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阿蕎,你怎樣才能將對老四的心分一點給我?
大雪后,一向都會有個太陽很好的晴天。
長林府之所以被稱之為長林府,是因為城外那種佔地極廣的長林山。
長林山山勢險峻,山上卻極多瀑布,是以山下換山繞水,流水潺潺,是大魯唯一最像大肅江南的地方。
林蕎是被凍醒的,她哆哆嗦嗦睜開眼時,一度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可還沒等她去找閻王在哪兒時,邊上已有一聲音溫柔問道,“阿蕎,你醒了?”
林蕎轉頭一看,就見慕容琰只着單衣,正對着她歡喜的笑,在他們身邊,是兩堆燒得極旺的火堆,她的衣服正被架在火堆上烘烤,而她的身上,則正蓋着他的棉衣!
“慕……慕容琰?”
林蕎掙扎着就要坐起,才一抬頭,就“啊”的一聲又跌回慕容琰的懷裏,她只覺得腦袋裏像是被千萬根針在猛刺,疼得她喘不過氣來,慕容琰忙按着她不讓動,問,“阿蕎,你頭磕在石頭上,受傷了,快別動。”
他的手熾熱火燙,按在她冰涼的手上,讓林蕎覺得十分溫暖,她沒有力氣,便也只好不動,只拿目光四下里尋找,邊問,“寧大哥他們呢?”
慕容琰的手就一僵,“他們……”
“寧大哥怎麼了?”林蕎察覺到他話里的不對,頓時慌了,她也顧不得頭疼,急坐起身子看向慕容琰,“你快說啊。寧大哥怎麼了?”
“他們跟我們失散了,”慕容琰只能這麼回答,林蕎落水時,他隨即從船上跳下來要救林蕎,河水冰寒刺骨,林蕎的身子重得像石頭,他很快就被凍得沒有了意識,朦朧中,他只知道緊緊抱住林蕎不鬆手,待醒來時,他和林蕎就都到了這河灘上,至於寧勁遠他們如何了,他還真不敢想。
林蕎仔細回想當時情景,越想越是心驚。以傅廷琛的陰險,寧勁遠等人一旦落在他手裏,鐵定落不到好兒。
這麼一想,她就急忙爬起來要去找寧大哥,寒風吹來,凍得她生生一激靈,慕容琰忙把她按在懷裏,手忙腳亂的拿衣服給她包好,林蕎這才後知後覺的開始奇怪,慕容琰只着單衣……他不冷嗎?
心隨意動,她忙把身上的衣服拖下來往慕容琰身上蓋,慕容琰自然不肯,一推二拖中,林蕎只覺得他的手火燙得有點……不真實!
一個念頭飛快閃過腦海,林蕎趕緊去探他的額頭,這一探頓時大驚,就覺慕容琰的額頭燙得像才出鍋的饅頭!
他發燒了!
林蕎這下顧不得了,她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咕嚕坐起來,抓起衣服就往慕容琰身上裹,邊裹邊罵,“你胡鬧,你燒成這樣還只穿這麼點兒衣服,你不要命了?”
慕容琰也真是沒有力氣了,被林蕎這麼一懟,他身子一仰,便直挺挺倒了下去……
“慕容琰?”林蕎嚇得魂飛魄散,就算是在現代,高燒燒太狠都是會轉成肺炎甚至送命的,現在這荒郊野外的沒醫沒藥,這不是要人命嗎?
更何況,眼前這個還是大肅的九五至尊,這要是死在這裏,那還得了?
林蕎越想越害怕,拚命的想要把所有的衣服都給慕容琰套回去,偏慕容琰迷迷糊糊中還惦記着不能讓她凍到,雖然無力卻不肯配合,林蕎無奈,只得將衣服套在慕容琰身上,自己再鑽進慕容琰的懷裏,幸而古代人的衣服都很寬大,居然連她的身子也給包住了大半。
慕容琰到此時方才安心的昏沉過去。他確實太累了,林蕎一直昏迷不醒,他又怕被傅廷琛的人找到,一路將她抱到這個隱秘的角落裏,又忙着點火烘衣服,早就被抽去了最後的一絲精氣神兒。
林蕎慌得手足無措,她除了緊緊抱住慕容琰,試圖去溫暖他的身體外,根本不知道還能做什麼?甚至,她都吃不準現在是該給他取暖還是降溫?
電視和書上雖然有說拿冰塊給病人敷額頭,可是梁萬成分明說過,傷風分冷傷風和熱傷風,若是不對癥狀,只會加劇病情……
“慕容琰,你快醒醒,慕容琰,你快醒過來……”林蕎緊緊的抱着慕容琰,急得哇哇大哭,這一刻,她甚至希望傅廷琛的人能找過來,雖然傅廷琛恨慕容琰入骨,可是,可是如果她願意嫁傅廷琛的話,他應該會救慕容琰一命的吧?
可是她哭了半天,不但沒來一個人,那兩堆火堆卻越來越黯了,而天卻快黑了,林蕎這下急了,大魯的夜裏比白天更冷,這荒郊野外的可能還有狼,火堆若是熄滅了,不單慕容琰,他倆都得死在這裏。
她慌忙從慕容琰的懷裏鑽出來,寒風吹在她衣衫單薄的身上,只凍得她牙齒得得打戰,她顧不得這些,先替慕容琰將衣服束好,再去手忙腳亂的給火堆添柴,待火旺了些,她看看柴火已經不多,摸一摸自己的衣服已半干,她取下來套在身上,就去林子撿柴火。
林子裏積雪很深,但柴火卻不少,不一會兒就攏了一堆,但林蕎想到寒夜漫長,有心多架兩個火堆,楞是憋着氣弄了一大堆回來,然後學在之前在青城山時那般,將慕容琰燒的那兩個火堆移開,再將些鬆軟的樹枝松葉鋪在原先生火的地方,然後死拖活拽的將慕容琰架去上面躺着,寒風凜冽中,她卻累得滿頭大汗,一屁股坐在另外一堆樹葉上,熱氣至樹葉下蒸上來。暖融融的驅散了她屁股下的寒意,林蕎這才稍稍的鬆了口氣,只要不時的移一下火堆,慕容琰就會一直睡在暖和的地方,也就不怕這寒冬雪夜了。
接下來,就是怎麼給慕容琰降溫了?
林蕎想了許久,還是決定試試給他冷降溫,也只能給他冷降溫,不然呢,這冰天雪地里,她上哪兒找熱毛巾去?
於是林蕎就又去團了些雪塊,用手帕包了放在慕容琰的額頭上,冰包一放上去,慕容琰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難受了,他身子不停的扭動着,口裏喃喃的叫,“阿蕎,阿蕎……”
“我在,我在這裏的,”林蕎忙去抓住慕容琰的手,“慕容琰,你醒了嗎?”
“阿蕎,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慕容琰用力抓住林蕎的手不放,依舊閉着眼睛喃喃的喊,他眼角滾下一滴淚來,孩子似的嗚咽着。“阿蕎,我不想讓你走……”
林蕎慌了,下意識想拽回自己的手,可慕容琰的手如鐵鉗子般有力,攥得她的手指骨生疼,她看慕容琰時,依舊雙目緊閉,竟是壓根兒就沒有醒過來。
林蕎不掙扎了,她看着慕容琰,心裏突然就有些泛酸,他乃是金尊玉貴的大肅朝大皇子,從來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她卻只是個小宮女兒。像她這般身份的女人,他身邊不知多少,於他而言,睡個小宮女就和喝碗湯吃塊點心一樣平常,睡了她自然也就睡了,哪裏有什麼不同?
可是他卻為了她,千里迢迢來到這冰天雪地的兇險之地,命都不要的只為帶她回去,他做這一切,難道真的是因為愛她?
他居然愛她?
這是讓林蕎一直困惑的地方,慕容弈死後,慕容琰像護眼珠子似的將她護得風雨不透,她雖意識混沌,卻還是可以清楚的感受得到他的關心和殷切。但她一直都覺得那都是因為慕容弈,那日龍隱山上,她清楚的聽到慕容弈在將她推向慕容琰懷裏時,向慕容琰叫,“照顧好阿蕎!”
她不願意承認慕容琰對她的關切,全是源於他對她的愛,如果可以,她甚至不願意想起在行宮時她和他之間的一切,那些全是意外,全是她的身不由己,不是嗎?
可是慕容琰的言行卻告訴她,這一切根本就是她的一廂情願,他愛她,一如她愛慕容弈!
不。不要這樣呵!
都是成年人了,那點子事過去了就算了啊,我不能保留一個完整的身子給慕容弈,就請你放過我,不要再打攪我對慕容弈的心,好嗎?
寒風中,林蕎抑制不住心裏的惶恐害怕和悲傷,直哭得喘不過氣來,忽然一隻手伸過來擦掉了她臉上的眼淚,耳邊是慕容琰的低嘆聲,“阿蕎,別哭……”
“慕容琰,”林蕎忙定睛看時,卻見慕容琰已經醒了,正虛弱的看着她,他的臉上,還殘留着她滴下的眼淚。
林蕎又驚又喜,“你醒了?你好些沒有?”
慕容琰咳嗽了一聲,喘着氣問,“現在……什麼時候了?”
林蕎一愣,四下打量了下,此時天已黑透,除了火堆映照的光線範圍,周遭什麼都看不清,她搖搖頭,“我……不知道。”
慕容琰又瞌睡了一聲,舌頭舔了舔嘴唇,“水……”
“水?”林蕎急了,她知道發燒的人應該多補充體液,可是涼水怎麼喝?
無奈,她只得去摘了片大點的樹葉來,去河邊舀了些水餵給慕容琰喝了,慕容琰的臉通紅,精神卻好了點兒,他終於發現了身遭的不一樣,看看火堆,再看看自己身下墊的樹枝枯葉,眉眼裏就有了笑,誇讚道,“你好聰明!”
林蕎此時卻沒心情跟他扯這個,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不知道是不是冰包的作用。就覺得他的額頭清涼了許多,林蕎大喜,只要他能退燒,一切就都好辦了。
“阿蕎,你冷不冷?”慕容琰稍一清醒就開始惦記林蕎,他伸手去摸林蕎的手,林蕎下意識一躲,避開了慕容琰,她臉上浮起一絲苦意,“皇上,男女有別,還請……”
那句“自重”她怎麼也說不出口,當日在行宮時,就是她先不“自重”來着。
事情到了今日,她甚至都希望當日鄭雪梅下藥后,她就如鄭雪梅所願,侍奉了嘉和帝倒好,有了嘉和帝這一層,不管是慕容琰還是傅廷琛,都不會再跟她攀扯上什麼。
“阿蕎!”她這態度讓慕容琰一急,頓時又咳嗆連連,林蕎慌了,趕緊來拍撫着他的胸口,“慕容琰,你怎麼了?你又不舒服嗎?”
慕容琰咳了半天,終於才平靜下來,他喘吁吁的看着林蕎,心裏卻有了主意,他知道林蕎的軟肋是什麼了,想帶回她,就只能耍點不要臉的手段。
“我……我沒力氣,渾身疼,”慕容琰軟綿綿的看着林蕎,可憐得像個才出生的小綿羊。
“啊,那就是燒還沒有退,”林蕎將他的額頭摸了又摸,嗯,這清涼八成是冰包的緣故,這麼冷的天兒,沒醫沒藥的,想退燒哪有那麼容易?
林蕎拚命回憶着現代時她發燒時麻麻是怎麼處理的?再回想梁萬成跟她說過什麼沒有?思來想去,就覺得只能給他喝涼水和用冰包降溫這兩條路可走。她再用樹葉捧水給他喝時,在肚子裏默默的念,“慕容琰,我可真不想你死啊,所以你如果萬一真死了,做了鬼可不能找我。”
慕容琰喝完水后,就開始折騰,一會兒喊冷一會兒喊熱,非得把林蕎抱懷裏才說暖和了些,人命關天生死當頭,林蕎就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了,老着臉皮任由他又揉又抱。
慕容琰到底沒精神,鬧了會兒后就又沉沉睡去,林蕎一時睡一時醒的。不時的給他換冰包,添柴火,一夜間又挪了兩次火堆讓慕容琰換着睡,就這麼折騰着,這寒冬的夜裏竟然也沒那麼難熬。
慕容琰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微亮了,林蕎就躺在他身邊的樹葉上,小臉兒凍得紅彤彤的,一隻胳膊搭在他的身上,正睡得熟。他不捨得吵醒她,便僵着身子一動不動,天際慢慢變白,晨曦映着她的像蝴蝶翅膀般的睫毛上,分明歲月靜好。
慕容琰一瞬間就將之前要放她自由的心給動搖了,他覺得,如果他和她只是兩條相交的線,在交叉點后就越分越遠再不相見,那麼他就算君臨天下貴為帝王,也是白活一場。
天下是個什麼玩意兒?
江山又是個什麼東西?
若不能每天都看見她這麼安寧美麗的臉,他擁有再多也只是最寂寞的人。
林蕎,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將對老四的心稍稍分一點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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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蕎一激靈醒來時,第一時間就是去看火堆,一見火堆還旺着,她這才放心的回頭來看慕容琰,就見慕容琰早已醒了,正靜靜的看着她。
“你醒了?”林蕎下意識又去摸他的額頭和手,他的手心溫熱,額頭也已清涼,林蕎長鬆一口氣,這時才覺得……她已餓得前胸貼後背,胃一抽一抽的疼了。
慕容琰能退燒的喜悅瞬間褪去,林蕎看看白雪覆蓋的四周,就急了,這裏不比去年在青城山,飛禽走獸早都躲進洞穴里過冬去了,她可上哪兒找吃的去?
將慕容琰放好,林蕎試着去扒開雪堆,卻見雪堆下的草根盡皆枯黃,壓根兒不能吃。
怎麼辦?
她餓就餓了,慕容琰可是病人呢。
“阿蕎,你……你在找什麼?”慕容琰看着林蕎去雪堆下東找西找。有些莫名其妙。
“呃,我……我想找點東西給你吃,可是這裏……”
慕容琰看看四周,就明白了,他動了動胳膊腿,見力氣已恢復了不少,便道,“你來扶我去看看。”
“啊,不行,你還病着呢,快躺着,”林蕎邊說邊把目光轉向了樹林裏,嗯,那些樹皮……能吃的吧?
慕容琰卻已掙扎着站了起來。但到底躺得久了,咋一起身,他只覺得身子一踉蹌,差點摔倒,林蕎嚇得要命,慌忙飛跑過來抱住他,氣得罵,“不是讓你不要動嗎?你看看你……”
慕容琰就勢將身子往她肩膀上一靠,道,“我想要去那邊方便一下。”
“方便?方什麼便?你好好躺着就比什麼都方便,”林蕎話禿嚕出了口,突然想起來他說的方便是指什麼了,頓時臉一紅,“呃,那好吧。”
慕容琰重,林蕎又沒力氣,就這麼連背帶拖的將慕容琰架到林子邊,林蕎轉身就走,“好了,你方便吧。”
“唉喲”
就聽慕容琰一聲哀叫,林蕎忙回頭,“咋了,你又咋了?”
慕容琰虛弱的看着她,搖搖欲墜,“我……我沒力氣。”
“啊?”林蕎趕緊扶着他,無奈了,“那……那怎麼辦?”
“你幫我!”
“啥?”林蕎瞪起了眼睛,“這怎麼幫?”
慕容琰嘆氣,“你幫我解開腰帶。”
“呃……那好吧,”林蕎沒辦法,只得側過臉,摸索着去幫他解腰帶,她和他雖然已經有過不止一次的肌膚之親,可此時那些都是她心裏的刺,她根本不願想起,更不願意去正視。
腰帶解開,慕容琰知道不能太過,便自己處理了問題,再把衣服提好,讓林蕎幫他系好,林蕎臊眉搭眼的,邊給他繫着腰帶邊在肚子裏罵娘,特么的老娘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伺候人這種活兒。
正腹誹着,忽然慕容琰向林子裏一指,“阿蕎,你看那是什麼?”
林蕎回頭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就是一片白皚皚的雪,啥也沒有,慕容琰急了,指着一棵樹下道,“那兒那兒,快看你快看,你到跟前去看,看是不是個兔子?”
“啊?兔子?”林蕎一聽來勁兒了,忙拔腿就要過去,跑了兩步卻又陡的收住腳,小小聲的叫,“啊呀,不行,會嚇跑它的,怎麼辦怎麼辦?”
慕容琰將藏在手裏未用完的松果悄悄丟掉,搖頭道,“不會不會,我剛剛看它一頭撞那樹上了,八成已經撞暈,你快點兒,遲了它就醒了。”
“啥?撞暈?”林蕎一聽樂了,哎喲喂,這世上真有這麼蠢的兔子,見了樹也不知道拐彎,瞎着眼就往上撞!
難怪成語裏有句叫守株待兔,古人誠不欺我!
她樂顛顛的跑到那樹下,就見樹下果然倒着只兔子,雪白的毛和白雪融為一色,不怪她之前沒有看見。
她生怕那隻兔子醒了跑走,連滾帶爬的撲過去一把抱住,兔子還在抽搐,卻已綿軟無力根本跑不得了,脖子上鑲嵌着一顆暗褐色的松果,林蕎狐疑的拎着兔子耳朵看着那松果,“咦,這兔子看着不像是撞死的,倒像是被這松果給砸死的。”
抬頭看看那棵樹。“不對啊,這又不是松樹,哪兒來的松果?”
但此時顯然不是研究兔子是如何死的這命題的時候,林蕎高興的拎着兔子來到慕容琰身邊,笑道,“瞧,老天爺果然是幫咱們的,我正愁沒東西吃,他就給咱們送來只兔子。”
“是嗎?”慕容琰暗笑,他伸手摸了摸林蕎的頭,柔聲問,“你會處理不?”
“會會會,”林蕎忙將慕容琰扶到一邊坐好,自己到河邊去洗剝兔子。慕容弈送她的那把刀顯然派上了大用場,她極麻利的將兔子剝了皮又掏了內臟,清洗乾淨后,回到火堆邊開始烘烤。
慕容琰見她極熟練的樣子,倒奇怪了,“你怎麼會弄這個?”
就算她在宮裏當差多年,可主子身邊的使喚宮女也不會這個啊。
林蕎就苦笑了,她在現代時,小時的哪年暑假不都是舅舅們帶她抓魚撈蝦打狗攆雞的,烤個兔子算什麼?她還會做叫花雞呢。
呃,叫花雞!
去年夏天京城外鄉間小院裏那一幕又在眼前,林蕎的眼裏便一黯,時光果然如梭,一眨眼,那個陪她滿院子追那隻渾身是火的雞的人,已經去了半年了。
慕容琰見林蕎突然就黯然了神色,便知道自己的話觸到了她內心的某個傷痛的地方,頓覺後悔,他忙將話岔開,問,“傅君桓封你為太子妃,到底是怎麼回事?”
真的如雲芫兒所說,只是為了引他現身嗎?
但看傅廷琛的反應,他分明也是被蒙在鼓裏的人。
林蕎的思緒果然被拉了回來,她一想到那道聖旨,就氣不打一處來,“我跟你說啊,那個大魯的皇帝真是個神經病……巴拉巴拉巴拉……”一時,將自己來到這大魯后的奇葩事兒來了個竹筒倒豆子,全說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