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這是恢復武功了?
武林庄。
孟傳心果真如水連環所說,在第七日時醒了過來。眾人圍在床邊,瞧着她氣色恢復如初,臉和脖子上的紅斑也消失不見,各自欣喜不已。
“白晴……”
“傳心……”
風淮和桑引言各自喚了一聲,不確定她是否恢復記憶。
孟傳心抬眼瞧着面前這些熟悉的人,心底不禁一陣酸楚。她一如之前,根本就沒有忘記過任何人,只是不願去面對過往,所以裝作了失憶。此時,面對風淮和桑引言的呼喚,她不知該回應誰。
瞧着母親、大哥、表妹,還有商慈,各自緊張地看着她,臉上流露出的驚喜之色,讓人瞬間夢回昔日在一起時熱鬧溫馨的景象。這久違的溫暖,讓孟傳心內心有了一絲波動。只是這時,她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庄伏樓。那個男人靜靜地站在那裏,默默地注視着她,帶着一絲期盼和愧疚。
那一刻,孟傳心的心,沒由來的一陣劇痛。她想到了夾雜在自己和庄伏樓之間的隔閡,也想起了過往那些令她痛苦不堪的事迹,內心不禁又開始逃避着。而且,她沒忘記,自己還有一個孩子。那個孩子,還由風淮的哥嫂幫忙帶着。出來了這麼久,也該回去看看了。
想到這裏,孟傳心狠心地拒絕了桑引言幾人的招呼,轉臉看向風淮。
“風淮,他們是誰?”
風淮驚喜不已,“白晴,你還記得我?”
孟傳心奇怪,“我不應該記得你嗎?”
風淮騷了騷頭髮,看向臉色僵硬的武林庄一眾人,心底有些替他們惋惜。心懷一絲善意他,終究不忍心隱瞞,便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盡數道來。
孟傳心這才知道,自己昏迷了三個多月,而她之所以能夠醒過來,也是這些家人經歷了千難萬險去營救的。望着昔日家人們苦澀的臉龐,她不由得鼻子一酸,低聲道:“我……謝謝你們救了我,大恩大德,來日必報。”
“傳心,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你娘啊!”桑引言顫聲上前,想要擁抱女兒,卻被她無情推開。
“對不起,雖然你們口口聲聲說我是你們的家人,可我並不記得這一切。我只認識風淮。”孟傳心一把抓住風淮的胳膊,“走,我們回家。”
她只想儘快離開這個地方,回到谷底,去瞧一瞧三個多月沒見的孩兒。而且,越在武林庄待下去,便越是不忍,她害怕自己會忍不住與這些人相認。為了孩子,為了今後安穩的生活,她還得繼續裝下去。
孟傳心執意離開,眾人雖然不舍,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和風淮匆匆地走了。
兩人前腳剛離開,孟傳聞便對桑引言道:“我去跟着,看看他們住在何處。”
孟傳聞從武林庄一路跟到蘇州城外,穿過幾條大道,行至一片山谷時,忽然被一陣迷霧所擾,一下子就看不清前方的路了。他用扇子扇了許久,終將迷霧退散,此時,孟傳心兩人已不見了蹤跡。
見此,孟傳聞心中疑惑萬分,瞅了瞅四周后,面帶失望之色離開了。
不久后,落花緩緩自山谷之後現身,對身邊的水連環道:“姐姐有意留在此清靜之地,就不要讓任何人打擾她了吧!”
水連環有些惋惜,嘆道:“看來,她並沒有恢復過去的記憶。”
“過往的那些傷痛,她忘了也好。”落花輕笑道:“我也不會再去打擾她了。”
水連環點頭,“現在你放心了吧?一切都很如意,沒什麼可牽挂的了,我們回芳草閣養傷吧!”
落花想了想,問道:“我要養多久才會好?”
水連環伸出手掌,一根一根地數着,朗聲道:“一月祛疤,兩月消斑,三月除痕,四月生肌養顏,五個月就能恢復如初。”
落花愣了愣,“這麼久?”
水連環撇撇嘴,“沒辦法,你這比較嚴重。”
“罷了。”落花認命,道:“原本打算,等復原了就回天魔教看看母親的。既然要這麼久的話,那就等除疤之後,看起來沒有那麼恐怖了再回去吧。”
這方,孟傳心和風淮順利地回到了崖底。
秋如瞧見兩人回來,是又氣又喜。一邊訓斥兩人不該離家太久,一邊又連忙招呼着吃的喝的,一陣噓寒問暖。
孟傳心感受着這絲絲暖意,心中舒坦至極。不同於外面的江湖,這裏沒有紛爭,沒有勾心鬥角,沒有陰謀詭計,沒有利用和陷害,有的只是人世間最難得可貴的真情。
“嫂嫂,玄之呢?”
秋如見孟傳心一副迫不及待要見孩子的樣子,不禁笑了笑,朝隔壁屋努努嘴,“和風揚在一塊,玩木頭呢!”
孟傳心來到風揚的房間,見自己的寶貝兒子正坐在搖椅上,手中捏着幾塊木頭玩具玩耍着。似是知道娘親回來了,小小的玄之看見她,連忙伸出一雙胳膊求抱抱。
風揚坐在桌邊,正雕刻着一塊木頭,見此笑道:“你不在的這段時間,他哭得很是厲害,還好我做了幾個玩具,才討得他一陣歡心。”
“多謝風大哥。”孟傳心抱起孩子,瞧着他粉嫩的臉龐上洋溢起了笑容,這愛笑的表情,越看越像孟傳情。尤其是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帶着微弱的藍光,與少時的傳情幾乎一模一樣。
這時,孟傳心忽然又想起了落花。她還記得,自己在除魔大會上所見到的那一幕,那個落花恐怖的容顏,與初時的自己是那麼的像。那個人,到底是誰?
想到這裏,孟傳心去找了風淮,一番詢問之下,知曉了落花後來的種種事迹。這讓她原本沉寂的心,再次有了一絲波瀾。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那個落花,就是自己的弟弟孟傳情。無論是那巧合的傷疤,還是他的謀略智計、行事風格以及對待身邊人的態度,都與曾經的傳情那麼像。
那一刻,孟傳心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見一見落花。她想要去確認,那個人究竟是不是自己最親的弟弟。
“小神醫帶落花去治傷了,相信不出幾個月,那個人就能恢復容顏了。”風淮見孟傳心如此在意落花的事,便安撫道:“到那時,你就能知道他是誰了。”
孟傳心聽了風淮的話,慢慢冷靜下來,“也罷,只要人安然無恙就好。”低頭瞧見懷中孩兒睡得正香,喃喃道:“我們的孩兒,再過幾天就滿一歲了呢!”
時間飛逝,轉眼間,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糊塗堂里,江才情也療了一個月的傷。自上次被四大神珠的真氣反噬之後,他整整昏迷了三天。醒來后,人也虛弱至極。無論如何療傷,都無法快速恢復,甚至功力還有所下降。
拋開傷勢不說,令江才情更加頭疼的,還有另一件事,那就是夜未央的下落。自上次他被農秋音帶走後,糊塗堂的人找了整整一個月,時至今日,依然一無所獲。
那日四珠傳功,結果以失敗而告終,所有人都不知道,夜未央究竟有沒有危險,如今是否還活着,農秋音又帶着他去了何處?江才情每每想到這些,就氣得火冒三丈,周身戾氣橫生,惹得勞桑心幾人根本就不敢靠近。
“都給我去找!找不到未央,誰都不許回來!”聽見江才情的一聲怒吼,糊塗堂五個人瞬間就溜得不見蹤影。
此時,夜未央正與農秋音隱匿於隱霧山中。
那日,農秋音帶着昏迷的夜未央直接離開了驪山境地,想着以前去過的地方可能會很快被人找到,她直接弄了輛馬車,遠離了喧囂的地段,來到了偏遠的隱霧山中。
此山樹林茂密,終年霧氣橫生,是絕佳的休養之所。農秋音在山中獵戶的幫助下,尋得一處小屋,得以在此住下。
值此良辰美景時,夜未央躺在院裏一顆大樹下,悠閑地曬着太陽。農秋音提着一個籃子從屋中走了出來,歡快地道:“未央哥哥,我去采蘑菇啦,你不要到處亂跑哦!”
“這裏如此舒坦,我該好好享受才是。”夜未央笑着回應。
隨着藍色的身影消失在樹林深處,夜未央嘴角的笑意也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自嘲和冷漠。世事無常,沒想到他也有被人困在牢籠中的一天。
初來這裏時,他傷勢慘重,體弱身虛,幾乎連茶杯都端不起來。好在有農秋音的悉心照料和每日療傷,才讓身體漸漸好轉起來。可儘管如此,修養了這許久,依然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有時想去旁邊樹林看看風光,都能被這個丫頭立馬察覺,很快就被揪了回來。
“未央哥哥,我們就在這裏住下來,一輩子都在一起好嗎?”農秋音的話裏帶着一絲天真爛漫,可卻讓夜未央覺得瘮人。他彷彿從這話語中感受到了一絲威脅的意味。
昔日有小白在身邊,這丫頭再怎麼迷戀他,也不敢做得太放肆。如今自己手無縛雞之力,身邊也無人可靠,這丫頭是全然不聽他的話,反而還讓自己順着她。夜未央一向善解人意,也懶得計較太多,心想:罷了,就陪她玩一段時間吧!
這一陪,就是一月有餘的時間。農秋音倒是越來越開心了,可憐夜未央受困於此,日日無聊至極。此時,瞧見農秋音離開了,不由得想找點什麼事做一下,以此來打發時間。
“吱!吱!吱!”頭頂數十米高的大樹上,傳來一陣鳥叫聲。夜未央心頭一喜,來了興趣,“不如去樹上掏鳥窩吧!”
說干就干,夜未央擼起袖子就開始爬樹,雖然沒有輕功,但人還是靈活無比,三兩下就到了樹頂。瞧着茂密枝葉中的幾個鳥窩,非常缺德地扒掉其中一個。
“少一個鳥窩,不知鳥兒們會不會友好幫助,讓出自己的窩,給沒了家的鳥兒擠一擠呢?”如此想着,眼中閃過的落寞之態,不免讓人一陣心疼。
“倦鳥何時才會歸巢呢……哎呀!”夜未央還想等着看鳥兒歸巢,猛然腳下一滑,滾落樹下。從高處墜落的緊張感一下侵襲心頭,不由得抽緊了一口氣,就在這半空之時,突然感覺身體彷彿輕盈了許多,然後人就那樣輕飄飄地落地了。
夜未央當下就愣在了原地。抬頭看了看大樹,又看了看自己的雙腳,有些納悶,不禁抬起手掌,暗暗運功,發覺掌心竟有一絲真氣流動,頓時心底有些吃驚:他這是恢復武功了嗎?
沒等多想,夜未央就感覺遠處樹林似有人行走,還哼着歡快的歌謠,細聽之下竟是農秋音的聲音。當下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躺回椅子上。
很快,藍色人影回來了,提着滿滿一籃子的蘑菇。“未央哥哥,我回來了。”
“農兒,我想吃蘑菇肉片。”夜未央睜眼,笑意滿滿地回復。
“好,你等着。我這就去給你做。”
屋中,農秋音忙着收拾小菜。
院裏,夜未央躺在椅子上,瞅着自己的手掌,百思不得其解。那日,小白傳功之時,所用的魔靈珠明明是假的,說明傳功計劃根本就不會成功,那為何他會恢復武功?
夜未央不知道,正是因為魔靈珠是假的,所以江才情融合於其中的內力才無法收回,還在炸開的瞬間被夜未央吸入到了自己體內。也正是因為他吸取了江才情一半的功力,所以這才導致對方的傷勢久久未愈。
“還真是弄巧成拙。”夜未央聽着屋裏的炒菜聲格外清晰,不由得感嘆命運的眷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