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電話
沈十七搖了搖頭,說:“轉世輪迴?我沒這方面的興趣。不過,我確實想借用輪迴鎖,辦一件事情。”
我說:“輪迴鎖,不就是幫人轉世輪迴的嗎?還能辦什麼事兒?”
沈十七說:“我聽說,輪迴鎖不僅能幫人轉世投胎,而且還能幫人找回前世的記憶。我的目的,就是想找回前世的記憶。”
找回前世的記憶?這我就更想不通了。
如果說,有人想轉世輪迴,這我倒是可以理解。因為轉世輪迴,能讓一個人一出生,就保留前世的記憶,從而贏在起跑線上。這就好比一個剛出生的小孩子,擁有七八十歲人的聰明才智。
可要說,一個人在已經長大成人的情況下,要找回前世的記憶,這又有何用?難道,就那麼肯定自己上輩子是一個學識淵博的名人之類的?萬一是一個種了一輩子田,毫無文化的農民呢?又或者說,認為上輩子留下了不少財產,無人繼承,找回記憶,撈一筆?這根本就不太可能。
再說,沈十七是陰緣命。也就是說,他上輩子,顯然是一個女人。他要一個女人的記憶幹什麼?
我說:“你想找回前世的記憶,該不會是想找回做女人的感覺吧?這種事兒,不用那麼麻煩,你跟我說,我幫你就行。以後,我們就是姐妹了。”
沈十七白了我一眼,就不吭聲了,聽完我的話,顯然是有些生氣了。
我也就跟他開個玩笑而已,沒想到他還真生氣了,比我還小家子氣。
我連哄帶騙,才算把他給搞定。
這下子,我算是摸清楚了他的底細。在他面前,有兩件事兒不能提。
一,是他的父母;二,他上輩子是女人的事兒。
一就不說了,至於二嘛。一個大老爺們,確實不愛聽別人說自己上輩子是女人的事兒。
哄騙完之後,他倒是跟我說了一下,他為什麼想找回前世的記憶。
不過,他也只是含糊其辭,並沒有跟我說得太清楚。
大致意思是說,他從一出生就經歷了一些尋常人所經歷不到的事情,這讓他十分困惑。俗話說,前世能影響一個人的今生,他就認為,這事兒肯定和上輩子息息相關,所以,他想弄清楚上輩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我覺得,這個理由有些牽強,知道了上輩子的情況,那又能怎麼樣?這輩子該發生的事兒,不還得發生?
我倒是認為,他可能是想弄清楚上輩子的債主是誰,不是說他上輩子欠了一屁股債,這輩子債主會上門嗎?
當然,這也是我隨便一想,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這事兒我也不點破,他既然這麼說,我也就沒再多問。
沈十七打了韓世沖,也就是說,跟這戶人家大多數人,撕破了臉皮,我們自然不敢久留。第二天一大早,我們連早飯都沒吃,就匆匆走了。
老人的事兒,接下去會怎麼發展,我們肯定是管不了了。
不過,我想,既然老人對韓世沖的所作所為一清二楚,他應該會有自己的打算,用不着我替他太擔心吧?
至於沈十七給他設的騙局,我最後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不告訴他。
一方面,他已經把那個人的地址告訴了我們,這算是木已成舟,沒辦法改回來;另一方面,確實如沈十七說的那樣,我告訴他,只會壞事兒,讓老人繼續留有遺憾,這是我所不願意看到的。
回去之後,其他倒沒什麼變化,就是我的生活被迫改善了不少。
確實是被迫的。
要不是沈十七每次來蹭飯,都吵着嚷着吃雞鴨魚肉之類的,我都沒打算改善伙食。
估計他也是看我連續辦成了兩場冥婚,荷包里有些錢,才敢這麼猖狂,畢竟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對此,我倒也並沒有反對。兩場冥婚,讓我進賬了好幾千,這些錢,即便大魚大肉,也夠吃很久的了,更何況三天兩頭只是加個葷菜。
我這人雖然平常習慣省吃儉用,但也不代表我摳門。除了改善伙食之外,按照上次跟沈十七談妥的條件,第二次冥婚的媒人費,我也分了幾百塊給沈十七。
這些錢,給他的時候,他倒是拿的挺心安理得的,一點都不跟我客氣。
我倒也不跟他計較,隨口問他什麼時候去找那個人。
他說,這事兒不能急,需要從長計議。
這事兒還需要從長計議?怎麼從長計議?
我估計,從長計議是假,路費不夠才是真的。
老人告訴我們的地址,是在外省的一個邊緣小鎮,一來一回,再加上吃住,我給他的那幾百塊錢,確實有些不太夠。
想到這兒,我就表示,願意借錢給他。
沒想到,他卻說:“不差錢。”
既然他嘴硬,那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之後的日子,倒是有些平淡無奇。雖然我辦成了兩樁冥婚,積攢了一定的人氣,但冥婚這東西,畢竟辦的人少,可遇不可求,不是三天兩頭有的。至於普通婚禮,我就越來越絕望了。它不像冥婚,媒人的選擇面太廣,一般誰願意請我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做媒?縱觀我說破了嘴皮,都沒什麼用。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度過了兩個月,突然有一天,隔壁的張二嫂跑過來,說有我電話。
電話?找我的?
外婆在世的時候,基本上就沒見過有我的電話。外婆死後,因為我聯繫了幾樁“生意”,倒是有過我幾通電話,不過,也僅此而已。目前,我都將近兩個月沒開張了,怎麼會有我的電話?
不管心裏怎麼想,我還是跑過去接了起來。
電話一被我接起來,我就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焦急地說:“你……你是張紅娘嗎?”
張紅娘?一聽到這個稱呼,我倒是楞了一下。
紅娘一般都是比較書面的稱呼,不過,誰叫我這麼年輕呢?總不能叫我媒婆吧?
我連忙說:“是的。您找我有什麼事兒?”
我這麼一說,她就說:“我……我想離婚。你一定要幫幫我。”
我有些吃驚地說:“離婚?我這又不是民政局,您找錯人了吧?”
見我這麼說,她連忙說:“不是的。我……我結的是一場冥婚,去民政局不管用……”
這下,我倒是明白了。她說找我,是為了離婚,還真把我給嚇了一跳。原來是結了冥婚之後,想離婚,這事兒民政局還真處理不了。
這事兒不僅民政局處理不了,我這兒也同樣如此。我可沒聽說過,媒人還處理離婚的。所謂媒人,不就是替人做媒嘛,什麼時候還管過別人離婚?
想到這兒,我就說:“這事兒,您還是另請高明吧,我沒辦法幫你。”
她見我拒絕,就有些急了,說:“你……你可一定要幫幫我。需要多少錢,你儘管開口,我有錢,我可以給你很多的錢。”
我說:“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這事兒我真不會。”
我這也是實話實話。冥婚這事兒,我雖然聽說過,有活人另娶再嫁的,但外婆根本就沒教過我,叫我怎麼幫她?
不過,我倒是有些奇怪了。她既然說有錢,一個有錢的女人,怎麼會結一場冥婚呢?一般不都是家裏窮的叮噹響,才會把自己家的女兒送去大戶人家結冥婚嗎?
於是,我就問她,怎麼結的冥婚。
她說,這事兒她也是被人陷害的,稀里糊塗就結了一場冥婚。
她這麼一說,我就更糊塗了。
這結冥婚還能稀里糊塗?再說,別人為什麼要這麼陷害她呢?