有個三長兩短,要他如何原諒自己。
弘曆輕輕抬手,“罷了,此事朕也考慮不周,只是沒有想到後宮之中竟然還有李幾的同黨。”
思量了片刻,又道,“此次回宮之後,你們二人將功補過,調查是否還有李幾的同黨,朕定不輕饒!”
“微臣領命!”
“奴才領命!”
見夏荷還未出來,弘曆又朝二人囑咐道,“此事的緣由千萬不要告訴永璜和心兒,朕怕心兒……”
“怕我會怪你嗎?”
殿門倏地被人推開,弘曆的話也被打斷。
眾人訝然地望去,只見夏荷垂着腦袋將同心扶着出了寢殿。
弘曆眉心一皺,幾步上前,擔憂問道,“心兒,你怎麼起來了?”
他的手剛要碰到,同心立馬避開了一些,撇過頭不願看他。
弘曆吶吶地收手,又朝夏荷問道,“娘娘何時醒過來的?你怎麼沒有通知朕?”
“方才奴婢給娘娘抹葯的時候,娘娘就已經醒了。”夏荷低聲回道,她本來是想去叫皇上的,可誰讓皇上在外面發這麼大的火,他們的話,她和娘娘全都聽見了。
魏筠謹見同心冷着臉,也不敢再瞞着了,溫聲解釋道,“娘娘不要怪皇上,這個主意是微臣想的。”
“我不想聽你們解釋,璜兒與和敬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許他們再冒任何的險。”
同心又轉過頭,看着弘曆,“我想那日的話,你是誤會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讓璜兒做太子,並且璜兒也不適合做太子。你也無需再想什麼法子來試探他,每個人的心性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心兒,朕……”弘曆無言以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呀。
同心不願再多說話,便讓夏荷扶着進了寢殿,“你去把璜兒叫過來吧。”
“是。”夏荷將她扶上了床榻,才去了永璜的寢殿。
殿門再次被打開,此次進來的弘曆。
同心悶悶不樂地側過身子,直接給了他一個背影。
弘曆無奈地嘆了口氣,坐在床榻,為她拉了拉錦被,溫聲道,“心兒,朕這次確實是荒唐了,還讓你受了傷,朕已是痛心不已。”
聽了這話,同心又轉過身來,“弘曆,你知道我生氣並非是因為我的傷勢。”
見弘曆有些迷茫,同心又接着言道,“你是永璜的阿瑪,為何你就不能多疼他一點呢?若是換作璉兒,你還會冒這個險來試探他嗎?”
“朕……”弘曆沒了聲,不可置否,永璉一生下來,他便是偏愛的。
一說到永璉,同心的眸底也陷入了一片死寂。
至今她還是不敢相信,她的孩子就這般離她而去。還記得永璉臨了前,還在問她會不會陪着他放風箏。
其實永璉一直都是不願做太子的,她逼着他讀書,不許他玩耍,活生生地扼殺了一個孩子的天性。
如今她已經後悔了,她怎麼還會走曾經那條路呢?
良久之後,同心才緩聲道,“弘曆,不要再逼璜兒了,我知道你做的這些都是為了我。其實……或許……我根本就等不到那一天了。”
“你說什麼?”弘曆倏地瞪大眼眸,有些激動道,“朕不許你說這樣的傻話,安秉生不是已經去找解藥了嗎?為何至今也沒有音信?朕明日便下旨緝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