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第七章 永安打工

第一篇 第七章 永安打工

按照王爸爸生前的曾經指點,我向南沿着小路下山,又行了大概十幾里路就到了朱紀曾提到過的永安城。

永安城按我的理解應該只是個小縣城,只是由於離京城比較近,這裏倒也有些規模,道路兩旁可以看到各類店鋪整齊的排列着,挺像古裝連續劇里演的樣子,也有些個人氣。

我隨意找到了間小客棧休息,又開始四處向人打聽南下的道路,把意見總結一下:最近的路就是大運河,我想了想他們所指的大運河,應該是當年隋煬帝楊廣留給後人唯一的偉大歷史功績,也就是我們現代人稱為的“京杭大運河”了。可再一打聽船資,我心中就絕望了,囊中羞澀啊!就算是勉強到了南方,恐怕也會身無分文。

“真是有啥別有病,沒啥別沒錢。”我倒在床上喃喃自語,“偏偏兩樣我還都趕上了。”你說,我怎麼就不穿越成個小姐公主之類的呢,享受榮華富貴,被帥哥們包圍寵愛着,根本就不用發愁這些生計問題!心中更是恨透了那群不負責任的編劇,動輒就是千兩萬兩的紋銀。感情不是花自己的錢了,搞得古代像是通貨膨脹似的。

其實在古代,至少在明代,1兩銀子就已經足夠窮人吃穿用一年的了。我可以舉今日在市集上看到的物價為例:豬肉每斤只要7、8文,牛肉和魚蝦每斤都是4、5文左右,水雞一斤為一束也是4、5文,上好的乾燥木柴1兩銀子足夠買上30多擔。加上本身明朝就存在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所以像王爸爸、王媽媽多年來省吃儉用,也才僅僅積攢了不到3兩的碎銀子。這對他們來說,已是很多的了。當然,現在已經全被我“順”出來了。

我腦中想着對策——看來只能出去打工了!“哎——”我長噓了一口氣,以前在現代總是想着到哪做份Part-time賺點錢玩玩。可除了讀書外,我的時間都被多姿多彩的娛樂活動和運動所佔據,加上年紀小,又沒人敢明目張胆的雇傭“童工”,所以一直沒能實現。沒想到來了古代到是能小小的實現一把,而且居然是“加強版”的“Full-time”——雖然我現在根本不想出去工作。

還記得當年看《尋秦記》時,項少龍和博士有段對話,我很是認同的。意思大概是說,在古代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因為在古代每做一件事情,都很有可能改變歷史。而我們存在在這個空間的因素就是歷史。如果歷史改變了,在這個空間所有的一切都會消失。偏我又是個“歷史白痴”,縱觀明史,我也只知道幾個大人物和朱元璋登基級的重要歷史事件。對當今的成化老皇帝基本是一片空白,所以我所做的應該無所謂改變歷史那麼可怕,至少我目前要做的應該無所謂。這樣一想,我心中倒是平靜了不少。

既打定了主意,為了節約住店的錢,第二天一早,我就去集市買了材料,又問客棧借了廚房,忙了快2個小時做了四樣點心。又向小二問了去永安城裏最大的茶樓——福興樓的路,準備開始我的“談判”。

福興樓的吳老闆,是個40歲上下,身體微微發福的中年人。聽客棧的小二講,這福興樓是他家祖傳的買賣,吳老闆為人很是老實本分,沒什麼花花腸子,所以生意做得是不溫不火的。而這正完全符合我對老闆的要求,太聰明的老闆對我這個第一次出來工作的人來說,恐怕會應付不來。

而此時,忠厚的吳老闆正毫不掩飾眼中的詫異,直勾勾地盯着我帶來的點心。

“嗯,這是我家鄉的小點心,我只是隨意做了幾樣簡單的。吳老闆不妨先嘗嘗看,我保證連京城的達官貴人都沒吃到過。”這個肯定,除非他們也是穿越來的。

吳老闆首先嘗了個外表最平凡的栗子面小窩頭,點了點頭,“這與我往日所吃的窩頭不同,入口香醇,綿軟易化。”

我不禁竊笑,還真是個老實的人,便耐心解釋道:“當然,這個是用栗子面、玉米面加上幾種豆面一起做成的,營養豐富。”

吳老闆終於鼓起勇氣接着“挑戰”其他三樣點心。他邊嘗我邊解釋着:“這是蜜奶卷糕,由蜂蜜和牛奶、雞蛋為主要原料。”由於“歷史局限性”,材料不全,我把在現代最普通的卷糕稍微改動了下,把買不到的奶油用蜂蜜代替,順便連名字也改了。“這是‘紅棗豆沙糕’,用紅棗熬湯和面,裏面又加了豆沙。”

看到吳老闆終於把筷子轉向了外型最為獨特的“菠蘿包”,我心中有點激動,這可是融入我“創意”最多的一樣。“這是‘菠蘿包’外皮塗入層蛋奶,餡里還加了葡萄乾。”我細心的介紹道。由於沒有烤箱,我全部採用蒸籠代替,唯獨“菠蘿包”為了整出褶皺的外表,我還在八分熟的時候塗油入鍋快速炸了一下,至於像不像嘛,也就那三分樣吧,但是味道我絕對可以保證。

“不錯,不錯,就是外型怪了點,但是奶香醇厚,甜而不膩還有葡萄淡淡的酸,很爽口嘛!”吳老闆毫不臨吝嗇的誇獎着,讓我覺得希望很大,趕忙接口:“難得吳老闆喜歡,我,不,在下聽聞吳老闆為人寬厚、體貼下人,所以毛遂自薦,還望老闆賞口飯吃。”

吳老闆似有難色,正容道:“小兄弟似乎不是本地人氏,聽言語倒像是讀過書的,為何想到永安謀生?”

果然,來路不明的我,沒有“保人”很找到工作。即使是忠厚的吳老闆也不會輕易雇傭我的。於是我按照小說的情節,編了個老掉牙的故事,“實不相瞞,在下張慕晗,乃關外人氏,家中也是以經營茶點為生。無奈家道中落,慘遭變故,我欲南下尋親,豈料途中又大病一場,錢……哦,我是說盤纏用掉大半,才淪落至此。祈望吳老闆收留。”說著,本應再擠出點兒眼淚來增強說服力,可奈何我是個“淚腺不發達”的人,只得低下頭,假裝抽泣兩下。

其實,我說的有一半是真的,我本就是瀋陽人,在明末努爾哈赤遷都瀋陽之前,瀋陽還沒形成完整獨立的政治區域。在明朝,更是分屬關外的。況且我也確實“大病”了一場,連小命都差點沒了。

“關外?那你是漢人?”吳老闆小心翼翼的問。

我心下一驚,暗罵自己笨,怎麼忘了關外的主要居民是女真族(也就是後來的滿族)和少量的韃靼人呢,忙解釋道:“是啊,在下一家為生活所迫才遷居關外的,但卻是地地道道的大明子民。”

吳老闆本就是個老實人,不疑有他,頗為同情地對我道:“現在年景不太平,也難怪要遷居關外。既是如此,你且留在我這工作吧。再來,你獨自一人住在客棧也不方便,就搬到我店裏來住吧。”

“多謝吳老闆美意!”我趕緊起身作了個揖,心下滿意。現在只剩下一個最重要的問題了。

吳老闆上前虛扶我一下,“至於月錢方面,我看就……”

嘿嘿,終於說到最重要的問題了。我竊喜,笑着打斷他,“關於月錢,在下已經想好了,我們不如採用‘無底薪提層制’吧!”

吳老闆一愣,我接着細緻地講述了什麼是“無底薪提層制”。“總之,在您這裏,我需要您為我提供免費的食宿,而每買一份我製作的茶點,我要40%的,啊,我是說4層的純利潤。當然,我也會不遺餘力把我的手藝教給您店裏的其他夥計,這樣,他日我若離開,您店裏的生意也不會因此受到太大的影響。”

吳老闆先是不解地看着我,隨後眼中流露出一絲欽佩。那是當然,我在現代的16年也不是白過的,隨便引用點別人的“生意經”,就比你這個只會死做生意的古代人要強出許多來。之後的事不必多說,我的生意自然是如願的談成了。明天就正式開工,我回到客棧簡單收拾了包袱便搬到吳家住。

成化二十一年八月八日,對我來說有着不平凡的意義。因為從今天起,我正式成為“上班族”。雖然我的職業是“庖人”,也就是古代的廚師。其實我根本不是什麼精於廚藝之人,平時自己在家時更多是叫外買或者吃點快餐什麼的對付下。這點子工夫是從電視上播放的教人做飯類節目學會的,覺得好玩的、新鮮的就偶爾在家試做了幾回。

我換好店裏統一的藍布“工作服”,來到我的工作室——廚房!準備開始工作。

在我的特別“企劃”下,店裏對老顧客採用了為期2天的“免費試吃”活動,為了節約成本,不過是每人給一小塊兒而已,讓你嘗鮮卻不讓你吃夠。最基本的“欲擒故縱”的原理,卻更能帶來生意。我又及時的加入了“冰粥”、龜苓膏等消暑甜品,使得生意蒸蒸日上。

福興樓和其他糕點店一樣,在不同的節日也會推出應時的點心。比如八月十五的中秋節就會上市一些月餅。

這個吃月餅的習俗據說是始於元代,當時,朱元璋領導漢族人民反抗元朝暴政,約定在八月十五日這一天起義,並以互贈月餅的辦法把字條夾在月餅中傳遞消息。至此,中秋節吃月餅的習俗便在民間傳開來了。而此時正直明朝中期,於公於私更是盛行這個風俗。

我滿意地一笑,本來這個最講究“團圓”的節日對我來說就是種精神上的折磨,現在我正好可趁此機會好好發揮下自己的“才能”,既能多賺點錢又可以打發空虛寂寞的時間。於是,我向吳老闆提議,針對八月十五的中秋節,特別推出了幾種“獨特餡料”的月餅。哎,說是獨特,無非是對古代那些只吃過五仁、椒鹽、豆沙、棗泥餡的人而言的。因為我所填加的是現代最為普遍的蛋黃餡、水果餡和鮮肉餡。

果然,藉此東風,福興樓的名聲大震。不出半個月,茶樓的生意竟連翻了幾倍。連十里八鄉的地主、士紳都差人特意來買茶點嘗嘗。我在心裏暗暗叫苦,卻也只能成天呆在廚房忙得天昏地暗。誰叫人家吳老闆待我那麼好呢,我也只能靠不辭辛苦的努力工作去回報。人家吳老闆並沒有把我安排在其他夥計住的東廂,而是特意騰出家裏的西廂讓我獨自居住,待我如賓如客。要知道,這對於我,一個女扮男裝出來打工的人來說,實在是太周到了。我可不想去東廂和群大男人擠火炕。

只是沒有抽油煙機,成天呆在這裏,不知道是不是容易起痘痘呢?我正胡思亂想之際,便看到樓里跑堂的小夥計順子來尋我:“小張哥,樓上來了貴客,請您出去見見。”

我一邊和面一邊答道:“不去!沒見我正忙着呢嗎!”多做一份點心能做賺一份提層,也就能早日脫離廚房這個“苦海”。可比見什麼所謂的貴客重要多了!那些貴客無非是附近的“土大款”,這幾日我也見了幾個。要麼無非是想“挖”我去他家工作;要麼就是打賞我幾吊錢,來顯擺他們自己有錢。說到打賞,對我這個窮人來說,確實是件好事,可為了“群眾關係”我還不能吃“獨食”。每次都要分給大家,所以算算,還不如我趁應酬的時間多做些點心賺的多呢!

“小張哥,您這不是難為順子呢嗎?再說這次來的真是貴客,不久前才在京城掀起不小風波的‘神童少年’李莘,李才子。聽說那名聲堪比當年的李東陽李大人。”

“李東陽誰啊?他們怎麼都姓李,一家的?”我隨口問道。

順子立刻露出一臉的不可思議,那表情明明在說:開什麼玩笑,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啊。我會意地點點頭,就聽順子說道:“李大人自幼習文,4歲時隨父親在京城時就能寫徑尺大宇,被視為神童。因他的才名,在4歲時,就被景宗皇帝召見了。8歲時還特旨到順天府進學呢。李大人16歲時就考取了舉人。第二年又考取進士……”順子滔滔不絕的介紹了李東陽的生平簡介。我則是在記憶中快速搜索着,好象是有這麼個人,以前學書法時聽老師提過。聽說還是個文學家,以對聯聞名,同時也是個不錯的政治家。要真是他見見倒也無妨,好歹是個歷史名人啊,可來的又不是他!

“既然不是一個人也就沒必要見了吧!要是來個‘神仙少年’再叫我吧!”那樣興許能送我回家,一神童就算了吧,我又不是幼兒園老師,對小P孩可沒什麼興趣。

順子知道我脾氣拗,只好灰溜溜的回去了。可沒多久,吳老闆親自來請,我一看連老大都出馬了,衣食父母啊,也不能拒絕,只好洗把手一路跟着吳老闆來到前院上了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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