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刺殺一事
本宮自幼失去雙親，儘管體內住着一個不符合年齡的成熟靈魂依然喝望着父母的愛，還記得初次被父皇帶回宮中第一次見母后，母后緊緊的抱着我，親吻着我的臉頰，想緊緊的抓着我的手以表達她對女兒的思念，卻又害怕弄傷了我，那段時間，她幾乎是形影不離的陪着我，呵護着我，無微不至的照顧着我，讓我感受到濃濃的母愛，但……後來，一切都在本宮攝政之後變得不一樣了……
本宮攝政之後，母后雖然偶爾也會過來陪陪本宮，抱抱本宮，但，本宮覺得她的眼眸中出現了很多複雜的情緒……
後來，本宮逐漸長大了，母后也逐漸不愛出太辰宮了，我們的關係不知不覺中越來越疏遠了，疏遠到……猶如熟悉的陌生人……
此刻眼前這一幕是多麼刺目啊……
“兒臣來給母后請安。”本宮上前給母後行了個禮說道。
“起來吧。”太厚神色淡然的看着本宮，沒有絲毫久別重逢的喜悅。
本宮站起來，顧盼兒也跪下來給本宮行禮：“臣女叩見公主殿下，公主金安。”
“免禮。”本宮坐下淡然的說道。
顧盼兒站起來，一年多未見，經過宮裏的養尊處優，顧盼兒倒是出落得更動人了。
本宮雖不是特別計較之人，但當日她找人來劫持本宮的事，本宮可沒忘記！
“本宮不在的這段日子辛苦顧小姐在這兒陪母后聊天解悶了。”本宮端着茶杯，撇着茶浮淡然說道。
“姨媽對臣女寵愛有加，這是臣女應該的。”顧盼兒不卑不亢的回答。還故意吧寵愛有加四個字咬得特別重。
本宮放下杯蓋笑了：“不枉母后對你的喜愛，你且先下去，本宮和母後有事商量。”
“是。”顧盼兒應着正要退下，母后便把她叫住了：“愛家待盼兒如親生，有什麼她是不可以聽得？盼兒，坐下！”
看着顧盼兒從善如流的坐下，本宮也不在乎，淺淺一笑，淡然說道：“母后，兒臣微服私訪的時候查到一些有關母后的很有意思的事，聽聞……”
“盼兒。”母后臉色微沉，忽然打斷本宮的話說道：“你今天伺候了哀家一天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顧盼兒微微錯愕，但也站起來給本宮和母後行了個禮離去。
本宮看着顧盼兒漸漸遠離的身影，竟有些羨慕……
“笙兒到底想說什麼？”母后威嚴的聲音打斷本宮的思緒，本宮回過神來，對上母后毫無波瀾的眼神，不知為何，竟有種想撒撒嬌的想法……
心底一軟，眼眶微濕，微微低頭，聲音帶着許些沙啞說道：“兒臣記得三歲初回宮時，母后待兒臣如珠似寶，那會兒父皇也還在，每天戌時是兒臣最快樂的時候，因為父皇和母后總是那段時間都有空會陪兒臣一起玩耍，後來，父皇走了，不知為何，母后也變得不再愛兒臣了，從那以後，兒臣就像成了孤兒一般在這寂寞的深宮行屍走肉。每每戌時，想起以往，兒臣總覺得喘不過氣來，那麼多年來，不是沒有人跟兒臣說過，兒臣只不過是母后爭寵的一顆棋子罷了，兒臣直至今天，依然不相信母后是這樣的人……”
母后眼睛微微濕潤，彷彿也有感悟。
“兒臣知道，顧盼兒並非母后外甥女，顧家曾在母后落魄之時對母後有過一飯之恩，母后想要報恩兒臣可以理解，只是，去年的一次刺殺中，那個刺客被生擒，經過審訊，刺客說是母后指使的，這一點，兒臣實在沒法理解，可否請母后告知為何？”
母后看着本宮許久，忽然笑了，略顯蒼老的雙目十分無神，像是在回憶，兩行清淚順着眼角無聲的滑下，看着本宮的眼神搖擺不定，最後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目光漸漸凝實，一如以往板漠然。
“刺殺一事，笙兒怎麼看？”
本宮頗有些疲憊的閉上眼，靠在椅背上，唇邊卻不自覺的勾出一抹冷笑，再次睜開眼，眸中原本的一絲期待已經燃燒殆盡，本宮笑說：“這麼多年來，母后一直苦苦的堅持為何要放棄了？”
母后彷彿被點中心事一般猛地一顫，不可思議的抬頭看着本宮：“何……何卿告訴你的？”
本宮心裏一沉，一切只不過是本宮幾近接近真相的猜測，這事何卿也有份參與嗎？不過想想也是，何卿是誰？他們要是聯手做點什麼，別人發現不了也是很正常的。
本宮並不回答她的話，繼續說道：“母後身為吳國長公主的身份父皇應該都不知道吧。”本宮輕笑：“兒臣相信，母后一開始接近父皇或者帶着目的性，也曾做過一些不利於大梁的事，雖然都是無傷大雅的事，那麼多年父皇對您絲毫沒懷疑，甚至寵愛有加，可見母后聰穎。”
本宮淡然的看向母后，頓了一下，漫不經心的繼續說：“父皇駕崩多年，這些年來，母後為了大梁可沒少違背吳王的旨意，加上兒臣及笄和何卿對本宮的情義，吳國坐不住了，所以策劃了宮變這些事，無非就是想要借母后之手控制大梁，他們知道，儘管母后不理朝政。但手握五成兵權，拿到母後手上的兵權便等於拿到大半個大梁，如此不費一兵一卒便可吞併比自己還強大的大梁，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只是，他們低估了何卿，也低估了母后對大梁的執着。所以偷雞不成蝕把米，最後還得賠了五座城。吳國惱羞成怒，打算玉石俱焚，但到底吳王是你同胞兄長，不忍下手，所以他們便把目標轉移到兒臣身上，並且，打着母后的旗號。目的就是想讓我們母女互相殘殺。”
說到這，母后忽然輕聲笑了起來，本宮有點愣神，本宮已經記不起，母后最近一次對本宮笑是什麼時候了……
好一會兒，母后淺笑着搖搖頭，語氣帶着些許好奇:“笙兒這一趟出去，到底沒白費時光。”
本宮沉默，時光的確沒白費。只是和這無關。
“何卿終究是把你保護得太好。”母后看着本宮良久說道:“笙兒，你走得最錯的一步是冊封風烈為駙馬，你知道嗎。風烈無權無勢，單憑一個保皇世家家住你認為能鎮得住何卿還是聞之往？你以為朝堂上的洶湧只是你坐在金鑾殿上看到他們吵吵架那麼簡單？你當以為所謂的保皇世家便能保住我們母女，保住這大梁江山？身在皇室，單純至此，如何保住這大梁江山？”
本宮細想，當時冊封風烈的確是有賭氣成分，的確把當時形勢想得太過簡單了。
“母后，如果，駙馬是何卿，您覺得如何？”呆愣良久，這句不經思索的話從本宮嘴裏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本宮愣了愣，母后倒是沒太多驚訝，彷彿意料之中一般，輕聲說道:“你父皇既然把江山交給你，自然是相信你能保住它，至於要怎麼做，自行決定便好。”
從太辰宮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本宮心思重重的步行至正陽宮，遠遠便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等候多時。
走近，那人作揖行禮：“公主。”
本宮點點頭，喚了聲：“駙馬。”
兩人相對無言，最後本宮無奈輕嘆一聲道：“進去吧。”
剛在太辰宮光顧着和母后聊天，倒沒怎麼吃東西，剛坐下便覺得有點餓了，便讓春風吩咐御膳房做點吃的來。
“駙馬這麼晚了還過來，是有事嗎？”本宮問。
風烈看着本宮，眼神似乎有點飄忽，他沉默好一會兒才開口:“公主離宮這一年，臣常常被一個奇怪的夢境所困擾，夢中，臣回到了小時候，臣的家鄉還沒被毀，臣的父母領養了一個長得酷似公主的小女孩，女孩名叫清歡，終日與臣相伴，感情極好。後來臣被父母帶到外祖家，村裡出事了，所有村民被歹人所屠，清歡也下落不明。”
本宮震驚的看着他，一時間心裏五味繁雜，交握着的雙手控制不住的顫抖，苦澀的淚水劃過臉頰，沾濕了衣裳，失而復得的喜悅感佔據着整個腦海……
“小歡。”風烈一把拉過本宮緊緊抱住，低聲呼喚:“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忘記你的……”
“烈哥哥…你終於想起小歡了…”多年的思念一朝相認，淚水仿若決堤的湖壩，一涌而出。
“小歡，讓你受苦了。”風烈緊緊的抱住本宮輕聲說:“都是我不好，現在才想起來。如果我能早點想起來多好……我以前……以前還這麼說你……我真該死……”
“烈哥哥。不關你的事。”本宮拍着他的背安慰:“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風烈聽后更是緊緊用力的抱着本宮，彷彿稍微一放手，本宮便會消失一般。
本宮輕聲安慰，慢慢才把他安撫下來。本宮看着熟悉的容顏，良久忽然一笑說道:“烈哥哥，你能想起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