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看走眼了
“這味道，真絕了，唉，剛才應該多買幾碗。”胖子一邊嘆氣，一邊看着那個空的紙碗，“不行，我還是再去買幾碗，這哪兒夠吃的，莫小米回來了你把她留住啊。”
胖子說著就要出門，我沒攔他，默默在心裏計算了一下時間。如果運用饕餮之力，從這裏跑到無心家最多需要十五分鐘。可現在是大白天，街上人來人往，我要那麼跑肯定引起騷動。打車到市郊需要半個小時，也就是說來回至少需要一個小時以上。
以那粥鋪的火爆程度，胖子過去至少得排隊四十分鐘，加上來回的時間，勉強夠我把無心找來，前提是這期間不出任何茬子。
可是現在除了找無心，我根本想不出第二個辦法，於是胖子前腳出門我後腳就下了樓，打車直奔最近的出城口，雖然這裏往無心家去要繞點路。不過以我的腳程，這樣絕對是最快的。
“無心，快，有事！”我還沒進院子就已經大叫起來，“胖子出事了！”
“怎麼了，是不是他師弟……”無心一下就閃到了我面前，手裏還拿着木魚，看來剛才是在念經。
“不是不是，你先跟我走，路上說。”我一把攥住無心的手腕，扯着他就跑，順便把粥鋪的事情和胖子對莫小米的推測給無心快速講了一遍，我也沒注意一路上一直抓着無心的手腕，無心並沒有掙脫，就這麼讓我抓着。
等到了快進市區的高速路口，車來車往的多了，我們才慢下來，我忽然發現自己一直抓着無心的手腕。趕緊鬆開了。
“朱子明說，粥鋪里的人都沒問題，而且你們在粥鋪里吃粥的時候，也沒發現問題？”無心問了我一句。
我點頭，胖子是在家吃完那碗牛腩粥才感覺不對勁了，雖然胖子說粥鋪沒問題，不過我覺得，這次他恐怕看走眼了。
無心沒說話，垂眸沉思片刻：“那碗呢？”
碗？我怔了怔，難道是那家店用的外賣紙碗有問題？對啊，怪不得我們在粥鋪吃粥的時候沒感覺，肯定是碗的問題，我看了一眼時間，距離我出門已經四十分鐘了。
“跟我走。”無心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帶着我風馳電掣的前進起來，他似乎對哪裏有小路哪裏沒有人非常清楚，我們一路到了我家附近，幾乎都沒被人看見。
我們上了樓，發現胖子還沒回來，莫小米也不在，我鬆了口氣，總算趕上了。但是無心卻沒打算在家等他們，讓我給莫小米留個條，說要立刻去粥鋪找胖子。
“還去？”我鬱悶的苦了臉。雖然剛才看到我和胖子在粥鋪里的人這會兒肯定已經走了，但是那粥鋪附近的其他鋪子裏的人，可還在呢，已經丟了一次人，我真不想再丟第二次，況且是粥鋪里的紙碗有問題，晚上他們打烊之前去不就好了嘛。
“朱子明一向沒什麼耐心，他進了粥鋪肯定會直接在那邊吃，以他的心思，想到問題出在外賣紙碗上根本不是問題，以他對我的了解，現在肯定就在粥鋪附近等我們。”無心飛快的解釋了一句，“走。”
我無奈，只得跟上無心又往粥鋪跑，果不其然，在粥鋪斜對面的雜貨鋪里看到了手裏拎着瓜子和粥的胖子，他一邊跟雜貨鋪老闆閑聊，一邊吃着瓜子，看見我們來了，馬上跑了過來。
“問過了，這附近鋪子裏的人，有時候也會吃他家的粥，都是用瓷碗送過來的，那紙碗給要打包的客人。”看來胖子一點兒時間沒浪費，“那紙碗我看過了，不注意看也就是普通的紙碗，不過你看這。”
胖子說著，趁人不注意飛快的把一碗粥倒進了下水道口，將紙碗遞給了無心。
紙碗外面印着粥鋪的名字和地址，樣子沒任何特別。內部純白色，但是在碗內的底部，有些淡淡的奶白色線條，因為線條的顏色和紙碗內部的顏色幾乎一樣，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這是什麼？”我皺着眉頭，碗底還有殘粥，線條顏色又和碗相近，我根本看不出畫的是什麼東西。
“獸紋。”無心忽地往粥鋪看去，“饕餮獸紋。”
我差點兒驚呼出聲，這紙碗上居然有饕餮獸紋，是誰畫上去的，那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老伯。還是那個一臉木然的服務員，或者是那個最可疑的，神神秘秘的女廚子？
“鋪子沒後門，後堂里的人想出來必須走前門，只是現在人這麼多，恐怕有些麻煩。”胖子嘬了下牙花。
“會不會是做這紙碗的廠家有問題。”我看了一眼無心和胖子，“或許粥鋪里的人並不知道這事呢。”
“你當胖爺我傻啊。”胖子搖頭，“剛才就打聽過了，這條巷子裏有三家飯館，用的都是同一個廠子做的外賣碗，你看看其餘兩家有沒有這麼火爆的生意，肯定還是這鋪子裏的人有問題。”
無心靜靜看着粥鋪，進城之前他已經變幻了打扮，一身普通的休閑服，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忽然，他從口袋裏拿出變成細棍子的佛杵，棍稍一抖，一個蝌蚪大小的金色梵文符號，從佛杵上脫出，悄悄朝粥鋪的方向飄去。
除了我們三個，誰都沒有發現那個小小的梵文符號，夏日陽光下，它看起來就是一個小光點，貼着地面前飄，根本不引人注目。梵文符號飄到了老伯腳邊，圍着他的褲腳飄飄忽忽的轉了一圈，又轉向那個正在窗口拿粥的服務員，同樣圍着它的褲腳轉了一圈。
無心的表情一直非常平淡，垂眸斂目，甚至沒看那個梵文符號，在那個梵文符號飄進後堂布簾之後，無心的臉色終於有了變化。
“有異常。”無心猛地抬起頭，目光彷彿穿透布簾直直看進後堂之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後堂里一點異動都沒有，我和胖子都伸長了脖子緊盯着粥鋪，然而一切彷彿沒有絲毫變化。小窗口裏依然在向外送做好的粥，服務員還是一臉木然的跑來跑去，那個老伯也是笑眯眯的在跟排隊的客人收錢，就好像那個梵文符號從來沒有飄進粥鋪里似的。
“聯繫斷了。”無心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嘶。”胖子倒吸一口涼氣，“居然這麼悄無聲息的就破了你的法，那個娘們不簡單。”
我心裏非常忐忑，我不知道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人，或者什麼怪物，在無心說出“饕餮獸紋”四個字的時候，我的心就已經開始不平靜。
張磊魂魄里的饕餮殘魂有多少我不知道，只能肯定不到三分之一，僅僅這三分之一的饕餮殘魂。就已經有了莫大威能。沒有這殘魂的影響，李飛揚就算再壞，他身上的饕餮紋身也不會這麼快就蘇醒，至少需要二十年以上的不斷滋養，那紋身才有可能生出靈智，在這之後還要需要至少十年的時間。那紋身才有可能在李飛揚死後自主脫離，尋找新的宿主。
然而因為張磊身體裏蘇醒的饕餮殘魂，整個虞城似乎都籠罩在了陰影之下，我不知道這個城市裏還有多少與饕餮相關的東西，他們的主人是不是也在不知不覺中走上不歸路。
那個粥鋪里的女人，每天不知道做出多少碗粥。通過這小小的粥鋪將邪念和貪慾散播出去，再加上饕餮殘魂的影響，我簡直不敢想像，當張磊他們尋到了足夠的殘魂，影響力更加強大的時候，會出現多麼可怕的事情。
“咦？”胖子忽然出聲，將我和無心的視線引到了他身上，我都沒注意他什麼時候買了瓶礦泉水，將那個外賣紙碗洗乾淨了，他指着碗內的那個饕餮獸紋，一臉迷茫，“這獸紋，好像不是畫上去的。”
“什麼意思？”我立刻湊了過去，“難不成是印上去的？”
無心看了一眼紙碗，神色更加凝重：“饕餮獸紋線條複雜，如果真是畫上去的，這麼多紙碗，她一晚上根本畫不完。看來她和之前那些人不一樣，或許……最好不要是我想的那樣。”
“祖師爺在上，如果真是那樣，她肯定是那個傢伙的下一個目標，吞噬了她，我們可就真的拿那個傢伙沒辦法了。”胖子的眉頭也皺的緊緊的。
“什麼那樣，到底怎麼樣啊！”我急了，拽了下無心的胳膊，“你們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小靜，如果這只是一個普通的饕餮圖紋，你覺得它會對人產生什麼影響嗎？”無心看向我，“這獸紋之中有饕餮之力。”
“這我知道啊，我又不傻。”我鬱悶的扁了嘴。
“之前你那個老闆娘脖子上的饕餮獸首的墜子。雖然出自那人之手，卻也沒有饕餮之力，只是一個邪念集合的東西，能夠影響人的心智罷了。而李飛揚身上的饕餮紋身之所以會蘇醒，是因為它與李飛揚血肉相連，位置更在後心處。”無心又補充道。
我有點兒不明白。可是無心和胖子卻又不多解釋了，似乎是讓我自己琢磨，我靜下心來細細想了想這其中的區別，忽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