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蘭兒,是我對不起你!”
寧勁遠看來看去,就猶豫着向慕容琰低聲道,“皇上,這裏太兇險了,咱們進不去啊。”
慕容琰想了想,就悄悄往後退,“走吧,先去找我的外祖和舅舅。”
他已得到可靠消息,他的外祖和舅舅一直都在宮裏,沒有出來過,而飯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辦,孫太后膽子再大,也不可能立刻就殺了他們。
這龍椅上的人,乃是先皇御定,而她想換上龍椅的人,也是先帝親自下旨封禁,她想將這兩個換個位置,就必須找個唬弄得住人的理由,不動聲色的動作。
如此,王家人就越不能動,不但不能動,還得大肆封賞高恩厚待,方能不令百姓和朝臣起疑。
這就是慕容琰確定外祖和舅舅現在肯定還活着的原因。
也是慕容琰的底氣。
寧勁遠和章寒聽了慕容琰的吩咐,便一左一右的護着慕容琰退了出來,重新蟄回御花園后,章寒問,“皇上。您覺得老將軍會被太皇太后關在哪兒了呢?”
慕容琰四下里看了看,就一指北六宮,“這宮裏最適合她藏人最能讓她放心的地方,也就是她自己個兒的眼皮子底下了,走,去永壽宮。”
寧勁遠和章寒等人一聽,確實有道理,於是便向後擺擺手,幾條黑影嗖嗖的跟上慕容琰,齊往永壽宮而去。
永壽宮中燈火併不亮,除了廊下守夜燈外,四周都黑漆漆的一片沉睡氣息,慕容琰先圍着太皇太后的寢宮轉了一圈后,就皺眉,就算知道外祖和舅舅可能在永壽宮,但永壽宮這上百間的屋子,難道一間一間的搜?
正犯愁,忽見永壽宮的寢殿打開一扇偏門,有人提着一盞小小宮燈,正引着兩個女子走了出來。
慕容琰定睛一看,便詫異叫道,“太皇太后?”
出來的正是太皇太后,扶着她的則是她的貼身大姑姑蓮香,二人出了殿門后,徑直順着迴廊繞過一道拱門,往永壽宮的小花園去了。
“跟上她們,”慕容琰立刻覺得孫太后的行蹤有些詭異,這深更半夜的她不睡覺。去哪裏?
孫太后明顯是將守衛全支走了,所以一路上她沒有遇到人,跟在後面的慕容琰等人也沒有遇到人,越跟慕容琰就越篤定,能讓孫太后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要去見的人,必定是他外祖了。
孫太后在花園后的一排偏殿前停住了腳,蓮香將門推開,孫太后擺手命她和提燈的小宮女都在外面收着,便自己一人進了門。
慕容琰見此,忙也讓寧勁遠等人藏進角落,他自己則躍身上房,輕手輕腳到了亮燈的上房,揭開瓦片,向下看去。
屋內,正腰身筆挺端端正正的坐着一個老將軍,不是他的外祖王澤又是誰?
王澤似並未起身給太皇太后見禮,他坐着,反而孫太後站着,他向孫太后微笑着,“蘭兒,你還是不死心嗎?”
燈火昏黃,孫太后的臉色極是不好,她看着王澤,語氣里有着一絲嗔怒,“澤哥,你曾經說過,無論今生來世,你都會幫我,難道你說話不算話嗎?”
王澤笑得安然,他搖頭,又點頭,語氣里便有了絲凄涼,“這些年,我為你做的還不夠多嗎?”
“不夠,”孫太后低喝,“你答應我你會殺了你的妻子,可是她卻一直都還好好兒的活着,她就那麼一直的留在你的身邊,做着你的夫人,她每天都能看到你,她每天都能跟你說話,她每天都能靠進你的懷裏聽你的心跳聲,你騙了我四十多年,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
王澤慢慢抬起手,想去握孫太后的,然而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他看向孫太后,目光悲憫的嘆息,“她是無辜的,我不能殺她!蘭兒,我想給咱倆修個來世!”
“我不要什麼來世,你連這輩子答應我的事你都做不到,你跟我說什麼來世?”孫太後退后一步,憤恨的低喊,“澤哥,這些年,哀家待你王家不薄,就算你一直不殺你的妻子,就算她動不動就進宮來在我的眼前進進出出,哀家都沒有怨過你更沒有自己動手殺她;哀家力排眾議,讓清越納娶你的女兒為正妃,哀家又費盡心血讓清越坐上龍椅讓你的女兒成為皇后,這麼些年來,哪怕你那女兒蠢笨如豬,哀家還是一心一意的護着她,護着你那外孫子,沒有哀家,你那外孫子能這麼容易的坐上皇位嗎?我為你為你王家做了這麼多,你回報了哀家什麼?”
她一口一句的“哀家”,這是她第一次,她從來都是叫他“澤哥”的。
王澤眼裏就有了痛意,這麼些年過來,她到底還是以太后的身份站在了他的面前,而不是他的蘭妹妹。
這一聲“哀家”出口,他和她便是天塹之隔,她是君,他是臣!
王澤閉上眼,不肯再看她。
孫太后滿腔的怨憤之氣,“哀家讓你女兒做皇后的時候,他慕容清越何嘗願意?當年慕容清越是何等寵幸那周妃,要不是哀家一力幫你們壓制着慕容清越,再設計除掉周妃,你以為現在那長春宮住着的,還能是你王家的女兒?那龍椅上坐着的,會是你王家女兒生的兒子?”
王澤靜靜的坐着,也不知道有沒有聽?
他將近七旬的身子早無當年的健碩,雖身板挺直,卻到底有些顫顫巍巍難經風雨的樣子,屋頂上的慕容琰鼻子一酸,他第一次發現外祖原來竟已這樣老了!
孫太后顯然是憤郁已久,她“啪”一拍桌子,接着道,“可是你的外孫娶了我孫家的女孩兒時,卻是怎麼對她的?哀家若早知是今日情景,當年便不該讓慕容清越娶你王家的女兒,哀家又何必將這潑天的富貴拱手送與你王家?”
“蘭兒,”王澤睜開了眼睛,看向孫太后嘆氣。“你講點道理,且不說當年你孫家並無適齡的女孩兒,你讓慕容清越娶我女兒,為的難道不是我手上的兵權?若不是我的支持,晉王死後,還有誠王,先皇是不會把皇位傳給慕容清越的,你也做不了太后!”
“你……”孫太后被王澤嗆得說不出話來,半晌后,她突然喋喋低笑起來,“澤哥,你不覺得咱倆這麼盤老賬,很沒意思嗎?”
“我並不想提當年往事,蘭兒。你也看開些吧,”王澤看着孫太后嘆息,眼裏有愧疚,有憐惜,更多的卻是深深的憐憫。
孫太後點了點頭,就在王澤身邊坐了下來,她看向王澤,臉上堆起了一絲笑意,彷彿剛剛那個翻老賬的人不是她般的,只嘆息道,“說起來好笑,你說咱們為了慕容家的事兒操那麼多心幹什麼?以咱們的年紀,還能活幾年哪!”
“蘭兒,你終於看開了嗎?”
孫太后臉上的笑意更濃,嘴角卻滿滿都是悲涼,“說到底,咱們倆這一輩子,就沒為自己活過,忙忙碌碌算計來籌謀去,都是為天下,為家族,為兒女,就是不為我們自己想。”
王澤也笑,他終於伸手輕輕握了握孫太后的,“可惜你就是看不開,若你能放下這一切,我便帶了你離開這黃金牢籠,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過完這最後的幾年。”
孫太后笑了,眼裏卻落下淚來,她輕輕抽回手,向王澤搖頭,“澤哥,當年我讓你帶我走的時候,你不肯;現在我老了,走不動了,外面的山水再好,我這眼睛也看不清,耳朵也聽不見了,不折騰了,不折騰了”
二人便沉默,屋內除了孫太后輕聲的啜泣外,只有風吹過窗戶紙的聲音。
許久后,王澤終是說了一句,“蘭兒,是我對不起你!”
孫太后的啜泣聲便慢慢低了下來,她看了看王澤,道,“那麼……你可願意再幫我了?”
王澤卻搖頭,“琰兒是先皇御定的新君,我若幫你,便是謀反。”
“可是他病了,他已經人事不省,國不可一日無君,”孫太后尖聲道。
屋頂上的慕容琰眉頭皺起,繼而苦笑。孫太後果然如他所料,連外祖跟前都以“病”字欺瞞遮掩。
“若是他病了,那為什麼你一直不讓我去見他?”王澤卻不傻,他看着孫太后,“你又為什麼將皇太后軟禁起來?蘭兒,你到底把她藏去哪兒了?”
孫太后看着王澤,目光由原先的哀婉漸漸變得澄凈明亮,哪裏還有半點悲戚之色,她向王澤冷笑,“你放心,哀家不會傷她的,等慕容瑜登基后,她依舊是皇太后,並且,哀家會在你王家選一個女兒,直接封為貴妃,你王家一樣是繁花似錦烈火烹油,澤哥,這樣不是很好嗎?”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若琰兒病了,你為何不讓我去見他?”王澤卻不肯被孫太后的話帶着走。
孫太后的臉上連冷笑都沒有了,她就那麼冷冷的看着王澤,不答反問道,“澤哥,這麼多年來,哀家對你、對你的女兒和外孫都不薄,你真的要逼哀家對你出手嗎?咱們兩個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
王澤看着孫太后,目光好不退縮,“你總要給我個理由。”
孫太后沉默了,她眉頭微皺,似在猶豫,王澤見她遲遲不語,就替她說了,“其實……琰兒沒病,他只是阻礙了你孫家的利益,所以你要除掉他,換聽話的慕容瑜來當皇帝,到時依舊是你孫家的女孩兒為後,那時,除了龍椅上換了人外,其他的一切都不變,你孫家依舊是那最風光最顯赫的大肅第一家。是不是?”
見孫太後面色驚悸,王澤又道,“蘭兒啊蘭兒,你讓我對付我的外孫,你怎麼開得了這個口?”
孫太后的臉由青轉白,半晌后就一咬牙,恨聲道,“是,你說對了,哀家就是要除去慕容琰這個白眼狼,若不是哀家這些年替他籌謀,他哪能順順利利的成為太子?可是他竟然為了一個賤女人而作踐皇后,這也就算了,哀家睜隻眼閉隻眼。還壓制着皇后不許跟他哭鬧,可是他竟然還一而再的消減孫家的勢力,哀家若再這麼容忍下去,他的刀就要架在哀家的脖子上了。”
“他是皇帝,他自然不會允許朝臣的勢力膨脹,即便你明天立了那慕容瑜,他也不可能聽話一輩子,只要被他找到機會,他一樣會剷除你孫家人,只怕那時他對你孫家更無情分,做的比琰兒還要絕,”王澤卻冷笑。
“哼哼,哀家能鉗制慕容清越一輩子,就也能掌控他慕容瑜一輩子。”孫太后卻不屑,她向王澤怒道,“只有你那外孫,為人狡詐心性陰險,帶兵的這些年他居然偷偷收攏了不少勢力,慕容清越更還把最關鍵的江北大營給了他,而你是他的嫡親外祖,自然也是幫他,他掌握了江北大營再攥住綠營兵,背後又是你,他的翅膀竟就硬了,他竟然就敢來對付哀家!”
“是啊,往年嘉和帝的手上雖有兵權,可是大肅朝最大的那一股兵力卻在我的手上,所以嘉和帝對你頗為忌憚,所以你才可以鉗制嘉和帝一輩子,”王澤嘆氣,“你難道沒有想過,嘉和帝為何要把江北大營和綠營軍都給了琰兒?他就是希望琰兒拔除掉你孫家,因為我是琰兒的外祖,我可以鉗制他,卻不會鉗制琰兒,所以,他這是要讓琰兒做到真正的軍政統一,再不容許有外戚可以專權!”
見孫太后不說話,王澤譏諷一笑,“蘭兒啊,你白算計這麼多年,其實就算周妃母子一直受寵,先帝最終還是會把皇位傳給琰兒,因為,只有琰兒才有能力做到軍政統一!”
孫太后將桌上的茶碗端起來,輕輕抿了一口,才問,“如此……你是鐵了心要跟哀家作對了?”
王澤深吸一口氣,向天拱了拱手,“回太皇太后,老臣不敢辜負先帝的重託,老臣誓死效忠當今皇上!”
“王澤!”
孫太后撕去了臉上的最後一絲溫情,她面色憤恨猙獰,恨恨的瞪着王澤,咬牙切齒,“那你就不要怪哀家無情了!”
說罷,她狠狠一甩袖子,氣沖沖轉身就走!
王澤看着門被砰的關上,眼裏忽然就滾下兩行混濁的老淚來,他和她互相扶持了一輩子,現在終於走到了對立的這一步!
待聽得孫太后等人的腳步聲遠了,他長長的嘆了口氣,便起身來到後窗處,推窗看向屋頂,輕聲叫道,“屋頂上的,你也來了許久了,下來見見吧。”
“外祖,”慕容琰叫了一聲,翻窗而入,撲通跪倒。
王澤眯眼一看,頓時大驚,“琰……琰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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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孫太后終於向王澤妥協了。
王澤命守衛給她傳話說,“若慕容琰真的病重,為家國大局計,他可以幫她,但前提是:他必須親眼看看慕容琰,並且,他要孫太后發誓,慕容琰的病是真的病了,而不是被孫太後下葯所致。”
這麼多年了,孫太后怎可能不明白王澤的性子。他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而且,他畢竟是慕容琰的嫡親外祖,讓他對付自己的親外孫確實強人所難,她若不發這個誓,若不讓王澤親眼看到慕容琰確實病得奄奄一息,他是絕不可能妥協的。
他不妥協,便只有她來妥協了。
孫太后親自帶着王澤來到承清宮,王澤坐在龍床前,看着床上的“慕容琰”奄奄一息,他立刻要求和“慕容琰”單獨說會兒話,分明並不相信孫太后所發的誓,孫太后看看床上的“慕容琰”竟也不反對,退到外殿去了。
王澤並未在寢殿內呆多久。便一臉悲痛欲絕的出來了,他向孫太后誠懇道歉,“蘭兒,我錯怪你了。”
孫太后只是安靜的看着他,一言不發,眼神溫柔,心內卻在冷笑。
龍床上的“慕容琰”正是當日慕容琰留下來的替身,但慕容琰明顯高估了這個替身的忠誠性,在被孫琦珍察覺到他的破綻身份暴露后,孫太后立刻找借口叫走守着替身形影不離的張總管,再由孫琦珍闖進承清宮,揭穿了替身的真面目。
替身怕死,自然是竹筒倒豆子,一時什麼都說了。孫琦珍這才知道原來慕容琰竟然為了林蕎親赴了遙遠的榆關。
心愛的男人,愛的卻是別人,這是女人最大的悲哀。
孫琦珍雖早被慕容琰傷透了心,卻並未死心,她總幻想着在她的默默關心殷切愛戀之下,慕容琰總有一天會被她感動,回報她的痴心深情!
可是這個夢在得知慕容琰竟然為了林蕎而遠赴榆關后,便徹底的破滅了,接踵而至的便是無盡的憤怒和羞辱!她是堂堂的大肅朝母儀天下的皇后,她是接受過良好教育的大家千金,慕容琰可以不愛她,卻絕不可以去愛一個卑賤的奴才!
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慕容琰帶着那個下賤的女人回來,她絕對不能讓世人知道,皇帝情願愛一個下賤的宮女。也不喜歡她這個皇后!
她將慕容琰對她的所作所為全都告訴了太皇太后,她更讓太皇太后明白,慕容琰的眼裏根本容不下她們孫家,慕容琰之所以這麼對她,就是不想讓她懷有身孕,不想讓皇子中出現她們孫家的血脈,哪一朝的帝王都不允許外戚獨大,慕容琰也是!
孫琦珍提醒太皇太后,先帝並不是她的親生骨血,所以,她也並不是慕容琰的嫡親皇祖母!
所以,慕容琰要除了她和她們孫家,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孫太后早就知道慕容琰在消減孫家的勢力,心中早有不忿。此時無異於火上澆油,以孫太后的謀略,定然明白,此時慕容琰不在京中,正是除掉他的最好時機。一旦錯過,便再無機會!
承清宮中的替身,是慕容琰的武器,也可以是孫太后的武器,王澤要跟他單獨說話,無非就是懷疑他的“病”是她孫太后所導致的,是,這替身的“病”確實是她的手筆,她命人一點一點的在這個替身的飯菜里下毒,之所以還留他一口氣,是因為她還沒看到慕容琰的首級。
替身知道自己快死了,也知道自己為什麼快死了,可是他依舊要聽從孫太后的吩咐,在“私下”里告訴王澤,自己的病早在登基前就犯了,只是現在油盡燈枯!
他不敢不聽孫太后的話,他的家人的命,都在孫太后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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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親眼見過“慕容琰”后,王澤終於肯答應幫孫太后了。
他依舊提了一堆要求,比如,慕容瑜登基后,他的女兒得是太后,而慕容瑜的生母只能是太妃,不可並立太后;比如慕容瑜的後宮內最少得有兩個他王家的女兒為貴妃……等等等的……
孫太后皆一一答應。
如此,王澤便建議,既是這般,未免朝政荒廢,朝臣猜忌,不如早立新君的好!
孫太后一愣,“早立新君?”
她的本意是要等見到慕容琰的首級了,再讓承清宮內的人“駕崩,”那時她便可名正言順的讓慕容瑜登基,但此時慕容琰被追着追着,居然沒了蹤跡,這個時候讓慕容瑜登基,萬一慕容琰再冒出來……那時王澤必定知道她騙了他,可怎麼收場?
王澤卻沒看她,只眉頭緊鎖一臉擔憂的向老天拱了拱手。“朝政荒廢許久,滿朝文武議論紛紛猜疑不定,這非是我大肅幸事,老臣懇請太皇太後為了江山社稷着想,早拿主意。”
“可是……這皇帝還在床上躺着,後面就立新君,這不像話罷?”孫太后皺眉。
“無妨,”王澤道,“老臣有一主意,趁皇上還能說話,太皇太后可命人將他抬往金鑾殿,學着先帝爺那般傳位於慕容瑜,到時,新帝下旨。只封他為太上皇即可,如此,豈不是符合禮法規矩,無人再有疑問了?”
孫太后一聽,這果然是個好主意,早日讓慕容瑜登了基,他日就算真的慕容琰回來,也是木已成舟鐵板釘釘,而這禪位乃是慕容琰的親外祖操持,又有誰能怪得到她的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