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廢后
林蕎默然站在墓前,忽然心靜如水!
她這些日子以來的悲傷和思念,在見到這“無根山莊莊主”幾個字時,突然就全放下了。
也許,這對慕容弈來說,確實是最好的結果了罷?
哪怕她一直都認定好死不如賴活着,哪怕她總覺得慕容弈並非一定要走這條路,可她到底不是他,她沒皮沒臉,又是受過現代教育的人,於血脈榮辱等看得很淡;而慕容弈太驕傲,他表面上雲淡風輕榮辱不驚,可越是他這樣的人,越是有他自己的執念!
他從小時起就被人罵孽種,這樣的屈辱早就刻進了他的血肉骨頭裏,他認定那是別人對他的羞辱,可等他長大后,他的母親卻告訴他,他原來真的是孽種!
於他,這是信念的崩塌,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所以他說,他要給這一切來個了斷,他要讓這一切早早的結束,現在,這一切果然了斷了結束了,他現在只是無根山莊的山莊。其他的所有的他不喜歡的一切,他終於全部擺脫了!
林蕎輕輕撫摸着墓碑上的字,落指無塵,墓碑是漢白玉,墓身墓地乃至四周的雕刻着如意雲朵的欄杆,也統統都是漢白玉,就這麼乾乾淨淨的立在這杉木茶樹之間,此時已是春末,茶樹上都開了花,粉白嫩紅的星星點點,紅花綠葉泉水潺潺,整個墓地清凈得似不在人間!
難怪慕容弈會選擇留在這裏,縱觀天下,確實沒有哪裏比這裏更適合他住了。
慕容琰親手焚了香,再親手遞到林蕎手裏,墓前依舊是漢白玉製造的供桌,上面放着新鮮的瓜果,林蕎將香插進香爐內,微微閉上了眼。
慕容弈,我不要你化身石橋,去承受風吹雨打,若當真有輪迴路,你盡可去赴你下一世的旅程!
若你我還有來生,來生亦再有緣,那時我必定盯緊了你,再不讓你有離開我的機會,你這輩子的不守誠信,下輩子再還我!
而若你我已緣盡於此,你亦不必回頭,而我則定會努力讓自己活得開心快活,不負你為我而發的這五百年石橋的心愿!
山風吹來,林子裏枝葉搖曳婆娑,聲聲都彷彿是他的聲音,“知道了,知道了……”
一朵白色茶花斜斜伸進白玉欄杆,林蕎摘下來放於墓上,眼淚到底還是滴了下來,她想起《少年天子》裏烏雲珠臨死前問福臨:“一口氣不來,當何處安身立命?”
福臨答:“山水間。去山水間!”
慕容弈,此處有山有水,你去或者留,我都不再怪你!
我不恨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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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宮前,林蕎執意拐去寧宅去看墜兒和寧大娘。
墜兒生了個胖嘟嘟的兒子,已經快兩個月了,林蕎到時,小傢伙正笑眯眯的睡得正香。
一看見林蕎,墜兒兒子也不要了,將小傢伙往小床里一扔,撲過來抱着林蕎就開始哭,誰都拉不住,林蕎的眼淚也下來了。二人抱在一起,一時哭做一團,好容易兩個人都哭累了,林蕎就拉了墜兒和寧母到屋內去說體己話,留下慕容琰和寧勁遠二人在外面面面相窺。
寧勁遠小心的看着慕容琰的臉色,想着別再讓皇上生惱,不想皇帝陛下倒先對他攤了攤手,嘆氣道,“唉,女人的眼淚真是多啊。”
嘆氣歸嘆氣,埋怨是半點也不敢的,一君一臣於是就坐在廳里喝茶,喝着喝着,皇帝看看寧家的屋子,就開始嫌棄,他就想起來之前對寧家的承諾了,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做點兒君無戲言又能讓自己女人高興的事兒。
於是慕容琰就開始頒口諭,封寧勁遠為御林軍總管,兼顧五城兵馬司,御林軍自然是護衛皇宮的兵馬,那五城兵馬司則是維護京城的,也就是說皇帝陛下將包括皇宮在內的整個京城,全交給了寧勁遠。
這在大肅朝建國以來的第一遭,以往的皇帝,都是御林軍交給一人,五城兵馬司交給另一人,再在這兩人身邊安插無數掣肘他們的副手,為的就是怕他們謀反,拿着皇帝給的權利,關上門來倒把皇帝自己給宰了。
可現在慕容琰不怕,寧勁遠對他會不會一忠到底他不知道,但寧勁遠這輩子都會跟護眼珠子似的護住林蕎,他卻是清清楚楚的。
嗯,京城和皇宮是林蕎的,林蕎是他的,不吃虧,一點也不吃虧!
寧勁遠誠惶誠恐,跪在地上直哆嗦,這擔子太重了啊,整個京城都壓在他肩膀上,他以後還能睡安穩覺不了?
皇帝太陰險了啊,他是怕自己惦記他的阿蕎嗎?
所以找個重活兒來累死他?
慕容琰不理寧勁遠的推辭,一轉頭又開始封寧母和墜兒,自然統統都是誥命夫人的了,笑話,就算林蕎如今是大魯嫡公主的身份,可寧家也同樣是她的娘家,那寧母就是她的母親一般的,封誥能低?
低了被人欺負了,傳進林蕎的耳朵里,她能高興?
慕容琰一口氣將寧家全封了,就可惜那小奶娃兒還太小,實在找不到理由來封他,若是姓慕容的宗親,只怕郡王都給封了的。
既是無法再封,那便賞吧,於是宅子良田商鋪下人金銀的,慕容琰又大手一揮,全送了個遍,邊上的張胖子看得直齜牙,雖說寧家上上下下也當得起,可主子爺這為了討女人歡喜剎不住車的敗家手筆,還是讓張總管看得牙疼,天啦嚕。這可才開始啊!
等林蕎三個終於出來時,外面轟轟烈烈的賞賜也終於結束了,林蕎看着跪在地上一頭冷汗的寧勁遠,有些不解,問,“怎麼了?”
張胖子見寧家婆媳出來了,忙忍着牙酸開始宣讀慕容琰的口諭,寧母和墜兒跪接了聖喻后,又是激動又是惶恐,二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竟有這麼大的造化,被封為朝廷誥命,還是品級不低的誥命。
如慕容琰所願。林蕎確實很高興,特別是得知賞了寧家大宅子后,歡喜道,“啊呀太好了,以後我回來住着也寬敞。”
只這一句話,所有人都看見慕容琰的臉刷的就黑了下來,下一瞬,就見他身子一歪,靠在了張總管的身上,“啊呀,啊呀啊呀……啊呀呀……”
張總管一口氣嗆在喉嚨里,差點連腸子都抽了筋,臉上卻哪裏敢怠慢,忙配合的抱住慕容琰,“驚慌”的大叫,“皇上,您怎麼了?啊呀皇上龍體欠安,快,快回宮。”
林蕎也被慕容琰那一連串的“啊呀”給嚇得沒了魂,早撲過來抱住慕容琰不停的叫,“慕容琰,你怎麼了?你你你哪裏又疼了?”
慕容琰將腦袋埋在林蕎的肩上,身子激烈的顫抖着,林蕎嚇得眼淚都下來了,趕緊喊寧勁遠,“快,快抱皇上上馬車。”
她匆匆向寧母和墜兒道了聲別,就追在寧勁遠的後面往外跑,邊跑邊自責,“都怪自己,明知道慕容琰身子虛弱時日無多,還拉着他去無根山莊,出了無根山莊又非要來看墜兒和寧母,生生把他給累得發了病。”
被送進馬車的慕容琰強忍住笑得快抽筋的腮幫子,將臉皺成一團菊花,向緊跟着上了馬車的林蕎“虛弱”的伸出手,喊道,“阿蕎,不要離開我,不要……”
“不會不會,我不會離開你,”林蕎忙搖頭,後悔得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你答應我,在我駕崩前,你都陪在我身邊,一定一定不走,”慕容琰意有所指的拚命將林蕎往溝裏帶。
林蕎哪裏知道他在算計着她,只知道掛着兩泡眼淚向慕容琰搖頭,“你別胡說,什麼駕崩不駕崩的……”
“你不答應我嗎?在我駕崩前,你會走的對不對?”慕容琰死活咬着這句話不放,語氣“奄奄一息”又無比哀怨。
林蕎哪受得了這個。忙不停點頭,“好,我答應你,在你駕崩前,我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你一步,我發誓!”
“好,你說的,你可不能耍賴,”慕容琰目的達成,滿意的將腦袋往林蕎的懷裏蹭了蹭,嗯,他的阿蕎的身上好軟。好香啊。
唔,好想她啊!
他都“餓了”快一年了!
可是還不行,她才緩過來一些,太心急只會嚇跑她。
反正他不會放她走就是了,他倆有一輩子的時候可以耗!
呃,將來要是生孩子的話,生幾個好呢?
一個皇子一個公主好了,生多了她就太辛苦了。
好的,那就這麼定了!
……
抱着慕容琰無比擔憂的林蕎,全不知道懷裏的這個禽獸在馬車到宮門的時候,都已經操心到他倆的孫子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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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琰的“病”在馬車進入宮門后,立刻就緩解了。
林蕎卻更擔心,難道這次真的是迴光返照了?
這麼一想,林蕎就快哭了,她不敢想像慕容琰駕崩了,大肅朝這個攤子該怎麼辦?還讓慕容瑜登基?那慕容瑜必定會把滿肚子的憤恨委屈全發泄出來,不定殺多少人呢?
讓嘉和帝的那些小皇子們登基?別鬧了那些娃娃們才多大啊,玄燁雖然也是八歲登基,可人家有孝庄這樣的奶奶扶持着,這些娃娃們身邊有誰?
那還不朝堂大亂?
越想林蕎就越着急,她邊一臉苦唧唧的扶着慕容琰回承清宮;邊命三寶趕緊去太醫院請梁萬成,這麼忙亂着才到承清宮,遠遠就見承清宮門口跪着兩個女子。
“這是……皇後娘娘?”
林蕎脫口驚呼,她下意識就想躲,被慕容琰一把拉進懷裏后才想起來,自己如今已是大魯嫡公主了,不用再怕孫琦珍了,嗯!
孫琦珍一身布衣,脫簪素麵,跪於乘清宮外,跪在她身邊的是托着皇后金冊玉印的琴兒,待慕容琰走到跟前,孫琦珍叫了一聲,“臣妾見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臣妾有事啟奏皇上!”便大禮參拜了下去。
慕容琰皺了皺眉,他邊緊握着林蕎的手不放,便向冷冷道,“說?”
孫琦珍慢慢抬頭,她的目光落在慕容琰和林蕎緊緊相握的手上,面如死灰,閉了閉眼,她從齒縫裏擠出來一句,“臣妾入主中宮日久,卻至今無有身孕,不能給皇家綿延子嗣,實在無顏再局中宮之位,臣妾懇請皇上廢黜臣妾后位,許臣妾出宮,往永清觀帶髮修行。”
說罷,又拜了下去。
她這話一出來,滿場皆驚。
孫琦珍竟然自請廢黜后位,要出宮帶髮修行?而她的理由是沒有懷孕!
她當皇后還不到一年,她嫁給慕容琰也才一年多啊。
這樣的理由。實在牽強,她竟然會這麼做,也實在詭異。
但慕容琰卻只是遲疑了一瞬,就點頭,“准奏!”
准奏!
他連場面上的關懷問候都沒有!
他甚至都不問她是不是真心要出宮?
孫琦珍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面前的青石地上,她連最後一絲企盼,最後的一點幻想,也沒有了。
她曾經以為:在她做出了這樣大的決定后,他多少得問她一句,“珍兒,你不後悔嗎?”
可是就連這麼一句,他也沒問。
她笑得凄然,向他深深的磕了個頭。“臣妾謝皇上成全!”
這是她此生的最後一句“臣妾”了,她和他從此再無關係,他有他的江山美人;而等着她的,則是古佛青燈,凄涼一生!
三拜六磕,行完國禮再行家禮,行完禮后,也不等慕容琰赦她平身,她便起了身,深深的最後看了慕容琰一眼,踉蹌着轉身離去!
慕容琰,若有來生,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
孫琦珍的背影在晚霞的映照下。顯得無比凄涼,不到一年,她往日豐潤的身子竟瘦成了骨頭架,晚風吹過,她素青色的衣袂翩飛,竟似要隨風而去。
饒是林蕎那麼的討厭她,此時也不禁鼻子一酸,她回頭狠狠瞪了一眼慕容琰,罵了聲“渣男”,掉頭進了屋。
慕容琰被她罵得直發懵,忙跟進去,小心翼翼的問林蕎,“咋了?咋了咋了?”
林蕎卻已經眼睛發紅。瞪他道,“那到底是你媳婦兒啊,你也太無情了,你今天對她這麼無情,他日你對我……嘎……”
林蕎戛然停住,驚恐的瞪大了眼,自己為什麼會脫口說出這句話?
他對別人有情無情的和她有什麼關係?而更重要的是:她居然會由孫琦珍想到了自己的身上,這特么的是個什麼鬼?
她這裏驚恐萬分,慕容琰卻瞬間喜笑顏開,他蹲下身,將腦袋往林蕎的腿上一擱,“我哪敢對你不好?我花那麼大功夫好容易從傅廷琛手裏把你搶回來滴!對你不好你再生氣走了我怎麼辦?”
林蕎聽着他這話就覺得不對,她氣得將慕容琰一扒拉。“我要出宮的,你答應了不逼我進宮的。”
慕容琰的臉就一點一點的垮了下來,他索性將身子往地上一癱,又開始揪着臉叫,“唉喲,唉喲我肚子又疼了……”
“肚子疼?啊呀梁院首來了沒有啊?”
林蕎這才想起慕容琰“迴光返照”了,她立刻將之前的驚恐不適丟到了腦後,急吼吼的找梁萬成。
在她身後,張總管看着自家主子爺徹底不要自己的臉了,不由四十五度的仰望着屋頂,蒼天啊,你睜睜眼吧,慕容家列祖列宗的臉。全被他家爺給丟盡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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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國之母,孫琦珍自請退位的消息傳出去,卻並未引起多大的震驚。
那日朝堂上慕容瑜被立離王,孫太後來而又去,慕容琰“病”而復健等等大戲演出來后,滿朝文武哪一個不是人精,當即都失了顏色,知道當著他們的面,正上演着一場權謀博弈。
誰也不敢吭聲,誰也不敢表露出什麼,所有人都擺出一副看不懂的樣子裝傻。
孫太后自禁於永壽宮的消息雖然沒有對外公佈,但那幾日朝堂上哪一個不是在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每個人都想知道接下來的風向到底在往哪兒吹,自己好知道哪些人能搭理。哪些人不能再靠近了?
於是他們就看見孫家開始低調了,皇后的父親開始閉門稱病,皇後父親的親信下屬也開始另投門路,而許多之前依附於孫家的人,也很多都被革職的革職,入獄的入獄。
這麼明顯的事兒,瞎子都看得出來是什麼情況了。
於是大家都在猜:這國丈難道是瘋了?好好兒的……咋造起自家女婿的反來了?
可是猜歸猜,沒人敢讓這個疑問從心裏跑到嘴巴外來,一禿嚕出來那就是死,個個都門兒清這個事實。
所以說,孫琦珍的自請讓出后位,不過是孫家在這場權謀博弈落敗后的結果之一罷了,既震驚,也並不意外。
然而慕容琰其實卻是意外的,他已答應外祖不動孫家,孫琦珍完全沒有必要再來自請廢后,她完全可以穩穩噹噹的在那坤寧宮裏繼續當她的皇后。
難道她終於有了自知之明?
不,不會,這不是她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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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確實不是孫琦珍的性子!
讓出后位,她確實心不甘,情不願!
即便坤寧宮不是冷宮,已勝似冷宮。
雖然尊崇未變,可是這裏卻冷清得天上的鳥兒都不願來這裏落腳。
那日金鑾殿上,太皇太后急匆匆退回永壽宮,隨即自閉宮門,誰也不見。而被幽禁在偏苑內的太后卻由張總管攙扶着突然出現在了坤寧宮,孫琦珍就知道,她們孫家完了。
當日,當她察覺承清宮內的皇帝只是個易容后的替身,真正的慕容琰已為了林蕎而丟下一切,不遠萬里的冒險前往榆關后,她心裏的激憤和壓抑委屈徹底爆發了,她終於決定要毀了慕容琰,她得不到的,就誰也別想擁有。
她果斷將她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委屈和真相都告訴了父親和太皇太后,她知道,就算太皇太后和父親不顧她的生死,也絕不可能不顧王家的榮辱興衰。
果然如她所料,太皇太後接出了慕容瑜,準備廢承乾帝!
消息傳到孫琦珍耳里,孫琦珍將自己關在屋子裏,淚流滿面,心痛如絞,慕容琰,我不想負你,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她其實真的愛慕容琰,她也早就做好了哪怕一輩子得不到慕容琰的心,可是只要自己還是他的皇后,自己這輩子都還能站在他的身邊,他就心滿意足再無他求的準備。
可是就連這樣的最基本的東西。也都被慕容琰無情剝奪了。
她是皇后,他是皇帝,他可以有很多的女人,但是他卻只能愛她一人,這是她作為女孩兒的期盼和驕傲,也是她身為皇后的尊貴!
可是慕容琰卻對她的感受不屑一顧,他確實愛了一個女人,那女人卻只是個卑賤的小宮女,她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因為愛他,她才忍,可是她再能忍,也不能眼看着慕容琰當著天下人的面去寵愛一個小宮女。而把她晾在一邊。
這樣的羞辱,她無論如何也承受不了。
一想到慕容琰待她的狠毒,她就心硬如鐵!
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慕容琰竟神不知鬼不覺的回來了,並且輕易的就扭轉了局面,任是她的姑祖母和父親籌謀了那麼久,慕容琰一出現,孫家就滿盤皆輸!
皇太后扶着張總管向她冷笑,“你們將哀家軟禁,再拿哀家的性命威逼張寶為你們所用,綠營的人眼見去傳口諭的人乃是皇帝身邊的親信大太監,自然深信不疑,你們打定了主意皇帝是回不來了,等慕容瑜那逆子一坐上皇位,你們就會殺掉張寶,繼而再慢慢兒的折磨死哀家,將這後宮和大肅的天下徹底變成你們的!”
說到這兒,皇太后冷聲喝道,“你們做夢!”
孫琦珍面如死灰。
太后似根本不屑在這個地方多停留,她接着道,“如今你們謀反的事兒已經敗露了,你後面當如何自處,不用哀家教你了吧?”
說罷,便扶了張寶揚長而去。
孫琦珍知道太后的意思,她這就是告訴她,她這皇后自今日起,已是形同虛設了。
她就在屋子裏等。等着慕容琰抄孫家的家,等着慕容琰賜死的聖旨過來,可是等來等去,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除了姑祖母自閉了宮門,連她都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