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妹妹

第133章 妹妹

君紅杏心下暗暗生疑,這院子裏面只住了永余公子和平姨兩人,怎麼可能會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而且現在皇上駕崩,城中正是動亂,稍有常識的人家都會早早關門熄燈,盡量不引起城中士卒的注意,他們怎麼會……

她一個心念尚未轉完,便聽見院子裏面傳來啊的一聲慘叫。WWw.

短促的慘叫聲剛剛響起,便又被什麼東西戛然掐住,生生斷了聲響。

聽上去……好像是平姨的聲音!

君紅杏急忙沿着院牆的陰影處快走幾步,正要從虛掩的院門走進去,突然發現發現小小的院子裏面,赫然站了滿滿一院子的黑甲侍衛,錚亮的兵器在火把的映襯下散發出渴血的寒光。

她的視線從幾個黑甲侍衛所站的縫隙之中穿過去,只見太子殿下帝永舜穿着一襲紅色的袍服,頭戴金冠,神色癲狂的正將永余公子踩在腳下:“你這個罪妃餘孽,居然敢陷害本太子,居然敢給本太子下毒,實在可惡!”

永余公子也不知道被施於了什麼酷刑。渾身是血,就連英俊的臉頰上也橫布着兩條深淺不一的血口子,傷口外翻,露出裏面猩紅的血肉。

他被人摁在院中的石凳子上,腦袋就那樣屈辱的被踩在帝永舜的腳下。

他沒有呼喊也沒有求饒,睜着一雙血紅的眼睛,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盯着院中平姨的屍體。

帝永舜見他不說話,不由得加大了腳上的力道,一面用力碾壓,一面惡狠狠的說道:“說!你給本太子下的是什麼毒?解藥在哪裏?”

隨着他腳掌的用力碾壓。君紅杏甚至都聽見了永余公子的腦袋在他的腳下發出咕咕悶響。

她一陣一陣心悸,想要衝進去將永余公子從帝永舜的腳下救出來,可是卻實在畏懼這滿院子黑壓壓的侍衛。

而且,帝永舜現在正在全城搜捕她,她若這時候衝進去,豈不是自投羅網嗎?

她貼牆站在陰影處,緊張的看着院子中的情況!

帝永舜用腳踩着永余公子的腦袋逼問了一陣,見永余公子始終不肯告訴他解藥在什麼地方,不由得氣惱的低咒一聲,對旁邊一個侍衛道:“刀給我!”

那侍衛將一柄鋒利的短刀遞到了帝永舜的手上。

帝永舜用刀鋒在永余公子的臉頰上面輕輕一刮,一大片血肉就生生被削了下來:“說!解藥呢?你若不說的話,本太子就將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削下來喂你的阿黃!”

永余公子已經被折磨得氣息奄奄。

他呵呵冷笑兩聲,突然低聲笑道:“帝永舜,你真的想要解藥嗎?”

帝永舜手中的動作停了停:“告訴我,或許我還可以留你一條性命!”

永余公子呵呵笑着,正要說話,目光突然看向了院門外面,與君紅杏的視線撞了個正着。

君紅杏心頭一震,不知道應該是張口做聲,還是轉身躲避,卻見永余公子已經若無其事的移開了視線,繼續回答帝永舜的問題道:“帝永舜,想要給你解藥也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帝永舜將短刀從他的臉頰上面移開了一些,態度也有所緩和,道:“你說!只要你說得出的條件,本太子……,哦不,只要你說得出的條件。朕都可以答應你!”

永余公子慢慢從地上掙扎着站起來,咧嘴大笑道:“帝永舜,你還真是迫不及待呀,這麼早就自稱朕了?”

“父皇已故,本太子自然就是皇上了!”

帝永舜不耐煩的說道:“快說你的條件吧!只要你能給出解藥,朕什麼都能答應你!”

永余公子血糊糊的臉微微抽動,再次發出哈哈哈的笑聲:“帝永舜,我的條件很簡單,你只需要將帝位拱手讓給我,我便將解藥給你!”

“帝位?”

帝永舜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抬起一腳,狠狠將永余公子重新踢得跪倒在地,怒不可遏的咆哮道:“憑你一個罪妃孽種居然還敢妄想朕的帝位?”

永余公子跌跪在地上,卻倔強的揚起頭,一雙血紅的眼睛直直看向帝永舜:“帝位和性命,你只能選一樣!”

帝永舜被他的眼神激怒了!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永余公子,陰惻惻的笑道:“憑你也敢威脅朕?憑你也敢覬覦朕的帝位?”

說完,手一橫,短刃化作一道寒光從永余公子的脖子上一抹而過。

鮮紅的血噴射而出,嚇得躲藏在院門後面的君紅杏差點驚叫失聲!

永余公子,死了!

被他的兄長帝永舜殺死了!

她腦子裏面一片空白,後背緊緊貼着院牆,身子不受控制的一陣一陣的發抖。

彷彿過了很久,又彷彿只過了一瞬,院子裏面傳來帝永舜陰沉狠辣的聲音道:“給我燒了這鬼地方!”

他身邊一個貼身隨從有些擔憂的問道:“皇上,要不要再找找解藥?你的腹疾如果沒有解藥的話……”

“不用!”

帝永舜陰沉的聲音說道:“宮中的太醫已經診出朕是被人下了蠱毒,若下蠱之人死了,那朕的蠱毒就不會受到催動發作了!所以,朕不在乎能不能找到解藥,朕只要將下蠱之人殺死就行了!”

他好像和享受這種自稱為朕的感覺,一句話裏面竟是自帶了好幾個‘朕’字!

說完之後,他動作優雅的撣了撣身上那身妖異艷紅的袍服,神色陰鷙的說道:“燒了吧!”

“是!”

他的隨從答應一聲,令人將火把扔在了院中。

那院子中間早就被澆潑了易燃的油脂,一遇到火把,頓時就貼地燃燒起來。

帝永舜抬步從永余公子的屍體上越過,大步往院子外面走去。

君紅杏嚇得急忙藏身在轉角的陰影處,待到帝永舜帶着人走遠了,她這才膽戰心驚的從陰影處走了出來。

永余公子的小院內,火勢正在蔓延。

她遠遠的看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帝永余,深知此地不宜久留,便對着帝永余的屍體遠遠鞠了一躬,嘆息一聲,轉過身就準備離開這是非之地。

剛剛走了兩三步,身後突然傳來嗚的一聲低吠。

她回頭一看,只見阿黃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呲牙咧嘴的往她這邊跑了過來。

這阿黃是永余公子養在身邊的一條大型土狗。

君紅杏每次看見阿黃的時候都會覺得有些害怕,這時候見它奔悅而來,頓時嚇得倒抽一口涼氣,轉身撒腿就跑。

然而。她的兩條腿無論如何也跑不過阿黃的四條腿。

轉眼間,阿黃就跑到了她身邊,一張口就往她的小腿上面咬了下去。

她正要失聲驚呼,卻發現阿黃只是叼住了她的裙擺,並未咬傷她一根汗毛。

她穩了穩心神,這才發現阿黃後腿踢蹬,正使勁的想要將她往那起火的小院兒裏面拽!

君紅杏瞬間就明白了阿黃的意思:“你想讓我救你家主人?”

阿黃仰頭望着她,眼瞳裏面濕漉漉的一片。

君紅杏嘆道:“他都已經被抹喉了,我還能怎麼救?”

阿黃聽不懂她的話,只管拽着她,不停的往那燃火的小院裏面拖。

君紅杏就這樣被它拖着,再次回到了小院的門口。

院內火勢已經更大了,平姨已經完全被火蛇舔舐,帝永余的身體也有一半被火苗包裹着。

君紅杏先去旁邊的水缸裏面舀了一盆水將自己身上淋了個透濕,然後端起一盆水來到帝永余的身邊,對着他便潑了下去。

帝永余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宛如一具早就死去多時的屍體。

君紅杏無奈的看向阿黃:“你看,他沒救了!”

阿黃卻不甘心的圍着永余公子的身體四下亂轉,口中一邊低聲嗚嗚着,一邊搖着尾巴用哀求的目光望着君紅杏。

君紅杏蹲下去,伸手探向帝永余的鼻息。

片刻后,她沮喪的將手收回:“阿黃,很抱歉……”

她的話才剛剛說了一半,帝永余驀地睜開眼睛,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

君紅杏嚇得啊的一聲跌坐在地上:“你,你……”

帝永余吃力的牽了牽唇角,嘴唇一張,一口烏黑的血就噴了出來。

君紅杏正是被嚇得手足無措的時候,阿黃已經毫不嫌棄的湊過去。用舌頭將帝永余臉上的血跡舔舐了個乾淨。

君紅杏看得目瞪口呆,結結巴巴說道:“你,你居然還活着?”

帝永余遍佈着傷口的臉上,勉強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張了張嘴,道:“紅杏……妹妹……”

君紅杏楞了一下,暗忖道,帝永余難道以為她曾經擁有過一塊暖玉鳳簪,所以就將她當成是帝氏皇族的成員了,將她當成是同胞妹妹了?

這個誤會,還真是讓她覺得有些不好解釋呢!

她看了看帝永余脖子上那道汩汩冒血的傷口,含糊道:“永余公子,你流了好多血……,我要怎麼才能幫你呀?”

永余公子望着她,眼神竟是有些異乎尋常的溫柔。

他指了指自己的懷裏,弱聲道:“妹妹,這,這蠱笛,你,你用它控,控制帝……帝永……”

最後一個‘舜’字還來不及從他口中說出,他便已經腦袋一歪,徹底沒了氣息。

阿黃髮出一聲凄愴的悲嗚,匍匐在他的身邊,不停用腦袋去蹭帝永余的臉,卻怎麼都喚不醒它的主人了!

君紅杏在親眼看見帝永舜以短刃抹過永余公子的脖子的時候,就知道永余公子是活不成了。

可是此時看見他就這樣斷氣,心中依舊還是忍不住一陣酸楚難受。

“永余公子!”

君紅杏哽咽的喚着永余公子的名字,伸手一面幫他緩緩合上雙眼,一面低聲說道:“你安心去吧!我明白你的意思!”

四周火苗正不斷往他們這邊蔓延而來。灼熱的高溫讓她的眼淚尚未流出眼眶,便被蒸發乾了。

雙目火辣辣的刺痛,像是要噴出火來。

她伸手探入永余公子的懷中,將那隻黑色的蠱笛取了出來。

蠱笛的長短和大小都只有手指大小,剛才帝永舜搜過永余公子的身體,卻沒想到這蠱笛便是能控制他體內蠱蟲的關鍵所在……

君紅杏將蠱笛收入懷中,站起身對永余公子深深一鞠躬,然後轉身就穿過火海,往院子外面跑去。

走了數十步,她一回頭。發現阿黃正不遠不近的跟着她,夾着尾巴低着頭,看上去十分沮喪!

君紅杏心一軟,停下腳步道:“阿黃,過來!”

阿黃遲疑了一下,慢慢往她面前走了過來。

她學着永余公子生前的樣子,伸手在阿黃的腦袋上面輕輕揉了揉:“阿黃,永余公子沒了,你以後就跟着我,可好?”

阿黃好像聽懂了她的話。伸出舌頭在她的手背上輕輕舔了舔,然後又友好的搖了搖尾巴。

君紅杏往遠處那座起火的小院看了一眼,又輕嘆一聲道:“我們走吧!”

她不打算再回南宮府。

暫時也不想見南宮錦,不想見帝連澈,不想見任何人。

因為現在的長安,現在的帝都正是皇權更替的動蕩時期,她若繼續留在這裏,這條小命早晚都得交代在這裏。

她是小人物,她不想陪他們玩了!

她加快腳步,抄近路往城門口的方向走去。

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城門應該還沒關吧?

只要今夜能出城,她就可以去驛館裏面將那匹汗血寶馬提出來,然後連夜逃回平陽城去。

正走着,前面街道上突然行來一對氣勢洶洶的巡防侍衛隊,為首之人高聲喝道:“搜!給我仔細搜,一定不要讓那胡族逆賊逃出長安!”

君紅杏仗着身形還算靈活,急忙藏身在轉角處一堆雜物的後面。

待這支巡防侍衛隊走遠了,她才站起身,疑惑的四下看了看,暗道。耶律恪和他的胡族勇士還沒有逃出平陽城嗎?

從宮宴上行刺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時辰了,她還以為他們早就逃脫了呢,沒想到……

她正想着,左側又過來一支全副黑甲的侍衛隊,為首那位男子也是振聲說道:“大家都給我搜仔細咯!新皇有令,誰能抓住逆賊耶律恪,賞黃金千兩!誰能抓住一個胡族逆黨,賞黃金五百兩!”

“是!”

眾侍衛響亮的應諾着,踏着整齊的步伐往大街小巷分散搜尋去了。

君紅杏心驚肉跳。不敢再往城門口的方向去了。

她知道,既然全城都在搜捕耶律恪,那麼東西南北四座城門肯定早就關閉戒嚴了。

而且她這樣子在街上晃蕩,一個不慎就會與巡防營的人撞上,耶律恪能值黃金千兩,她這條小命在帝永舜的面前值個百兩應該不成問題吧!

思前想後,發現還是藏身在南宮府是最為安全的!

這般想着,她便折轉身,抄近路往南宮府的方向急步行去。

為了避免再遇上巡防營的侍衛,她回去的時候專門挑了僻靜的小巷子行走。夜黑風高,這些小巷子中陰影處甚多,就算遇上巡防營的侍衛,她也能輕鬆找到藏身的地方。

正走着,阿黃突然警惕的汪汪汪的叫了起來。

君紅杏正覺得不妙,一道黑影晃過,她的後背上已經被一柄鋒利的刀刃緊緊抵住了要害:“不準動!”

是胡人的聲音!

君紅杏短暫的驚訝之後,反而平靜了下來。

她正了正心神,主動問道:“是耶律少將軍的人嗎?你們怎麼還沒出城?”

身後的胡人怔了怔:“你,你認識我們少將軍?”

君紅杏感覺到頂在後背上的刀刃鬆了松,便又說道:“自然認識!耶律少將軍現在在哪裏?”

身後的胡人道:“他受傷了!”

“他受傷了?”

君紅杏情急之下轉過了身:“他傷在哪裏?要不要緊?”

她入眼看見的,是一位五官粗狂的胡族漢子,他渾身是血,眼神也因為窮途末路而顯得格外凌厲嚇人!

不過,這胡族漢子看向她的眼神很快就柔和了些。

大約是因為她說話之間對耶律恪透露出來的關切之情,大約是因為這胡族漢子在白日宮宴上曾經見到過君紅杏,總之,這胡族漢子在看清楚君紅杏的容貌后,眼神中的敵意很快便淡了下去。

君紅杏見他直直的看着自己發愣,急忙又問道:“他現在在哪裏?傷勢重不重?”

胡族漢子微一沉吟。突然噗通一聲在她的面前跪了下來:“姑娘,還請你救救我家少將軍!”

君紅杏連忙將他從地上扶起來,正色說道:“我叫君紅杏,是耶律恪的朋友,他曾經將你們塞外帶過來的那匹汗血馬送給我!”

君紅杏說著,從袖袋中將那塊小鐵牌取出來,遞給那胡族漢子道:“你看看,這就是耶律恪送給我的令牌,他說憑藉這塊令牌,可以去驛館提取那匹汗血寶馬!”

胡族漢子就着她的手看了看令牌。臉上更是有了滿滿的信任:“紅杏小姐,在下安格塔,是少將軍的隨從!在下也知道少將軍將汗血寶馬留在了驛館,他說是要送給一位極其重要的友人,沒想到就是紅杏小姐!”

君紅杏將小鐵牌重新收好,又示意阿黃不要亂叫。

然後,她望着安格塔,道:“別說那麼多廢話了,先帶我去見耶律恪吧!”

安格塔抬手往旁邊陰影處指了指:“少將軍就在那裏!”

君紅杏急忙大步過去,果然看見在一片濃黑的陰影下。耶律恪宛如一團黑色的影子,靜靜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她聞見了空氣中的血腥味兒,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幾分不安,道:“現在全城都在搜捕你們,這可如何是好呀?”

安格塔雙手抱拳,單膝跪地,悲聲懇求道:“紅杏小姐,請你一定要救救少將軍!他傷在胸腹,流了很多血,若不能得到及時的醫治,只怕我們就算逃過了巡防營的搜捕,少將軍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喪命呀!”

君紅杏忖了忖,只得說道:“安格塔,你將他背起來,隨我去南宮府吧!”

“南宮府!”

安格塔明顯的猶豫起來:“南宮府也不是什麼安全之地啊!”

君紅杏道:“現在整個長安根本就沒有什麼地方是最安全的!不過,我曾經聽完顏烈說過一句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安格塔神色一震:“紅杏小姐你還認識我們烈公子?”

君紅杏往巷子的盡頭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疑心太重,她隱約聽見有侍衛的腳步聲和吆喝聲正往這邊逼近過來。

她心口微沉,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快點背上耶律恪,跟我走!”

安格塔對她已經放下了全部戒心,當下答應着,背起昏迷的耶律恪,跟在君紅杏身後,大步往前面走去。

阿黃不遠不近的跟着他們,偶爾一兩聲低吠,顯得十分不安和焦躁。

君紅杏帶着安格塔回到耶律恪的側面院牆,指了指高高的院牆,道:“安格塔。你能背着他翻牆進去嗎?”

安格塔道:“沒問題!”

君紅杏點了點頭:“那好,你先在這裏稍等,我先進去!”

說完,她抓住垂下來的藤梢,動作輕捷的爬上城牆,然後又順着堅韌的紫藤回到了院中。

安格塔也背着耶律恪翻牆而入,動作敏捷如猴,絲毫也沒有驚動守在院門後面的家奴和守在廂房門口的團兒。

君紅杏讓安格塔將耶律恪放在床榻上,就着屋內不甚明亮的燭火,依稀可見耶律恪的腹部被利器深深砍中,鮮血已經將他大半個身子都潤濕了!

她今日已經見過太多的血腥,此時反而鎮定了些。

她檢查了一下耶律恪的傷勢,對安格塔說道:“安格塔,你去藥鋪裏面找些止血生肌的藥材回來,可以嗎?”

安格塔雙手抱拳,沉聲說道:“是!我這就去!”

君紅杏連忙拉住他,又道:“還要一些包紮傷口的素紗,記住,千萬要隱藏行蹤,萬不可被人盯上!”

安格塔鄭重的點頭:“是!紅杏小姐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君紅杏對他揮揮手:“去吧去吧!一定要快!”

安格塔又應了一聲,從窗戶翻了出去。

君紅杏掩上窗戶,轉身端了熱水,開始簡單清洗耶律恪身上的血跡。

前一世跟在完顏烈身邊的時候,她也很多次幫着完顏烈包紮過身上的傷口,所以,這時候她雙手染血的做起這些事情來,也並沒有多少恐慌!

她只覺得,這耶律恪,一定得救活他!

沒有傷葯和素紗。她便用乾淨的中衣將耶律恪受傷的腹部上下勒纏了起來,這樣能減少出血……

正忙着,屋外突然傳來團兒睡意朦朧的聲音:“奴婢見過狀元爺!”

君紅杏在屋內聽着心頭大驚,帝連澈來了?

不會吧,這麼晚了,他來幹什麼?

她看了看雙手的鮮血,正不知道如何應對,便聽見帝連澈的聲音道:“開門!”

“是!”

團兒答應一聲,伸手將廂房的門推開了:“狀元爺,請!”

帝連澈有些疲累的嗯了一聲,抬步往裏面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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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杏亂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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